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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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天被紮的那針一定份量很重。

    現在,他冷得直打哆嗦,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臉色,但是從他的喘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正相當的難受。

    二話不說,我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罩在他的身上:“你披著,我現在沒有感覺。”

    真奇怪,難道我被注射的份量較輕,所以還沒有發作嗎?

    淩天多了我一件衣服,聽去仍沒有起色,我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嚴重,甚至鼻音濁重。我沒有見過犯癮的人,會是什麽模樣,但是可以想象,一定鼻水眼水流得一塌糊塗吧?

    淩天狠狠抱著我的衣服,卷縮一團,可是忍得不久,他突然喃喃自語“啊!我……我很難受……想……”

    想?想吸嗎?

    聽到他的話,我才意識到害怕,天,我和一個犯癮的人呆在一起,那是一件多危險的事。

    幾乎是第一直覺,我連忙起身,與他退得遠遠的。

    淩天聽到我的舉動,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有些喪氣想宣告失敗,“冷萱,我,我快抵抗不住了,我害怕自己向困難低頭,你……你幹脆把我打暈吧!”

    “你說什麽?”我的心跳險些停止,身子又終不忍心,向他靠回過去。

    “你快點把我敲暈,否則我怕自己失控……”說完,他的身子一直往角落地縮,一如那個犯了癮的人,見不得光,隻想躲起來。似乎不讓人發現他的狼狽,他才能好受一些。

    “你別說了,你一定能挺過去,而且你不是說他們會來見我們的嗎?”我的身上實在沒有衣服可脫了,隻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孰料,下一秒,便傳來我一聲尖叫。“啊……”

    淒厲的叫聲充斥密不透風的車箱,我慌忙一手推開淩天,把自己的手從淩天的口中拔脫。

    天啊!淩天居然發狂咬我!手臂傳來撕心裂肺的疼,我不能怨他,同時又無比擔憂。他真這樣下去,不知還會變成什麽瘋癲狀況。

    未等我訓斥,淩天自行說了:“對不起……我實在……實在難受……”一邊說,他一邊縮,縮到無處可躲,他又咬牙切齒道:“你別再過來了,要不就敲暈我,要不就離我遠一點!”

    他的口語雖是命令,可聽去幾乎是哀求。

    我揉著受傷的部位,退得遠遠的,他咬得真用力,雖然看不見傷口,卻依然能感覺到傷口正在淌血中,深深的五指印伸手可觸。

    我逼不得已,坐在地上,手指輕輕滑過腕表,我又按了一下求救按鑽,也不知道在這密不透風的地方,段焰能不能接受到信號,總之我隻能抱著嚐試的心理。

    “淩天,你先忍著,我來想辦法!”

    說完,我起身,用最大的勁,拍打車箱鐵皮,“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聲音,一直在回蕩,我不停的喊,喊了後又停下附耳去聽外麵,卻什麽聲音也聽不見。一直持續了應該有半小時之久,都沒有人來,才宣布放棄。我想,如果真有人反應,早就開鎖了。

    “你別敲了,還是靜下心好好休息吧,否則你發作,就難受了。”淩天突然說了一句,讓我放棄了舉動。

    我又坐了下來,不服氣說:“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

    淩天沒有回應,發作中,他能冷靜和我交談就算很不錯了。

    接下來,是一片沉默,我和他相距很遠,一人一頭,一個縮成一團,一個抱膝淺眠。

    我好像睡著了,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自己也漸漸發冷,仿佛進入了冰窖,寒冷沁入骨髄,很是難受。意識也開始模糊,我努力地,用力地睜開眼皮,強迫自己醒過來。

    冷!好冷!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流到哪裏都是冷的,沒有一點熱度,我開始縮成一團,甚至潛意識裏,去摸索,找棉被,找東西遮掩。淩天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聲響了,他是不是撐過去了,睡熟了?

    “淩……淩天……”我想叫他把我的衣服還來,可是我也感覺好難受,牙齒發酸,想咬東西,說不出聲。看來,我也是癮發作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就是潛意識裏往角落裏縮。

    身子冷得直發抖,像進入了冰水中,如是要死掉了一般。

    我迷迷糊糊,好像聽到了聲音,又好像看見了一道刺眼的光明,射入進來。

    ‘哐鐺!’一聲,車箱們真的好像打開了,甚至走入了兩個人影。

    蒙朧間,像是一男一女,沒有錯了,是莊青夏與莊雲海。

    我舉起手,狠狠地咬自己一口,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很痛,不是幻覺,是真的,他們打開了車箱了。我的視線漸漸朧聚,看清莊雲海與莊青夏,我按了一下腕表,開始錄音。

    我怒不可遏,有氣無力地大罵:“你們兩個畜生!連自己的女兒和姐姐都要害!你們還是不是人?”

