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9投降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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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的一次次的主動出擊,得到的卻是一次次铩羽而歸的結果,這多少讓羅企生認識到了己方的卑微,以及敵人的深不可測。

    可真要說敵人還有什麽實力沒有拿出來,他還真是不知道。

    隻知己而不知彼,接下來的仗到底該怎麽打?

    羅企生如果是範二,他就能發現王鎮惡這幾天的表現,其實更像是扭秧歌,他每次都是進一步退兩步......

    他在王鎮惡進攻的時候忙著招架,可自己的陣勢才一擺開,對方卻退到了下一個隘口。

    在一次次的進攻和撤退中,羅企生也基本上習慣了他的節奏,他之所以還硬著頭皮前進,大概也是被王鎮惡引誘的。

    可這一次,王鎮惡退的步子實在是太大了,這反倒讓羅企生一下清醒了過來。

    敵人為什麽會突然放棄隘口?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陰謀?

    羅企生的腦子裏有了這兩個問題後,他的進攻行動反倒遲緩了下來,反倒命令帶回消息的斥候再去打探。

    而事實上,王鎮惡還真沒什麽陰謀,他之所以果斷退回了鄔堡,其實是他在兩個時辰前接到了甘絛來援的消息。

    就算沒有援軍,王鎮惡照樣有能力將羅企生的兵力消耗殆盡的,關鍵隻在於時間的長短問題而已。

    若是不計後果,他大可以在兩天前就將鄔堡內的將士們全部拉出來,與羅企生的荊州軍打一場硬仗,其結果肯定會有大量的傷亡。

    若是考慮到以盡量少的傷亡來贏得勝利,那就隻能將羅企生的人一步步地放進來,慢慢消耗他們了。

    實際上,王鎮惡跟羅企生玩了這麽多天的捉迷藏的遊戲,也差不多是最後亮底牌的時候了。

    倒是甘絛的到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甘絛既是範二的表弟及隨從,又是範二手下第一大將甘純的堂弟,王鎮惡當然不可能不給他麵子。

    如果甘絛日夜兼程地花了四五天的時間趕來根據地,卻沒有得到哪怕是一寸的功勞,這個小孩子會不會心情不爽?

    王鎮惡正是為了照顧甘絛的有可能出現的情緒,又因為將士們在決戰之前需要好好休息,這才果斷撤回了鄔堡......

    羅企生到底也沒明白,王鎮惡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遂不由得想起他的俘虜範泰來了。

    他將範泰請來,再次問起王鎮惡的個人信息及根據地內的軍事力量情況。

    範泰隻是苦笑著搖頭,“您這問題......我不都說過了嗎?這幾個鄉的具體情況,我真的是沒有多少了解;隻知道安彥去荊州以後的數月內,這兒是由顧參軍來治理的,但到底是什麽時候換了誰,我就一無所知了。但從最近幾天你們雙方的戰鬥,以及咱們路過的這些莊稼來看,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範泰之語,已經是老生常談了,這也是因為羅企生這幾個問題,已經向他谘詢了無數次。

    由雙方最近這幾天的戰鬥情況來看,敵人的領兵將領,顯然是有著極為豐富的作戰經驗的。

    而且這人為了贏得勝利不惜一切代價啊有沒有?這一點,可以從他這幾天所使用輔助物資中看出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敗家子一樣,使用上千斤的燈油、美酒、鐵釘、玻璃碎片等貴重的物資輔助戰鬥的。

    可人家就用了,而且似乎不計任何代價!

    至於範泰所言的道路兩邊的莊稼,這就更讓羅企生汗顏了。

    他每年春耕的時候都會下鄉,而且親自對那些泥腿子指手劃腳,可在自己指揮下種出來的都是什麽玩意?可人家就不一樣。

    進入白蓮鄉根據地之後,羅企生才意識到種田也是可以充滿藝術感的。

    根據地內的田地都做了詳細的規劃,這些田地遠遠一看不是長方形就是正方形的,而且田間地頭的溝壑全部規劃整齊,澆不到水的地方則會布置水車。

    道路兩旁,則每隔一丈就種有一棵果樹,這些果樹如今雖隻兩三尺高,但可以想象在三五年後會是一番怎樣的盛景。

    規劃這些土地,又或是在這些土地上勞作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

    想到至今都未見麵的那個領頭的敵人,羅企生沉默了,範泰則趁機進言道,“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兒鬧的亂子有這麽大,早知道........不過,我認為你們還是小心為上,說不好他們又使出什麽詭計呢。”

    範泰一副好心相勸的樣子,若不知他是範二的叔父,羅企生一定引他為同路人。

    但現在......

