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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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你的傷需要靜養,可總是躺在上對你的身體也不利。”洛期隨著沈霜照到了她的清霜殿,對剛躺下的沈霜照說。

    沈霜照側過身背對著她,有氣無力卻又冷淡地回道:“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洛期張嘴,本還想說些什麽,可想了想還是克製住了情緒,她起身:“刺客的事我會派人去查,你且好生養傷,這幾日的主殿議事也不必參加了。”

    “主殿有我沒我都一樣,你又何必再特意告知?”沈霜照閉著眼睛,說出了這番反諷的話。

    洛期無聲地歎了口氣,說:“你若是這般介意此事,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可以重新商議。”

    沈霜照似乎並不領情,洛期得到的隻是無盡的沉默。她很無奈,心生出無限的惆悵與惱意,可現今她隻能忍著。

    出了清霜殿,靜玉問:“主上,你可當真要考慮讓城主主掌主殿?”

    洛期眼睛直視著前方,隻是笑了笑,說:“她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唯獨這權力不行。”權力是她最在意的東西,畢竟有了權力才能控製住沈霜照。

    “那你方才說……”

    “她對我的怨恨太深了,我想我應該試著一點點地對她好些,她想要的,我若是能給就都盡量滿足她。”當然這都是出自洛期的私心,她所謂對沈霜照的“好”都是有前提的。說到底,都是為了她自己能得到沈霜照。

    靜玉沒接話,臉上的表情很漠然,可仿佛又隱藏著某些情緒。

    “罷了。”洛期臉上劃過一瞬間淡淡的笑意,“我暫且還她幾日自由與清淨,這幾日你們都莫要打攪她。她若是想出去走走,也由她去,莫要攔著。”

    “是……”靜玉低頭應道,再次抬眼,隻見得到洛期的背影。望著洛期的背影,靜玉臉上似乎透著心事。

    沈霜照在寢殿裏昏睡了三天,之後的幾日除了日常的生活,閑餘時間也都被她用於沒日沒夜地睡覺,好像是要把這幾年的失眠時間都補回來。她太累了,四年裏受的精神折磨令她筋疲力盡,緊繃著的神經在重新見到陸清容的那一刻才漸漸放鬆,她需要一場徹底的休息才能積蓄起精力。

    某日過了午,沈霜照從睡夢中醒來。她坐在邊,雙腳著了地,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身上的傷口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終於好了大半。

    “城主醒了?”南燕看著她,以為她吃了飯又要睡,急忙道,“我這去給你準備午膳。”

    沈霜照揉了揉眼睛,出聲道:“不用了,我想洗個澡,躺了這麽久,也該出去走走了。”

    聽她這麽說,南燕高興還來不及,過來握住她的手,說:“這幾日你可把我和曉桃嚇壞了,哪有人睡覺睡這麽久的?我還真怕你就這麽躺一輩子。”

    沈霜照伸出食指頂了頂她的眉心,笑著說:“南燕姐姐在胡說些什麽?莫不是真的希望我一睡不醒?”

    南燕甩開她的手,嗔笑著反駁:“我看你是躺糊塗了。快些起來,可以準備去沐浴了。”說完,她便獨自走了出去。

    沈霜照雙手撐在沿上,心裏算了算日子,眼睛的餘光瞥到書架上掛著的孔雀麵具。她站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了麵具。看著麵具上那兩個鏤空的孔,沈霜照閉上眼,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陸清容那雙妖異又勾人的桃花眼。

    還有多久呢?她拿著麵具,不由失神。不過眼下她要出去走走了,有些事要提前安排計劃起來,否則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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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期的寢殿裏彌漫著一股沉香的味道,她倚在塌上,單手撐著下巴,閉目養神。此時,靜玉恰好匆匆忙忙地闖進來,紊亂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寢殿顯得格外清晰。

    “如何?”洛期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回主上,城主起來沐浴吃了飯後便穿著便裝去外城了。”靜玉答道。

    洛期換了個姿勢,語調卻未有絲毫起伏:“外城?她去外城做什麽?”

    靜玉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句句道來:“城主去了張大人府上,和張善聊了一會兒,又去了山水巷見了景箏,說了一會兒話便回城了。”

    洛期終於睜開眼,從榻上起來,走到那棵盆栽前撥弄著葉子,漫不經心地反問:“是嗎?她可有何異常?”

    “表麵上看起來沒有異常,或許……或許城主真的隻是躺累了,想出去散散心。”靜玉不敢站在沈霜照的立場為她說太多話,隻能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靜玉說完後洛期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摘下一片爛了一半的葉子,這種沉默讓靜玉莫名地害怕。好在過了一會兒洛期終於開口:“刺客的事可有眉目?”

