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娘子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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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二人走遠,歐陽榕拉著薛傲月在一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還是忍不住再次問道:“你到底傷哪兒啦?帶藥了嗎?”

    “娘子不用擔心,為夫沒事,讓為夫抱抱就行了!”薛傲月說著一把將歐陽榕拉進了懷裏,這點皮外傷他毫不在意,可是剛才這一動,確實扯到了傷口,疼得他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微微眯了下。

    “你~!你是自己脫,還是我把你扒光啊?”歐陽榕是又好氣又好笑,其實還帶著絲絲心疼,這個妖孽的男人一點都不懂的愛惜自己,受傷了連藥都不上。

    “還不快把藥拿出來!”歐陽榕越想越氣,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但是卻不敢掙脫他的懷抱,怕再傷著他了。

    “娘子~!”薛傲月不想讓她看到傷口,雖說這次傷得並不重,但是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疤,真的怕嚇到她。

    “叫我娘子,就必須聽我的,否則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在我麵前出現!”歐陽榕這次是真的惱了,惱他的毫不在乎,惱自己的心疼與不舍。

    見歐陽榕真的發火了,薛傲月也乖乖地放開了她,掏出懷裏的藥瓶遞給她,嘴裏嘟囔著:“娘子別生氣,我脫~我脫還不行嘛!”說著轉了個身,將整個背部露在了歐陽榕麵前。

    薛傲月的這句話讓歐陽榕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幹什麽呢!這家夥剛才麵對那兩個殺手時的冷和酷,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是當歐陽榕將目光落在薛傲月背部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月光下,那身紅衣已經被血染成了深紫色,從左肩到右肋下,紅衣被劃破了,皮肉外綻,血絲還在往外滲。

    這個傻瓜傷得這麽重還毫不在乎,鼻子一酸,淚水從眼角滑落。

    雖然風浚亭也曾為她受過傷,甚至傷得比他還重,但是那傷口她從沒見過,絕沒有現在來得震撼!那時她什麽都不會,不能自保,隻能傻傻地哭,大聲地喊。

    而如今,她武功高強,天下可數,竟還讓他在她麵前受了傷,還傷的這麽重。都是她不好,她太大意了,或者是太自大了,心中的自責、愧疚、心疼、不舍一起湧上心頭,化成一滴滴淚水,無聲地落下。

    薛傲月慢慢扯開腰帶,大紅色的衣袍從他的肩膀滑落,將那白皙至透明的背部展露在歐陽榕麵前。驚得歐陽榕趕緊用手捂住了嘴,怕她的哭聲溢出喉嚨。

    薛傲月整個背部傷痕累累,疊疊交錯,除了剛才那一劍以外,那白皙的背部遍布深紫、暗紅、淺粉以致白皙的傷疤。這些傷痕經年累月,層層疊疊。

    這個男人到底是過著什麽樣的日子啊?竟然讓自己受了這麽多傷!

    心疼!從沒有過的心疼,湧上心尖!

    歐陽榕咬了咬嘴唇,從袖口扯下一塊雪白的布塊,小心翼翼地將傷口附近的血絲輕輕地抹去,在心裏暗暗地發誓,隻要她在,就絕不讓這個男人受到一絲傷害。

    似感覺到歐陽榕的傷痛,薛傲月不敢回頭,隻得輕喚了一聲“娘子”。

    歐陽榕亦不敢出聲,隻是輕“嗯”了一下,但是那濃重的鼻音,已將她暴露。

    薛傲月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她是在為他心疼,為他難過嗎?那些從小到大受過的無數傷痛,從沒有這一次讓他真麽欣喜,如此慶幸,背上的疼痛也似減輕了許多。

    歐陽榕顫抖地打開藥瓶,努力將藥粉均勻地撒在他的傷口上,傷口一沾藥粉,血就止住了。

    “娘子,你怕嗎?”薛傲月問的小心翼翼,他這一身傷痕,從未向人展露,一直是自己對著銅鏡上藥,甚至有些夠不著的地方,就讓他去了,以至於長得這樣凹凹凸凸,醜陋不堪。

    怕嗎?歐陽榕在心裏問著自己,她好像不怕,有得隻是心疼和不舍!

    歐陽榕一手拿著藥瓶,一手輕柔、憐惜地撫上那些傷痕,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害怕一用力就碰疼了他似的,而眼裏是再也無法掩飾的疼惜。

    當歐陽榕略微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後背時,薛傲月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似的,心不由自主地開始狂跳,他想逃開,卻又不舍,隻得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感受著心裏的那份悸動與欣喜。

    “娘子!”

