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今晚是我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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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豪門子弟通常求婚後,首先是訂婚,然後再登記,豈知淩天玩真的。

    來到婚姻登記處,我突然間想逃。

    一旦登記,我就要負起法律責任,想再退身就難了。另者,段焰隻是讓我答應淩天的求婚,並沒有讓我與淩天登記,我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給段焰?

    不知為何,我總認為自己的勾引計劃進展得太過順利,順利得讓我非常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

    這時,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說辭可以作為拒婚的理由,就這麽一路沉默著,心裏無比糾結。而我身旁的男人卻跟沒事人似的,望著婚姻登記處五個大字,臉上也沒有欣喜。

    我與他,根本不像要登記的情侶,反倒像是前來離婚的夫妻。

    望著他的臉孔,我微微發愣,等我回過神來,小手已經被握在一隻厚實溫暖的大手中,我原本很想掙脫來著,可是他握得實在太緊,最終,還是放棄了。

    目前,橫在我眼前,隻有三條路可選。一喊停,二跟著淩天進去,三打國際電話跟段焰說‘我不玩了’!

    淩天忽然轉頭,望著我,說“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別到時踏錯一步,你很有可能後悔一生。”

    我聰明的腦袋,怎麽感覺他話中有話似的?

    淩天仿佛要把我看穿,再說:“在進去之前,我給你十分鍾再行考慮,有什麽話想與我說的,我也願意靜下心去聽。”

    眼睛漸漸眯起,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登記前的男人都像他這樣,勸準新娘好好考慮?不是急著拉進去?

    “我忘記告訴父母了,先打個電話與他們說一聲。”

    我借機閃開一旁,遠離淩天七八米外按了段焰的電話。

    可是該死,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說著俄語,我就像鴨子聽雷,半句也聽不明白!瞪著手機,不明白他的手機為什麽會是女人接?

    他在幹什麽?在與俄國女人滾床單?萬惡的男人,這邊火燒眉毛了,他還有心思與女人溫存?

    一鼓無名火竄上腦門,我‘啪’一聲掛了對方女人的電話,還在心裏咒段焰一句,小心得愛/滋!

    大概我咬牙切齒的模樣太過怪異,淩天探究的臉色走了過來,問:“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你爸媽反對嗎?”

    “沒有,他們不在家裏,隻有我哥和一個女人背著我父母在家裏……”我故意欲言又止,不是有心損我哥,實在是,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合理解釋我的臉色了。

    想起段焰在國外逍遙,而我卻要在這裏賣力演出,心裏便很不是滋味,我有些賭氣的味道:說“沒有關係,不管他們了。”

    淩天臉上並沒有欣喜,而是問:“那你可考慮清楚了?”

    “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我毫不遲疑點頭。

    淩天怔怔地看著我,才說“那好!我們進去吧。”

    牽著我,終於向婚姻登記處大樓走去。

    然而,每踏出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幾分。

    這是一個陰謀的婚姻,我是一個騙婚者,稍有不甚便會跌得粉身碎骨,到時如何自救,又有誰來救我?我絞盡腦汁在想著這個問題。

    罷了,出了什麽事,一切由段焰來扛。

    我們乘電梯到三樓,便是結婚登記處,來到結婚登記手續辦公桌前,才知道一連串的要求:要拍一張合照、而後二人出示身份證,幸好我的提包帶上了,不然還真交不出身份證。

    二人填一份表格、簽幾個名字、工作人員拿出兩個紅本本蓋上圓圓的戳,交上工本費就算完事。

    當接過結婚證,我嚇得懵了。這個遊戲簡直是個大冒險,刺激又令人害怕。

    發結婚證的阿姨鄭重發言:“我宣布你們成為合法夫妻,恭喜二位,祝你們幸福。”這位發證的阿姨看來每天要重複這句話很多次,以至於她的表情有些麻木,看不出她有多誠心的在祝福新人。

    最重要的事已經完成,我卻感覺像在做夢似的,完全處於懵的狀態,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變成了淩太太,接下來該怎麽演?扮演淩太太的角色?

