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成了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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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生活是現實的,哪怕在那一刻我被排山倒海的傷感淹沒,我依然不得不很快調整狀態,投入那一場關於生存的博弈裏麵。

    所幸,除了上班第一天因為小李一時口快引發的大烏龍之外,接下來的日子出其意料地順利。

    那批貨沒過幾天,黃春蓮就派車送了過來,李姐安排品檢抽檢了之後挺滿意的,當晚八點就直接發物流到廣州去了。

    那筆貨款後來李姐打給黃春蓮之後,黃春蓮也確實按照答應的那樣,分了我3.2%的提成。

    可能是剛剛開年,廠裏麵的訂單也充足,我上班大多時候都是做一些訂單輸入和統計,偶爾李姐也會讓我去車間看看布料是否有些色差太大的。

    轉眼到了2011年3月,天氣還沒有暖和起來,這一天本來約好了蔣競軒買菜去他家裏做飯,但是下班的時候他電話我說他臨時有事沒空了。

    李姐看我下班沒地方去,就熱情拽著我去她家裏蹭飯。

    飯吃到一半,我忽然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一個青年男子打來的,他壓低聲音就說:“周小姐對嗎?我家老板要見你,你現在過來碼頭這邊。哦,對了,最好不要找其他人一起來,我家老板最不喜歡人多。”

    我的心裏麵一個咯噔,問了一句:“請問你是?”

    那個男人語氣有點凶,衝著我就說:“別問那麽多,現在就過來,要不然,沒說我沒給你機會。”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我以為是惡作劇,回撥了過去,那邊不耐煩地說:“到了再打這個電話,還想好好過日子,就趕緊過來。”

    從李姐家裏出來,夜幕已經降臨,橘黃色的路燈柔和的光鋪滿了縱橫的大路,我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一直在想找我的人到底是誰。

    我也不是那種特別有好奇心的人,這些年都是小心翼翼的性格,我深知好奇害死貓這話不假,可是那個男人說得那麽嚴肅,我怕我不去的話,說不定真能出什麽事。

    去到碼頭的時候,可能是晚上,也不知道渡輪開不開,反正打了電話之後,就有個青年男人走過來問我:“周夏冰?”

    我點頭說是之後,他直接把我推到了一個小小的快艇裏麵,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快艇已經開動了。

    夜幕裏麵,海水幽暗,像是一塊黑玉,凶神惡煞似乎要把人吞沒,迎麵而來的海風也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個男人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好好呆著,掉不下去。十幾分鍾就到了。”

    下快艇的時候,海浪挺大的,搖搖晃晃的,我的腳瑟瑟發抖,一種前路迷惘的感覺將我吞沒,我的不安寫在臉上,我開始後悔自己連問清楚對方是什麽人都沒有問,就跟著出海。

    在快艇上麵僵持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忽然凶我:“下來,不然你就在這裏過一夜。”

    我的心裏麵一個寒顫,恐懼感開始一波又一波地加劇,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來湛江那麽久,唯一一次出海過來這個小島,就是蔣競軒帶我來的,根本不熟,尤其是現在在夜幕下,遠近的風景都成了一片幽暗,唯有一絲絲的光亮衝入眼簾,恐懼感讓我手軟腳軟,連本能反應都有點遲鈍。

    最後,我不得不上岸,跟著他走了好長一段路,才走進了一個類似於吃農家菜的地方。

    那個男人把我帶到了一個包廂裏麵,就直接把我丟在那裏,然後關上了門。

    剛好,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剛剛準備按個接聽,電話忽然閃了兩下,沒電關機了。

    我有點懊惱地把手機丟在桌子上,坐在那裏,伸出胳膊就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男人開門進來,坐在我的對麵,表情淡漠,語氣卻挺和善的。

    我很害怕,但是為了自保,我卻依然不得不硬著頭皮用餘光打量他,大概50歲的年齡,穿著挺考究的,一副成功男人的派頭。

    他卻似乎看透了我這樣的打量,說了一句:“周小姐,你這樣打量一個人,不太禮貌。”

    我猜不到他的目的,忐忑不安和局促不安並駕齊驅,低著頭,我輕聲說:“先生你好,請問把我請到這裏,有什麽事嗎?”

    但是他卻自動忽略了我這個問題,而是問:“周小姐為了什麽來到湛江?聽你說的白話,不像是湛江的口音,是揭陽人?”

    我搖了搖頭。

    他忽然站起來去倒酒,邊倒邊說:“周小姐要來點酒嗎?”

    他越淡定,我越崩潰。

    我終於忍不住說:“麻煩你,直接告訴我找我什麽事吧,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挨刀。”

    他忽然笑了,盯著我說:“心理素質還算不錯,來到這裏還能貧嘴,挺好的。但是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來湛江幹嘛嗎?”

