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字數:5573 加入書籤
顏扉跑到馬路邊追了好大一截,追的一口氣兒喘不上來,冷空氣刺激的幹咳起來。難受勁好半天才緩過來,咽不下這口氣,掏了手機給何雪言打電話,打過去就關機了。
氣死了。
顏扉差點把自己手機摔了,要命的當口接王旭東一電話,那邊也是要死要活直嚷嚷:“小狐狸精你是做什麽孽了你?何雪言一大早古裏古怪,當幾十號記者的麵甩本子都他媽甩我臉上了,臥槽她大爺,微博都傳開了,我對她始亂終棄發生情變。你不死過來解釋解釋,我要你好看!”
“去你丫兒的,自己撞她槍口上肯定是活該,她到底怎麽了,我他媽也納悶呢!”顏扉跑的狠了胃疼,一手按著肚子,一邊退到人行道上:“你還在會場嗎?我在停車場呢,我瞧見你車了,你滾過來,咱找她去,白霖羽剛開車把她拉走了。”
“搞什麽飛機啊?什麽叫拉走了啊?下午還座談會怎麽辦?!”王旭東摸著腦袋這下真著急了,他這種一身輕浮的老油條都嚇的心肝顫,趕緊從休息室衝出來,急急忙忙跑到停車場,遠遠就瞧見顏扉那一身綠呢子大衣。
風吹的一陣陣,冷的人骨頭刺痛,顏扉在外邊凍的耳朵,鼻子都紅了,王旭東心疼,他喜歡這小丫頭也不是一兩天了,雖然沒啥大指望也見不得她受罪,兩個大手上去就捂著顏扉耳朵,批評起來:“回回都穿這麽點衣服,身材好大家都知道沒必要顯擺了,看凍的這死狗樣子。”
顏扉哪兒那麽多瞎功夫跟他*,伸手把他推開道:“少占我便宜還賣乖啊。”頓了頓,拍著車門:“你趕緊開車,我們去找何老師。”
“你都沒說怎麽回事兒呢,她是怎麽了?”王旭東不樂意了,歎口氣,先開了車門讓她進去,空調給她吹上,免得這如花似玉的美人給吹出毛病。真是忙啊,真是累。大小老婆一個都不省心。
顏扉看著外麵的天空也憂鬱了,深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清醒一些道:“具體是什麽事兒,我也不知道,何雪言沒說。但我覺得這事兒肯定跟白霖羽脫不了幹係,她這個人思想有問題。你開車,我們去找她。”
王旭東大眼瞪小眼,車都打著了又熄火道:“這跟白霖羽什麽關係啊?”
顏扉本來不想說,都到這份兒上了極不情願開口:“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何雪言是怎麽淪落到今天,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窩在老樓裏改稿,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王旭東眼睛皮直跳,嘴角抽氣道:“我靠,不是吧。”好歹人家也是一流小說作者,靠編故事混了小半輩子,智商沒硬傷就是驚得差點咬舌頭道:“我以為何雪言是你掰彎的啊!你給我這麽一消息,哥都準備提褲子去追白霖羽了……我這是被你們這些拉拉詛咒了還是怎麽了?追一個女的,一女的就彎了。”
“虧了都是拉拉,誰嫁給你才倒黴。”顏扉一巴掌拍他頭上,怪他不正經:“開車,咱去找白霖羽。”
王旭東堂堂男子漢什麽世麵沒見過,愣是沒從這個新聞裏緩過勁兒,這關係複雜的夠郭敬明寫八本書,夠他寫一本。點火上路,瞧著顏扉那青紅皂白的臉色道:“顏顏對不起,我誤會你。誰知道老何她那麽心深,這事兒都燒眼皮了她一點兒口風都不吐。白辰都這麽欺負你,你還給她出書,哥們佩服你的心胸。”
“我他媽要早知道她倆好過,我搭理她是哪出啊,路邊撿一磚我敲她了我。”顏扉悔的腸子青。
王旭東哪壺不開提哪壺:“何雪言這是打算跟白辰舊情複燃,她倆個不管不顧私奔的節奏嗎?”
