085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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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的時候,吳慧慧突然找我問我要不要去做兼職。
我從東亮製衣廠離職之後,隻有吳慧慧主動聯係過我,在電話裏麵安慰過我,所以我們之間算是好朋友吧。
她也大概知道我挺沒錢的,也知道我春節沒回家,所以找到兼職才會一下子想到我,想到肯德基從年初二到年初四都沒給我排上三倍工資的班,我連問都沒問,就特別興奮地答應了。
誰知道那份兼職居然是去五星酒店做臨時服務員。
我們兩個人嘻嘻哈哈地相互打趣了一下穿上酒店的工衣之後各自的模樣,然後各自忙去了。
吳慧慧長得比我漂亮多了,所以她的崗位好像是去門口做分流,而我被分去做傳菜員。
好吧,說白了就是端菜的。
上崗之前領班還給我們粗略培訓了傳菜員的崗位職責,反正端菜什麽的就是快,輕,穩,不得和客人爭道,做到禮貌當先請字不斷之類的。
做完培訓之後,我們就正式上崗了。
這一天中餐廳的包廂早已經人滿為患了,忙起來沒完沒了的,半天下去我已經頭昏腦脹了,走路的過程中見到了一個男人站在包廂門口,我昂著頭笑著說:“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他回過頭來掃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沒有,忙你的去。”
語氣裏麵的陌生淡定,讓我懷疑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沒錯,這個西裝革履皮鞋錚亮,頭發一絲不苟,臉帶漠然的男人,就是除夕夜不洗手就去拿排骨丟到嘴裏麵的蔣競軒!
雖然穿的衣服和平時的不一樣,但是身高,身材,膚色,一模一樣。
我是穿著酒店的工衣,把頭發全部都挽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但是他也犯不著這都認不出我來啊?
哪怕是在酒店相遇,這讓我覺得有點尷尬,但是見都見到了,還裝作沒見到也不好對吧,所以我回了一句:“蔣競軒,你不是說我要年初八才能見到你嗎?”
誰知道,人家冷著臉說:“小姐,你是誰啊?”
我盯著他的臉,簡直就是同一個人,連說話的神態都一樣,以為他和我開玩笑呢,就樂嗬嗬地說:“我是粥蝦餅呀!”
他卻冷冰冰地說:“小姐,你上班時間不做正事,反而過來騷擾客人,不怕我投訴你嗎?”
他說完,看都不看我一眼,伸手推了推大包廂的門,徑直地走進去了。
我呆立在這裏,鬱悶得無以複加,真的恍如在夢中一樣。
看他的反應,他是真的不認識我,那就是我認錯人了。
然後我想,該不會蔣競軒有個同胞的哥哥或者弟弟,剛好今天過來吃飯,就給我遇上了?
我較真的毛病又犯了,於是我找到了那個帶我的資深傳菜員,問她我能不能幫忙招待那個大包廂。
那個美女估計早忙得天翻地覆了,聽我主動要去幫忙,遲疑了一下,叮囑我要小心一點,就讓我進去了。
上燉湯的時候,我終於有機會進去了。
一走進去,才發現整個包廂不像其他的那樣人聲鼎沸,而是顯得氣氛有點冷清,人挺多的,男男女女穿得都挺漂亮的,但是都埋著頭吃東西,幾乎沒有人聊天。
而那個長得和蔣競軒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男人坐在最中間那一席上麵,昂著頭,和他身邊一個腆著啤酒肚的男人不知道說什麽,表情冷漠。
打好湯一碗一碗地送過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冷冰冰地說:“東西放下了就出去,關上門。”
我愣了一下,但是點了點頭說:“好的。”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我的心裏麵騰升了起來,他的嗓音和蔣競軒的也是一模一樣,但是居然不是同一個人?
心慌意亂之下,我急衝衝地轉身,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低著頭,我趕緊不斷地道歉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我撞的那個男人說了一聲說:“原來是小周啊。”
我抬起頭來,上一次害我跳車的楊建華盯著我繼續說:“不得不說,你露出額頭漂亮多了。”
真的是冤家路窄。
好了傷疤忘了痛,我忘了我上次冒犯他得到的下場,瞪了他一眼。
誰知道楊建華卻特別輕浮地點了點我的下巴,慢騰騰地說:“美女晚上有空嗎?我在這個酒店有訂了一個套房。”
這時,坐在位置上和蔣競軒長得挺像的男人說了一句:“楊建華,你是過來吃飯的還是過來溝女的?”