    我張了張嘴,還想說話,他忽然說:“放心好了,我是蔣競軒他爸,你可以跟著外麵那些兄弟喊我蔣爺就行,我就找你談點事,不會對你怎麽樣。”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原來他就是蔣競軒嘴裏麵語焉不詳的有錢的老爸。

    但是至少知道了是他,我的心放鬆了一下下,直覺告訴我,他未必對我帶著善意,但是也不至於帶著太多惡意。

    緩了一口氣之後,我答:“來湛江找工作。”

    他嗬嗬笑了一聲,轉而說:“聽說周小姐讀的是藝術設計專業?但是我又聽說周小姐來了湛江之後,要麽就是做業務,要麽就是在肯德基端盤子,現在的大學生,都廉價到這個程度了?”

    我有點尷尬地坐在那裏。

    從他淡定的語氣裏麵聽出來,他知道我所有的事,如果我這個時候撒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不得已,我低著頭說:“家裏沒多少錢,我來湛江找一份好工作,掙錢。”

    “那來了半年,掙到錢了嗎?”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讓我感覺到了咄咄逼人。

    抬起頭來,我硬著頭皮說:“半年時間太短了,掙錢又不能一蹴而就。”

    他忽然又笑了,轉而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說:“周小姐,我今天請你來,就是告訴你,你最好和競軒分手好了。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競軒要是沒我這個有錢的老爸,你們這樣的女人也犯不著貼著他。至於他和你那些事,我會給點錢補償你,你拿了錢,繼續在湛江做小生意也好,離開湛江去其他城市也好,反正別再高攀他就行。”

    我是挺自卑的,可是不代表我受到藐視的時候隻有被藐視的份。

    在他那些冷冰冰的話音落地後,我想了想,對他說:“蔣先生,謝謝你今天請我來,我確實挺窮的,剛開始也想著找一個有錢人來改變人生,但是不代表我會一直帶著這樣的想法,我是真心喜歡你兒子的,而他對我也不錯。。。”

    我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冷笑道:“真心喜歡?真心相愛?周小姐,如果我家競軒一無所有,連帶你去吃個牛腩粉都需要左思右想,你會喜歡他?我幫他打發這樣的女人,不下十個了。更何況,你就那麽喜歡當小三?”

    他最後一句話,讓我一下子恍惚了一下,像是一下子脫離現實一樣,又像是被什麽蟄痛了一樣,我寒著聲音問:“什麽意思?”

    他笑了,那種嘲諷的笑,和陳棟給出來的笑容大同小異,他說:“周小姐,就衝你剛才和我的對話,我剛才還覺得你挺聰明的一個女孩子,但是作為過來人,我提醒你一下,歡愉的愛情固然重要,但是在談對象之前,最好搞清楚和你談的那個男人有沒有和別的女人訂婚了,要不然,當了第三者,還傻乎乎的。”

    他雖然笑得嘲諷,但是語氣認真,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回想到蔣競軒說會娶我的那個晚上,還沒有到那種會很好控製自己情緒的境界,我的眼眶瞬間紅了。

    顫抖著聲音,我反複確認:“他真的訂婚了?他有未婚妻?”

    他還沒回答我,外麵的門被踹得驚天動地,我聽到了蔣競軒的聲音。

    他在外麵吼:“蔣王二,你不給我開門,我以後都不回家了。你就在外麵找其他野女人給你生個兒子,以後好給你養老!“

    似乎是對於蔣競軒給他的這個稱呼有點尷尬,那個男人黑著臉打開了門,對著蔣競軒就吼:“喊我爸,別喊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蔣競軒卻一把拉過我,衝他說:“蔣王二,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最好不要幹涉我的事!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扯線木偶,你最好別想著擺布我。” △△,

    和蔣王二吵完架,蔣競軒拉著在一邊已經接受無能的我就往前跑。

    夜幕裏麵,我跑得跌跌撞撞,眼淚迎著寒風傾盆而下,我知道我是愛哭鬼,可是我忍不住。

    最後那些嗚咽的哭聲,終於把奔跑著的人驚醒,他停下來,伸手就觸碰我的臉,他說:“周夏冰,你怎麽哭了?”

    我終於用盡了力氣掙脫了他的手。

    明明是我甩開了他的手,他卻表現得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看了看我,忽然一把將我抱住,在我耳邊說:“很多時候,我身不由己。

    我又用盡力氣把他推開,衝他就問:“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我是不是第三者,我是不是?”

    他卻抓住我的手,盯著我說:“別鬧,你聽我說,這事是我不對,但是我可以解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