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發現兜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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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柔的臉色冷下來,不管池未煊說什麽,怎麽撩拔她,她都不再回應,連白眼都欠奉。
池未煊看著她冷冰冰的俏臉,那種無力感又襲上心頭,到底要怎麽做,他們才能回到從前?走出電梯,忽然襲來的冷空氣,讓晴柔不適地揉了揉鼻子,她腦袋有些昏沉,想來是先前衝冷水澡時凍著了。
池未煊與她並肩前行,注意到她怕冷地摩挲著手臂,時不時還打噴嚏。他蹙了蹙眉頭,脫下西裝搭在她肩上。
突來的暖意驅散了寒冷,晴柔偏頭看著池未煊,他隻穿了件白色暗花襯衣,身姿挺拔。晴柔握住衣襟,欲拿下來,池未煊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披著吧,別逞強。”
晴柔盯著他,客氣道:“謝謝。”
兩人走到車旁,晴柔不想跟他坐同一輛車,從手包裏拿出車鑰匙,剛按開電子鎖,池未煊已經握住她的手,垂眸看著她腳上的細高跟鞋,“我來開。”
“池未煊,你能不能別管我?”晴柔不悅地瞪著他。
池未煊溫柔地從她手裏取過鑰匙,“兩個選擇,坐我的車去還是你的車去?”
晴柔惱火地看著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又因他波動了,她斂了斂怒氣,從他手裏搶過車鑰匙,走到那輛龐然大物麵前,拉開車後座坐了進去,扭頭再也不看他一眼。
池未煊看著她一係列動作,無奈地攤了攤手,快步坐進主駕駛,驅車離開。
一路上,兩人再也沒有交談過一句。晴柔偏頭看著窗外林立的建築物一閃而逝,街道兩邊的路燈亮起來,他們就像穿梭在時光隧道裏。
然而已過去的時光,就算真的有時光機,也再回不去。
池未煊專注開車,時而抬頭看一眼後照鏡。她很安靜,安靜得就像沒有靈魂一般。池未煊收回目光,狀似閑聊一般,“我聽說你在巴黎是小有名氣的編劇,我看過,很不錯。”
晴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知道,她沒有搭話,池未煊卻道:“當初我就看出來了,你適合寫作,果真如此。”
晴柔想到池未離,她說:“你找到未離了嗎?”
池未煊歎了一聲,“還沒有,她不是你,她跟過去完全斬斷了聯係,想要找到她,無疑是大海撈針,怎麽突然想起問她了?”
晴柔輕輕一笑,“這麽說,倒是我放不下了。”
“柔柔,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不能好好說幾句話嗎?”池未煊無奈道。
“以前,你給過我好好說話的機會嗎?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隻是想說,我在巴黎引我入門的師傅她叫池未離,跟你也長得很像,但是她不記得你們了。”晴柔說。
車身猛地一晃,隨即靠向路邊停下,池未煊轉過頭去,急切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我認識一個叫池未離的女孩子,她有可能是你妹妹,要不要去找她,就是你的事了。”晴柔撫著禮服的褶皺,漫不經心道。
池未煊激動得不能自已,“真的嗎?真的是未離?”
“我想應該是的。”晴柔一如剛才那樣冷淡,其實她早想告訴他她見到池未離的事,但是都沒有機會說,剛才那個念頭一閃,她就脫口而出了。
也許是因為她不能告訴他兜兜的存在,所以她隻能用池未離的事來彌補他。
“她現在在哪裏,她好不好?有沒有提起我們?哦,你說她不記得我們了,是真的嗎?她怎麽會忘記我們,天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池未煊渾身都在顫抖,他找了這麽多年,都杳無音訊,如今終於知道她的消息,他怎能不激動?
