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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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朱普一步三拖的腳步,青柚稟著做死士的忠心,小聲的提醒了一句:“縣主,就這樣放他離開?他終究是四皇子的人,剛才也差一點就死了,萬一要是記了恨……”
“不怕。”若伊翹了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巫女的藥哪是那麽好吃的,她願意那就是良藥,她要是不願意那良藥也能變成毒藥,甚至是更可怕的藥。相信朱普回去之後,隻要起了異心,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兒的,否則他真的可以嚐一嚐什麽叫做生不如死,死了也要折磨的滋味。
生不如死啊,若伊又覺著身上的痛來了,她哎喲了一聲,平靜鎮定的表情一下子塌了下來,無力的爬在青柚的肩上。
青柚嚇了一大跳,轉過頭回去看若伊的臉:“縣主,您怎麽了?”
“回家,快回家。”若伊覺著說話都很辛苦了,痛啊,怎麽這麽痛。有這一次教訓,她死死就記住了,下次再也不會莽來,也不會讓自己弄到巫力耗盡的地步,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當然,前提是她身邊的親朋好友沒有受到生死危機的情況下。
這種巫力耗盡,強行抽絲巫力的滋味,真是太痛了。
青柚毫不猶豫撥腿就跑,石榴帶著蘇如瑛,夜五夜六將夜二夜三背在身上,其它人快步追上青柚護在兩旁,用他們最快的速度往蘇府趕。
若伊一行人回到蘇府,趙文怡坐在窗邊,都快將院門給望穿了。
“我怎麽就讓她一個人去了!”趙文怡恨恨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又擰了一把,那手勁大得,讓身邊的人都不敢正眼看,隻怕她左胳膊上早就青紫一片了。
在文怡的心中,也隻有這樣的痛能減輕一點她的愧疚。
她已經明白長樂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鬧著要接她過府來了,那個處處為她著想的人任性的時候,她為什麽就沒能攔下,而是恍惚地放她走了,甚至連她身邊的暗衛也沒帶。如果長樂有個什麽好歹,那她要如何……啊呸!長樂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王妃,縣主回來了。”窗外暗衛話音剛落,趙文怡猛的站起來如旋風一般衝了出去,速度快得,讓身邊人都出了一聲冷汗。
進了府,眾人提著的心終於落地,夜二夜三在半路上就醒了,隻不過身體依舊很虛弱,根本就動彈不得,他們也不拘泥什麽規矩,自動自發的滾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青柚和石榴則背著若伊和蘇如瑛直接回了院子。院了裏靜悄悄的,趙文怡反客為主,讓祝姑姑除了幾個心腹外,將其它的小丫頭婆子們都拘在屋內,不聽吩咐不準出來亂逛,終究人多嘴雜,容易出事。
梁姑姑親自替她們開的院門,青柚還沒邁進門檻,趙文怡撲上去查看若伊的情況,若伊扁了扁嘴,笑容是擠不出來了,可憐兮兮地道:“好累。”主要是身上好痛,像有無數隻螞蟻在撕咬著。
趙文怡白了若伊一眼,扭頭喊祝姑姑:“給你家縣主把個脈。”
“不急,”若伊扭頭看了眼身後由石榴背著的蘇如瑛,道:“先將四姐姐當置好。”
趙文怡這才想起還有蘇如瑛,她過去瞧了兩眼:“四姑娘沒事吧?”
