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與少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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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嵐從陳姐手中接過鑰匙,拔腿飛奔而去。她匆忙趕到主樓最頂層那棟金碧輝煌的微型城堡——家族蠟像館,連喘氣也顧不上,就直衝到淩雅菻的蠟像前。她發現,淩雅林那雙勾魂的大眼睛裏,流出了兩滴眼淚,就像兩顆晶瑩的珍珠,在眼角欲墜未墜。

    “我明白了,現在隻剩下‘死神‘從畫中出來的謎團沒有解開了”,雲嵐如釋重負般,長籲了一口氣。

    倏然間,雲嵐感覺到了危險氣息的逼近,猝然回頭,那個身穿黑袍的骷髏死神,左眼黑色,右眼血紅的死神,就站在她的身後,右手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右手腕內側的刺青“star”。

    “你到底是誰,莫也、陶諾,還是小昭?”雲嵐強抑內心的恐懼,聲音仍止不住地顫抖。

    死神一語不發,當他舉起手中的尖刀刺向雲嵐的一刹那,雲嵐的血液幾乎凝注了,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帶著無比的驚恐望著死神,她的身子向後退,死神向她逼近,直到她靠在牆上為止。

    尖刀已經逼到雲嵐的胸口處,雲嵐能想象出,那冰冷的利器將如何刺入自己的心窩,噴濺出朵朵的血花。求生的本能牢牢攫住了她,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高喊:“那是欣然的心髒,你要刺穿它,毀滅它嗎?”

    死神握著尖刀的手劇烈顫抖起來,呼吸沉重的鼓動著胸腔,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紅黑兩隻眼睛裏滾落下來。

    “雲小姐”,陳姐的聲音傳來,如曙光穿透陰霾雲霧,雲嵐的心中瞬間有了一絲光亮。

    死神倉惶轉身而去,雲嵐很快聽到了陳姐恐怖的呼喊聲。雲嵐餘悸未消,仍然哆嗦著,腳步不穩的前進幾步,看到陳姐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那……那是死神嗎,真的有死神嗎?”

    “不,他不是死神,是人”,雲嵐仰首看看屋頂,喉頭像被扼緊似的緊逼著,她喃喃的自語,“他是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走出蠟像館,雲嵐給孫櫟鑫打了電話,通話時間很長,雲嵐將她所知道、所發現的一切,絲毫不差地告訴了孫櫟鑫。

    進入淩遠山的房間時,淩遠山正用手扶住淩峻曕的肩,勉強的站了起來,撐住了拐杖,見到雲嵐,他費力的移動著身子,向她走來。雲嵐攙住了他的胳膊,她狠吃了一驚,多麽瘦削的手臂!老人的生命力已經越來越弱了,隻有眼睛裏的生命力依然強韌。

    雲嵐和淩峻曕一同攙扶著淩遠山,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了餐廳,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峻曕,去把那幅死神的畫拿過來”,淩遠山暗啞開口。

    淩峻曕微怔了一下,依言取來了仍掛在牆上的那幅畫。

    淩遠山一語不發的望著那幅畫,良久,他閉上眼睛,一串眼淚滴在他的衣服上。

    “爺爺”,“淩爺爺”,淩峻曕和雲嵐同時震動的喊,這位一生曆經風雨,堅硬得如同海邊岩石的老人,居然落下了眼淚,那淚水中包含了多少辛酸和無奈!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淩遠山瘦削的麵頰抽搐著,枯瘦的手指抓緊著畫框,蒼老的聲音憂鬱而蒼涼,“我和阿月隻生了一男一女,女兒出車禍早逝,留下兩個孩子,他們都很爭氣,很有出息,可是欣然,花兒一樣的生命,過早的凋謝了。

    兒子這家還算人丁興旺,可到頭來,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我究竟犯了什麽錯,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懲罰我們淩家!”

    淩峻曕和雲嵐都被老人的眼淚和這番話撼動、震懾住了,一時之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不管誰是凶手,都是我非常不願意看到的”,淩遠山老淚縱橫,“我以為自己看盡世間百態,飽嚐人間冷暖,終於苦盡甘來,得以闔家團圓、安度晚年,誰料竟親眼目睹了更大的悲劇。”

    “爺爺”,淩峻曕啞聲喚著,他的心痛並不亞於老人,家裏接二連三的發生變故,再堅強的人也不堪承受。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人,惟有陪著他傷心難過。

    整頓午餐都被沉鬱壓抑的氣氛中所籠罩,三人都食難下咽,鬱鬱寡歡。

    “你們繼續吃,我回去休息了”,淩遠山隻喝了幾口湯,就讓陳姐攙扶他離開了。望著老人老態龍鍾、步履蹣跚的背影,雲嵐不禁潸然淚下。她淚眼凝注著那幅死神畫像,渙散的目光刹那間聚焦在畫麵的某處。“這畫像……”她驚訝的低呼了一聲,“能不能拿到醫院照x光?”