    出了登記處,我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淩天異常平靜說:“去買結婚鑽戒,下午拍婚紗照,傍晚去藍天別墅看房子,看完房子吃燭光晚餐。”

    “這麽快?”他的樣子為什麽沒有一點期待?

    “快嗎?我習慣雷厲風行。”淩天沒有直視我的眼睛,而是拿出車鑰匙,率先上了車。

    望著他的臉色,我全身石化。自出了登記處,淩天平靜冷漠得令我陌生,也讓我懷疑不已。大腦一直莫名冒出一些古怪得又模糊難其深探的念頭。

    而這時,不安的感覺甚至越來越強烈。

    “你不會一直僵在那裏不動吧?”淩天為我打開車門,淺笑了一下,笑意卻沒有深入眼底。

    我一震,回過神來,心事重重上了車。

    剛坐下,淩天又細心地為我係上安全帶,看著他的舉動,我又開始懷疑自己多疑了。

    也許,我告訴自己是也許,也許他有心事而已。

    我從來不是被人漠視得如此徹底的女人,而今,淩天做到了,他一直沉默地開著車,不知是心無旁騖還是心不在焉。

    詭異的氣氛充斥窄小的空間,異常壓迫。我感覺很難喘氣,心裏一直堵著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開始後悔與我登記了?”終究忍不住問了,我好像比他這位戲中人還入戲了?

    聞聲,淩天一愣,望著我,而後似笑非笑:“你在說什麽呢?我剛隻是在想買怎樣的情侶戒才合適,還有在想哪天辦酒宴所以才分心。”

    我的眼睛眯了起來,真是這樣嗎?

    正當再問個清楚,淩天已經在珠寶行停下車子,他跳下車,變得相當紳士,親自為我打開車門,彎身伸出一手:“美麗的新娘,小心下車……”

    這男人說變就變,害我跟不上他轉變的速度。傻愣愣,我伸出自己的手,交到他手裏,下了車,跟著他走入了珠寶行。

    淩天親自選了一對高雅昂貴、價值不菲的情侶戒,還當著眾人的麵,親自為我試戴。確定滿意後,便訂下了這對情侶戒,同時還要珠寶行選了我們二人名字的各一字進行刻字,那細心的模樣羨煞了所有人。

    “哇噻,你瞧瞧人家的那對戀人,男人不僅英俊,還大方體貼!對自己的女人多好!哎!同人不同命,為啥你就沒有長得一副好皮囊?比比人家,當初我怎麽就挑上你呢!”有一對戀人拿我與淩天做為比較,女的在撒嬌抱怨。

    那男的不滿,越瞧淩天愈是憤怒,說:“那人家那女的也長得不可方物,你又長成怎樣。”

    “你說什麽?意思說我醜了?”

    “我可沒有說。”男人委屈。

    “沒說?你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嫌我醜,還結婚個屁啊!”女人氣憤地把戒指摔回售貨員,怒氣騰騰走了。

    “你幹什麽!簡直無理取鬧!”男人連連對售貨員道歉,連忙向那女人追了出去。

    望著那對戀人,我笑不出來。沒有人知道,光華的表麵下,是不為人知的黑暗,萬劫不複的地獄。而我,正一步一步往地獄踏去。

    挑好了情侶戒,我又與淩天拍了一係列的婚紗照。

    “新娘子,笑一笑,要嫁人了,怎麽抿著嘴呢?”攝影師不下十次指出我的問題。引得淩天幾次側目看我。我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僵硬地朝他咧嘴一笑。

    “對,就是這樣!很好!保持姿勢!”攝影師捕捉到我的笑臉,鎂光燈一閃,偷拍了最後一張,滿意道“ok!完美!”

    拍完了最後一張,淩天問:“累了嗎?”

