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是蘇夫人，而你是矜夫人？

    蘇矜藝也愣了愣，紅鶯憤憤道：“這不是欺負人麽？”

    蘇矜藝心中一動，笑道：“好了好了，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王妃的人。”

    紅鶯想想，覺得也是。蘇矜藝是王妃的人，她怎麽也不會自損手腳，反而讓蘇柳琳得逞。見蘇矜藝不想在這上麵糾結，便看向了桌上的那四個托盤。

    蘇矜藝逐個打開，便被一個個托盤上裝著的東西驚呆了。

    一個托盤中架著的是數匹布匹，那色澤手感看上去便不會是簡單的東西。至少比上次賞下來的那些，要來的更好。紅鶯連忙數了數，居然足足有八匹。布匹下麵，是數套成衣。玉色春綢袷襖、藕荷江綢銀鼠皮氅衣、大紅春綢貂皮鬥篷等好幾件。

    蘇矜藝將手中的布匹放回去，接著去看第二個托盤。那是三個朱紅金漆龍鳳呈祥鈿盒疊起來的。兩個在下麵，一個在上麵，壘成了一個品字。蘇矜藝打開了最上麵的鈿盒，裏麵居然是一片金光閃爍。

    好一盒子金銀打造的頭簪、發釵、墜子、套環，手鐲。如鎏金掐絲點翠轉珠鳳凰步搖成對、銀蝶翅滾珠攢珍珠步搖成對，嵌絲蝴蝶步搖成對，雲鳳紋金簪、螭紋金簪、鳳凰形金簪等東西。

    紅鶯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不等蘇矜藝吩咐便將盒子拿了下來，打開了另外兩個盒子。

    那另外兩個盒子，裝著也是同樣的飾物，隻不過由金銀變成了玉料和翡翠等物。有那翠嵌珠寶頭簪、攢石戒圈二對、碧玡瑤手串，翡翠元鐲成對、翡翠蒲鐲成對等一大堆東西，還有一個則是珍珠翡翠珠子等東西。如那純黑水晶吊墜、黑珍珠吊墜、純水晶吊墜、純紫水晶吊墜，又有那藍禦靜雨倩玥鑽、琉璃合歡佩、龍鳳呈祥白玉佩、納福迎祥玉佩、青白玉佩、如意白玉佩。一幹數不清的玉佩吊墜等物，看得蘇矜藝和紅鶯呆愣不止。

    紅鶯是喜的，然而蘇矜藝卻是猶疑不止。這般賞賜，便是側妃，也不過就是這些吧？

    她看向另外兩個托盤，其中一個就顯然易見了，分別是十錠金元寶，三十錠銀錠子，餘下的便是數百貫散銀。銅錢用紅繩一串串串著。

    蘇矜藝上前，仔細的數了數，而後便拿起了一錠銀錠子，想了想，又拿起了一貫銅錢，塞在了紅鶯手中。

    紅鶯嚇了一跳，連連揮手說不可以。蘇矜藝笑道：“之前我雖是通房丫鬟，卻是個落難般的小丫鬟，你卻無怨無悔的跟著我，現在我也算是柳暗花明，我們自然是該有福同享了。”

    紅鶯紅了眼眶，看著銀錠子。最後隻拿了那一貫錢，道：“可是這也太多了。”

    蘇矜藝將銀錠子也塞在了紅鶯的手中，也不等她拒絕，笑道；“我們來看看最後這一盤，看看究竟又會是什麽東西。”

    紅鶯也不再拒絕，將錢都收了起來，這才和蘇矜藝看向最後一個托盤。那是兩個匣子，蘇矜藝一打開，裏麵一盒子一盒子的，居然是滿滿的兩匣子化妝品。

    紅棉胭脂四盒、罐粉二盒、紅碗胭脂芙蓉粉二盒、幹紅胭脂二盒。唇脂、額黃，描眉的石黛，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也都備有不少。還給備上了描眉的畫筆。

    蘇矜藝和紅鶯震驚的看著滿滿一大桌的東西，而後便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紅鶯忍不住又感慨：“聽說那邊蘇姑娘也是這些，看樣子王妃是接受了她，到底王妃還是心疼世子……”

    蘇矜藝幫著收拾著，聽到她這麽一說，忍不住神色一斂，蹙了蹙眉道：“既然已經抬了夫人，王妃便是承認了她，以後這等話不要亂說。讓外麵的人聽見了，看你挨不挨打！”

    這麽說著，便聽外麵一陣腳步聲，紅鶯臉色變了變，蘇矜藝也回身看去。卻見那林婆子去而複返，帶來了數個空著手的丫鬟。

    紅鶯連忙收起了桌子上的東西，林婆子看了一眼，也裝作沒看見，揮著手中的紗巾，對著蘇矜藝笑道：“矜夫人，瞧瞧王妃多疼您，這不，給您帶幾個幫手的小丫頭來了……”

    蘇矜藝越過她往後看去，四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鬟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站著。後麵還跟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廝。蘇矜藝驚訝的看向了林婆子，而後低頭連連福身，感激道：“奴婢謝王妃疼惜憐愛，這也幸苦林婆婆帶人過來了，紅鶯，快快上茶。”

