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抓回那個小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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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如果你真的那麽想知道小吉他是不是你的孩子,現在醫學這麽發達,做個dna親子鑒定就真相大白,何必一定要見到舒雅親口問她?”顧遠兮不解道。

    池未煊黑眸裏的光芒黯了下來,他搖了搖頭,“遠兮,你不懂。”

    那是他青澀歲月裏唯一感到幸福的回憶,即使小吉他長得一點也不像他,他仍舊覺得那是他的孩子,但是每當午夜夢回,他心裏總存著疑問,既然舒雅能把孩子送來給他,為什麽她自己不現身,她去哪裏了?

    這個疑問在他心裏一擱就是十年,隻有找到舒雅,才能找到答案。

    “未煊,我也讚成遠兮說的,做個親子鑒定,是你的孩子你養著,不是你的孩子就送去孤兒院,沒道理替別人養孩子。”李承昊說。

    池未煊歎笑搖頭,假如他真的能夠那麽狠心,十年前他攢了第一筆錢時,就會抱著孩子去做dna親子鑒定了,可是那時候沒有,現在也不會。更何況十年來,小吉他已經成為他生命裏的一部分,早已無法割舍。

    他仰頭喝完杯裏最後一口酒,他放下杯子,“你們繼續,我回去了。”

    李承昊站起來,“未煊,我送你回去。”他得去抓回那個小壞蛋。

    顧遠兮也站起來,“還是我送大哥回去。”

    “不用了,這麽晚了,你們都各自回去吧,我隨便走走,一會兒讓司機來接就成。”池未煊擺擺手,提起舒雅,他心裏就無法平靜,這樣的自己,如何回到另一個女人身邊去?

    李承昊與顧遠兮麵麵相覷,最後隻得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走出酒吧,池未煊順著馬路往前走去,寒風瑟瑟,他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城市的街景五光十色,熱鬧非凡,年輕男女頭上戴著聖誕帽,手裏拿著熒光棒,見人就敲,然後對被敲中的人笑嘻嘻的說“聖誕快樂”,被敲中的人雖然生氣,但是麵對一張張真誠的笑臉,斥責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

    池未煊才反應過來,原來明天就是聖誕節了。

    他向來不過洋節,讀書那會兒,每到聖誕節,班裏總會舉行一些活動,舒雅最喜歡過洋節,聖誕節還沒到,她就搖著他的手臂,問他會送她什麽禮物。

    池未煊很少送過她禮物,那年,他卻送了她一台照相機,聖誕節當晚,他被逼著戴上聖誕帽,跟她照了張合影。

    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她說洗了之後給他一張,可是後來,她一直沒有給他。

    “咚”,頭上突然被敲了一下,他抬起頭來,就見一個小姑娘笑得很是敷衍,“大叔,聖誕快樂。”

    大叔?他有這麽老了嗎?池未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搖頭失笑。也許,他真的老了吧。他招了招手,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司機連忙將車開到他麵前停下,“先生。”

    池未煊坐進後座,想起家裏那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偏頭又看著窗外那些年輕男女,突然問:“老王,這附近有沒有24小時禮品店之類的?”

    “有,今晚新世界百貨不打烊,先生現在要過去嗎?”

    “送我過去吧。”女人們都喜歡收到禮物嗎?想起蘇晴柔看到那滿屋子的玫瑰花興奮的小臉,他忍不住蹙起眉頭。

    池未煊從不花心思給別人挑選禮物,每次回英國,給媽媽和小吉他的禮物都是讓顧遠兮去辦,剛才一時興起,就想看看蘇晴柔收到禮物的驚喜模樣,結果走進商場,他就後悔了。

    商場不打烊,又拉了些鼓動消費的折扣橫幅。消費者聞風而至,商場裏人潮擁擠,他想要退出去,就被身後的人潮推著往前走去。

    他幾次想要掙紮著走出去,偏偏都擠不出去,隻好瞅準一個空檔,鑽進了一家書店。這家書店實行多元化經營,不僅僅賣書,也買一些裝飾品,還有設了雅座,讓消費者可以一邊看書一邊喝下午茶。