    “何止累,簡直要散架了!”我吐吐舌頭。

    “那我們現在去看房子,我親自下廚做燭光宴,你可以先休息。”每當他一提起吃,我的肚子便唱空城計。

    “好……”容得我拒絕嗎?但聽他會下廚的確相當的意外。

    最後,我終究跟著淩天進入了藍天別墅區,踏入了一棟浪漫溫馨、地段最好、風景最美的私人別墅。我原先以為別墅內還是空蕩蕩,豈知,別墅內應有盡有。

    “怎麽樣?喜歡嗎?”淩天見我失神地打量別墅內溫馨的裝飾失神,他的嘴角明顯有些笑意。

    “嗯!”我感概得說不出話,點了下頭,這裏給了我溫暖,不像satan給我的那棟別墅冷冰冰。

    淩天把一串鑰匙遞給我,說:“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鑰匙收好。”

    我遲遲伸不出手,淩天則捉起我的手,塞入我的掌心,又說:“我現在出去買燭光宴的食用品,等我回來,不會去太久,超市就在附近。”

    又點了下頭:“好,你去吧,我先在沙發休息一下。”

    淩天神色複雜看著我,說:“等我。”

    望著他轉身外走的身影,有些閃神,目送他離開。當車子駛出別墅,再也看不見車子的影子,我才幽幽地歎口氣。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傳來一絲涼意,才想起轉身。

    可就在轉身的霎那,我的眼前一黑,一部輪椅倏地竄了出來,輪椅上的黑影擋在我的身前。

    “啊!”我失聲叫了出來,身子往後一仰,腦子響起一個念頭:“腦袋要開花了!”

    但念頭剛一閃,說時遲那時快,黑影猿臂一伸,居然穩住了我的身子,才幸免一難。

    我眼眸吧眨,站穩看向來人,下一秒,就被眼前又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男人震得呆立當場。

    是他嗎?

    眼前這個以真麵目示人,渾身散發著強烈殺氣,帥氣得烏煙瘴氣,眼神犀利凜冽桀驁,深邃如黑寶石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兩瓣噙著自滿的薄唇,臉孔線條如鬼斧神工,左耳帶著炫目耳釘的男人真是段焰?

    我一陣頭昏腦漲,雖然之前已經見過他的畫相,但這時仍舊被他的真麵目攝去了心魂。我再三警告自己不準這樣地盯著他看,可是兩隻眼睛就是不受節製,視線再也無法從那張精致絕倫的臉移動分毫。

    糟糕,不能再盯下去,他的眼睛會攝魂的,必須抽離視線。

    咦,他怎麽會在這裏?閃了一個激靈,急欲掙脫他的猿臂。

    “段焰……”孰料,話還沒問完,他猛地一扯我的胳膊,同時一手按住我後腦,冰涼的唇就這麽毫無預兆的貼到了我的唇上。

    那一瞬間天旋地轉,我好像是掉到了海裏。

    溫暖的、藍色的海水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龐,柔柔的……

    雙目一瞪,因為這一刻他的舌尖像泥鰍一樣,一下溜入我喉裏,那舌尖就像一個侵略者,直搗黃龍霸道地占領我的領地。他的舌尖更像龍卷風一樣,時而又像旋渦吸吮,仿佛要把我吞入他肚裏。

    他那舌尖的火熱程度讓我眩暈,同時也心驚膽顫。

    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應,隻因他的吻是那麽的急切,那麽的衝動,滑膩的舌一圈一圈的深入我的喉嚨處,時而卷曲,時而翻動,我被他這突如其來防不勝防的深/吻完全擄掠去所有的思想。

    雙腿一軟,直接跌向他的身子,輪椅卻在這時因我這一撞擊,一個打滑。

    “啊……”

    我以為會跌死,段焰卻適時拋開輪椅站了起來,及時抱住我的腰杆,熾熱霸道的舌尖又滑入我口中……

    我發現,這時再推開卻使不出力,身子在不住的顫抖……

    我很明白,自己淪/陷了,他是接‘問’高手,與高手過招,豈有勝利的理由?