他一迭聲的問句,讓晴柔也感受到了他的激動與驚喜,她的語氣漸漸柔和了,“她在巴黎,她很好很健康,隻是行蹤不定,她就是《主婦》的編劇,她在巴黎很有名氣,我相信你不難找到她。”
“柔柔,謝謝你,太好了,我給媽媽打電話,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池未煊滿臉喜色,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
晴柔連忙製止了他,“你先別給伯母打電話,等找到未離了,再打也不遲。”
“你說得對,是我高興得忘了形了,我這就派人去找她。”池未煊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交代了幾句,他掛了電話,看著晴柔喜形於色。然後他想起晴柔剛才的稱呼,他覺得口苦心也苦了起來。
“柔柔……”
晴柔見他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撇開視線,“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開車吧,晚會要遲到了。”
池未煊看著她的臉,他們之間又豎起了一道無形的牆,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重新發動車子,向酒店開去。
慈善晚會在省城第一酒店舉行,參加宴會的都是身世顯赫的豪門貴族,晴柔下了車,池未煊向她伸出手去,她僅看了一眼,然後提起裙擺,向酒店裏走去。
池未煊毫不介意地收回手,緩緩跟在她身後,進門的時候,晴柔脫下外麵的小坎肩,交給侍者,她款步走進宴會大廳。
池未煊看見她露出一大片雪背,瞳孔猛地緊縮,他跟在她身後步入宴會大廳,看到許多赤/裸裸的目光瞟向她,他隻覺得心裏憋著一口氣,他快步上前,將搭在腕間的外套取下來披在她肩上,不悅道:“你穿的什麽衣服?”
晴柔倒是已經忘記了要氣他的事,此刻見他態度不好,她才想起來,她聳了聳肩,外套從她肩上滑落下去,她挑釁道:“我穿什麽衣服你管不著。”
池未煊劈手握住她的手腕,彎腰拾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上,寒著聲音道:“柔柔,聽話,別著涼了。”
“大廳裏氣溫這麽高,怎麽會著涼,我看是你看不慣吧?”晴柔偏不披上衣服,兩人一來一去,又站在門口,倒是惹得別人注意了。
眾人齊刷刷地看過來,池未煊強硬地將衣服披在她肩上,然後伸手環住她的腰,不讓她再扯下來,他附在她耳邊道:“不要激怒我,否則難保我不會做出當場要了你的舉動。”
晴柔氣得腦袋一陣發暈,她瞪著池未煊,池未煊已經攬著她向人群裏走去,從身著華服的賓客間打馬而過,眾人都好奇地看著別扭的兩人,特別是池未煊懷裏的蘇晴柔,她才是完全的生麵孔。
晴柔掙不開池未煊的懷抱,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強勢地籠罩著她,不知怎麽的,就覺得鼻間發癢,她揉了揉,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池未煊立即緊張地探下頭來,“怎麽了,感冒了嗎?讓你別任性,你不聽,要不要我去給你買藥?”
晴柔看著殷勤討好她的池未煊,心裏輕輕一歎,這又是何必呢?曾經的滿不在乎變成今天小心翼翼的討好,何苦?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真的沒事?”池未煊不放心道,看她臉紅紅的,他伸手覆上去,晴柔躲開,重申道:“我真的沒事。”
池未煊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他自然知道她不願意被他觸碰,他疏朗的眉宇落寞下來,“柔柔,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們隨時可以離開,不要勉強自己。”
“行了,你什麽時候變成嘮嘮叨叨的老太婆了?”晴柔不悅地皺眉,威脅她讓她來參加晚會的是他,這會兒一臉緊張的也是他,她不喜歡他這個樣子。
不喜歡?
晴柔一怔,那她喜歡他什麽樣子?霸道,強勢,溫柔,體貼?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該是現在這副抱著贖罪的心態。
池未煊被她嫌棄成這個樣子也不惱,他占有似的環著她的腰,將那些覬覦她的目光全都逼退回去。
他的大掌如烙鐵一般擱在她腰上,那熱力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讓她無法忽視,那股熱力化成火一樣烤著她,晴柔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正在這時,宴會的主辦人走過來,那女人赫然是白遇美,她穿著玫紅色禮服,保養得宜的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她伸手與池未煊握了握,“感謝池總大駕光臨,池太,好久不見。”
晴柔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熟人,她驚訝極了,“白園長,你怎麽在這裏?”
