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重回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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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風穿著深色西裝,拎著小皮箱風塵仆仆的走在黃河故道上。
前幾日在八寶山殯儀館火化爐前,透過觀察孔發現那個孫遺風原來是隻貓妖,怪不得能夠死而複生呢,但是附體的貓妖應該道行不淺,怎麽這麽輕易就困在屍體的軀殼裏了呢?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變故,既然已經燒成了灰,也就斷了條線索,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接下來他決定前往河東風陵渡,老蠕頭蠻郭儒昌的屍體在京城國家文物局內被盜,嫌犯是一男一女,他們費力的偷走郭老爺子,隻有晚輩親人才會這麽做。也就是說,這兩人有可能是小蠕頭蠻,就像東方弘和熊大海或者是李地火似的,如果屍體埋在風陵渡後山樹林裏都不安全,那麽隻有一條路就是送回地臍中去。
在經過芮城的時候,他特意去拜訪了一下郭有富。
縣公安局得知公安部派員秘密到訪,局長連忙匆忙扔下手頭的工作,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了會客室。
“公安部刑偵局張局長派我來調查郭二喜的案子。”虛風遞過證件讓其過目。
“徐風同誌,辛苦了。”局長驗明身份後熱情的寒暄道。
“我現在的掩護身份是香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虛風如此一說,頓時打消了局長對他衣著打扮的疑慮。
“我要單獨見一下當年風陵渡鎮公安特派員郭有富,請給安排一下。”
“可以可以,您稍候,我馬上去叫他來。”局長親自“咚咚咚”的跑下樓去。
“你是徐董事長?”有富進門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他來了。
虛風微微一笑:“有富,我們又見麵了,六年前也是受公安部委托前來河東查案的,現在對外身份仍舊是香港九龍弘易堂風水事務有限公司董事長。”
“哦,原來是這樣,請原諒以前沒能配合好您工作。”有富用剩下的獨臂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請你在說一下宋地翁殺害郭二喜的案發經過。”
有富於是便重覆敘述了當時所發生的事情。
這些都在案卷裏記載過了,虛風點點頭接著問道:“月光石棺和裏麵的屍首運走以後,風陵渡可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不尋常的事兒?”有富想了想,說道,“對了,石棺運走的當天深夜,我在發掘現場遇見了有良。”
“什麽,你見到了有良?”虛風立刻警覺了起來。
“嗯,他和一個國家宗教局名叫薛道禪的人在一起,第二天一同離開了芮城。”
“國家宗教局的薛道禪?”虛風身為白雲觀觀主,經常與國家宗教局的人來往,但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沒錯,我還通過部裏連夜進行核實,得到了國家宗教局業務一司的文司長證實,薛道禪是他們的借調幹部。”
虛風認識這個文司長,業務一司正是負責管理佛道兩教事物的,前不久召開的辯經會,他還帶隊去了青城山。薛道禪這事兒需要向文司長詳細的了解一下,此人當夜出現在風陵渡發掘現場,而且還和有良在一塊兒,確實值得懷疑。
“談談有良,你感覺到他和以前有什麽地方不同嗎?”虛風繼續詢問。
“模樣倒是沒怎麽變,但個子長高了不少,人也比從前開朗一些。”有富回憶道。
虛風詳細詢問了有關有良與薛道禪以及月光石棺等情況,晚上縣局設宴招待虛風,第二天他獨自一人動身前往風陵渡。
過幾天便是大驛土日,古代申時亦稱‘夕食’,為猴子啼鳴之時,也是關中地臍開竅的時辰,他準備再進去一次,探一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自從取回《先天氣功要略》後,他已經努力修習了六年,雖然還達不到當年賈屍冥的功力,但也有了七八成的火候,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如今再遇到幾隻小蠕頭蠻則根本不在話下。
日暮時分,已經遠遠的瞅見了夜色中的風陵寺。
寺廟已經破敗不堪,山門上貼著封條,由於風吹日曬和雨淋,上麵的字跡都已經模糊不清了。
望著淒涼的風陵寺,虛風心中不勝唏噓,想想自己的白雲觀,作為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國家每年都下撥維護經費,也難怪,“南國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天道如此,夫複何言。
虛風縱身躍過院牆進入寺廟,明天才是大驛土日,自己隻有先對付一宿了,等到明天申時再入地臍。
他站在院子裏,抬頭仰望夜空,一輪明月高懸,清涼似水,已經是農曆十五月半了。
大殿內漆黑一片,地上滿是塵土,屋頂垂掛下來不少的蛛網,連釋迦摩尼佛像臉上都趴伏著幾隻覓食的黑蜘蛛,不知佛陀有靈該做何感想。
他撂下皮箱,撣了撣蒲團上的灰塵,然後靜心打坐。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說話聲。
“相公,又到十五月圓之夜了,奴家心中似有無限哀怨,正如後唐李煜詩中所說的那樣,‘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一個女人幽幽歎息道。
“可兒,你這都是小資產階級情調,毛主席曾經詩曰,‘我失嬌楊君失柳,吳剛捧出桂花酒,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在其痛失革命伴侶的情況下,還要飲酒攬月捉鱉,那是何等的偉人胸懷啊,革命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簡直結合到了極致,你我二人相比之下又是何等的渺小。”一個男人溫柔的訓斥道。
虛風聽在耳中暗自覺得好笑,此人雖然振振有詞,卻將主席的詩詞給弄混了。
“相公說得極是,可奴家不甘心一生窩在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地臍裏,回想起與相公在神女峰上巫山雲雨,那是何等的瀟灑快活啊今夜月光婉約,你我二人何不就此再來一番巫山雲雨?”
