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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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都研製出了解藥,平手嗎?”
擂台下的一人聲音微微拔高,眾人的眼色都泛著讚同。
宣於鶴的眼角折射出一抹冷光,微微一凝,眉宇間泛著詭譎的寒意,平手至少比他輸了要好,若他輸了,名譽掃地,城主不會放過他的。
思及此,他微微揚起唇角,露出了虛偽至極的笑容望著曦曦,“沒料到小公子的醫術竟然如此了得,不愧是毒醫的徒弟,在下佩服,既然我倆都製出了解藥,那麽便沒有輸贏之分,你看如何?”
笑意微冷,語氣間帶著不可忽視的壓力,眸光間透著一絲警告,然而在擂台下的人看來,這神醫還是個大度謙遜之人。
曦曦卻是忽視他的警告,眼簾微微掀起,濃墨的瞳眸寂靜得沒有絲毫波動,沒有一絲起伏的嗓音幽幽響起,“如此便繼續比,說出自己解了此毒的藥方,看看是否正確。”
宣於鶴唇角的微笑一僵,瞳眸的冷冽一閃而過,陰柔的嗓音含著微不可察的慍怒冷意,“小公子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既然已然解毒,就證明解毒方法正確,為何還要說出藥方?”
“有時表麵看著相安無事,可實際並不知,你說呢?”曦曦墨色的眸子直視他,猶如一道冷冽犀利的光芒直射心底,能夠看穿一切一般,使他的心微微一顫。
宣於鶴一時慌亂以後便盡快地穩定下心神,然而表麵卻依舊看著不動聲色,他的臉色僵硬,佯裝勃然大怒一般,聲調微微拔高,似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你這是質疑我嗎?既然這狗明顯已經解了毒,那還會有什麽事?”
“就是質疑你。”說話向來不會婉轉的曦曦,秉著誠實的品行淡淡地開口,聲線如直線沒有情緒起伏。
“你——”他一噎,滿眸慍怒地瞪著他,氣極說不出任何言語。他根本不知對方的正確藥方是什麽,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暗中封了那隻狗的穴位,讓它暫時恢複正常,表麵看不出異樣,恐怕今日便要輸了這場比賽。如今卻讓他說出藥方,該如何說?
驀然曦曦的話鋒一轉,“不如,你直接說出你正確的解藥藥方,我想看自己的解藥是否正確。”
宣於鶴的眸底閃過一抹錯愕,爾後便是驚慌,這個孩子看出了什麽嗎?該死,是他太低估他了。他自己所製的毒連他自己都不知解藥,如何說出解毒藥方?先前他不相信這個孩子會解了自己的毒,因此根本沒怎麽注意他用了哪些藥材。
思緒百轉千回,驟然眸光微微一閃,目光緩緩落在那隻活蹦亂跳的狗上,一道想法躍出,心中暗暗冷笑,宣於鶴的唇角的弧度愈發向上,一步步地走向活蹦亂跳的小狗麵前,“既然你對自己的解藥有所懷疑,那麽我便幫你檢查一下這狗,若沒問題,便證明你的解毒方法是正確的。”
一句話說得大義凜然,仿佛是曦曦不敢肯定自己的藥方是否正確,隻能等待他來檢驗一般。
他詭譎的眸光垂下,落在小狗身上,不易察覺地動了動衣袂,隨後緩緩俯身將狗抱起,微不可察地將藥粉抹在小狗身上,佯裝若無其事地檢查著狗,片刻,他兀然“咦”了一聲,神色意味不明。
“這是怎麽了?難道真有什麽問題?”
“這狗必定有什麽問題,我就說嘛,年紀小小的孩子怎麽可能輕易地將神醫的毒解了。”
“這次這孩子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懂得讓神醫幫他檢查,否則他以為解藥是正確的,自以為醫術能夠比擬神醫,日後去害他人那就糟了。”
“這孩子方才說什麽表麵看不出來,看來說的是自己,表麵看不出來有問題,如今一檢查,便檢查出來了。”
種種質疑的聲音轟炸而來,陌曦言站在擂台下神色陰沉無比,眸中沉浸著如冰一般的冷光,竟然如此誹謗他的兒子,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是巧若一直拉著他,恐怕他早已將這些人教訓了一頓。
神醫的高明醫術在眾人心裏已然根深蒂固,因此他不過是輕輕地發出了一個疑惑的聲音,眾人便已然相信了那狗必定有問題。
宣於鶴的心中暗笑,是他逼自己反將他一軍的,先前若是同意平手便可以平安地離開,如今——哼!