“這事說來話長,池太……”白遇美微笑道。
晴柔打斷她的話,“園長,叫我晴柔吧,我現在已經不是池太了。”
白遇美看了一眼池未煊,後者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白遇美掩嘴一笑,“我明白了,池總,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我正在努力中。”池未煊順口接道,“今天的募捐活動還順利嗎?”
“嗯,很順利,籌到了八千萬的善款,這是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成立以來,募捐到最多的一次善款。”白遇美道。
晴柔本來無心聽他們對話,但是耳尖地聽到雅茹兩個字,她一下子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了,“雅茹白血病慈善基金?”
“對,池總用你母親的名字命名的,三年前你還沒離開時就在籌備了,池太,難道你不知道嗎?”
晴柔茫然地看著池未煊,她沒想到他為專門為母親成立一個慈善基金,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池未煊回望著她,並沒有向她解釋什麽,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遇美見狀,搖頭失笑,“池總,你藏得太深了。”
晴柔看著他,所有的聲音都在她耳邊遠去了,當初媽媽因為久等不到合適的骨髓,身體才越來越差,如果能早一點找到合適的骨髓,說不定媽媽現在還活著。
如今池未煊以媽媽的名字為慈善基金命名,救助更多的白血病人,以慰母親在天之靈,她真的太感動了。
“池未煊,謝謝你。”
“柔柔,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她終於肯正視他了,他所做的一切已經值得了。
白遇美不知何時離開了,大廳裏響起她的聲音,“各位來賓,感謝你們今天來參加雅茹慈善基金舉辦的晚會,今天是雅茹慈善基金成立的三周年紀念日,讓我們一起鼓掌,歡迎池未煊總裁上台講話。”
光束打在池未煊與晴柔身上,池未煊低頭凝視著她,“柔柔,跟我一起上台,好嗎?”
晴柔搖頭,“你去吧,我就在下麵。”
池未煊沒有勉強她,他傾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鬆開她的手,轉身上台去了。大家都聚集在台上,池未煊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目光落在晴柔身上,開始講話。
晴柔擠出人群,她拭了拭眼角的濕潤,看著他站在台上偉岸的身軀,那些過往曆曆在目,他為母親為她做的那些事,都浮現在眼前,這些年,她恨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丟下她的同時,又不爭氣的思念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那些快樂的痛苦的事,都清晰的印在她心上,沒有因時光的流逝而模糊。
耳邊回旋著他清越優雅的聲音,她緩緩退到角落,她害怕自己會再次淪陷,她捂住耳朵,拒絕聽他的聲音。
“要來杯酒嗎?”晴柔眼前忽然出現一杯紅酒,她順著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望過去,看到一雙桃花眼,那人好奇地打量她,“要來杯酒嗎?”
晴柔確實需要喝杯酒來平複自己的情緒,她接過男人手裏的酒,聽他說:“我一直在關注你,你是池未煊什麽人?”
“前妻!”
男人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麽直接,“難怪……你對他還有感情?”
“關你什麽事?”晴柔喝了口酒,斜睨著他。男人爽朗的笑起來,“我是他的仇人,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可以狠狠地報複他。”
“可惜我不喜歡小白臉。”晴柔遺憾的歎了一聲。
男人並沒有流露出受辱的慍怒,反而覺得她很可愛,“你跟他在一起也這麽毒舌?”
“no!”晴柔豎起十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隻針對那些不懷好意的登徒子,靠女人去打擊自己的仇人,那是下下策。”
“嗬嗬,你很有趣,我喜歡你。”男人眼裏流露出興味盎然的光芒來。
晴柔又喝了口酒,紅酒的後勁有些足,她覺得有些頭暈,她看著男人,“通常你這種人,不是有受虐傾向,就是自大得不可一世。”
“蘇小姐,你信不信,你要是跟我跳開場舞,保證讓池未煊氣綠了臉。”
“那對我有什麽好處?”
“報複他呀,難道你不想讓他難看?”