    天,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妹妹,他們竟然給我注射藥,他們不知道這樣以後會害死我的嗎?說實話,我好害怕,一旦犯了癮,我以後怎麽戒?

    莊雲海不語,徑直向我走來,蹲下身子,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問:“你終於承認了?你是我女兒?”

    “承認又怎樣?你一輩子也別想聽到我叫你一聲父親。”我嫌惡地頂一句。

    我以為自己坦白了身世,他會念及親情,放了我和淩天,誰知,他卻說:“竟然不能為我所用,甚至還要和我做對,那我隻能忍心失去一個女兒。不過,小萱,爹地實在不想傷了你,你還是好好聽我的話,與爹地合作。”

    我紅了眼,心裏又有些慶幸,終於可以收集證據了,我狠狠瞪他:“你說什麽?”

    莊雲海淩厲的目光看了另一邊的角落一眼,轉而又指責說:“你知道一切對不對?你媽是不是已經告訴你?淩二凡當年奪了我們家的地皮,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我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奪回我們家的產業,你爺爺被活活氣死,這個仇,做為莊家的子孫,怎麽可以不報?可你呢?明知自己是莊家的子孫,卻還要幫助仇家和自己的父親做對?你的良知呢?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我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在拿血緣關係來要挾我?

    我突然大笑,試探地問:“你的意思?要我順從你?整垮淩氏?為你奪得一切?報仇後你就會痛快了?”

    “沒錯,我要奪下淩氏和天涯,成為地產界的老大,我要讓淩家一家人一輩子也別想在社會立足,要讓他們去嚐試嚐試做乞丐的滋味。”莊雲海咬牙切齒說:“你也許不知道,當年我們莊家被害後,我被淩二凡的那些狗濺踩吧?我被逼著去撿垃圾過日子,這種恨你能體會嗎?”

    我張口答不出話,他針針見血接著說:“你,是我的女兒,身上流著我的血,生來就帶著莊家的姓,而你如今,每天和姓淩的隨進隨出,還嫁給了段焰,甚至配合段焰假死,真讓我心寒。”

    心口咯噔一跳,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段焰假死的?

    莊雲海得意地笑:“百恩莫名失蹤,報社一夜之間被整垮,兩件事都不是淩天和淩二凡做的,那麽誰有這樣的能力?唐逍?沒錯了,爹地的第一直覺就是唐逍。這麽一調查不得了,原來段焰又一次玩假死。爹地三番四次和你認親想勸你迷途知返,你偏不理爹地,爹地隻好出此下策了。”

    “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我不屑地冷笑:“你知道他沒死,坐不住,所以綁架我們兩個,要威脅他嗎?”

    莊雲海點頭:“你說對了!”

    “你以為你們逃得了嗎?你們搶了拍賣行,還當眾綁人,警方會至之不理嗎?你身為命官,卻知法犯法!不覺得自己太笨了?”我耐著性子,和他說話,目的就是為了錄製更多的錄音。

    莊雲海突然大笑:“你錯了,你以為中這裏的法律奈何得了我了嗎?你以為我們還是在t市嗎?你仔細聽一聽我們現在在哪裏?”

    未等我細聽,他一字一句道:“我們出了公海,就是說,我若是不爽了,把你與淩天扔下海去喂鯊魚,也沒有人知道。再者說,當時在拍賣行,我與青夏也被搶呢。警方不會懷疑到我頭上,頂多,那群匪徒做替死鬼而已。”

    經他這麽一說,我看向車箱外麵,果然看見蔚藍的大海,這一定是大遊輪,運貨出口的那種。

    我開始意識到害怕,出了海就真的完了,段焰要救我,難上加難。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的聲音在顫抖。

    莊雲海卻突然拿出針筒,威脅說:“爹地不會拿你怎麽樣,就是要段焰乖乖把一切財產交出來換你就是了。”

    一直在旁邊居高臨下的莊青夏,也拿了一支針筒,向淩天走去。

    我大喝:“你們想幹什麽?”

    淩天沒有一點反應,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像是昏迷了。難道莊青夏還要給他再打一針?

    果不其然,莊青夏如魔鬼一樣,一針又紮在淩天的身上。

    我急紅了眼,瞪著莊雲海手中的針筒,我莫名害怕,大吼:“莊雲海!你連我也不放過嗎?你到底有沒有當我與青夏是你女兒?”