爾後他緩緩站起身來故作遺憾,微微搖搖腦袋感歎,“可惜啊可惜,大概是差了一味藥,這狗雖然表麵看起來已經解了毒,然而不過一炷香時間,這狗的毒便會再次複發。”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狗的嘴角猛然流出一絲豔紅的血,染得白絨絨的毛鮮豔無比,眾人恍然大悟,而後鄙夷地望著曦曦,而宣於鶴繼續長歎一聲,“這孩子已是天賦極高,隻差一味藥便可製出解藥,也怪我一時沒有仔細觀察。”
“是什麽?”曦曦在眾人譏諷的聲音下驟然再次出聲,眾人不明所以,倏然一抹尖刺的嗓音響起,“他是在問你所差的一味藥是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卻找不到說話的人,彼時的遷遷貓著身子用移形換影之法回到了慕倚歆身邊,唇瓣噙著得意的笑容。沒錯!方才那個聲音是他發出的,雖然他不會似曦曦一般懂得唇語,但他卻是可以改變自己的聲音,更能模仿他人的聲音。
陌君瀾的眼底浸染了一絲寵溺,輕輕地揉了揉遷遷的腦袋,眼角的柔意流瀉而出,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滿足,“我的兒子,是最好的。”
他的遷遷不比任何人差,雖然不愛看出,但卻在曦曦身邊耳濡目染,且腦子靈活,理解與記憶都極快,雖然武功不及曦曦,卻是將移形換影以及輕功練得爐火純青,加之他如今還特意教了他獨門步法‘風影’,日後即使遇到天下城的人也可自保。
“哥,曦曦也不差。”一旁的陌曦言頗為不滿地出聲,眉宇間泛著一絲幽怨,這哥哥也太護短了,他自己可是一直以有曦曦這個兒子為榮的,雖然呆了點······
“兩個都是我教出來的。”也就是她最厲害,完全沒有一絲要謙虛的自覺。慕倚歆得意洋洋地漾起了笑意,眉眼彎彎如同月牙,縱然易容成了平凡的麵容,可眉宇間若有似無流露出的氣質卻撩人心炫。
慕倚歆表示謙虛是神馬?她不知道!
陌曦言冷哼一聲,爾後轉首凝視著擂台上的曦曦,雖然很不想承認,慕倚歆即使很坑很無恥,但曦曦如今有這樣的成就的確是拜慕倚歆所賜。
“嗯,你最厲害。”陌君瀾攬著慕倚歆,眉宇間噙著淡淡的笑意,旁若無人般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秀恩愛真的好嗎?遷遷表示很憤怒,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他毅然憤慨地瞪著兩人,小臉上滿是控訴,“你們不要忽視我啊喂!”
“不服自己去找一個。”慵懶地換了一個姿勢靠在陌君瀾的肩膀上,慕倚歆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丟出這句話。
望著母子二人這般,陌君瀾不禁失笑,如無垠夜空般的漆黑眸子,褪去了涼薄,如今時常沉浸著淡淡的暖意,曾經視一切為無物的雙眸漸漸有了溫度,這些,都是因為慕倚歆幾人為他帶來的改變。
擂台上的宣於鶴聽清了那問題,眸色一凜,眼底的殺意轉瞬即逝,爾後唇角微微漾起了一絲笑意,“未離。”
眾人都不知答案,他隨口說一味藥材,又有誰說他的是不正確的?
本以為事情差不多可以結束,卻不想曦曦這般難纏,隻見他麵無表情地走到‘未離’這味藥材旁緩緩舀出一些,而後喂到在地上生命垂危的狗嘴裏。
宣於鶴的眸色微閃,心中冷冷一笑,暗自腹誹,以為這樣他就沒辦法了嗎?他神色肅穆地看著曦曦,似是極為凝重地道:“如今你再喂這味藥已經是無補於事,隻能與先前的藥一齊製成解藥才有效,然而如今你若想製新的解藥也沒用了,這狗已然錯過了救治的時間。”
他是神醫,他說什麽都是正確的,他說的話,誰會不相信。
“那便拿你再試一次。”黑曜石般的瞳孔波瀾不驚地看著他,曦曦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然而卻令人心底莫名地升騰起一絲詭異的寒意。
“什麽?”宣於鶴對於他的話不明所以,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目光警惕地望著他。
然而曦曦的身形一閃,如風一般一掠而過,餘下毒藥的瓶子瞬間被曦曦拿走,爾後他如鬼魅一般又出現在了宣於鶴的麵前,抬首將裝有剩餘毒藥的瓶子遞給他,“喝了。”
“你——你是想毒死我嗎?”宣於鶴瞪大眼眸,對於曦曦這一動作完全是意料之外,衣袂下的手緊緊地蜷縮著,若不是眾人都看著,他必定將這個孩子殺了泄憤。
“既然你告知我解藥,那便再試一次解藥是否正確。”平靜無波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曦曦波瀾不驚的聲線飄然入耳,然而在宣於鶴聽來卻是猶如魔鬼一般陣陣驚心。
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殺了這孩子,那麽便隻能躲,哼!待晚點眾人都厲害,他便將這孩子帶回去用他試毒,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你若在藥裏亂加了什麽,那我豈不是任你宰割?”