“這倒是個好提議,不過,你確定到最後,不是他給你難看?”晴柔覺得頭重腳輕起來,不應該呀,她隻喝了幾口酒,不至於醉了。
“要不我們試試,看誰給誰難看?”男人溫柔的蠱惑著,晴柔看著已經走下台,向她走來的池未煊。她要離他遠一些,不能被他感動。
與其說是要給他難看,不如說是她想逃開他。她隨手將酒杯擱在走過的侍者托起的托盤裏,然後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男人意外地看著她,沒料到她會答應跟他跳舞,他看著遠遠走來的池未煊,衝他壞壞一笑,然後牽起晴柔的手,一手托著她的腰,滑進了舞池。
燈光一暗,池未煊眼見著晴柔消失在他眼前,他急步走過去,隻看到他的外套寂寞地躺在椅子上,而晴柔卻不見了。
剛才那個男人他見過幾次,是厲家四公子厲家琛,以風流著稱,還偏偏喜歡有老公的女人。他在台上講話時,就看到他跟晴柔搭訕,他連忙結束講話,宣布舞會開始,下來想要將晴柔帶走,結果眨眼睛,他跟晴柔一起消失了。
舞池裏,厲家琛攬著晴柔的腰,兩人款擺著身姿,他的手牢牢地按在晴柔背上,晴柔不適地動了動,“喂,你的手拿開,再敢吃我的豆腐,我讓你好看。”
“我已經夠好看了,再好看就不是男人了。”厲家琛逗她道。
晴柔翻了個白眼,她不想跳舞了,更不想跟這個陌生男人那麽親密,“你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別鬧,池未煊正看著我們呢?”厲家琛睨了一眼在舞池邊緣的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池未煊,他故意曖昧地湊到晴柔耳邊。從池未煊那個角度看來,就好像他在吻她。
池未煊再也淡定不下去,他隨手抓了個女人,滑進了舞池,來到他們身邊。他雙眸冒/火地瞪著晴柔,這個該死的女人,他碰她一下,她就生不如死。別的男人碰她,她反而千依百順。
池未煊接近時,晴柔就感覺到他強勢的氣息,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她僅僅憑借他的氣息就能判斷出他來。
晴柔抬頭,就撞進了他火光映天的黑眸裏,她的心猛地一顫,心虛地垂下眼瞼。
池未煊狠狠地瞪著她,他擁著舞伴一個旋轉,然後推開厲家琛,將晴柔攬進懷裏。厲家琛萬萬沒想到他連這點風度都沒有,他笑了一下,擁著那名落單的舞伴跳起來。
鼻間縈繞著熟悉的男性氣息,晴柔瞪著他,切齒道:“池未煊,你還有沒有風度?”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我要風度幹什麽?”池未煊低頭看著她,不理會她眼裏的怒火。
“誰是你老婆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晴柔掙開他的手,也不管音樂有沒有結束,大步走出舞池。池未煊快步追過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記脫衣服罩在她肩頭。
晴柔頭越來越昏,從剛才上車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會麽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她抬手撐著沉重的腦袋,觸手的溫度燙極了,完了,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在聚星娛樂辦公室裏,她被池未煊強壓在冰冷的桌麵上,本來已經受涼了,回去後她又自虐一樣用冷水洗澡,好讓自己清醒,再加上剛才喝的紅酒。
這下腦袋沒有清醒,身體先垮了。
池未煊追到她時,看到她身體晃了晃,他連忙扶著她,她身上很燙,他莫名心驚,伸手覆在她額上試了試溫度,又覆在自己額上試了試溫度,他低咒出聲:“該死,你在發燒!”