    我們的姿勢很親密地纏在一起,空氣中飄散著一種叫欲望的味道。他的氣息,縈繞在我鼻端,一絲一縷,牽惹著我全部的心神。

    當我漸漸陷入激情的迷離中時,段焰的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喉中溢出“我要你像上次那樣回應我!”

    “上次?”我一直處於懵懂的狀態。

    “嗯……”段焰悶應一聲。

    我像中邪了一般,雙手緩緩上移,攀上他的肩膀。

    然而,就在這一霎那,我的披肩從他的手中滑落,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肩上忽然傳來一道涼意,如是給我當麵潑了一盤冷水。

    我眼一睜,如夢初醒,暗叫一聲杯具!我怎能淪陷?怎麽可以?

    段焰似乎預料我會逃脫,一隻手牢牢固定我的後腦,越吻越用力,仿佛要吸幹我口中僅存的一點空氣。就要缺氧時,他忽地低吼一聲“我現在想要你!”

    一句話,轟炸我的頭頂上空。

    “不!這是淩天的別墅。”我掙紮,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

    “不管!”

    伴隨著邪惡的聲音,‘撕拉’一聲,吊帶裙的拉鏈拉開,剝落了我的衣裳,他的指間不經易滑過我背脊,引起身子一陣顫栗……

    天啊!神啊!主啊!

    我真的遇到了一個魔鬼!撒旦!段焰要在淩天的別墅那個……

    他的手指在我閃神時,已伸向我胸前的前扣,動作熟稔輕鬆解開,隨後往地上一扔。一連串的舉動,震得我的心髒仿佛要停止跳動,我很清楚,這個男人接下來幹什麽。

    記起淩天很快回來,瞪著段焰妖孽般的俊臉,我頓時亂了手腳,猛地一推:“別這樣!快住手,淩天很快會回來。”我用極大的聲音來掩飾自己的心驚:“你不會想讓他看見吧?”

    問出這個問題時,我的身子明顯一震,會是我心裏所想的那樣嗎?他該不會是?

    段焰邪笑著說“放心,不會太久,很快完事……”然後又靠到我的耳邊輕聲問:“我還是第一次了,也是第一次玩場麵這麽緊張的遊戲。”說罷伸出舌來舔了舔我的耳垂。。

    我倒吸了一口氣,呆如木雞。

    然而,未等我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他已經上下其手。

    我害怕到了極點,推開他,隻得出於本能軟下口氣哀求道:“真的不行,我求求你,別在這裏……”

    段焰及時封住我的嘴唇,從四片唇中溢出一句:“你真吵……”

    說著,他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大手已經移到我腰部,然後漸漸下滑……

    “啊,不要……”腰一閃,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挾持。

    豈知,剛轉身,腰上一涼,接著我被他攔腰抱回懷裏。

    “你要去哪裏?”他邪惡地吻上我的後背。說話時,他的手迅速攻城略地,一張嘴從我頸項一路吻下……我試著挪動,卻被他輕易製住了。

    “感覺到我的饑餓了嗎?我說過,若我出差回來,你就要交出身心,今晚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我是要定你了……”他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催眠著,讓我在理智與欲望之間搖擺不定。

    ‘出差’兩字讓我靈光一閃,膽戰心驚,哀求大叫:“你不是雙腿受傷了嗎?不方便啊,以後再要好不好?”