楊建華這才放手,漫不經心地坐到一個位置上,對我說:“小姐,給我盛碗湯。”
我給楊建華打好湯放好之後,幾乎是落荒而逃,關上了門。
晚上下班的時候,拿了一天兼職得到的250塊,走去搭車的時候我和吳慧慧說:“吳慧慧,你覺得我像不像二百五?”
吳慧慧瞪了我一眼說:“你怎麽了,瞎說什麽。”
我嘿嘿笑了笑說:“說不定我就是一個二百五,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特別像我認識的,聲音也像,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他。”
吳慧慧無所謂地說:“我今天也見到了很多熟人,忙死了,哪裏有空打招呼。”
天寒地凍,都有點累了,最後我們一致打消了去吃宵夜的的念頭,吳慧慧攔個摩的就走了。
而我坐著公交車搖搖晃晃回到了工農市場。
想想回到家裏也沒有別的娛樂,我就跑去網吧買了一個鍾,上qq,找了老半天也沒找到能聊幾句的網友,隻得上碧海銀沙隨便瞄了幾眼,又下來了。
上完網出來更無聊,沿著那條冷靜的路走了很久,也覺得寒風撲麵挺冷的,隻得回去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背對著我,等在門口那裏。
那件西裝我可眼熟了,今天白天的時候有個長得跟蔣競軒似的男人穿著它。
我壓製住自己狂跳的心,慢騰騰地走上去。
他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一看到我就凶巴巴地說:“天寒地凍的你跑哪裏去了?手機也不開機!”
想想他白天裝作特別不認識我,我有點鬱悶,也很生氣,就冷冰冰地說:“我認識你嗎?”
誰知道這個厚臉皮的,當做沒事發生一樣,一把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裏麵捂住,特關心人地說:“先開門吧,你看看,你的手都凍紅了。”
一走進去,我準備問今天的事的時候,人家想在自己家裏一樣,直接坐到了床上,拍了拍床沿就說:“過來吧,過來給大爺唱個小曲,粥蝦餅。”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是不認識我嗎?現在來幹嘛?”
他這才站起來,一把抱住我,低低地說:“這事一時半會和你說不清楚,但是今天那個場合,不合適把你介紹出去,所以我隻能裝作和你不認識了。”
我哦了一聲。
心卻忽然難受了起來。
他該不會是認為我在酒店做服務員,介紹給親戚朋友知道的話,顯得沒麵子吧?
這樣想著,也不敢問,在我哦了一聲之後,我們陷入了沉默。
其實在上網的時候,我胡思亂想,想了很多東西。從陳棟對他拜托的事情會去做,從他能讓我一下子丟掉工作,從楊建華對他那份若有若無的忌憚,我就能猜到或者他不僅僅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薪族。
從今天那個尊貴包廂裏麵的一切,出席飯局的人都穿得挺光鮮的,而他就坐在主桌上,可想而知,他就不是普通人。
張了張嘴,我本來想問,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樣的家世,如果問了他真的挺不凡的,我們還要不要走下去,存著私心,我閉了嘴。
潛意識裏麵,我覺得,如果他想說,他肯定會說,如果他不想說,我問了反而徒增他的煩惱。
果然,他看起來也不太想提前這件事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說:“過幾天,你要不搬到我那裏去住吧?”
我愣了一下。
最後搖了搖頭。
他依然抱著我,有點疑惑地問:“為什麽不同意?你這裏不安全,治安不好,你一個人住我擔心。”
我慢吞吞地掙脫他,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了翻,過了一會兒才說:“怕影響不好。”
他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特別鬱悶地說:“怎麽又怕影響不好了?怕什麽影響不好啊?”
我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說:“你說,我們才認識多久?拍拖沒幾天吧?我就真住到你那裏去了,以後我們散了,我還怎麽嫁人了?”
他頓了頓,衝我凶巴巴地說:“你瞎說什麽,還沒談多久就說要散,你是多恨不得我們趕緊散了。”
我嚇了一跳,壓著嗓子說:“我開玩笑的。”
他一把拽過我,挽起我手臂上的衣服看了看手臂上之前的傷口,忽然歎了一口氣說:“你真是讓人挺搞不懂的,我見你好多次,你身上都掛著傷,你能不能以後對自己好一點,別那麽輕易就傷了?”
被人這樣關心著的感覺真好,我知道我有點淪陷了,一點也不想和他抬杠了,像一隻綿羊一樣被他捏住手臂。
他低著頭給我擦燙傷膏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我去把楊建華的手剁了,怎麽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