“我不要你管。”晴柔想要掙開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鐵鉗一樣牢牢地禁錮著她,他強迫她穿上他的衣服,扣上紐扣,然後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出宴會大廳。
門童將他的車開過來,他將晴柔放在副駕駛座,急步坐進主駕駛位上,他越過她的身體,給她係上安全帶,她噴出的氣息都像帶著火一般。
“池未煊,你讓我下去。”晴柔還在鬧,她不想跟他待在同一個密閉空間裏,她害怕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在發燒,別鬧,我送你去醫院。”池未煊見她開門,連忙鎖上門,發動車子向醫院開去。
晴柔並不知道她喝的紅酒加了威士忌,雖然隻有半杯,但是後勁很足。她整個人都像被火在燒,難受得要命,但是她還是聽到他說要去醫院。
晴柔打從心裏抗拒醫院,她每次進醫院,都差點沒命,她鬧起來,伸手去抓方向盤,“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
池未煊一邊開車,一邊招架她的進攻,他忙得滿頭是汗,又一次差點追尾,他將車停在路邊,咬著她的耳垂威脅道:“柔柔,你再鬧,就別怪我在這裏將你就地陣法了。”
晴柔縮了縮脖子,總算老實下來,卻還帶著委屈的哭腔,“我不要去醫院。”
池未煊看著她眼裏滾滾落下的淚珠,他強占她時,她沒有哭,冷言冷語攻擊她時,她也沒有哭,此刻她卻哭了。
池未煊哭笑不得,伸手撫摸著她的發安撫她,“好,我去買退燒藥,我們不去醫院。”
池未煊開車重新駛上路,他開得很慢,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尋找藥店,終於在一個紅綠燈前看到了一家24小時藥店,他將車停好,飛快地跑進藥店。
過了一會兒,他提著一包藥飛快地衝出來,坐上車,他偏頭看著晴柔,她已經閉上眼睛了,嘴裏咕噥著難受。池未煊聞到威士忌的味道,他皺起眉頭,“明明不舒服還喝酒,活該!”
話雖是這麽說,語氣裏卻含著一抹心疼與寵溺。他將車裏的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急速向芙蓉小區駛去。
………………
池未煊抱著晴柔進屋,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昏暗光線,他抱著她進了臥室,將她放在床上,他伸手覆在她額頭上,溫度比剛才還高。
他拿起遙控器,開了燈,又關上窗簾。他轉身出去,倒了一杯溫開水進來,他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托起她的上身,然後取來退燒藥,送進她嘴裏,讓她和著溫開水服下。
她身上的溫度很高,整個人像一顆火球,臉都被燒紅了。池未煊坐在床邊,將新買的溫度計消毒,然後塞進她腋窩下麵,將她放回床上,過了兩分鍾,他抽出溫度計,她的體溫飆到了41.2度,他心驚不已。
他看著她被燒紅的臉,心疼得無以複加。都怪他隻顧跟她鬥嘴,都沒有注意到她身體不適。他坐不住,必須想別的辦法降溫。他想了想,站起來走出門去,進來時他手裏多了一瓶酒。
他坐在床邊,輕柔地褪下她的衣服,將她上身脫得一絲不掛,然後翻過去趴在床上。他倒了酒在手裏的棉花上,使勁搓熱,然後順著她的脊梁骨往尾椎骨使勁擦。
“疼……”晴柔蜷縮在一起,她身上無處不疼,好像被置身在烈火上烤一般,最疼的是後背。
池未煊看著她雪白的後背被搓得通紅,聽到她嚷著疼,他心疼不已,“寶貝,忍忍,一會兒就舒服了。”
池未煊動作放柔了些,他來回給她擦了好幾遍,然後將她翻過來,將她的手心腳心都擦了一遍。他目不斜視,看著她赤/裸地呈現在他麵前,他也沒有別的心思,隻是擔心著她燒退不下來。
晴柔漸漸安靜下來,池未煊知道用酒給她擦身體起作用了,他拿來溫度計重新拷了一下,這次體溫降到了39.7,他鬆了口氣,拉起被子給她蓋上時,他突然瞥見了她腹部上有一條三寸長的疤。
因為顏色略淺,所以他剛才一直沒注意,此刻看見,他渾身一震,腦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兒童讀物,疤痕,那個長得像他叫兜兜的孩子,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這麽多巧合隻能說明一件事……
池未煊不可思議地看著沉睡的晴柔,腦子裏電閃雷鳴,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他渾身顫抖,伸手輕輕地觸碰她小腹上的疤痕。
睡夢中的晴柔不安地動了動,夢囈道:“疼……”
“柔柔,我們的兜兜還在對不對?”池未煊滿眼是淚,這三年他總會做一個夢,夢裏晴柔躺在白花花的手術室裏,孩子從她身體裏流出來,血肉模糊的一團,是他沒有保護好的寶貝。
每當那個時候,他驚醒過來,麵對一室黑暗,他難過得無法呼吸。兜兜,他無緣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了嗎?