    我以為他會因此放開,孰知,他從我身後,緊緊扼住我,邪笑著說:“我隻是腿受傷,那裏還好得很……”

    聞言,我真想直接暈死過去。

    “不過,多得你提醒,站著做腿真會累。”說著攔腰一抱,將我打橫抱起。

    “啊!”我嚇得一個尖叫,雙眼一閉,雙手出於本能掛上他的肩膀。

    “到臥室床上去。”他邪惡的笑了,長腿一拐一拐抱著我往二樓臥室走去。

    二樓臥室門沒有鎖,段焰輕易用身子一撞便撞開了。當他將往我床上一扔,而他的身子也壓上那刻,我被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這時,我滿腦子都是淩天的臉孔,不敢想象,一旦淩天回到別墅,看到廳堂滿地的狼藉,他會怎樣?

    “在想什麽?”段焰伏在我胸前,邪惡地咬了一下。

    “啊……”身子如電流從腳底串上腦門,激得我頭腦轟鳴,意識不清。

    “別這樣……”一時間,我想哭,卻推不動他堅硬有力的手。

    我使勁掙紮著向後退縮,想擺脫那隻手,但做不到;他如影隨形,始終不放過我,即使我哀哀地求饒著。

    “不要這樣,放了我吧……不要……”我乞求著、心裏那種絕望感使我氣都喘不上來。

    段焰的身軀很重,壓在我身上,使我根本無法再移動身體,我怎麽能是這種男人的對手呢?

    “這個時候,你要我停?”段焰一點也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還在毫不憐惜地在我毫無防備下,長驅直入。

    “啊!痛……”我的身子弓起,再想閃躲。

    不明白,為什麽第二次還痛?

    “你真美……”他驚歎。

    “出去……”我恨自己推不開他,無力地喊著。

    他用身體牢牢地壓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他開始從裏到外開發著,我在他手裏像熟透的果子,正被他得意洋洋地摘采。

    許久,我突然有一種瀕臨瘋狂的境地,忍不住伸出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衫,身體也不由自主弓起顫抖不停,大叫出聲。

    時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一切歸附平靜,他突然在我耳邊低語:“女人,好戲三秒鍾後上演!”

    他邪惡地數著:“一……二……三……”

    我驚駭轉頭,但見淩天麵色鐵青,陰森恐怖地站在房外。

    與此同時,還傳來淩天過於平靜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段焰慵懶如斯從我體內緩慢抽離,被子一翻,毫無保留遮住了我的身子。

    我從雲端墜入地獄,完全明白自己被段焰利用了。

    原來,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多麽殘酷無情,他並不是隻要淩天愛上我就可以,他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效仿淩天三年前的做法。他選擇了一損俱損,一亡俱亡,拚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段焰自行跳下了地,他緩慢轉頭,如箭的視線對上了淩天的陰冷的目光。

    如是,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出火花,進行了一種空前的較量。

    如果眼神能殺人,大概就是現在二人的寫照。

    他們二人,都想殺死對方似的。

    你瞪著我,我瞪著你,連眼睛也不眨動一下。

    幾分鍾過後,淩天從牙縫裏逼出一句。

    “就知道是你!你果然沒死!”

    我看見段焰的目光顫動了一下,但震憾隻是一閃即逝,他邪邪地笑,緩慢地坐在床緣,慢條斯理地扣著白色襯衫的衣扣。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不過也對,如果你愚蠢,就不配和我玩這個遊戲了。”一邊說著,一邊卷起衣袖,那種慢吞吞的動作該死邪魅。

    預期的報複,沒有得到預想的效果,他還能鎮定過人,實在不知道他這種定力是怎麽練成的。

    淩天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會中計?”

    我頭腦一陣轟鳴,徹底不會說話。

    淩天陰森的眸光移向我,在這時,我甚至感覺他比段焰還恐怖,他緩緩問:“冷萱,知道我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想不想聽聽為何你會失敗?”