    池未煊本是為了躲避人潮才走進去,卻被架子上一排水晶球吸引了目光,他走過去,立即就有導購小姐走上前來,“帥哥,今天買水晶球可以打八折,還送一張精致的卡片哦。”

    池未煊拿起一顆水晶球,水晶球裏有一匹長著翅膀的飛馬,栩栩如生。他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將水晶球遞給導購小姐,“就這個吧。”

    導購小姐幫他包裝好,拿出卡片給他,“帥哥,寫點什麽吧。”

    池未煊看著那張卡片,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後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導購小姐一起包在水晶球裏麵。

    付了款後,池未煊提著禮品袋走出書店,此時人潮似乎少了點,他剛走出去,就聽見有人叫他,“未煊,你是未煊嗎?”

    池未煊心底一震,驟然轉過身去,離他三步遠站著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婦女,她被人潮推搡著,看起來有些狼狽,可她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隻是一臉欣喜與激動地看著他。

    池未煊瞬間就想起眼前這個中年婦女是誰,他喊道:“舒伯母。”

    他回海城後,派人去找過舒雅的父母,但是那一片已經拆遷了,沒人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裏,他隻得作罷。

    “哎,未煊,真的是你,我剛才還以為我看錯了。”舒母高興的應了一聲,抓著池未煊的手激動不已。

    池未煊見她被人潮擠來擠去,連忙將她請進了書店,在一處角落的雅座裏坐下,給舒母點了杯果汁,他要了杯咖啡,然後才有空打量她。

    舒母年輕時候是個大美女,他認識舒雅時,她剛滿40,那時候依然風姿卓越。十年不見,她鬢邊頭發全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再不複當年的美貌,可見歲月的殘酷,到底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跡。

    “伯母,你們這些年可好?”

    “唉。”舒母歎了一聲,想起這些年的辛酸,她就直落淚。池未煊一句話就勾起了老人家的辛酸事,一時也手足無措,連忙抽了紙巾遞給她。

    “未煊,你不知道,自從你們家出了事後,雅雅就不見了,她爸急得一病不起,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唉。”舒母一把鼻涕一把淚。

    池未煊亦是感傷,“伯母,我回國後就一直在找你們,但是音訊全無,伯父身體怎麽樣?”

    “唉,有勞你問,雅雅失蹤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他急火攻心,當時就氣得腦溢血,送去醫院開刀後,就成了植物人,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要人侍候,未煊,雅雅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嗎?”舒母抹了一把淚,期盼地望著他

    “她沒有跟我一起走。”池未煊說。

    “不可能,她跟我說她去找你了,她怎麽會沒跟你走,這麽多年,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她跟你走了,她遲早會回來,如果她沒有跟你走,那她去了哪裏?”舒母淒厲道。

    池未煊搖頭,“伯母,舒雅真的沒跟我走,我也在找她。”

    舒母掩麵痛哭,捶胸頓足,“我的兒啊,你去了哪裏?為什麽不回家,媽媽不怪你,媽媽一直沒有生你的氣。”

    池未煊心情更加凝重了,連舒母都不知道舒雅去了哪裏,這世上就隻有一個人知道了,喬震威,你到底把舒雅藏到哪裏去了?

    將情緒失控的舒母送回了她所居住的小區,舒母心情已經穩定下來,“未煊,跟我上去看看你伯父吧,以前他最欣賞你,還盼著你能成為他的女婿,沒想到……”舒母說著就哽咽了。

    池未煊仰頭望著那棟樓,心裏突然滋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無措感,舒母見狀,拉著他的手,說:“走吧,你伯父知道你回來了,肯定也會很開心的。”

    池未煊笑了笑,伸手接過司機手裏的東西,跟在舒母身後上了樓,一路上舒母都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往事,池未煊卻沒聽進去多少。