    靜玉搖搖頭,雙眉皺起,似有些憂心:“還沒有。”

    “繼續查下去。”洛期拍了拍手,抖去手上的泥土,“去清霜殿。”

    沈霜照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肩頭,斜坐在水池邊,安靜地看著池中遊來遊去的魚,手中還時不時向魚群投食。洛期看著她的有些瘦削的背影,心中的憐愛就那樣一點點蕩漾開來。

    若說幾年前沈霜照還是個莽撞氣盛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多了幾分成熟內斂的氣質。不同於洛期的嬌小,沈霜照身材修長,出落得很好,舉手投足之間已經十分勾人,洛期僅是看著她的背影就看得有些癡迷。

    陡然間,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從洛期心裏升起——這是她的人,是她從小養大的。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有資格擁有她?自從意識到自己對沈霜照的感情後,洛期心裏那種愛似乎越來越濃烈,也越來越失控。

    “站在我身後那麽久,一句話都不說,我還以為你要殺我。”沈霜照平淡的聲音打斷了洛期的思緒。

    洛期眼中逐漸恢複清明:“聽說你醒了,我特地過來看看你。”

    沈霜照將手中最後一點魚食盡數投入水中,魚群立刻一湧而上,爭相搶食。沈霜照對著魚群笑了笑,這才起身回首看著洛期,挑起眉:“我有什麽好看的?值得主上特地跑一趟。”

    洛期隻當她是叛逆的少女,不與她計較那幾句帶刺的話,隻說:“傷恢複得還好嗎?”

    “嗯。”沈霜照走過她身側,應了一聲便向屋裏走去,“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洛期扭頭看她,而後也跟著進了廳堂。

    侍女們端上了茶,兩人卻一口都沒喝。沈霜照垂下眼看著茶盅的蓋子,說:“我想盡早回主殿。”

    洛期:“你的臉色還是很慘淡,我看還是再休養一段時間再回主殿為好。傷口還疼嗎?”

    “有時候還是會痛。”沈霜照捏了捏鼻梁骨,顯得很疲憊,想了好一會兒才鬆口,“遲些回主殿也好,可是我在這清霜殿待得悶了,可否去青城住一段時間?正好憂兒也在,我想多陪陪她。”

    聞言,洛期下意識地蹙眉,心裏當然是不情願的,並且認定沈霜照這麽疼洛憂是因為她是陸清容“女兒”的緣故,越想越氣,可又不好發作。沈霜照側目,不動聲色地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與情緒都收入眼底。

    “我的要求很過分嗎?隻是想出去散散心。”沈霜照見她不說話,追問道。

    洛期看著她,思忖再三說:“你不過想換個環境,又愛清淨,憂兒鬧得很,怕是會惹你頭疼。我記得有個湖心島,之前你不是常去嗎?不去青城,那裏也可以?”

    “也好。好些日子沒看醫書了,湖心島無人驚擾,我去再合適不過了。”沈霜照神色平靜,內心卻起起伏伏。如此,便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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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容站在沙海的城樓上,看著落日一點點下墜,心中的煩惱卻是一點點升騰起來。自從半個月前在沙漠裏抓了那人回去,自己的思緒就開始被侵擾。

    雖然那日並未發生什麽特別的事,甚至她與那人連話都沒說幾句,可那人離開前露出的那抹怪異的笑容,她手上的紅繩與鈴鐺,還有自己手裏的,以及幻紅反常的行為,這一切都交織成一張網,將她困在當中無法抽身。隱約之間,陸清容總覺得那人或許與自己消失的一年記憶有莫大的關係。

    越想越亂,陸清容晃了晃頭,轉身下了城樓,莫要再糾結了。

    回主殿的路上,行至轉角,陸清容見幾個侍女拿著一些東西行色匆匆。甚至有個侍女一時不察還險些撞上了自己。

    “少主恕罪,奴婢有眼無珠衝撞了你。”侍女嚇得連手裏的長形木盒都掉在了地上。

    “啪”地一聲,木盒被摔開。陸清容的注意力隨即被地上的東西吸引,她問:“你們拿著手裏的東西是要做什麽?”

    “回少主,幻紅姐姐命令整理一些雜物,說若是無用的東西且都扔了。”

    陸清容蹲下身,翻開木盒:“這琴是誰的?”

    “這……”侍女支支吾吾的。

    “我在問你。”陸清容聲音清冷,總是帶著傲慢與嚴厲。

    侍女手腳發抖,隻好如實告知:“這是少主你的,隻是幾年前從青城帶回來後就再也沒動過,一直堆在雜物間。這琴不是奴婢要扔的,是幻紅姐姐千叮嚀萬囑咐說是不吉利,讓奴婢趕緊扔了。”

    陸清容拿起琴,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發現了一行字。她將琴放回木盒,對侍女說:“這東西不許扔,拿回去放起來,隻是莫要讓幻紅知道。她若是問起來,就說已經丟了。還有,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否則我就殺了她。”

    句句狠厲,且大家都知道她說一不二,說要殺了你就真的會殺了你,如此一來侍女們哪個敢不聽。

    回了主殿,陸清容又拿出那邊做工精致的,對著它若有所思。又想起那根紅繩與小鈴鐺,那是她的東西,為何會在那人手裏?那人又說自己手裏的是她的,這當中定有什麽關聯。

    陸清容放下,叫沈霜照是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