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天師道令符
字數:5558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東晉大土豪 !
範二跑到後院時,果然看到地上多了三個被綁住的黑衣人,劉穆之和阿仁拿著棍棒守在一側,周如海則趴在牆頭上往外張望。
看著院子裏根本就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範二不由狐疑起來,“什麽情況?”
劉穆之開口解釋道,“我們聽到鈴鐺響後,先後衝了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周大哥懷疑他們是被人從外麵扔進來的,所以爬了上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這還用懷疑?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被人從外麵扔進來的好不好?
“土生叔、道民、阿仁,你們三人檢查一下他們身上的繩子,重新綁一遍,然後去正門蹲守,以防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周叔,我們分頭審問他們,你先下來,慢點。”
麵對詭異的情況,範二猜測可能是有人暗中保護自己,也可能是敵人調虎離山或是木馬計,所以才第一時間讓土生等檢查他們身上的繩子。
劉穆之也想到了調虎離山之計,但到底還是比範二想得少一點,雖檢查了他們身上的繩子,卻也不知原因何在。
三人檢查了一遍,發現綁的都是實結,又多加了兩個死結後,才趕往正門。
周如海下了圍牆,把三個黑衣人一一拖入屋中,範二則重新啟動了陷阱,這才進入屋中和周如海一人拖走一個開始審問。
範二取出了塞在黑衣漢子口中的布團後,後者前前後後隻有一句話,“死都不招。”
隻過了半個時辰,黑衣漢子就後悔了,然後範二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筆錄;如法炮製下,第二個黑衣漢子隻堅持了一刻,然後就交出了同樣的口供。
與範二料想的一樣,三人是奉司馬元顯之命而來,共乘一輛牛車從東長幹過來放火的;可當他們拿著油桶、抱著柴禾準備從後院的圍牆翻進來時,卻不知被誰打了悶棍,當他們醒來後就到了範府的後院。
看著口供上的證詞,又聽周如海那邊還在嚴刑拷打,範二走過去招手讓前者出來。
“怎麽了?二公子也是毫無所獲?”
“他們都招了。”
淡淡地說完這話,範二便把剛才得來的兩份筆錄都交給了周如海。
周如海看完兩份筆錄,頓時就傻眼了,“二公子好手段啊,也不知他們被折磨成什麽樣子了,我一人都沒審完,他竟然......”
情不自禁地衝入範二審問他們的兩個房間分別看了一眼,周如海更加傻眼了。——兩個黑衣漢子身上根本就沒明顯的傷,隻是看起來精神較為頹廢罷了。
“二公子是如何做到的?”周如海返身回來,不敢相信地問範二道。
“我蒙住了他們的眼睛,在他們手上割了一刀讓血流出來,又放了個銅盆在旁邊,讓他們能夠聽滴血的聲音並告訴他們,‘如果你不招,你會血盡而亡’,結果他們都隻堅持了不到一刻。”
周如海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當即便要去嚐試,“就這樣?我試試去。”
範二沒告訴他這是心理學的課題,也沒告訴他有人因滴水的聲音而被嚇死,隻是擺手道,“不用審了,有這兩份筆錄就夠用了,先把他們關起來吧。”
按照口供的描述,劉穆之和阿仁結伴繞到後院的牆根下,果然找到了三捆柴禾和三個油桶,每個桶裏都有四五胡麻油。
折騰了半宿,大家也都累了,唯有阿仁苦中作這幾天炒菜沒油可用了呢,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範二也笑了笑,“今晚算是安全了,大家回去歇著吧,道民和你和周叔輪流看守那三個歹徒,阿仁明天一早跟我去郡衙。”
抓到了縱火行凶的嫌疑犯,去郡衙備案是理所當然,有了手上的筆錄,範二完全可以在與司馬元顯的暗鬥中占據上風。
隻是,這幾個歹徒到底是被何方神聖製服,並扔進院子裏的呢?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
帶著這樣的問題,範二輾轉難眠,同時又做出一個痛苦的決定,——還是早些離開京城吧,這裏雖有無限的商機,但危險重重。
次日一早,練完劍法的範二剛換過衣服,便聽說有客來訪。
這種時候,範二其實最願意聽到的是司馬元顯來訪,如果他足夠聰明,也該主動前來協商解決昨晚襲擊自己的事才對,可惜來的卻是從吳郡的天使道徒。
再次見到曾並肩作戰的大師兄樂遊時,範二心中是充滿小嫌棄的,畢竟早就想與天師道斷絕來往了,如今又藕斷絲連的算什麽事啊。
盡管心中不喜,範二還是以師弟之禮上前參拜,“大師兄何時來的京城,想煞小弟了。”
樂遊是個黑臉漢子,原本也沒什麽心機,聽範二說得親熱,便哈哈一笑道,“我們幾個師兄弟昨晚給你送的禮如何?還滿意罷?”