“可兒,你的提議太好了,本書記一直非常希望野合,來,我為你脫衣解帶。”那男人柔情似水。
虛風趕緊咳嗽了兩下,自己雖然是道家,但男女在寺廟佛像前行男女之事畢竟不妥。
“誰?”那男人警覺起來。
“相公,”女人無限傷感的說道,“這又會是誰呢,想上次還是有良二丫在殿裏嚇我們一跳,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有良?虛風心中吃了一驚,隨即站起身來走出大殿。
“喂,你是誰,為什麽深更半夜躲在這裏偷聽我們情話?”可兒質問道。
“哈哈,兩位好雅興啊。”虛風嗬嗬笑道。
可兒鼻子嗅嗅,驚奇不已:“相公,此人身上有股異香,話說當年香妃就是如此,不過這隻是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可兒,這不是異香,而是身上噴了香水,化學製作的,工業化時代的產物。”邢書記耐心的解釋道。
“在下徐風,香港九龍弘易堂風水事務有限公司董事長。”虛風從衣袋裏摸出一張燙金名片遞了過去,那名片上也帶有淡淡的幽香。
邢書記看了下名片,疑惑的問道:“你一個香港人半夜三更跑到這風陵寺來幹嘛?”
“來會一位老友。”
“誰?”
“郭儒昌。”
“你認識我爹爹?”可兒大為吃驚。
“不錯,六年前在關中地臍內的小島上有過一麵之緣,郭老爺子還委托我打探他當年嫁入和珅家的愛女可兒下落,看來你就是吧?”虛風微笑著說道。
“是啊,你下去過地臍?”可兒更加難以置信了。
邢書記上前一步擋在了可兒的前麵,麵色嚴肅的說道:“如今社會上騙子很多,尤其是從香港那個腐朽的資本主義大染缸裏來的人更要留意,你想想,正經的工農群眾誰會倒些香水在身上?”
可兒點點頭,敬佩的說道:“還是相公機智。”
虛風心道,可兒姑娘生性真是純真可愛,這個男人卻有些食古不化,都什麽年代了,腦袋竟然還如此的僵化。
“請問您如何稱呼?”虛風客氣的問道。
“我嘛,人稱邢書記。”
原來這就是案卷中盜屍的“邢書記”和那個“年輕女人”,但是還有一個嫌犯老頭。
“邢書記?”如此自稱的還真少見,虛風想。
“原東北一個產糧大縣的縣委書記。”邢書記補充道。
“哦,久仰久仰,”虛風打起了哈哈,“邢書記,可兒姑娘,郭儒昌老爺子如今安好?”
可兒眼圈兒一紅,幽幽說道:“爹爹已經去世了。”
“哦,怎麽會?在下是專程由香港過來見他的,可是竟然”虛風故作驚訝狀。
此刻,邢書記依然保持著警惕,目光顯得疑慮重重。 /~半♣浮*生:.*無彈窗?@++
虛風看在眼裏,淡然一笑:“當年除了郭老爺子之外,還見到了鬼蝙蝠、老金頭黿、大靈貓以及李地火、客家嬤嬤、沈才華和有良。”
“你認識有良?”可兒驚奇的說。
“何止認識,六年前我倆就是專程到地臍來尋找他的小女朋友妮子的。”
可兒驀地說道:“對啦,我記得爹爹講過這事兒,當年小主人沈才華來到地臍,和那個郭妮都進去了風後塚,最後見到小主人是在風陵寺山門前,還有一隻會飛的綠色大雞。”
“那叫鸚鵡。”邢書記不耐其煩的更正道。
“有良在哪兒?已經好幾年未見了。”虛風漫不經心的問道。
“有良死了。”可兒難過的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