“不會,你看著。”說著他便去取藥材,當然也取了‘未離’,在原有藥材的基礎上加了這味‘未離’,那麽藥效便會完全改變。
宣於鶴咬牙望著曦曦取完了藥材準備製新的解藥,他的瞳眸微轉,爾後走到曦曦身旁,唇瓣微微揚起,以衣袂衣身擋住,微不可察地將那味‘未離’收入衣袖內,爾後佯裝大方一般,“既然你要試,那便試吧!”
卻全然不知他的動作被曦曦全收入眼簾,然而曦曦卻是不動聲色,垂著眸子默默地將藥材糅合,片刻,新的解藥便已然完成。
他先是麵無表情地遞上了有毒藥的瓶子給宣於鶴,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視著他卻不言語,然而動作卻是很明顯。
宣於鶴暗暗冷哼,咬牙將毒藥飲下,這孩子想必弄不出什麽花樣,他原先的解藥是正確的,自己喝了以後想必不會有什麽事,若是自己有什麽事,也可誣陷他暗中放了毒給自己,屆時逼他再製解藥給自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有事。這個孩子還是太嫩了!如何是他的對手!
飲下了毒藥以後,身體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開始微微抽搐起來,疼痛頓時襲來,他的額上冒出了汗,唇瓣泛白,他咬著牙憤恨地瞪著曦曦,“快,解藥。”
若不是這個孩子步步相逼,他也不會受這樣的苦,也不知他是真的想知道真正的毒藥解藥還是如何,反正他見招拆招,絕不能讓自己的名聲掃地。
曦曦淡漠著眸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狹長眸子微微一眨,緩緩遞給他解藥。一係列動作卻是有說不出的萌點,頓時軟化了擂台下一些女子的心。
宣於鶴接過解藥忙不迭地飲下,頃刻間痛苦盡數褪去,他的唇瓣又恢複了紅潤,目光淡淡掃了一眼台下,漾起了淡淡的笑意,“我說的解藥沒錯,已經證明給你看了,如今毒已解,你輸了。”
然而曦曦卻是驟然出聲,平靜無波的直線式嗓音轟然砸下一個令人錯愕的消息,“解藥沒加未離。”
宣於鶴的心中微驚,然而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笑容微微斂起,含著一絲怒意厲聲道:“你這是耍我嗎?大家都看見了,你明明加了未離,我亦是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沒錯,我看見了。”
“對,我身為一個大夫,不可能認錯。”
“明明加了未離,怎可說沒加,這孩子分明胡鬧。”
擂台下是有一些大夫的存在的,都是紛紛仰慕神醫之名而來,雖然醫術不及他們,不知那些毒藥的解藥是什麽,然而‘未離’這藥材他們還是認識的。
曦曦卻是置若罔聞,“是取了未離,但解藥中並未加,未離被你暗中取走。”
宣於鶴的心中已然不能用驚愕來形容,眼底的慌亂旋即被怒意代替,沒料到這個孩子一點也不好對付,如今他可以肯定,這個孩子分明今日就想毀了他!
“你血口噴人,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這麽多雙眼睛看著,我如何取走未離。”
“一搜便知。”曦曦的目光漸漸落在了宣於鶴的衣袂,淡然的目光看得他怵然,似是什麽大秘密被看穿了一般。
曦曦的身形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在宣於鶴的身旁,小手微微抬起正想拽著他的手,然而宣於鶴又豈是那麽容易任人宰割的,畢竟他可是天下城的人,始終會一些武功。
宣於鶴下意識地便甩開了曦曦的手,爾後正想抬起腳步離曦曦遠點,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光微閃,一抹銀針穿過人群徑直地射入他的穴位。宣於鶴的眸子頓時詫異地瞪大,發覺渾身動彈不得。
擂台下的慕倚歆揚起了一絲冷笑,指間的銀針泛著駭人的寒光,想跑?沒那麽容易。
如今的宣於鶴猶如砧板上的魚一般任人宰割了,曦曦幽幽地拽住他的手,劇烈地甩了甩,頓時衣袖內的未離在眾目睽睽之下掉落在地。
眾人嘩然,如同沸水一般沸騰起來。
“未離,還真是未離。”
“神醫的衣袖藏著未離,那麽便證明這個小公子說得沒錯。”
“居然真的暗中將未離收起來,神醫這是什麽意思?不是說缺了這味藥嗎?”(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