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假傳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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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怡回到了院內,瞧著若伊眼巴巴的爬在窗上等著,她快步走過去:“我回來了,瞧瞧,沒事呢。”
“打發走了?”若伊問道。
趙文怡挑了挑眉角,“打發?我直接讓人將他們給綁了,丟在地牢裏。待母親從宮裏出來,再做處置。”如果說她最開始還有些懷疑那些人是不是太後派來的,當那首領太監說出威脅的話後,她就確定這些人有問題了。
如果隻是來對付長樂,宮裏來人眼中無人,嘴不饒人也是尋常,可是對付她,那就太傻了。隻要皇上沒死,沒有新皇上位,她這榮王妃肚子裏的孩子可就是太後皇後眼中的寶貝蛋兒,誰敢重言一句。這宮人要不是假冒的,就是宮中得了某些主子特別吩咐專衝針對她來的。
她裝動了胎氣,隻不過是讓自己占到了最有利的上風,事後,隻要不是楚軒淼上了位,不管這此人的背後主子是誰,他們都活不了。
若伊聽得嘴角都翹了起來,又問了幾句,趙文怡也耐心的替她解釋,最後趙文怡道:“隻怕這些人是將想重臣的家眷都拘起來為質,用來威脅朝中的大臣們。”
不然,宮裏傳旨的太監們,哪會像今天這些人一樣,急得什麽似的,非要將人帶走。就算被哪家給怠慢了,他們也不過是冷眼以為,回到宮裏在自己的主子麵前狠狠告上一狀,借主子之手來替自己出氣。
若伊眨巴著眼,一下了坐直了:“壞了,這些人不會去騙將軍府的人吧。”
趙文怡雙眼瞬間瞪圓了,也想到了這點,急忙叫過燕麥:“你快點與石膽要幾個人去將軍府,把這事給說了,要是有人傳旨,讓將軍府裏的人千萬別進宮。如果出門沒多久,追一追,看能不能將人給追回來。”
燕麥連忙應了,甚至用上了點輕功往外衝。
祝姑姑端上早飯,若伊和趙文怡心裏有事,兩個人沒什麽味口,祝姑姑好說歹說,才勸得她們兩個各用了半碗建蓮紅棗粥。
燕麥到將軍府得及時,張氏她們帶著府裏的姑娘們正準備上馬車。燕麥一抹臉,眼淚吧噠吧噠的掉了下來,撲上去就喊:“夫人……不,不好了……”
鄒氏瞧著是燕麥,心中一驚,快步過去:“別急,慢慢說,出了什麽事?”
燕麥故意裝做嚇得說不出話的樣子,結結巴巴地道:“榮王妃動……動了胎氣……縣主也嚇……嚇著了……府裏沒有做主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裝成蘇如瑛的燕穀馬上跟著道:“這……這如何是好,三嬸嬸,趕快過去看看。”
前頭的太監們不悅了:“開什麽玩笑,太後宣召還不趕快進宮,耽誤了時辰,你們可以受得起責罰。”
燕穀不場冷下了臉,不悅道:“公公這樣攔著,那榮王妃有個好歹,公公可願意承擔這個責任?”她也不管公公臉色變成什麽樣子,轉身對鄒氏她們道:“榮王妃要是在蘇府裏出事了,將軍府隻怕也脫不了幹係,如果救了榮王妃,太後想必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鄒氏還沒說話,張氏道:“此事不妥,太後宣召如何能拖延,想必榮王妃知道了,也會體諒我們的難處。”
吳氏不悅,道:“那大嫂進宮替我們告個罪,我帶著七姐兒上蘇府看看。”說罷,她直接讓馬夫駕車往蘇府走。燕穀急忙跑過去,也上了吳氏的馬車。
鄒氏瞧著吳氏翻了臉,原本左右為難的她也狠了心,榮王妃要真有個好歹,隻怕蘇如璃也沒辦法在長公主府裏呆下去了。她讓付嬤嬤往領頭的太監手裏塞了個厚厚的荷包,道:“還望公公們在太後麵前美言幾句。”