    羅企生苦惱地搖搖頭,“我倒是有等待殷公援軍的打算,此處離江陵二百裏,他若是派兵的話,也差不多該到了吧?可這麽一來,我可就成了無能者和失敗者了!”

    “那你是打算......強攻?”範泰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試探著問道。

    “這一仗終究是要打的,不與他正麵對敵一次,我輸得不甘!”羅企生說完這話,又沉默了下來。

    當他說完這一句話後,範泰便知他輸得不冤,因為他在心態上早就敗了。

    他的心中都沒有成功的打算,又怎麽可能成功呢?

    羅企生將範泰留在帳中,帶著幾個親兵去慰問將士們去了,畢竟他們現在的士氣實在是太低落了。

    而他已經決定,今晚要不惜一切代價地攻入敵人的鄔堡!

    可就在羅企生命令士卒們好好休息,準備到淩晨時分再將他們叫起來時,甘絛卻率領他的援軍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如水的月光下,兩裏之外的甘絛已經讓所有將士們點燃了火把,並以楔形陣緩緩逼了過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穿著閃閃發光的全身甲的二百陌刀營將士。

    當甘絛的將士們緩緩逼近時,幾裏之外的鄔堡也打開了大門,王鎮惡領著五百將士傾巢而出。

    他們身後,是充當輔助兵的根據地百姓,這些百姓也都人手一隻火把。

    羅企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因為前後夾擊的敵人竟然數倍於己。

    而自己這邊,之前竟都沒有好好安營紮寨,如今甚至都沒有任何憑借可以阻止敵人的進攻。

    “這是敵人的援軍到了嗎?”羅企生自言自語起來,反正他是不相信,殷仲堪派出的援軍會來得這麽快的。

    可是,這些人是從何而來的呢?難道他們有翅膀?

    與羅企生所想一致,軍營中的將士們的心中此時也有了一絲躁動,他們的總人數加起來倒有一千三百餘人,可他們基本都已掛了彩。

    若是在敵人前後夾擊下突圍,有幾分勝算?

    最後能有多少人突得出去呢?

    “怎麽辦?到底要不要戰鬥?到底像哪一方戰鬥?”

    荊州將士們壓抑著心中的緊張,不時看看前方緩緩而至的敵人,不時看向已經一臉煞白的羅企生,又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看,從鄔堡中出來的成百上千的火把。

    從鄔堡出來的一千多火把,已緩緩形成了一個半月陣,由此也不難看出,他們現在肯定是不肯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了。

    羅企生的動作,其實也與他身邊的將士們差不多,他權衡了半天,終於沉聲說道,“若是為了突圍,走來時的路顯然是最正確的選擇,而且天門郡的刁民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再與他們對敵!”

    荊州兵的小隊長本來也以他的話為然,可他仔細看了一眼來路那些,離此已不到半裏的敵人後,終於忍不住轉過頭麵向羅企生,顫抖著問道,“你確定?”

    “怎麽了?”羅企生一愕,隨後下令道,“好了,準備戰鬥吧!”

    “將軍,要是小人沒有看錯的話,對麵來的是陌刀隊!”小隊長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命令,忍不住提醒道。

    “陌刀隊?”羅企生對這個詞語還是有些熟悉的,可他一時又想不出這代表著什麽。

    與之相反的是,他身邊的幾個將士們卻全都哆嗦了起來,這些人顯然都參加過去年的江陵城保衛戰;他們都親眼看見過,黎民軍中最精銳的部隊,到底有著如何恐怖的戰鬥力!

    “陌刀隊,真的是陌刀隊!”

    “天那,那是武興侯帳下最精銳的陌刀隊。”

    “陌刀隊?聽說他們以兩百之眾,就能殺得桓南郡的幾萬大軍......”

    即便是從來沒聽說過“陌刀隊”這個詞語的人,自從聽了身邊的小夥伴們情不自禁的顫抖後,也都迅速腦補出了,陌刀隊的殺人如麻以及無堅不摧的恐怖來。

    陌刀隊實在太可怕了,簡直是觸之必死!

    想要衝散他們突圍,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呢?

    看著緩緩逼近的陌刀隊,一千三百多荊州將士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種情形,就像他們小時候聽老人說起“狼來了”,或是諸如此類的恐怖故事一樣。

    就在荊州的軍營變得鴉雀無聲之時,甘絛卻命令他們停了下來,並令他們齊聲高呼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死!”

    隨著甘絛帶來的二百陌刀隊員、六百步卒以及五百輔兵的同時高呼,王鎮惡帶出來的將士們停下了腳步,並喊出了同樣的號令。

    兩個聲音已是聲震於野,又加之群山傳來的陣陣回音,其威勢與千軍萬馬狂奔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