    十年了,他第一次離舒雅這麽近,這些年,他手裏連她的照片都沒有一張,以前,他總在想,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天天都看得到,不用揣著她的照片。

    去邊境後,他日日夜夜思念她,他很後悔,沒有拿一張她的照片在身上,這樣也可以睹物思情。

    “進來吧,家裏有些亂,你別嫌棄。”舒母領著池未煊進了家門,房子很小,兩室一廳,客廳的茶幾上放著許多手工材料,池未煊打量了一下,將東西放在地上,舒母示意他坐。

    “未煊,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你伯父,他現在離不得人,隻有等他睡了,我才能出去買點東西。”舒母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去臥室看舒父去了。

    池未煊站起來,跟著她走進臥室,見她吃力地幫舒父翻身,他連忙去幫忙,“伯母,伯父這樣,您沒有請個特護來照顧他嗎?”

    “唉,未煊,老舒一病,把家裏的積蓄都用光了,哪裏還有錢請得起特護。為了照顧他,我把工作辭了,領了些手工活回來做,一邊照顧他,一邊賺錢養家。”舒母說起來又心酸起來。

    池未煊幫她給舒父擦了身體,然後走出臥室,“伯母,您別難過了,我回來了,今後伯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請最好的醫生最好的特護來護理他。”

    “未煊,使不得,我已經習慣了,不覺得累,這樣過日子我才覺得踏實。”舒母拒絕,她不想欠他恩惠,讓女兒回來難以在他麵前抬起頭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若不是為了我,舒雅……”池未煊沒有說下去,他扶著舒母在沙發上坐下,“伯母,您以後就把我當成您的兒子,舒雅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不會放任您們不管的。”

    “好孩子,你伯父果真沒有看錯你,你常來看看我們就行了,讓我們心靈有個寄托。”舒母感動極了。

    兩人坐著又說了會兒話,池未煊打量著客廳,客廳有一麵是照片牆,全都是些舊照片,有的已經發黃了。池未煊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張,那是聖誕節時,舒雅強迫他照下的。

    他站起來走過去,看著照片裏還充滿稚氣的男女,心中湧過一股熱流,舒母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這是你跟雅雅唯一一張合照,雅雅當作寶貝一樣,不許任何人碰,我每次看到這張照片,都覺得命運弄人……”

    池未煊顫抖地伸出手指撫上笑靨如花的女孩,她趴在他背上,在他頭上比了兩個剪刀手,天真嬌憨,而他不情不願地板著臉。如果他知道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照片,他一定會笑得開心一點。

    “伯母,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池未煊啞聲問。

    舒母猶豫了一下,“好,我相信雅雅知道也會開心的。”

    池未煊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去,舒母將他送在門口,一臉赧然,“你看你來了我也沒什麽好東西可以招待你,下次你來我給你做我最拿手的菜。”

    “伯母,您別跟我客氣,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池未煊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舒母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立即吃驚地睜大眼睛,“未煊,你就是‘幸’集團的老板啊,我一直以為是同名的,原來真的是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誰能想到當初……”舒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話,連忙閉了嘴。

    池未煊笑了笑:“伯母,那我先走了,舒雅的事您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給你們一個交代。”

    “傻孩子,我跟你伯父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你也別放在心上,都十年了,她若是還活著,早就回來了。”舒母難過道。

    “伯母,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她一定還活著。”池未煊亦很難受,他安慰了舒母幾句,轉身下樓。走出樓房,他仰頭看著天空,舒雅舒雅,你知道有這麽多人都在找你嗎?你到底在哪裏?

    池未煊站了一會兒,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司機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發話,小心翼翼地問道:“池總,接下來送你回帝景天成嗎?”

    “好。”池未煊疲憊地閉上眼睛,舒雅,當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躲起來連最親的人都不願意見。當年是我能力太弱,保護不了你,如今我已經變得強大,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你回來好嗎?