    林婆子這次到沒有推拒，隻是笑著道：“矜夫人客氣了，雖然夫人是由丫鬟抬升為了夫人的。不過主子便要有主子的模樣，這‘奴婢’一詞，可不能再自稱了。”

    蘇矜藝臉色微變，像是羞紅了臉一般，連連擺手道：“我這不是，還是不習慣麽？真真感謝林婆婆的提醒，不然矜藝在外麵這麽一說，可真要讓那些個丫鬟們給笑話了。自己臉麵上丟了還無所謂，若是給王妃蒙了羞，可就罪過大了。”

    林婆子讓蘇矜藝這三言兩語給捧得開心不已。

    她雖隻是王妃院子裏的總管，但因有王妃的信任重用，已經隱隱有蓋過這內院總管之勢。這丫鬟們和後院個夫人也都沒少對她客客氣氣的，她雖然受用，但聽得久了，卻已經沒啥感覺了。特別是那些人一個個嘴裏說著的，聽上去忠誠，但一個個眼裏心裏卻是明顯的不服氣。她是老了，眼睛卻明亮著，這其中的意思，又怎麽會不清楚？

    如今見蘇矜藝這般不卑不亢，真誠的一句感謝，沒有什麽花言巧語，卻說得真心誠意，自然是受用無比。於是她笑著端起了茶杯，道：“矜夫人言重了，這些個小丫鬟們您就領下去好好調教一番吧，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去玉歌苑找奴婢。”

    蘇矜藝知道她這是在對她示好，連忙欣喜的應下了，又一邊說了些麻煩你了之類的客氣話。林婆子很受用，隻是點頭，小聲道：“那邊的隻怕這些天會搬過來，你趁著這些天好生調教一下那些丫鬟，可別到時候擠一起了，被人收買了也不知……”

    蘇柳琳要搬過來？蘇矜藝嚇了一跳，林婆子嗬嗬笑著，站了起來道：“好了，奴婢出來也夠久了，該回去了。”

    蘇矜藝連連將人送出去，這才吩咐紅鶯將王妃送來的人帶進來。

    一行四個丫鬟兩個小廝就這麽站成了兩排，規規矩矩的站在了蘇矜藝麵前。

    紅鶯到底厲害，剛剛不過是一會子的廝混，便大致弄清了這些丫鬟的底細，靠近蘇矜藝在她耳邊低聲道：“夫人，你左手邊這個，奴婢曾在童三夫人院子裏見過，而後麵那小廝，是二公子院子打雜的。”

    蘇矜藝目光沉了沉，紅鶯又道：“站在左手邊第二個，我沒見過，大概是這次新買來的。其他兩個丫鬟和那一個小廝都是王妃院子裏的。”

    蘇矜藝明白的點了點頭，對著那幾個丫鬟笑道：“你們都叫什麽？”

    數人左右看了看，最後右手邊那王妃院子裏的丫鬟先福了福身，乖巧道：“奴婢叫煙翠。”接著她旁邊的丫鬟也有些緊張的學著她，連連福身道：“奴婢喚雨華。”

    一個沉穩，一個膽小。蘇矜藝心中給了個簡單的評價，而後看向她身旁那位紅鶯從沒見過的丫鬟。那丫鬟倒是膽大，和蘇矜藝對視了一眼，這才斂了斂眸，帶著笑道：“奴婢雲櫻，見過矜夫人。”

    蘇矜藝也對著她笑笑，讚道：“這名字倒是好聽，想來你之前的主人倒是個有才華的。”

    那丫鬟連忙福身，笑道：“多謝夫人喜歡，如今矜夫人可便是奴婢的主子了，能讓夫人歡喜，才是奴婢最該做的大事呢……”

    不過幾句話便將蘇矜藝的問話糊弄了過去，蘇矜藝也不生氣，淡淡笑了起來，轉而看向那高高瘦瘦的丫鬟，她倒是不明白童三夫人是王爺的小妾，塞個丫鬟過來做什麽？

    那丫鬟倒是大方，任由蘇矜藝打量著，一板一眼道：“奴婢翡翠見過矜夫人。” 落堂春：

    蘇矜藝對著她點了點頭，而後對著紅鶯道：“你比較早跟著我，這四周的事情你也比較清楚，她們四個該做些什麽，便先有你安排著吧。”

    紅鶯露出了一抹笑，對著蘇矜藝福身道了聲是，便要帶人下去，哪知蘇矜藝卻又叫住了她們，對著紅鶯道：“將我的盒子拿過來。”

    紅鶯心中明白，轉身取了過來，蘇矜藝又道：“都是貧苦人家的，一人給分上一些吧。”

    紅鶯喏了聲，一個人給了一百紋錢，這在王府裏，已經抵得上粗使丫鬟兩個月的月錢了。幾個人拿了錢，歡喜的福身道謝，跟著紅鶯下去了。

    蘇矜藝看著剩下的兩個小廝，問道：“你們又叫什麽？”

    兩小廝連忙恭敬的行禮，右手邊的小廝最先道：“奴才德虎！”

    德虎？蘇矜藝忍不住掩嘴笑道：“這名字倒是威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