“我怎麽知道!”顏扉急了,虧了多年小三兒當的心理素質好:“何老師跟我保證過,她不會騙我……我相信何老師,她不會不清不楚就撇了我,你少烏鴉嘴。”
她生的唇紅齒白,淺棕色的睫毛眨一眨,大大的眼眸泛紅,說的自己都哽咽了,心口血熱衝王旭東嚷嚷:“何老師不是那種人。”說沈素玉能狠心一個短信斷了聯係,說何雪言能這樣,打死她也不信:“是白霖羽說她有社交恐懼症,病犯了,拉著她回去了。還口口聲聲不讓她再見別人了,我是怕何老師出事兒。”
“這私奔還這麽大噱頭?”王旭東嘴欠,說完感覺顏扉表情僵硬,趕緊心肝肉一樣哄:“顏顏乖,何雪言是好人,她肯定不會放你鴿子,我也覺得她今天神神叨叨看著就是有病,說不定真有病不是裝。”
“你才有病!”顏扉給他氣美了,鼓著腮幫子打了他:“賤人,不準你這麽說我們家雪言,她就算有病在我心裏也是最好的女人,我不會讓她不清不楚給人帶走。”
圖什麽啊?王旭東給她打的疼,他大冬天跑上百裏給白辰站台容易嗎?還給何雪言打了鬧得人盡皆知,名聲又毀了一半,以後泡妞都困難。王旭東覺得自己比顏扉還虧,踩著油門開著車突然想起來:“你知道白霖羽住哪兒嗎?”
顏扉聽著問題,愣著回話:“我以為你知道啊。”
“我跟她又不熟。”王旭東虧大了。
顏扉現在想想,她也挺虧,合著就何雪言和白霖羽心裏宛如明鏡。倆人從開始就知道什麽是一什麽是二,互相隔著狠較勁兒,拿周圍人當傻子,有意思嗎?
“京城就這麽大點地方,還找不出來個人?”顏扉這口氣咽不下去。
王旭東眯著眼睛,要不是開車呢,非指頭數給顏扉看,這麽大點地方到底是有幾環啊。
……
城市的霧霾宛如末日降臨將一切鮮豔的色彩深埋。風吹不散,光穿不透,密密匝匝的縈繞在塵世。
何雪言想起聖經中寫著:天空飄著地獄的灰燼,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描寫。她坐在副駕駛不由自主身體顫抖,閉上眼,耳邊的聲音在問她,是否這樣選擇放棄?
車開了很久,白霖羽不曾打擾她的安寧,她隻想把這與眾不同的女人捎帶回一個安全的島嶼,那片島上有陽光,大海,樹木以及她所渴求的永恒的安寧。
“雪言,我們到了。”
兩小時後,白霖羽她把車停在地下車庫,細心的為何雪言打開車門,伸手在她麵前,露出清淡的笑:“我帶你回去,你可以安靜的待著,其餘的事我都會為你處理,放心吧。”
她白皙的手指就放在眼前,何雪言微微皺了眉頭,幾秒後終歸是做出選擇,緩慢去握她的手,像抓救命稻草那樣抓的很緊。白霖羽滿意拉她下車,在車門邊緊緊抱她,嗅她發絲的香氣,抓住這失而複得的女人道:“別害怕,離開你我一直在後悔,我再也不會那樣,我會用自己的餘生好好愛你。”
沒有拒絕沒有回應,何雪言像曠野裏遊蕩的羊兒,被牧羊人發現就被她牽走。白霖羽拉著她乘上電梯按下20樓,終於將她帶回了避雨的港灣。
公寓是白霖羽租的,采光非常好,陳設簡單擺著很多綠色植物。家裏大概最多的就是書,各式各樣的書,塞滿了架子,擺不下的都碼在地上,結結實實一捆一捆,沙發就是在書堆裏,茶幾上擺著一套漂亮的茶具。
書房被改成了個工作室,有一些她工作用的資料,臥室隻有一張床和幾個非常大的箱子。她沒有放櫃子,衣服都疊著放在箱子裏,低頭跟何雪言道:“在國外太久,每個地方都住不長久,每次搬家都很痛苦,很多東西怕買了帶不走,索性就不要家具。幾個箱子夠裝了。要走隨時能走。”
何雪言無心計較,有些困道:“我想睡一會兒。”