    莊雲海驚駭地瞪著我,莊青夏也身子一震。

    我腦筋一轉,遊說莊青夏,“青夏,我是你姐姐,他是魔鬼啊!我們的媽媽你已經見過,他是變態!當年強媽媽才有我們兩個的,你怎麽甘願做他的棋子?”

    莊青夏臉色鐵青地轉過頭來,我不給她回答的機會,接著大叫:“你對淩天到底是什麽感覺?你真的僅是利用他?一點也不愛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你是冷血動物?和段焰兩年的相處?真的一點不心動?每天和焰上船,一點情份也沒有?”指著莊雲海,我說:“他,就是想見焰和淩家人死啊!你應該反省!他根本不是人,是變態了。你這樣是犯法的!你怎麽可以為虎作帳……”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莊雲海便狠狠一掌甩在我臉上,他暴喝:“你這沒良心的,如果不是我,你會活在這個世上?你不孝敬祖宗就算了,可是遊說青夏背叛我,你就死不足惜!”

    捂著火辣辣的臉還未反應過來,他猛地針頭向我手臂一紮,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渾身無力,冷意更是瞬間襲遍全身。

    莊青夏冷冷地看著我,咬牙切齒語出驚人說:“正是因為我對他們兩個男人都迷戀,而他們兩個一個愛你,一個站在你這邊公然羞辱我,我才恨不得你早點死!不瞞你說,兩個男人我都愛,他們的身體很棒,可是我更愛我自己,不會像你這麽愚蠢,仇人愛人都分不清。”

    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話來,天!他們兩個根本就是魔鬼,我曾經怎麽還覺得他們不會太壞?他們甚至比百恩還要恐怖。

    至少,百恩要殺的是外人,他們卻想殺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哐鐺……”一聲,車箱再次上鎖了,也再次陷入黑暗。

    我絕望地瞪著那重複關上的門,無力在哀求,我希望段焰來救我,可是更不願他冒險……

    又被紮了一針,身子更冷了,甚至感覺毒癮更是強烈。出於本能地,我努力撐起身,跌跌撞撞朝淩天方向靠近。淩天還沒有醒來,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腳下一個踉蹌,我身子一撲,就跌撞在淩天的身上。

    “啊……”嘴一疼,我失聲叫了出來,咬到舌頭了。

    淩天一個悶哼,像是被我撞醒了。

    我努力地滾在一邊,推著他的身子:“淩天,你醒一醒!”

    “好冷……”淩天又申吟了一聲,觸到我的手,他猛地一拽我,下一秒,他的雙手緊緊摟抱著我的腰,強拉我入他懷裏。

    “淩天……”我大驚,出於本能一掌向他甩去:“你給我醒來!”

    “啪”的一聲巨響,淩天居然毫無所動,雙手更加用力,仿佛要箍斷我的腰杆了。

    他一定沒有意識了,才會不知道自己現在做著什麽驚人舉動。

    “淩天,你給我醒來!放開我!”我掙紮,無奈他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浮木,死也不願放開。

    我掙紮了許久,他半天都沒有反應,呼吸濁重,牙銀咬得咯咯作響。那般痛苦的模樣實在叫人狠不下心。

    停下動作,我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一下升高了,因為我和身子與他的貼在了一起。

    這時,心口如打翻五味瓶,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的身子是屬於焰的,別人不許碰!

    我與他現在的動作不必言明,一定很是愛昧。可是糟糕了,被他抱住,我感覺自己也沒有那麽冷了,甚至身子潛意識地不願離開這種溫暖。 http://

    我應該推開他!和他保持距離!否則,一旦焰找到我們,一看見我們的模樣,他又會不會誤會?

    我咬唇,想抽開身,但在癮的折磨下,發現自己的意誌根本不堪一擊,身子一軟,重新跌回淩天的懷裏,就再也爬不起來。

    身子已經使不出一點力氣,更遑論推開淩天的鐵手。

    罷了,現在不是自尊重不重要的問題,是保住兩人的性命重要。現實容不得我顧慮那麽多,趴在淩天的懷裏,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昏迷過去……

    我乞求著,我與段焰的愛情經得起任何考驗,乞求他永遠信任我!

    他一定會相信我的是不是?我與焰走過了這麽多風風雨雨,最後一個坎,不可能跳不過去的!

    他一定要信我!一定要相信!我的身體我的心都是屬於他一人的,從來沒有變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