    ………………

    晴柔躺在床上,花已經被她全部扔出去了,但是屋裏依然有股玫瑰花的濃鬱香味,她拿著手機轉來轉去,池未煊還沒回來,不知道氣成什麽樣子了。

    她按出他的電話號碼,又刪除,如此來來回回好幾次,她還是沒下定決心撥出去。電話打通了她該說什麽呢,說她也不知情,讓他別生氣了?

    晴柔煩躁得直抓頭發,一會兒躺下,一會兒坐起來,一臉的苦惱。等她終於下定決心給他打電話時,門外突然響起汽車地引擎聲,她連忙從床上蹦起來,拉開臥室的門衝下樓去。

    黑色路虎停在了門口,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睛來,她抬手擋了擋,就看到池未煊從後座上下來,她站在原地沒動,等著他走近,然後討好似的看著他,“你吃晚飯沒有?我去給你做。”

    “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先回房休息。”池未煊沒有看她,徑直往書房走去。

    晴柔以為他還在生氣,連忙跟上去,“你喝酒了?要不我給你煮碗醒酒茶,免得你明天起床頭痛。”

    “不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我幫你捶捶背,我學過按摩,會很舒服……”晴柔話音還未落,就聽他低吼打斷她的話,“你煩不煩?我都說不用了不用了。”

    晴柔愣愣地看著他發火,然後轉身快速奔上樓,拉開門衝進去,須臾又拉開門衝出來,站在樓梯口喊道:“凶什麽凶,不用就不用,好好說話會死啊。”

    說完又衝進臥室,將門板甩得震天響。

    池未煊站在書房門口,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倒是挺會學以致用的,下午才教了她,晚上就拿來對付他了。

    可是此刻心煩意亂的他,真的沒心情去考慮她的感受,他隻想靜一靜,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晴柔心中怒意膨脹,扯過他睡的那隻枕頭,用盡全身力氣捶打,池未煊,你拽什麽呀,我又沒做錯什麽事,你憑什麽這麽凶我?

    猶不解氣,她將枕頭騎在身下像騎馬一樣,然後拿腳拚命踩,拚命跳,狠狠發泄了一通,她心裏還是難受,“池未煊,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晴柔打累了,跳累了,踩累了,抱著枕頭靠在床頭上。他到底怎麽了?吃槍子了嗎?他從來沒這麽嚴厲的吼她?她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小哥送她玫瑰花,又不是她的錯,她總不能將人叫來,正正經經的說小哥,你以後別送我花了,因為池未煊會吃醋……

    隱約中,她又感覺他生氣不是因為那些花,他到底怎麽了,下午他才跟她說,麵對欺負要奮力反抗,她是不是也該下去弄清楚他生氣的原因?

    但是一想到他剛才黑著一張臉吼人,她就害怕,還是算了吧,他現在一定特不想見到她,她再下去煩他,隻會自取其辱。 -新婚秘愛

    她逼著自己躺在床上,可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她腦海裏全是他,他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生意沒談成?還是心情不好?這個男人怎麽能夠如此折磨人,到底是對她不夠在乎吧。

    而自己,到底又是如何輕賤,他這麽凶她,她還在為他找理由找借口,如果他夠在乎她,他一定舍不得對自己發脾氣的。

    可是她該死的還在為他凶她而難受,而傷心難過……

    晴柔坐了一會兒,她放下枕頭,輕手輕腳地下樓。她慶幸蘇東寧已經睡了,否則讓他聽見他們吵架,他心裏該多擔心。

    她站在客廳,看見書房門口流泄出來的那束光,此時那裏好像下了封印一般,她不敢過去,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她轉身去廚房,熬了一碗醒酒茶。想了想,又去找來便簽紙寫了幾個字貼在碗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外,將碗放在地上。

    結果碗底碰到地磚,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晴柔一驚,連忙小跑著離開,匆匆躲進客廳沙發背後。過了一會兒,書房門開了,又過了一會兒,書房門合上了。

    晴柔聽見沒了聲音,她悄悄探出頭去,碗已經不見了,她輕輕的籲了口氣,轉身回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