“可以。”白霖羽很照顧的走上去給她拉開疊好的被子,幫她從櫃子裏翻出一身淡藍色睡衣放在床角,眼神溫柔摸她鬢邊的頭發:“你休息吧,我幫你做一些吃的,你醒來吃飯。晚上想出門,我們去散步。”
何雪言看著她關愛的神情,喉嚨裏發出嗯的聲音,白霖羽喜歡她乖巧的模樣,像年少時候俯身過去吻在她臉邊,何雪言在簡陋的環境裏換了衣服,來不及多想把自己塞進了被窩。
白霖羽為她拉了窗簾,房間暗的像夜晚,何雪言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再不睡死過去,這環境舒適安穩如同曠野裏的山洞,白霖羽就坐在她床頭,看孩子那樣看著她,輕說著快睡,手指撫摸她綢緞般的發絲。
何雪言倦怠的心就此沉睡。
仿佛世間並沒有什麽值得留戀,她在黑暗裏得到了片刻即時的安慰。
她睡了,白霖羽陪了她一會兒,就出去處理那些外圍的事情。她拿出何雪言的手機開了機,撥了電話及其嫻熟的為她推掉工作,精明的托詞讓那些找不到她們的領導有火沒出發。她甚至真的找到了她姐姐的電話,以理所當然的口氣告訴她,何雪言需要休息一段時間,請她代為照顧父母幾天,並在對方質疑和指責的口氣裏傲慢的掛了電話
電話裏最多的是顏扉的短信,白霖羽大概翻了幾條新發的,想回複又安耐住了心情,很平靜的按下了撥號鍵,接通了顏扉的電話。
“何老師,你在哪兒?”顏扉坐在車裏像無頭蒼蠅一樣著急,聲音充滿委屈和擔憂。看到何雪言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亮了,她心都在發抖。
噓。白霖羽很輕的先發聲,然後慢慢開口:“雪言剛睡了,我看到短信,你在找她。你不要找了,她沒有事兒,隻是她需要休息。”
“白霖羽,你在哪兒?我要跟你談談。”顏扉的心十分緊張,生怕她掛了電話。
“你想見雪言,問清楚她為什麽。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要告訴你,這沒有用。”白霖羽開門見山,她說的也都是心裏話:“雪言感到很累,現在任何的打擾對她來說都是無濟於事。”
顏扉終於在亂七八糟裏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麵對對手,她還是顯得弱勢,她得承認她不如白霖羽了解何雪言,甚至隻看見過何雪言陽光的一麵,何雪言把自己冷漠的一麵都鎖在心裏,她從未看過這女人的真麵目。
但這算什麽?她才不想這麽就退縮:“你出來,我要見你。”
“……”白霖羽沒有回話。
“就算雪言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或者她真的患了病。你不能那樣對她,她不是誰的私有物品,她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那麽好。我不準你關小鳥一樣把她鎖起來,你聽懂了嗎?”顏扉才不管她多大譜,肚子有話都往外吐,全國人都知道新疆人不好欺負。
對方死纏爛打,白霖羽感到無奈和厭煩。吸了口氣,走到陽台的一角,看著外麵昏暗的天色,像一個過來人教訓小孩子那樣緩慢道:“你來吧,我在家裏。你來自己問問何雪言,看她想不想跟你回去,如果她願意回去我不會攔著你。”
不撞南牆不回頭,顏扉咬咬牙答應了:“好。”(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