    我一震,喉嚨像被掐住了一般,答不出話,膽戰心驚地等待他的下文。

    “從你的照片一事那刻!”淩天麵無表情自顧說:“你剛進公司時我曾以為你是青夏,但是我知道不可能。可確實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突然出現,讓我茫然糾結連工作都靜不下心。我忍不住,讓你穿青夏的衣服,當你穿上我本來想送給青夏的晚禮裙時,我更是激動地以為你是她,所以情不自禁擁住你。但事後我很明白你的身份證明,你不是青夏,你叫冷萱。你叫冷萱……你不是她……”

    他苦笑:“可我仍是不受控製,一直把你當青夏,不顧淩薇如何阻撓,我帶你參加了慶功宴。那晚華燈籠罩之中,與我跳著探戈的你,是那麽的自信,那麽的美,你的聰慧、你的笑臉比青夏更讓我無法自拔,你與青夏的臉交疊在一起了,我一度懷疑,你是青夏,青夏是你。回到家後,麵對父母的責問,更是折磨了我,那幾夜,我夜夜失眠,我不信你沒有看見兩天後的我是一臉憔悴。”

    我屏住了呼吸。是的,自慶功宴後,是周末。那兩天,而我正接受完段焰的魔鬼訓練。的確如此,我回到公司時,第一眼看見的他確實滿臉胡渣,頹靡得可以。

    淩天接著說:“也是在你第二天上班,你的果照被貼上了公司的公布欄,你被差辱,我因為你而心疼,心疼的同時,不管是於公於私,我都要為你查清楚是什麽人要如此陷害你,畢竟這是非法行為,重責謀害者要負民事責任。但是,調查公司所有視頻記錄時,卻發現被對方清洗了記錄,這些我都在司徒吻了你後,訓斥你時告訴了你。問我為什麽嚴厲訓斥你,我很清楚有一半是我內心難受的原因,見你被吻,我這裏不是滋味!”他指著自己的心口:“越難受我越想找出這個人,可是不管怎麽查,我也查不出是誰幹的好事,不過第二天,你就自露的馬腳,司徒家豈是能輕易動搖的,除非對方有強大的勢力。我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你,你報複司徒家。”

    “我有這個能力嗎?”我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反問,視線瞪著旁邊臉色越來越黑的段焰。

    “就是因為你沒有!所以我對你起疑心,你出現在我身邊太過巧合了,以其說是巧合,還不如說是刻意。和我去簽日本那塊地皮,你把莊青夏裝得越像越可疑。但為了接近我,你的目的是什麽?我在想,真因為了錢?做淩家太太?又不太符合不是嗎?”

    淩天冷哼:“我刻意帶你去見司徒,有一半是讓司徒對你死心,另一半我想醉酒後的你會吐出真相。可惜,你說你不是青夏,叫冷萱,如果你是青夏,我可以把你當成為了和我複合原諒你。但你回答你叫冷萱,那麽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麽?你應該沒忘記,那天晚上一名叫satan的男人不停打你電話……我又問自己你與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知道那天淩薇和我媽在辦公室和我說了什麽嗎?她們給我說了韓國一些整容術,現在還能做到變‘姓’,何況是整容?我雖然覺得他們在瞎扯,但不排除你故意接近我的可能,這個satan又是什麽人?為什麽第二天送玫瑰花你?”

    我一震,他的臉色在笑我笨,說:“你太粗心,賀卡不應該丟入垃圾桶,要抹殺證據,你應該燒掉。”

    “所以那天你要我離開你?就是這個原因?”我明白了!總算明白了,我裝得越像就越失敗。

    “是!”淩天居然點頭了。

    我淒涼地笑了,替他說下去:“後來帶我去香港,你的溫柔都是假的?送我的那顆水晶心也是假的?在遊輪上為我出氣,為我熱膊雞蛋、戴回項鏈都是假相,而後送我回到龍雲堡別墅區對我說的那些試探,再之後司徒燁磊定婚在海灘上的那些告白,要我嫁你,去我家,帶我去你家讓狼犬吉米試探我,最後帶我去登記拍婚紗照統統全是假的?是嗎?”