    “畫像照x光?”淩峻曕愕然相望。

    “是的,照x光”,雲嵐很肯定地說,“這畫中可能隱藏了某個秘密。”

    淩峻曕疲倦的歎氣,“好吧,我聯係一下李建華。”

    孫櫟鑫吩咐手下調查幾件事情,自己帶著雲嵐去了陶欣然生前使用的畫室,以及淩家別墅副樓的餐廳,對室內的許多物品進行了詳細的檢查。之後二人又製定了周密的計劃和布置。

    傍晚時分,孫櫟鑫召集了淩雅菻死亡當晚在場的所有人,到了陶欣然的畫室門前。

    “發生在淩家的離奇死亡事件,已經有了定論”,孫櫟鑫鄭重宣布,“首先我來為大家揭曉幾個案件的犯罪手法”。

    “犯罪手法?”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孫櫟鑫。

    “請大家都進來吧”,孫櫟鑫將門打開來。

    見到躺在紅色沙發床上一動不動的陶欣然後,莫也、陶諾和淩峻曕都嚇得後退幾步。“欣然,不是死了嗎,怎麽會……”陶諾悚然心驚。

    淩昭為倒是神色如常,他傾身細瞧了一陣,不悅地指責:“是誰的惡作劇,把家族蠟像館裏的蠟像搬到了這裏?”

    莫也聞言上前打量,“真的是蠟像館裏的蠟像,怎麽會在這裏?”

    “大家先保持安靜,看我做個試驗”,孫櫟鑫說著,將一張cd放入了cd播放器。

    《死神與少女》的音樂響了起來。“請大家抬頭,看著那盞羊皮吊燈”,孫櫟鑫示意。

    大約過了5分鍾,那盞羊皮吊燈開始輕微的晃動,慢慢加劇,就像地震時劇烈震動一樣。

    “怎麽會這樣,是靈異現象嗎?”陶諾又後退了好幾步,“那燈要掉下來了,大家快離遠點”。

    莫也、陶諾、淩昭為和淩峻曕都忙往後退,隻有雲嵐和孫櫟鑫立在原地不動。幾分鍾過後,羊皮吊燈對著畫室門的那一麵燈罩忽然自動打開,一把尖刀從高處飛速墜落,正好插入了蠟像的喉嚨處。

    “不可思議”,孫櫟鑫滿眼的崇拜之色,“不愧是天才少女,遺憾的是,她的驚人才華,竟被人利用成為殺人手法,謀害了她的性命。”

    “原來這就是殺害欣然的手法,怎麽做到的?”淩峻曕急於知道謎底。 ㊣:㊣\\、//㊣

    “是利用了固有頻率,也就是共鳴”,孫櫟鑫解釋說,任何物體都有產生振動的頻率,環繞這個房間的音樂中,摻入了讓羊皮燈中的機關因振動而啟動的頻率。而離羊皮吊燈很近的這個音箱,是為了放出特定頻率而加工過的。

    隻要音箱中放出讓羊皮吊燈中的機關振動的頻率,羊皮吊燈就會像秋千一樣,順著慣性不斷往上加大晃動的力量,達到固有頻率後,機關自動開啟,那把尖刀以最大的慣性投射出來,刺中了躺在沙發床上的陶欣然的喉嚨。

    “可是,我們沒有聽到什麽共鳴的聲音啊”,陶諾依舊糊塗。

    “從接受聲音的頻率來看,我們人類能聽到的聲波是頻率範圍為20~20000赫茲的可聞聲波。高於2萬赫茲的超聲波人類都聽不見”,孫櫟鑫繼續說明,“丁奕煒和淩雅菻知道陶欣然午睡時習慣播放《死神與少女》,所以用放入特定頻率的cd,精心替換了原來的光盤。他們還在羊皮燈罩上動了手腳,在裏麵布置了機關,偽造了陶欣然自殺的假象。至於尖刀上隻有陶欣然自己的指紋,這很簡單,因為那把刀,原本就是陶欣然自己在使用的”。

    “萬一欣然躺下後沒有立即睡著,羊皮吊燈晃動的時候,她不會發現異常逃跑嗎?”陶諾想到了一個疑點。

    “淩雅菻曾給欣然下藥,是故技重施吧?”雲嵐猜測。

    “說得沒錯。去年公安局破獲了一起氣體藥物犯罪重大事件,有一個犯罪團夥,研製出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藥物,吸入這種氣體藥物的人,藥性發作時全身無力,任人擺布。落網的罪犯招供,曾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向他購買過這種藥物,但一直沒有查出這兩人的身份。我請人拿了丁奕煒和淩雅菻的照片供他辨認,他證實,就是照片上的那兩個人”,孫櫟鑫搖頭歎氣,“居然如此歹毒的對付一個花季少女,到頭來害人害己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