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婉希望的幸福終究是不長久。

    這天，警方來了幾個人，說是有人舉報顧少毅涉嫌殺人一案。

    五年前，李靖遠之死一事再次被提及，這始終是顧少毅心裏的一塊創傷，所以他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之詞，就心甘情願地跟著警方回去調查。

    在牢獄之中，見到所謂證人，竟然是當初倉皇而逃的丁香，原來因果報應，還是有此一說的。

    女人怨恨的目光，幾欲將麵前的人刺穿。

    “顧少毅，你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吧，當年你害了我弟弟，更是利用我弟弟來讓我為你賣命，如今，這筆債，你也該還了。”

    “你覺得你能牽製得住我？你弟弟的死那是活該，而你現在失去你弟弟的痛也是你應得的。”

    男人麵上鎮定自若，薄唇微啟。他之所以會進來是因為他自知有愧，若不是甘心情願地進來，誰能製得住？況且，當年的案子於他不利的證據根本不多，他接受懲罰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你瞎說……”女人似乎受到刺激般，指著顧少毅的指尖微微發顫。

    “我不想見她！”男人對著外麵喊一句，便有人將丁香強行帶走。雖然他鋃鐺入獄，但是皇世集團的總裁這個聲名還是在的。

    李小婉因為顧少毅的事早就急得不行，她多次勸說，男人卻告訴他這是自己所做的孽，必須得償還。

    裴悠出現在自己視線裏的時候，她皺著眉看她，一臉的愁容。雖然之前她受傷的事情全拜自己所賜，她要是有臉的話，是不應該來找她的，可是，如今碰上顧少毅的事情，她再也顧及不了其他。

    “小婉。”

    “裴悠，對不起，你救救他吧？”李小婉當即要在她麵前跪下去，裴悠趕緊將她扶起來。

    “小婉，你別這樣，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有事，我不怪你了。”

    “那你救救他？”李小婉期待地看著裴悠，她此刻已經是六神無主。

    “小婉，我並非不想救他，這件事我問過少雋，他說是顧少毅自己不肯出來，非要接受懲罰，他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且拒絕了律師的辯護，他這是非要將自己往死路上逼，別人就是想要救他，也沒有辦法啊。”

    裴悠知道這件事後，也一直為他擔憂，她請裴永湛幫忙去了解過，但是顧少毅拒絕他的幫助，更拒絕任何對自己有利的協助。

    “那你去勸勸他吧？他那麽愛你，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的。”李小婉咬著唇，楚楚可憐地看著裴悠，經過這些時日的糾結，麵容憔悴，看起來十分地倦怠。

    “小婉，他不會再愛我了，這件事暫且不說，我也打算去看看他，我們一起去吧。”裴悠看了看她，無奈道。

    顧少毅看著麵前的女人，許久不見，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是不光彩的，同時也覺得心酸。

    “身體沒事了吧？”他目光仔細逡巡女人的分分毫毫，麵上帶笑，聲音很溫和，又含著某種情緒。

    “已經好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男人低頭，在牆壁上投下一個孤單的影。

    “你沒有錯，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也不會有後來的許多事。那件事情，就讓我們都忘了吧。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自己的事，為何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忙，你自己坐牢了，小婉還在等你，她該怎麽辦？”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

    “小悠，你是不知道我當年犯的滔天罪惡，本來李靖遠是不會那麽快死的。當年他偷聽到我的計劃，被我發現，我讓他不要去告發，他偏偏不肯。所以後來他病發，我才會置之不理，沒有及時給他取藥，才導致他的慘死。”

    顧少毅的話中全是自責，男人臉上也是一片悔恨。

    聞言，裴悠蒼白了臉，她不知道原來李靖遠一死還有這樣的曲折，她張了張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吧，現在你就不會勸我了，我當年真的做錯了，你知不知道，我親手害死的是我外公！”

    麵上是止不住的痛苦之色，他的話語起伏，是難平的激動。

    “你走吧，不要再勸我，我應該為自己當年所種下的惡嚐惡果，不然我不會安心的。”

    忽然，男人抬頭。

    “至於小婉，她是個好女孩，遇到我是她的劫。你告訴她，不要再等我了，找個好人嫁了吧。”

    “我不要！”李小婉突然從外麵走進來，剛剛她一直站在外邊，想讓裴悠跟他好好地做交涉。

    她深情地凝望著顧少毅，男人無可奈何地回望他。

    “少毅，我一定會等你的。你為什麽這麽狠心，一定要丟下我。”

    “小婉，你別等了，我有可能一輩子也出不來，你自己好好地生活吧。”

    “你說如果你外公複生，他肯定是希望你痛改前非，並不一定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彌補你自己的過錯。你出去後，我跟你一起吃齋念佛，我們都做點好事，輔助眾生不就可以了？那也是一種彌補的方式。”

    李小婉哀求他。

    “當年的事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不然我不會安心的。”男人話裏再無回旋的餘地。

    李小婉重複他的話。

    “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

    出了警局，裴悠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看著一旁魂不守舍的李小婉，上前挽住她手臂。 蓄愛已久：

    “小婉，就算坐了牢，也可以減刑，他會出來的。”

    “嗯，我知道的。”李小婉麵上露出勉強的笑容。

    “裴悠，如果我有什麽事，不是，如果我將來不在少毅身邊，要麻煩你多照顧他，他雖然是一個大男人了，可是很多的事情自己還不會料理。”

    這番話，讓裴悠有些疑惑。

    “你要去哪裏？”

    “哦，他剛剛不是說了嗎？讓我不要等他，我也許會聽他的話，找個好人，重新過自己的生活。”李小婉麵上是淡淡的笑容。

    當時裴悠沒有細細深究李小婉的話，也許，後來的悲劇就可以避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