    許久,薛傲月又輕喚了一聲,他想轉身將那個在他背後惹火的人兒抱入懷中,那個他等了十五年,念了十五年,卻不能相見的娘子。

    “別動,我再給你包一下!”歐陽榕出聲阻止了他,從自己貼身的裏衣上扯下一大塊,撕成布條,一圈一圈將那條不再流血的傷口給綁了起來。

    可是歐陽榕不知,就在她那一圈一圈布條交替間,就像將薛傲月抱在懷裏似的,身上散發的冷梅香,將他包圍,心裏的那份雀躍無法用語言形容。

    在歐陽榕將傷口包好,布條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又輕輕地將他那血紅的衣衫拉起,遮蓋了那滿是傷痕的後背,才將他的人轉了過來,又動手將他腰間的絲帶輕柔地係好。

    薛傲月一雙丹鳳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幫他穿衣係帶的歐陽榕,心裏的震動無法用語言形容。這麽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寄托,他盼著她早日清醒,等著她來找他。

    可是,這一等就是十五年!終於盼來了她清醒的消息,可是他卻不能出現在她麵前!他有的隻是等待!但是卻等來了她與蕭逸騰雙雙墜崖的消息!

    那時的他整個人都瘋了!孤身一人挑掉了老皇帝在南秦北延以致西瑤的幾大情報點,讓老皇帝的情報網得到重挫。

    背上的那幾道深紫色的傷疤,就是那時候來的!

    如今,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兒,終於來到了他的麵前,他卻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不能說,隻能厚著臉皮地喚她一聲“娘子”。

    要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娘子,早在她還在姑姑肚子裏的時候,姑姑就笑著答應他,如果生下來的是女娃娃,就給他做娘子的,那時候他才六歲。

    他知道姑姑那時候隻是句玩笑話,但是他卻是認真的。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定她是他的娘子,而他亦是她的人,此生不變!

    雖然十五年前,姑姑沒有選他去守護他的娘子,並且明令禁止他出現在她的麵前,但是他心中的那份堅持,始終沒變,他堅信他的娘子一定會來找他的!

    而今,他的娘子真的來了!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有什麽企圖,卻還是對他那麽好!她眼裏的那份心疼與不舍,是那麽明顯,她是在意他的!

    從來沒有人心疼他,在乎他,他一直是獨來獨往,也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機會。他在等的人始終是她!

    “娘子!”薛傲月無法再抑製心裏的那份渴望,伸手將歐陽榕攬進了懷裏,緊緊地抱住,生怕一鬆手,懷裏的人兒又消失不見了。

    “抱這麽緊幹嘛?快鬆手!”歐陽榕急的大吼了一聲,這個傻瓜,剛包好的傷口,這麽用力,別又裂開來了。

    可是薛傲月不知道歐陽榕的擔心,被她這麽一吼,整個人都傻了,剛才的喜悅表情,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薛傲月傻傻地放開了自己,歐陽榕也感覺到了剛才的那一吼,因為焦急,口氣有點不太好,連忙補了句:“我~我是怕你太用力,把傷口崩裂了。”

    聽到這一句話,薛傲月似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

    “娘子,你剛才說的話還算嗎?”片刻,薛傲月似想起什麽的,連忙開口。

    “哪一句?”歐陽榕見他放開了自己,就起身坐在了他身邊,背部靠在了大樹上,把腿伸了伸。

    “你說叫你娘子,就必須聽你的,我剛才聽你的了,那你也承認是我娘子了吧?”薛傲月豪不害臊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有些緊張地等著歐陽榕答複。

    等了一會,見歐陽榕沒有吱聲,又補了一句:“況且,人家的身子都被你看過摸過了。”

    歐陽榕聽了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個薛傲月總有本事讓她想暴走。

    但是,她剛才確實看過也摸過了。天哪!看過摸過就要負責嗎?

    “娘子,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要對人家負責!”薛傲月不死心,繼續言語攻擊。

    “你家娘子看過摸過的男人多的是,如果都要負責的話,那一個皇宮也裝不下!”歐陽榕被他逼得咬牙切齒,開始胡言亂語。她說的雖然誇張了些,但那也是事實。

    那個守了她十五年,與她有了夫妻之實的蕭逸騰!

    那個為她癡為她傻,與她拜了天地的風浚亭!

    那個天天追著她,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女人的瑤如玉!

    還有那個與她解了婚約,仍不肯放手的秦楓!

    聽了這話,薛傲月的眼底明顯一暗。她的事情他都知道,他如今掌管著玄信堂與玄賭堂,玄驚門的所有情報都是從他手裏發出去的。

    那些男人他也早已見過,他無法阻止,亦不能阻止。

    雖說十五年前他就認定了她,可是他卻是最後出現在她麵前的!他沒有權利也沒有立場去指責和在意,他隻是祈求她能接受他,做他正真的娘子。

    “其他人為夫才不管呢,我隻要娘子對我負責,不要始亂終棄,厚此薄彼!”許久,薛傲月似下了決心般,吐出這麽一句話後,就身子一歪,將頭埋在了歐陽榕的脖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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