這領事的太監到比上蘇府的那一夥人要聰明一些,可拿著手中沉重的荷包,又想著還有蘇大夫人進宮,再強行威脅下去,隻怕要撕破了臉皮引人懷疑了,也就嘴上鬆了一些:“太後要是怪罪了下來,可別怪咱家沒有提醒你們。”
鄒氏和吳氏匆匆進了若伊的院子,瞧著若伊與趙文怡兩人各靠在美人榻的一邊,有一言沒一語的搭著話,也不像是動了胎氣的人。
吳氏仔細打量了若伊一番,見她沒事,鬆了口氣。
蘇如珂當即冷下了臉。奉太後之召進宮,多有臉麵的事,要是太後再賞賜她點東西做為嫁妝,將來進了盧家也是榮耀,就這樣硬生生的毀了?要不是她還顧及著趙文怡在,必定會衝著若伊喊上兩句,非要問個清楚。
旁邊的蘇如瑛是燕穀裝的,要是真蘇如瑛在這,必定狠狠掐她一把。
鄒氏吳氏帶著假蘇如瑛和蘇如珂忙上前:“見過榮王妃。”
“免禮。”趙文怡在她們行禮之前就連忙道:“我原本就是過府來做客的,兩位夫人用不著與我客道,不必這麽多的禮數。”
各自就坐後,吳氏不語,鄒氏小心的問:“剛才燕麥過來報信,說榮王妃突然不舒服……”
“已經吃了安胎藥,現在好多了。”趙文怡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得有模有樣,若伊都看直了眼。這真是本事,要她來說這番話,真真個兒說不得這麽流暢。
鄒氏瞧出來事情不像趙文怡說的這般簡單,但趙文怡不說,她也不好意思追問,隻能再隨便的安慰了幾句。趙文怡倒是好性子有問必答。
閑聊了會子功夫,前麵小丫頭跑回來報信,說石膽已經將三少爺和四少爺都接回來了。
鄒氏心頭咯噔了一下,知道必定是出事了,隻怕還是她不能知道的大事,她心裏也有數了,起身道:“榮王妃還得好生休息著。我與二嫂也不走,就留在蘇府裏打攪兩天,待榮王妃與五姑奶奶的胎坐穩了,再回府去,免得府裏沒個主事的人,讓榮王妃與五姑奶奶不心安。”
她這番話含著試探的意思,果不然,趙文怡點了頭:“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才會讓人過府去請的二夫人三夫人。”
若伊不停的打著嗬欠,上下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了,趙文怡也坐不住,幹脆推了若伊一把:“有二夫人三夫人在這裏,你也別在這柞著了,快去休息。”
吳氏難得開了口:“這個時候正是貪睡懶惰的時候,累了就得睡。”
若伊實在是累爬了,也顧不上太多:“好,那我去睡會兒,如果有事,一定要叫醒我。”得到趙文怡肯定的答複後,她才進了裏間躺下。
若伊這一走,廳裏的人也坐不住了,趙文怡回了自己暫住的屋子,梁姑姑也替鄒氏吳氏她們安排了暫時休息的屋子,燕穀趁人不備,在燕麥的掩護下閃進旁邊的側廳,匆匆脫下身上的衣服,恢複她原來的樣子,而荷葉則直接進了蘇如瑛所在的偏房。
“姑娘。”荷葉一路小跑到床邊,撩開了床帷,看見蘇如瑛,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蘇如瑛默默地看著她,卻伸手將荷葉推開。
荷葉有些不知所措:“姑娘,您怎麽了?”
“沒有下一次。”蘇如瑛道。
荷葉楞了,不知道蘇如瑛在說些什麽。
蘇如瑛重複了一遍:“以後不管我出了什麽事,不準來找五姑奶奶。”
荷葉傻了,不尋五姑奶奶,那她又能尋何人幫忙。自家姑娘這是怎麽了,傻了嗎?
“姑娘?”
蘇如瑛瞧著忠心的丫頭,憋在心裏的話實在是難受,她道:“我知曉五妹妹對我的心思。這次她冒著大風險將我救出,差點自己出了事。如果五妹妹因我有個好歹,你說我下半輩子如何活?”