    “其實得知一切答案還是遊輪上遇到的你的同學!事後我再從他口中知道了答案,原來你去過a市找你同學莊以情。後來我找到了莊以情,得知你被賣去拍賣場,得知這事我不忍拆穿你,而是暗示了你很多次,內心一直在期待你交待一切,就算最後拚個魚死網破,我也可以原諒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等了又等,一而再再而三,你都沒有對我坦白。”淩天失望搖頭。

    原來,被人玩弄是這樣的撕心裂肺的感覺!我怒不可遏幾乎咆哮“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原來你tm的一直在玩我!”

    吼著,眼睛蒙上一層氤氳,我又瞪向段焰,不知是笑還是哭:“你現在滿意了嗎?你輸了!輸得夠徹底!機關算計最後還是輸得一敗糊塗!你真是失敗,兩次都輸給了你哥!哈哈哈……”

    段焰對我低吼了一聲:“閉嘴!”

    身子震了一下,卻見他猛地拍掌,‘啪……啪……啪’的聲音不大,卻震憾了所有人的心靈。

    “精彩!真精彩!”段焰頭緩緩抬頭,頭斜四十五度角,居然又用嘲諷地語氣問:“我很想知道,你怎麽會聯想到我沒死?畢竟我一直戴著麵具,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不是嗎?”

    “那就應該多謝百恩了,是他讓我聯想起。”淩天的嘴角輕勾:“天涯集團的段焰神出鬼沒,從未出席過任何會議,也從不和客戶接見。與田魁簽約那天,你偏偏出現了,目的這麽明確,之後你又讓百恩來騙取房契,我想不明段焰為什麽要淩家的房產?事後我記起,你母親姓段不是嗎?你太不孝敬了,自己的姓名都不願用,還改名換姓,難怪會失敗了。”又問:“我現在應該叫你淩駿,還是叫你段焰好呢?”

    但見,段焰原本嘲諷的嘴角瞬間一斂,雙拳驀地緊握,可是才幾秒,又見他猛地鬆開,笑了:“你想叫淩駿便叫淩駿,想叫段焰便叫段焰。哦,對了,我還有一個英文名satan,隨你喜歡叫哪一個,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姓段!”

    忽地,他麵色一冷:“淩天,你以為你真的贏了?”

    淩天毫無懼色:“你想說房契?你讓百恩來騙我上當真不是明智之舉,爸早把你那間房子歸劃入淩氏財產,合約上我簽的可不是現在那棟房子,那間鬼屋我大方地還回給你,你不用謝我。”

    刹那間,我看見段焰的身子震了一下。

    我沒料到,淩天會這麽聰明狠厲,原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甚至請君入甕,反咬段焰一口。

    這一招,毒、狠、辣……

    一瞬間,我才明白什麽叫可怕。

    眼前,明擺著,段焰輸得徹底,到頭來,枉費心機還招來一番羞辱。

    我竟覺他是那般可憐,不知他下一步會怎樣?

    我屏息靜氣等著段焰的舉動,孰知,段焰把他脫落的外套往我臉上一扔,說:“穿上!”

    轉身,嘴角輕勾,對淩天說:“既然你知道了一切那無所謂,這一出戲不過是我試探你是真愚蠢還是假愚蠢而已,幸好你是假愚蠢,不然與一個蠢人較量那不是顯得我智商低,後麵的遊戲又怎能好玩呢?這個女人你喜歡?”

    淩天一震,望著我不語。

    段焰卻笑:“不好意思,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想要?來我手裏搶回去,我等著你!”

    聽到段焰說這番話,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躲在被子迅速穿上段焰的西服外套,跳下了地。

    段焰猿臂一伸,飛快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說:“第一場遊戲結束了,真刺激,回去吧!”轉頭,衝淩天一笑“淩天,有本事把我手中的女人搶過去,別讓我瞧不起你!”

    說著,拉著震驚中的我轉身外走,我們要在淩天麵前高姿態的走出去,才算贏!