池未煊恨不得馬上衝上樓去,敲開那扇門,看看裏麵是不是有他們的寶貝,而他也當真這麽做了,在衝出臥室那一刹那,他停了下來。
他想起先前晴柔擋住他不讓他踏進她家門的情形,她那麽緊張,他原以為她是害怕他闖入她的私人領地,此刻想來,她竟是害怕他知道兜兜的存在。
她為什麽害怕?她為什麽不讓他見兜兜?
池未煊轉過身來,他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晴柔,他慢慢冷靜下來,他渴望見到兜兜,但是他更在乎她的感受。她不肯告訴他兜兜的存在,一定有原因的,在沒有弄清楚她在想什麽前,他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他會永遠失去她們。
池未煊勉強壓抑著衝上樓去的渴望,他重新坐在床邊,看著她額上沁出的汗珠,他拿毛巾給她擦幹淨,知道有兜兜,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淹沒了他,他握著晴柔的手,全身都在顫抖,“柔柔,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晴柔睡到後半夜,也了一身的汗,她嚷著說渴,想喝水,池未煊坐在床邊,一直沒有離開她半步,聞言他起身去給她倒水。
回來時,他托起她的上半身,喂她喝了大半杯溫開水,她柔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沒有清醒時的疏離,完全依靠著他。
池未煊將她放回床上,她又沉沉睡去,他去打了盆熱水來,將她身上的汗漬擦拭幹淨,然後找來一件襯衣給她換上,又給她拷了體溫,溫度已經下降到38度了,他終於安了心。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他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跟兜兜的影子,三年了,他竟一直被她瞞在鼓裏。池未煊沒想過怪她,也沒資格怪她。
是他丟下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棄了她,她給他怎樣的懲罰都不過分,是他咎由自取。
而她回來了,仍舊不打算告訴他兜兜的事,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讓她相信他。池未煊終於明白,昨天他在辦公室裏強占她時,她說的那句話。
他此刻想來,還暗暗心驚,他真的後悔了。如果不是她病倒,如果不是她肚子上的疤痕,他恐怕一輩子都要失去她們了,幸好,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池未煊俯下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又輾轉到她唇上,“柔柔,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可以被你信任,會讓你親口告訴我,我們的孩子還活著。”
池未煊起身出去了,他看了看時間,剛到七點,他打開門,來到電梯前,他按了上行鍵,電梯一會兒就上來了,他走進電梯裏,按了9,電梯緩緩上行。
兩層樓的距離,電梯上行的速度並不慢,但是對於池未煊來說,卻遲了3年,他心跳加快,在電梯“叮”一聲開啟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站在電梯裏,突然手足無措起來,他渾身僵硬地走出電梯,來到門前,他的心跳越來越快,仿佛下一秒就有從胸腔裏跳出來。
他捂著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顫著手按響了門鈴。
過了許久,他聽到拖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門被人從裏麵打開,“蘇姐,你可算回來了,打你電話也……”
微微瞪著門外人,有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時,她連忙道:“先生,你走錯地方了。”話音未落,她已經利落的甩門。
池未煊一擋一推,門開了,他如入無人之境般走進了客廳,“兜兜在哪個房間?”
“先生,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再不出去我就打電話報警了。”微微嚇得要命,怎麽回事?自從那天兜兜跟他巧遇之後,她就再也不敢帶兜兜在小區裏玩,生怕撞見了他。
他怎麽突然凶神惡煞地衝進來找兜兜,難道他已經知道真相了?
