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二一七章 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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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諸侯王與列侯們陸續抵達了京城, 但還不能入京, 所有人攜帶的侍衛們都必須留在京郊駐防之地,除了隨行的侍從婢女外,權貴們隻允許攜帶五名侍衛入城。
此刻的京郊大營內是權貴雲集,沒有皇帝的宣召, 所有人都必須先在這裏等候。接到聖旨後, 先入宮麵聖, 隨後才能回到自己在京中的府邸。
執金吾王誌山親率兩百禁衛來到京郊。聚在這裏皆是本朝顯貴,一個伺候的不好,輕則杖行重則掉腦袋,唯有執金吾手下的將士敢攔這個活了。他們也屬於皇帝親衛, 主要守護京城九門。陳睿派他們來京郊大營, 也是給大營增加分量, 代表“如朕親臨”。
每年朝見都會有一些摩擦, 不過權貴們見到來人是王誌山, 也紛紛給他幾分麵子。兩千石的封疆大吏, 哪怕是宗室也不會輕易得罪,更何況王誌山本身也有爵位, 大家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 還有不少人見王誌山來, 紛紛上前套近乎。天子近臣,可比一些這些分封在外的權貴們底氣更足。
王誌山一一打了招呼,同時也帶來了聖旨,第一個被宣召的便是永安王。在諸人豔羨的眼神裏, 永安王和氣的笑了笑,便上了馬車。
“我好像看見了唐府七郎?”王誌山微微蹙眉。
正好手下的衛兵來報,唐愈前來拜見執金吾。
王誌山一頭霧水,唐愈乃衛尉府下屬官領武庫署,今年京郊大營的差事皇上交給了執金吾,唐愈怎麽來了?
“王將軍!”唐愈落落大方的行了禮,“皇上擔心京郊,特下了旨,讓武庫署協助貴府。”
王誌山笑道:“本將正愁沒人呢,這是瞌睡遇到枕頭了。”唐愈的身份十分討喜,乃是世家子,其父又是當朝禦史大夫。聚集在這裏的權貴們雖然都給執金吾幾分麵子,但一個禦史大人的兒子站在這裏,誰要是敢鬧事,也得掂量掂量,本朝言官可不是吃素的!
唐愈心裏卻樂開了花。本來京郊的事與他沒啥關係,父親耐不住他歪纏,便向陳睿討了這個差事來。陳睿也很吃驚,每年朝見時京郊大營的差事都沒人去,畢竟辦得好是應該的,辦得不好……得罪了權貴們,說不定連皇上都不好出麵相勸。難得唐愈有勇有謀又有身份,陳睿大筆一揮,讓他去幫忙了,心裏也不斷感歎,真是新一代的忠君愛國啊。
接到聖旨後,唐愈當天便趕到了京郊大營。從日出等到了日落,博陵侯府的人馬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隻好硬著頭皮維持大營與京郊驛站的紀律,心裏卻不斷埋怨博陵侯府的人怎麽來的這麽慢。
“嘿,你聽說了嗎,那位侯爺……”一位權貴努了努嘴,低聲道,“把陶廣誌給罵的暈死過去。”
嗯?
唐愈頓時豎起了耳朵。
在一旁的權貴頓時咋舌:“不可能吧。我與陶廣誌倒也見過幾麵,是個極善養氣之人。就算那位脾氣暴躁了些,他也不至於吧。”
“我還能騙你不成。陶廣誌訓斥霍文鍾,那位知道後可不得了,大鬧了郡衙。你看連永安郡主都從池寧趕來了,他博陵離京城難道比池寧到這兒還遠嗎?我聽說博陵到這裏的驛站可是倒黴了,還打傷了好幾個驛卒,幸虧沒鬧出人命。”
一人不不屑道:“估摸著他倒是想打死幾個人泄憤,隻是想著此番還要入京,才忍著。”
說此話的權貴大約是被以前的博陵侯損過,聽到友人的談論,臉色頗為沉悶。
唐愈聽得心驚膽戰,博陵侯又鬧幺蛾子了?!作為博陵侯的粉絲,唐愈異常心塞。他有些無法接受昔日鎮守朝廷邊疆的英雄變成一個不講理的流氓。自從霍五娘嫁給齊王後,博陵侯風評不是稍微變高了些嗎,怎麽又開始欺負朝廷官吏了?唐愈歎氣,縱然他想對博陵侯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可他沒有任何立場,也不知這次能不能見到霍明明。
然而連最遠的齊王都攜齊王妃來了,博陵侯還是不見蹤影。
陳曄特地在京郊看了一圈,今年收到旨意前來朝見的列侯們,竟除了博陵侯外都到了。而陳睿也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特意將幾個早到的權貴往後壓了壓,就等著博陵侯來立刻召見入京,結果博陵侯竟像是失蹤了一樣。
“父親他……”霍五娘柔聲道,“雖然有些不羈,但每年的朝見都是早早便來,肯定是路上遇到了什麽事耽擱了。”
陳曄寬慰她道:“舅舅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也是一向恪守臣節,我們還是先入宮等候吧。”
此刻皇宮中,陳睿已經收到了好幾份言官參博陵侯對驛站違規拆遷的折子,從一開始憤怒,到現在的冷笑,陳睿覺得下一刻得知博陵侯將驛丞宰了,他都不會吃驚了。
“還沒來?”