    仰頭望著身側的男人,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但是,我的自尊已經被兩個男人濺踏得體無完膚,我的理智讓我記住,二人都是個魔鬼。

    雙腿踩在地板上,一顆心在一點點的下沉,如在墜往地獄。

    大門就在眼前,隻要走出這裏,我才能大哭釋放心口的痛,但是現在不能,決不能。

    我死命咬住自己的唇,不讓淚水落下……

    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叫喚,我與段焰步子一頓。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你還想跟別的男人去哪裏?”淩天的聲音二樓傳來。

    段焰與我同時轉過身去,但見淩天站在二樓,看來已經恢複了冷靜,誓死再來一場真正的較量。但是他已經明知我是段焰的女人,卻還要我回到他身邊,不是自尋死路嗎?

    而且,我為什麽要真嫁他?

    段焰的唇角輕輕揚起,滿是不屑。凝眉說:“你以為一本證書就代表她是你的嗎?難道你不知道,除了結婚還有離婚這個詞?嘖嘖嘖……淩天,我又開始懷疑你的智商配不配與我玩下去!”

    說完,段焰拉著我昂首闊步從淩天眼簾消失。

    然而,我卻越走越匆忙,越走越快,剛出別墅,就狠狠摑了段焰一個嘴巴。

    “啪……”一聲驚響驚破夜幕,在夜空裏回蕩。

    “夏流!”淚水終究如泉湧出,我在這惡魔麵前落淚了。

    昏暗的燈光下,段焰的臉白得像紙一張,他緩緩轉頭,目光凜冽,如冰冷的寒劍射向我的淚水。他的手突然一動,同一秒鍾我閉上了眼睛,我以為下一秒咽喉會被他掐住。孰料,他的手遲遲沒有伸過來,卻傳來了平靜的聲音:“今晚是我欠於你,我可以縱容你的這一掌。”

    我詫異睜眼,對上他陰沉的眼睛,但是再見一眼我都覺得惡心至極。

    越過他,身影沒入了夜色,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裏,隻能茫然地走,遠離他,離得越遠越好。

    段焰陰魂不散,步子一瘸一拐跟著我的腳步。

    一路上,不少人側目,原因一個瘋婦隻穿一件西服外套,露出一截大腿,裏麵全是真空赤著腳遊走在街道。瘋婦的後麵又跟著一個帥得過份的瘸腳男人,怪異的搭配,可笑之極。

    寒風無情吹刮在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全身不免在顫栗。

    “別跟著我!”在他跟了一段距離之後,我聲音顫栗回頭朝他怒吼一句。他步子一停,不言不語,但也像聽不懂人話,我繼續走,他繼續跟,保持五米距離。

    我回頭不止十次怒叱他,他的脾氣卻異常好得很,一直不語,隻是一直眯著眼瞪著我。

    直到,我來到河岸邊,倏地跨上圍欄坐在上麵,他大吼了一聲:“你坐上去幹什麽!下來!”

    我回頭瞪他一眼,並不語。

    “你想自殺?”他跨步想靠過來,我喝止:“shutup!”

    他還沒有這種資格讓我輕視生命,我隻是心在泣血,想吹吹冷風,讓身體與心髒麻木而已。 -墨守成妻

    他一怔,皺眉:“你是想報複我嗎?”

    “你這惡魔!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我朝他怒吼,恨不得眼光能瞪死這個男人。我隻是在吐苦水而已……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下來!”他該死的習慣了命令,在這刻還搞不清狀況。

    “去你的命令!”我已經不怕他,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什麽命令?

    他的臉色鐵青,威脅道:“限你五秒鍾內下來,否則我立即讓你爸媽失業!明天也讓人來給你收屍!”

    “神經病!”我吼叫:“誰說我要自殺了!”

    段焰陰沉地瞪我一眼,確定我不會跳河,他才移步走近圍欄邊,離我五米的位置,望著河岸對麵的大廈,他變得沉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