範二還沒反應過來,訝異地問道,“昨晚?”
樂遊遂解釋起來,“我們本來打算昨晚就拜訪你了,走到貴府後牆時,正好碰到幾個不長眼的在使壞,也就趁手把他們送了進來。當時想著師弟或還有要事需處理,也就先行離開了。”
範二當即恍然大悟,終於算是放下了心,倒是他們遠離有些揣度,“好人一生平安,你們這些人願意做雷鋒,還不是擔心多惹麻煩?”
想著他們進京必有要事,範二便張口道,“不知師兄幾個進京有何公幹?小弟現在惹的是權傾天下的會稽王殿下,隻怕於教中之事有心無力呢。”
“師弟既然有事,那我們也無法強求,今日特意來訪,是受道君所托。”說著話,樂遊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青銅所鑄的令牌,雙手奉給範二。
範二見樂遊鄭重其事地,遂也舉起雙手接了過來,隻見銅牌中間刻著一個篆字的“兵”字。
“這就是兵字符?”範二有些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嘴。
“正是,此次你我同升為道兵,我因來京城公幹,所以受道君所托給你把令符帶了過來。”樂遊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答道。
如樂遊所言,這枚令符出自天師道,並由道君孫泰轉授。
事實上,天師道組織**分為六個等級,由低到高依次是:道民、道卒、道兵、道令、祭酒、道君。——範二此前不過是個普通的道民罷了,如今突然成了道君親授的道兵,這大概也算是天大的機緣了。
若是讓樂遊或是孫泰等人知道範二從來不修道法,也從不拜祖師的話,會不會被他們用口水噴死?
——反倒是劉穆之,小字道民,無論是從名還是小字上看,怎麽都該更有資格獲得道君青睞才對啊。
突然得到孫泰的青眼,範二卻有些惴惴不安。
事實上,範二此時的心態已與剛重生時大為不同了,如果說以前的範二尚擔心天師道是反朝廷的組織,現在豈非誌同道合了嗎?
問題還是道君孫泰的眼界和格局實在入不了範二的眼,他要做的不過是與新興的佛教搶地盤和信徒罷了!即便與朝廷作對,也是被動的。
身懷壯誌的範二,又怎肯與孫泰同流?但孫泰的知遇之恩,也讓他挺難堪的!
看著範二久久不語,樂遊以為他是因為得了象征道兵身份的令符而興奮,再想想當日的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兵字符雖無法號令道眾,卻也算是受到道君的認可不是?
憑著這兵字符,與第二等大族平等結交不會有問題,但與出身王謝等上品士族論道,至少得手持祭酒的玉符才行。
盡管對天師道的號令分分鍾不屑一顧,範二此刻還是用空言承認了被領導的身份,“多謝師兄。師兄但有所令,小弟無有不從。”
“師弟言重了,工作還得靠互相配合。”樂遊擺了擺手,又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信遞向範二,“這是令堂托我帶來的。”
甘夫人的家信?想起離家已近二十天,竟沒有一封信寄回去,範二難免羞愧起來。
範二道了謝,便接過書信,樂遊則一口喝完杯中茶,起身告辭。
送走這位天師道的大師兄,範二就拆開了信,才知這信是七八天前所寫的。
甘夫人最關心的自是範寧的案子,其次是聽說京城一帶下了大雪,所以特別囑咐範二注意保暖,要照顧好自己;此外,信中也有提到甘夫人的娘家,讓範二有時間一定要去舅舅家看看。
甘夫人的娘家在南麵的甘泉裏,雖離京六十裏,也還算是丹陽郡轄區。
甘泉裏離此不太遠,而且也遭了雪災,按理說範二早該過去看看了,可惜他是重生者,對人情世故畢竟不如古人看重。
及至看過了信,範二心中才有了去甘泉裏的計劃,但顯然不是今天。
因為樂遊的到來,範二算是確認了三個縱火者被抓的真相,去郡衙報官也就水到渠成了。
匆匆吃過早餐,範二便乘車前往郡衙。
下了車跟著衙役直進大門,繞過照壁牆,範二便開始在牌坊和照壁相對應的衙前廣場上來回溜達,等待王國寶的接見。
衙門兩側還有兩個亭子,一座名申明亭,用來公布人肉叉燒包這類壞人壞事,勸善懲惡;一座名旌善亭,用來宣揚割股療親這類孝悌仁愛,貞節善行。
由於雪橇事件的風頭,以及前幾日幫忙分析瓦官寺命案,範二在這裏還是很受歡迎的;可惜王國寶此時正在向皇帝獻上籌錢大計,他所能做的也唯有等待了。
將近午時,王國寶才姍姍來遲。
王國寶原還不信範二來是報官的,可接過狀紙一看,當時就被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