得到執金吾的報告,陳睿氣笑了,“他是準備拆幾座驛站才高興啊?”
“臣以為應派一隊人馬從京城往博陵出發。”王誌山道。
“哦?這列侯朝見還要朕去接他?”
“臣不敢!”
“罷了。”陳睿擺手,“你點一隊人去吧。遇到博陵侯,也不要與他起衝突,先帶他去京郊大營待著!等朕的旨意到了,再宣!”
“臣遵旨。”
後宮裏,太後也是憂心忡忡,自己最心疼的弟弟竟然在朝見這種大事上鬧出這種事,實在令她不安。直到見到了小兒子陳曄,這才緩和了臉色。拉回陳曄細細問了他在齊國的生活。
陳曄依舊是感恩式回答,說到激動處,還落了不少淚,令太後見著越發心疼。為顯示恩寵,讓陳曄攜王妃住在他原來在宮中的住處。
直到陳曄告辭,霍太後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哀家的這兩個兒子啊……”霍太後抬手蓋在眼上,悵然道,“到底是離心了。”
被京城熱議的博陵侯依舊沒有蹤影。根據執金吾派出去的人回報,離京三十裏處的驛站依舊沒有看到博陵侯的蹤影。太後終於坐不住了,親自去找了陳睿。
“博陵侯肯定是出事了!”太後急道,“皇上,還請您多派些人出去尋啊!”
陳睿猶豫道:“博陵侯攜一百侍衛上路,又是走的官道,母後不必多慮。朕猜測八成又是在路上與官吏扯皮去了,這才耽擱了行程。”
“皇上!”太後無奈道,“若真是與官員起了糾葛,折子肯定也遞上來了啊,更何況博陵侯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哀家以為,要盡快去那幾個與博陵侯起了衝突的驛站,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母後!”陳睿不由加重了語氣。他已經親政了,為什麽太後還是像以前那樣對自己下命令,“朕自有分寸。齊王好不容易來京,母後多與齊王說說話,前陣子不還說想他麽。朕讓他留宿宮裏,也全了母後的思念之情。”
半響,霍太後竟然說不出一句話。陳睿威嚴漸盛,九五之尊,容不得旁人說三道四。
不按時朝見,可按大不敬治罪。陳睿心裏已是怒極,可就因為博陵侯是太後的親弟弟,所以一直網開一麵。太後就是太看重外戚了!
陳睿深深歎氣,他已經派了十名侍衛組成的小隊沿著驛站搜索,這還不夠嗎?難道為了一個博陵侯,要派一個營嗎?!
正好今日的奏折呈了來,打頭的便是北地三郡的折子。剛翻開一頁,陳睿用力將它摔了出去。
“啪”
清脆的聲音,大殿內伺候的人各個屏聲斂氣。
“郡守是幹什麽吃的!”陳睿咆哮,“朕的侍衛剛剛回營,隻是讓他們做些善後工作,竟又引起了民憤!!”
楚博已於三日前率中央軍回到京城,並將流寇首級帶了回來。
“你是要竭澤而漁嗎?!”被困在某地的聶冬同樣怒目而視。
在他麵前的縣官匍匐在地:“侯爺饒命啊,侯爺饒命!”
聶冬氣的發抖:“饒命?!現在外麵圍著近千人,老子都還想怎麽活命呢!你要死就自己去跳江啊,拉著本侯做什麽!”
正罵著,霍明明匆匆從外跑進,額頭全是汗珠:“又有大約三個縣的人在往這裏趕,都是來要糧食的!”
這才聶冬連罵的精力都沒有了,直接摔了茶杯。
“錢縣令啊錢縣令,你可真對得起自己的這個姓!為了完成今年的運糧,從小民手裏征糧,你倒是給別人留一口吃的啊,你是一口都不給人啊,那就別怪那些人要你的腦袋!”
“侯爺救我!!”錢海膝行到聶冬腿邊,抱著聶冬哭嚎道,“下官也是為了完成朝廷交代下來的任務啊,這五萬石的糧食要是交不上去,下官的腦袋也得搬家啊!”
聶冬聽得頭大。他已經誤了朝見的時期,這並非他所願,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半道上遇到了一起暴-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