池未煊回頭看著微微,他啟唇,“你蘇姐在我床上,我是兜兜的親生父親。”
“我…我憑什麽相信你?”微微結巴道。
“憑我是兜兜的爸爸。”池未煊說完,轉身走進去,微微見他來者不善,隻怕已經知道了。瞧他往她房間闖,她連忙叫道:“左手邊第一間。”
池未煊剛好走到那間臥室外麵,他推開虛掩著的門,慢慢走了進去,一米八的大床上,兜兜睡在中間,睡姿很不老實,裙子掀到肚子上,整個人都橫趴在枕頭上,那麽小那麽惹人憐愛。
池未煊緩緩走到床邊,他雙手僵硬地垂在身側,她怎麽那麽小,腦袋小鼻子小嘴巴小,連手跟腳都那麽小,他想起那天她撞進他懷裏,問他他是她的拔拔嗎的情形,一顆心已經柔成了水。
他跪在床上,雙手顫抖地伸過去,碰到她略有些涼的身子,又猛地縮了回來,生怕將她吵醒了她會哭。他渾身僵硬著,怎麽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微微站在門口,看著他別扭地跪在床上,想抱又不敢抱的樣子,她想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池未煊看著兜兜,她趴在枕頭上睡,嘴邊流了一小灘口水,小嘴微微張起,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她的眼睛鼻子長得像他,嘴跟下巴長得像晴柔,他還記得她脆生生的聲音,那麽甜那麽糯,就像天籟一般。
這是他的女兒,讓他想疼進骨子裏的女兒,他想將她抱在懷裏,再也不撒手,但是他還不能認她,他已經霸道地摧毀了柔柔對他的信任,他不能讓她認為他對她好,是為了奪回孩子。
他終於明白,柔柔不願意告訴他孩子的存在,就是在抵防他搶奪孩子。
所以他要讓她安心,讓她知道,他要她,隻是因為她,與孩子無關。
池未煊縮回手,他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淚,從床上下來,他站直身體,看著仿佛隻有他巴掌大的兜兜,他不敢抱她,不敢親她,他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親近她。
他握緊拳頭,猛地轉身走出臥室,筆直走到大門邊時,他才低低道:“不要告訴柔柔我上來過,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池……”微微張了張嘴,池未煊已經拉開門走出去了,微微看了一眼臥室方向,實在搞不懂池未煊在想什麽?他知道兜兜的存在,卻沒有急著相認,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微微想不通,不過以她這麽簡單的思維,確實理解不了池未煊這麽變態的行為。
池未煊回到家裏,他走進臥室裏,晴柔還沒有醒,他抬手覆在她額頭上,燒已經完全退了,他收回手,再難壓抑心頭激湧的愛意,他低下頭,含著她的唇凶猛地掠奪起來。
她嘴裏還殘留著西藥的苦味,他伸出舌頭將她的舌卷過來,大力的吸吮著,仿佛要將那些無法宣泄出口的疼愛與感激都借著這一吻發泄出來。
柔柔,當初你是用怎樣的心情獨自撫育我們的女兒,我以為你對我已經無動於衷了,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徹頭徹尾的笨蛋,寶貝,對不起,我虧欠你的,我會用下半輩子來彌補。
我愛你,寶貝!
“嗯……”晴柔"shen yin"了一聲,新鮮空氣全被掠奪,她半張著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池未煊憐她大病初愈,到底沒有太肆意妄為,慢慢放開她。
窗外已經完全亮了,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他看到她的紅唇被他蹂躪得紅腫起來,他舔了舔唇,低頭又親了親她的小嘴,這才起身出去做早飯。
晴柔是被餓醒的,鼻間燒骨粥的清香勾引得她肚子咕嚕嚕叫,她很不甘心的從黑暗中掙紮醒來,她看著陌生的房間,騰一聲坐了起來。
她連忙檢查身上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式襯衣,她剛醒,又加上烈酒的後勁,她隻記得跟那個陌生男人跳舞的事,她嚇得不輕,她…她現在該不是在那個陌生男人的床上吧?
晴柔捧著腦袋哀歎,完了,難道天要亡她不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