“無事,我怕她害怕,讓石榴將她點暈了。”若伊苦笑:“隻怕四姐姐醒來後必定會生我氣的。”
原來……還好……趙文怡鬆了口氣。
“縣主,我送四姑娘去偏房。”梁姑姑道。
若伊點了點頭,梁姑姑帶著石榴直接去了一早就準備好的偏房。
青柚背著若伊進屋,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美人榻上,祝姑姑立即過去扣住若伊的手腕,細心的把脈,確定若伊無事後,才鬆了手,“小公子無事,縣主也隻是累著了,身體疲憊。”
趙文怡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指揮著荔枝將一直溫在爐子上的湯藥拿了過來,親手吹涼了喂給若伊:“快,將祝姑姑替你熬的這碗安胎藥給喝了。”
若伊平日從不願意喝安胎藥,不過這下她渴了,也不想再讓趙文怡她們嘮叨擔心,老老實實的將一碗湯藥全部都喝了下去。
趙文怡將最後一勺藥喂進若伊的嘴裏,才道:“僅此一次,下次我非告狀不可。我管不了你,總有人能管得了你的。”
“絕對不會了……”若伊低低的撒著嬌。
荔枝打起簾子進來:“縣主,沐浴的水準備好了。”
“我想睡覺。”若伊有些泛懶,她真不想動了。
趙文怡隻得好聲地勸著:“你聞聞,身上什麽味,現在去睡也睡不踏實,不如先去洗一下,好不好。”她吩咐人一直熱著水,就是專門讓她奔波回來去疲勞的。這半夜的一番奔波,是個鐵打的人隻怕是累得不行,何況是她這個嬌弱的有孕身子。好好洗洗泡個澡,再睡一覺,明兒再細細與她分析一下今天的莽撞。
趙文怡不提,若伊還不覺著,她低頭聞了一下,她身上果然沾有了一種鐵鏽味,隻怕就是朱普準備自爆時放出來的那種讓讓人失去控製力的巫藥味。“好,我去洗一下。祝姑姑,可煮了柚子水,給大家以及整個院子去去晦氣。”
進了淨房,將她一早帶著準備以防萬一的香囊取出來,倒出一粒藥遞給青柚:“將這藥放進祝姑姑煮的柚子水裏,確定院子裏的每個角落,每個人身上都要沾上一點柚子水。”
青柚也沒問什麽,接過藥丸藏好,將若伊放置在浴桶裏,待荔枝進來伺候,她才出去。若伊又熬了夜又累著了,還吃了這麽大的苦頭,泡在浴桶裏溫熱水一熏,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蘇府這邊是安靜下來了,四皇子府徹底的熱鬧了。
一個起夜的婆子絆了一跤,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看到了滿地的鮮血,尖叫聲幾乎將整個四皇子府裏的人都鬧醒了。
得到消息的楚軒淼衝到了偏院,看著一院子的死人,他的臉黑得像那鍋底,手也不停的發著抖。還有七個時辰,一切的大計就要開始實施了,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蘇如瑛不見了?
他一直以為蘇如瑛就是砧板上的魚,又想要利用蘇如瑛之手還威脅蘇家與魏征,言語上透露了太多的消息,這要是蘇如瑛從他府上逃出去,並且將消息透給了蘇啟明或者魏征,那他不就是功虧一簣,還成了甕中之鱉嗎?
現在怎麽辦,是提前起事,還是先暫時靜觀其變?
好像這兩個選擇都不太好,提前起事的話,之前的準備就都打亂了,草草行事隻怕會出現漏洞。可是靜觀其變極有可能就失去了這個機會,之後一直被壓製著,最後所有的一切付之流水。
瞧著楚軒淼陰黑的臉色,負責守衛這個院子外麵的暗衛們都知道大事不妙了。不過,他們也是委屈的,又沒偷懶又沒擅離職守,這個院子裏怎麽就悄無聲息的死了這麽多人,而且蘇四姑娘一個柔弱女子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見了。
“殿下,此事蹊蹺,屬下六人雖然不是守著這院子,但也守在院子四周。一般的毛賊絕對逃不過屬下們的耳目,何況還有一個姑娘家,更不可能從屬下們的眼皮底子走過而不被發現的,除非這人根本就沒有出府。”一等暗衛嚴肅的稟報:“而且守在院子裏的侍衛也都是一把好手,就算屬下也沒辦法在沒有聲響的情況下將他們逐一擊殺,除非是熟人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動的手。”
楚軒淼認同這個說法,不過,他也傾向於另一種。
他能讓人不驚動任何人從蘇府裏帶走蘇如瑛,憑的就是劉倩倩給的藥,如果有別人持有劉倩倩給的藥,是不是也同樣能做到。他一想到劉倩倩叫著要殺死蘇如瑛滅口的樣子,就止不住懷疑這事與劉倩倩有關。
楚軒淼板著臉進了劉倩倩所在的院子,抬腿就踢開了房門,直接闖了進去。
“誰,大膽!”被嚇醒的劉倩倩抱著被子坐在床角:“我可是三皇子側妃,快不給我滾。”
“滾,看誰滾。”楚軒淼一把將床帷扯下丟在地上,伸手就將劉倩倩從床上拖了下來,直接摔在了地上:“說,是不是你讓人帶走了蘇如瑛?”
