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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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水看了一眼秦知念,立即對著周婆子冷哼了一聲,啐道:“呸!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婆子,打量著我們姑娘好說話呢?自己做錯了事,冷落了我們姑娘,還好意思叫姑娘去幫你說好話?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麽模樣!先別說這炭的事,那送過來的飯菜,為何我們姑娘房裏同七姑娘房裏不一樣?又為何別的姑娘們都有的頭飾,這裏卻沒有?可是你偷偷的藏了去,給自己家女兒戴了?”

    浮水語速快,又帶著幾份氣勢,直指著那周婆子的鼻子問了這麽一連串。周婆子何時在一個小丫頭麵前受過氣?直氣得全身微微地顫抖,嘴唇囁囁地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憋得臉色通紅。

    秦知捂住胸口咳了兩聲,才板了麵孔對浮水:“浮水,不可無理。”

    浮水又是冷哼了一聲,對著周婆子狠狠瞪了一眼,這才閉了嘴。

    周婆子的屁股才剛坐上板橙,便又挨著那橙沿兒跪了下來。“姑娘,老奴一時疏忽,知道錯了。但是對姑娘的心是絕對與對其他姑娘是一樣的。但凡姑娘有什麽需要用到老奴的,盡管開口。若皺了一下眉頭,姑娘便綁了我送秦太太麵前去。”

    秦知念微微一笑,再次起身將周婆子扶了起來,道:“周嬤嬤這是做什麽?丫頭不懂事混說,嬤嬤隻別放在心上就是了。哪裏就跟她較起真來?那些事原本我也是不在意的。”幾句話說得周婆子稍稍安了心,正要再開口,便又聽秦知念淡淡地道,“我這幾日睡得不甚安生,總做著同一個夢。問了丫頭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才想請教下嬤嬤。”

    “哦?姑娘夢到什麽了?”周嬤嬤傾了傾身體,一臉擔憂地問道。

    秦知念頓了一頓,這才悠悠地道:“我且問嬤嬤,自我小時,可有奶媽帶著?我見七妹妹的奶媽如今也還服侍著呢。我雖是年長了一歲,但為了何對自己的奶媽一點印象都沒有?”

    秦知念此話一出,周婆子的臉色就變了。那原本還算紅潤的嘴唇,更是半點血色也沒有了。隻是這反應隻持續了小小的一瞬,周嬤嬤便已經笑了起來:“姑娘說笑了,姑娘自然也是有奶媽的。隻是姑娘兩歲時,奶媽由於家鄉有急事便辭了去。姑娘那時極小,自然是不記得了。”

    秦知念聞言訝異道:“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前幾日夢到個婆子來跟我哭訴,說是家裏都快要活不下去,求著我幫襯。難道就是這個奶媽?”

    周婆子剛才好勉強笑了笑,聽到這話那表情便再次僵住了,囁囁著嘴,半晌才又道:“姑娘混說了,哪有活人直接托夢的?大概是姑娘想多了。”

    秦知念微微一思索,便恍然道:“是了,大概是瞎夢了幾場罷了。隻是既然這樣夢到了,為了消除疑慮,嬤嬤還是幫著打聽一下兒。我那奶媽家裏可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五姨娘走得早,她好歹也帶過我一場。”

    “姑娘既然有這吩咐,老奴得了空,便去幫姑娘打聽。時候不早了,姑娘也該用午飯了。老奴不打擾,這就走了。”周嬤嬤忽地起身,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般,向秦知念匆匆一福便走了出去。

    秦知念倒隻淡淡送道:“嬤嬤慢走。”

    靜宜跟上去,掀開那厚重的布簾看了一眼,見著那背影去得遠了,才匆匆轉身回來,對秦知念道:“姑娘太莽撞了些。五姨娘的話題也可輕易提得?隻別人不問,咱們就謝天謝地了,哪裏還上趕著要打聽的呢?這若傳給太太聽了,少不得又……”

    秦知念清冷的眸子望過去,直看得靜宜一頓,不敢再說,她才淡然地道:“我既要說給她聽,自然明白太太是一定要知道的。靜宜,我記得你早先是服侍老爺的,四年前才來了我屋裏。而浮水也是從大姐姐房裏送來的。外麵兩個丫頭自不必說,原也不是我房裏的。你可知,五姨娘身邊的人,如今可是一個都沒了?”

    她剛才就一直在想昨日自己死亡的那個夢,又聯係著當初的人事調動,才驚覺當時在五姨娘身邊的人,如今全部沒有了蹤影。她在秦府不受寵,與那個瘋癲的五姨娘多少有些關係,但若五姨娘的事情令有隱情呢?

    “姑娘……”靜宜小心地看了一眼門外,又以眼神示意浮水到外麵去守著,這才苦著一張臉勸道,“我知道姑娘心裏苦,但府裏一向對五姨娘的事忌諱頗深。姑娘冰雪聰明,又豈會不知太太不喜姑娘太過招搖的原因?以我看咱們躲都還來不及,姑娘今日豈不是往搶口上撞?”

    秦知念聽靜宜如此說,一口氣憋在心裏,直刺激得她咳嗽不止。險些把那肺都吐了出來。她在秦府如此受打壓,就是因為五姨娘是她的親娘。若五姨娘的事背後真有隱情,第一個要跳出來查清楚的,便是她這個庶出六小姐。所以大家才一直防著她,讓她的地位連個大奴才都不如。

    可長此以往下去,她的日子要怎麽過?

    靜宜見她咳嗽不止,漲得麵色通紅,急得眼淚都下來了,一邊幫她拍著背順氣一邊哭道:“姑娘別生氣,原是我不懂事混說。姑娘,您喝口茶壓壓,也快要到喝藥的時辰了。”

    靜宜倒了一杯茶給秦知念,好容易把那咳嗽壓下去了,靜宜這才舒了口氣。再不敢提剛才的事,隻輕輕兒地替她拍著背。

    等秦知念順了氣,臉上的紅色也降了下來。浮水捧著藥碗走了進來道:“姑娘該吃藥了。”

    秦知念吃這藥已經吃了好些天,但那病卻也總不見好。見浮水催她吃藥,便忍不住問道:“浮水,這藥誰煎的?”

    浮水一愣,回道:“書畫煎的。”

    “可有假過他人之手?”

    浮水聽秦知念如此問,忙放下了手中的藥碗道:“姑娘,應該沒有別人碰到過這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