荷葉一下子懂了,她遲疑了一下,認認真真的點頭:“姑娘,奴婢保證,絕沒有下次。”
日上三竿的時候,楚軒淼收到宮外傳來的消息,緊緊的抿住了嘴。送進來的消息有好有壞,他派人許多人往要臣家中以太後的口諭為餌,想將這些要臣的家屬扣在手中,從而達到威脅要臣的目的。
雖然計劃周全,但總有那麽些意外,他的手下隻扣住了三成的要臣的家屬。可惜的是沒能將蘇如意和趙文怡給扣在手中,狡猾的曹家人也沒有上當。
三成,這個比例已經不少了,隻要這些人站在他的旁邊,另外一些觀望的牆頭草必定也倒向他這一邊。到時候再有幾位將軍的擁護,楚軒森根本就沒辦法與他對峙。
楚軒淼讓孫貴妃召了兩個心腹進來,將一堆可以代表身份的小東西分門別類的用口袋裝好,並在上麵貼上了字條:“將這些東西分別送給各位大人們。”想必那些人收到這些東西後,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宮人出去了,楚軒淼理了理衣襟,對孫貴妃道:“母妃,我們也得去見見父皇。”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他需要的隻是一旨詔書了。
皇上見到孫貴妃與楚軒淼進來,當即變了臉色,可惜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手指著孫貴妃不停的打手式。
劉公公猜出了皇上的意思,上前欠身:“貴妃娘娘,四皇子殿下,皇上需要靜……”啪,孫貴妃抬手一巴掌打在劉公公的臉上,趾高氣揚地道:“滾開。”
皇上被孫貴妃的舉動給嚇著了,他唯一一隻能動手更加激動的指著孫貴妃,並且做了一個殺的手勢,可惜立在他身後的暗衛首領卻動也不動。
“嗚嗚,你……”皇上艱難的擠出一個字來,要是目光能殺人,暗衛首領他們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你已經是日落西山了。不僅他是皇兒的人,現在整個京都幾乎都在皇兒的掌握之中。”孫貴妃走到龍榻前麵,抬手端起旁邊的藥碗直接潑在皇上的臉上:“別浪費了這些好藥。”
皇上眼珠子都沒鼓出來了,他還沒死呢,孫貴妃就自稱哀家了,這將他置於何地。他自認為這些年對孫貴妃和楚軒淼不薄,特別是楚軒淼真的是他唯一疼愛過的兒子,甚至想將江山留給他的。要不是他太傻了,一個勁的做死,他也不會最後沒有辦法才勉強放棄。他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兩個他護了十幾年的人,最後卻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他。
那邊,楚軒淼拿起一張空白的聖旨,隨手指了個持筆太監過來,將一紙拍在龍案上:“照抄總會吧。”
持筆太監嚇得發抖,但為了要命,顫抖著將聖旨給寫好了,楚軒淼打開平常放置玉璽的匣子,卻發覺裏麵的是空的。他不由的慌了,衝著暗衛首領道:“玉璽呢?”
暗衛首領也傻了眼,他一天到晚都跟在皇上的身邊,真不知道玉璽去哪了。
孫貴妃將好一番皇上奚落,聽到玉璽不見了,也有些慌,也跑過去幫著尋玉璽。
皇上趁大家都在尋找玉璽,根本沒有人留意他,唯一能動的那隻手悄悄的從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來,艱難地在被子裏將塞子弄開,捏住了裏麵的半粒藥。還好,他從朱婆子那裏得來的藥丸還剩下半粒。也許,這半粒足夠他對付眼前這對狼心狗肺的母子了。
皇上將藥塞進了口裏,閉上了眼睛,等著藥性發揮作用。
楚軒淼又將劉公公拎了過來,押著他問:“玉璽呢?”
劉公公也搖頭:“暗首領都不知道,老奴又如何知曉。”
楚軒淼當胸踹了劉公公一腳,沒有玉璽,那如何偽造聖旨。
他是布置下了這一切,也將重臣的家屬和京都的大半兵權都握在了手心裏。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血濺宮廷,變成天下人唾棄的、弑父奪位的賊子。
殿外,傳來了騷動聲,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四皇子殿下,宏王爺和安王帶著文武百官來了。”
楚軒淼覺著不好,人確實是他召來的,不過來得早了些,這聖旨還缺玉璽呢。但人都來了,他總不能攔著人不給進。他招手讓旁邊的一個暗衛堵了劉公公的嘴押下去關到後麵的暗室裏,自己則跪到龍榻旁邊充孝子。
孫貴妃也立即用帕子替皇上將臉上的藥汁擦拭了幹淨,又在皇上的胸口墊上了一塊幹淨的帕子遮住了藥漬,才垂頭坐在床尾做垂淚傷心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