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愣了數秒，蓮葉北才遲疑地叫出口。

    “嗯。你今天不去上課嗎？”喬憶南看著蓮葉北，問道。好久沒見到蓮葉北了，現在看著他，還是那麽親切。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怎麽還是這麽笨？現在還在放寒假，大小姐！”蓮葉北無奈地搖了搖頭。

    “哦。既然你閑著沒事，就陪我去梵音海公園吧！”她怎麽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說著，拽著蓮葉北的胳膊就走。

    梵音海公園，某秋千上。

    “我說，喬大小姐，您老倒是說句話啊！我放棄去書店的時間可不是為了陪您老吹冷風的！”

    “你怎麽還住這？你別說你家沒錢給你租房，說了我也不信。”

    “……”

    “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說了？”

    “懶得租，何況這邊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離學校近，離家遠，就搬回來了。”

    “你去騙鬼試試，”她抬起低垂的頭，“你昨天看見了吧，虧得你還跟過來。”畢竟曾經相處了那麽多年，他有沒有說謊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阿南……”

    “嗯？”

    “我昨天是看見你了，在墓園。”

    “看見了又怎樣？”她一臉雲淡風輕。

    “你奶奶去世了，你倒是很堅強。”這句話，明顯在暗諷喬憶南昨天不但一滴眼淚都沒掉，還一臉平靜的事。他本來想說的不是這句，隻是看見她那強裝出來的滿不在乎，心中燃起了一把無名火。

    “是啊！我不堅強誰堅強？”她繼續滿不在乎著。

    “我可什麽都沒說，你千萬別生氣。話說回來，你到底怎麽了，你這種是那種連死一隻鳥都要哭上半天的人，這次是怎麽了？”

    “你確定你要聽？”喬憶南轉過頭，對著蓮葉北挑了挑眉毛，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在喬憶南的注視下，他重重地點了下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中又揚起了鵝毛大雪。

    04。他說，他理解她

    看著蓮葉北點了頭，喬憶南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奶奶死的時候，我在睡覺，她就死在我床上。”

    “啊？”這是大家所不知曉的。

    “別打岔。”喬憶南有些不耐。

    “她就這麽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死的。我隻知道奶奶很愛我，她是我在這個世界最愛的人。小時候，我媽和別人走了，我爸忙於工作，不管我，一直是我奶奶在照顧我。如果說，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人，那麽那個人一定是奶奶。現在，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葬禮那天，我沒有哭。他們都說我辜負了奶奶，說奶奶照顧我那麽累，我卻這麽沒有良心。他們問我還有沒有心？我什麽都沒說。因為，我不哭，是因為我忍受不了和一具屍體過一個晚上，哪怕她是我最親的親人！最親的親人也不行！

    “因為我也會害怕啊！我承認，我是一個膽小鬼。我承認，我害怕和一個死人過一個晚上。可是那又能怎樣？我是不是要因為所謂的‘愛’，失去害怕的權利！我是人，我有思想，有情感，有喜怒哀樂……

    ”可是他們為是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聽我解釋？連爸爸都說我沒有心，我是他親生的，他卻這麽說我。他是我爸爸啊！我萬萬想不到的是，最後一句話把我打入地獄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阿北，我跑了，我就那麽從葬禮上跑了。他們給我扣上了一頂‘喬家的不孝女’的帽子，我就跑了。我讓他丟了那麽大的臉，他肯定是不會來找我的，但我卻必須回去。我回去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阿北，我該怎麽辦？”

    喬憶南語序混亂，但好在蓮葉北的智商夠高，加之倆人這麽多年的默契，最後總算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其實就是“她接受不了和一具屍體過一個晚上，於是葬禮那天沒哭。結果成了眾矢之的，她受不了，就跑了。結果現在不敢回家了。”到底還是怕啊。

    “阿北，我是不是很自私？”喬憶南定定地看著蓮葉北。

    “是。”

    “我是讓你安慰我的。”

    “自私是人的多種表現之一，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你的心境，說出來其實不難理解。沒事的，我理解你。好了，回去和你爸認個錯就行。”他必須讓她快些走出這個怪圈，喬憶南一個極端，對事物的認識不是最好就是最壞，他隻怕阿南和喬父到時少不了一番爭執。

    “嗯。”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埋在心裏。說出來舒服多了。

    還有，他說，他理解她。

    “嘀嘀嘀——”是蓮葉北的電話響了。

    “喂，哪位？”

    “什麽？”

    “謝謝，我馬上來。”

    “阿北，怎麽了？”幾乎是在蓮葉北放下電話的一瞬間，喬憶南問道。

    “是小西，她又惹事了。”

    蓮葉西，是蓮葉北的妹妹。說實話，她不是特別喜歡那個總是惹禍的女孩。

    “要我幫忙麽？”但下意識的，她還是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你還是先回去給叔叔認錯吧。”

    “好，你小心點。小心被狗咬死。”

    知道蓮葉北怕狗，最後，喬憶南還是忍不住黑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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