劉倩倩從沒有這樣被人對待過,她仿佛又回到了成親那天,她狼狽摔下花轎的時候,她緊緊懷抱著自己的胸口,盡量將自己抱在團,免得春光外泄壞了自己的名聲,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辯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楚軒淼蹲下,一把掐住了劉倩倩的下巴,強迫她將頭抬起來:“那藥,你以前給過我的藥,你還給了誰?”
“沒……沒有……”劉倩倩一口咬定。那藥是她的防身之物,也是她最後的底牌,她一直捂著連楚軒炙也沒有給。是楚軒炙先放棄了她,她為了替自己謀一出路,才會拿出來交給楚軒淼,用來表示自己的誠意的。
她昏脹的腦子反應過來楚軒淼剛才說的話,她忘卻了害怕,聲音有些變調:“什麽,你說什麽,蘇如瑛跑了?不,不可能……”她拚命的搖頭:“她如何能跑得掉。”
“對,她如何能跑得掉,這就是本殿下來問你的原因。”楚軒淼惡狠狠的掐了一把,劉倩倩眼淚都掉下來了,她忍著痛努力地想著,眼睛一亮:“不可能的,如果有人用藥想將蘇如瑛從府裏帶走,必定會被表叔發現的。”
一聽到劉倩倩提起朱普,楚軒淼有些害怕,鬆開了劉倩倩。朱老婆子有多厲害,他在宮裏時可是親眼瞧見了她替父皇做的那些事。這朱普可比朱老婆子要厲害得多,他一想起來還有發怵,在沒有百分百能攏落住朱普的時候,他真不想往前湊。不過,現在不去也得去問一問,不然,可就完蛋了。
楚軒淼到朱普院子時,朱普一個人獨自坐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他沒有點燈,也沒有動,整個人都顯一片茫然狀。
好吧,他被若伊控製下自爆後,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人能活著,誰願意死!
何況他們學習巫術之人,想盡了一切的辦法替自己添福添壽,隻是能想自己過得好一些而已,誰願意傻不拉幾的去死。
他也不是不記恨若伊,但習巫之人心裏都清楚,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他連自爆都傷不了人,如何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他選擇了老實的坦白了一切,隻不過尋求一個真相以及一線生機。
他賭贏了,長樂縣主確實是不知世事,為人簡單,輕易的被他給說動了,抬手放了他。
回到四皇子府後,他的腦子裏還回旋著長樂縣主的那句話“一個能讓巫人一族翻身的機會”,多大的誘惑,他有些抵擋不住了。他不敢圖與北狄聖山一樣的地位,如果能讓巫人走出黑暗就行。
隻不過,長樂縣主那一句,可信嗎?
“大師,睡了嗎?”王府二管事硬著頭皮輕敲了兩下門板,提著聲音詢問。
朱普皺眉,不過他也清楚這些人來尋他何事。他懶洋洋地道:“等下,待我起身。”
還好他身上的傷口處都止住了血,除了衣服破爛頭發散亂外,倒也沒有什麽地方不妥了。他匆匆散了頭發,抓件了幹淨衣服穿在髒衣服的外麵,這才不急不忙的拉開門:“何事。”
“大師,是我有事想問一聲。”楚軒淼上前來,禮貌而又謙卑。現在眼前的人是他最不能得罪的了,萬一蘇如瑛真跑了,消息敗露,眼前的人可能是他翻身的唯一底牌。
朱普並沒有讓開身子讓楚軒淼進屋,隻道:“我屋子裏有許多不能讓尋常人碰的東西,四皇子還是不進來的好。”
楚軒淼直接後退了半步,離房門遠了些,才道:“今天晚上府裏出了事,府中一個重要的人莫名的失蹤了……”朱普打斷他的話,生硬地道:“懷疑是我?”
楚軒淼又後退了半步,搖頭:“這怎麽可能。府裏府外戒備森嚴,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要讓人莫名從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失蹤,隻怕是用了藥,大師是這方麵的能人,才過來問一句,大師可有什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