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陸大老板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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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
天與地,被雨水連成一片,透明得如同破碎的寶石。
耳畔,是寶石落在地上的聲音,嘀嗒,嘀嗒,嘀嗒,明明細密又急促,卻又仿佛很慢,慢得如同是電影中的定格。
夏蟬抬眸,恍然得望著身側的陸予彬,望著那隻緊握著自己的溫熱的掌心,隻覺得忽然之間,整個世界的光芒似乎都暗了下來。
暗得如同是舊時的記憶。
如同是許多年前的那一場雨。
那是夏蟬,第二次向陸予彬正式表白。
當他從學校的圖書館裏慢慢走回宿舍的時候,天也像今天這般,下著細細密密的雨。
雨下的不小,他卻沒有帶傘。
早就在一旁伺機多時的夏蟬,打開手中的小花傘,幾個大步跑過去,擋在他的麵前。漫天雨光中,她微笑著望向他,遞給他手中的傘,說:“嗨,雨下的好大,我們一起走吧。”
她記得很清楚,那一天,陸予彬穿著一件黑白格紋的毛衣,雨光映著疏淡的色彩,將他的麵容也映得越發清淡,仿佛校園裏散著冷香的梔子花。
而那一次,他並沒有拒絕她,也沒有接她手中的傘,隻是抬起頭,緩緩望了她一眼,眼裏透出絲迷惑。
似乎早已忘了她是誰。
伸出的右手被晾在空氣中,夏蟬的笑容依舊甜美,仿佛不以為意地說:“我叫夏蟬,就是很吵很惹人煩的那個夏蟬。”
“原來是你。”身側,陸予彬麵容平靜,“你來做什麽?”
“追你啊!”夏蟬含笑望著他,一派的天真甜蜜,“陸予彬,我喜歡你,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喜歡上我!”
說著,她頓了一下,特別有先見之明地補充說:“當然了,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反正來日方長,我以後每天就在這裏等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就不信,你不會喜歡我。”
陸予彬頓了頓步子,回頭:“誰說我現在不喜歡你?”
雨光,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夏蟬眯起眼,難掩欣喜地抓著他的手臂:“真的嗎?你喜歡我哪一點?”
而陸予彬隻是不緊不慢地把她的手從他的臂上挪開,又不緊不慢地說:“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
說完,他便轉身,獨自一人走向了瀟瀟秋雨。
夏蟬隻能看著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雨光吞沒了他的身影,也一並吞沒了他身上的氣息。
如同梔子花般清冷淡漠的香氣。
而現在,這樣的香,就浮在她的鼻尖。
這樣的他,就貼在她的肩側。
那麽的近,近得隻消一個側臉,就能碰觸到他頸間的肌。
他不是說……她很吵嗎?
他不是說,他喜歡她離他遠一點嗎?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現在的他,要這樣幹脆地握著她的手,她的肩,如同她是另一個人?
一個他很喜歡的人……
街道上很空,空得夏蟬的心也跟著空蕩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
陸予彬向她看過去。
不敢跟他對視,害怕因此而泄露了自己這片刻的波動,夏蟬匆忙垂下眼,又裝模作樣地從包裏找出紙巾來遞給他:“擦擦吧,你身上都濕了。”
陸予彬接了紙巾,卻並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還要去世貿中心?”
“是啊。”因著方才的尷尬,夏蟬有點漫不經心。
陸予彬又問:“我送你去?”
夏蟬白他一眼:“你送我去,我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陸予彬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看來這次相親對你很重要啊。”
夏蟬被他瞅得頭皮發麻:“您這種高富帥當然不懂我們剩女的悲哀。”
陸予彬不置可否地轉過身:“可雨下的這麽大,你怎麽去呢?”
怎麽今天他跟媽一樣囉嗦?
夏蟬無語:“公交,地鐵,出租車,實在不行我就11路。條條大路通羅馬,我還愁過不去嗎?”
陸予彬又說:“我是怕你又被人拒絕,這麽大的雨,連送你回家的人都沒有。”
猶如被人當胸打了一記悶棍,夏蟬咬牙切齒:“你——多——慮——了!”
“不多慮啊?”陸予彬義正言辭地搖頭,“萬一你像上次一樣,淋了雨感冒加重,再把我傳染了怎麽辦?”
夏蟬瞪著他:“陸總,你這樣真的很沒有人性!”
陸予彬視而不見地歎了口氣:“要不這樣吧,我買把傘送到你相親的地方?”
夏蟬終於忍不住了,她一急,隨手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就要去打他。可那東西剛沾到陸予彬的袖子,她的身子就驀地一震。
雷公啊電母啊您行行好快點劈死她吧!她她她……她手裏拿的居然一包衛生巾!
短暫的呆滯後,夏蟬燙紅了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把東西塞回了包裏。
但是,已經晚了。
“你剛才……拿什麽打我的?”陸予彬皺眉。
夏蟬抿唇,趁他不注意,又把那個東西往包裏使勁兒塞了塞,然後硬著頭皮說:“紙巾啊!就剛才給你的那個。”
陸予彬朝她逼近一步,目光中充滿了懷疑:“我沒見過那麽大的紙巾。”
“那是因為……”夏蟬咬了咬唇,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那是因為你少見多怪,孤陋寡聞。”
陸予彬“哦”了一聲,然後側過身,漫不經心地說:“今天晚上,你真的要相親嗎?”
“那還有假?”夏蟬鬆了口氣,心想幸好他沒打破沙鍋問到底,不然多丟人啊。
沒防備他突然又說:“女人在特殊時期的時候,運氣也很差。我看你今天是相不到什麽土豪了,你還是放棄吧。”
這下,夏蟬的耳根子都要燒紅了,有一個成語“惱羞成怒”正好能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為什麽要放棄啊?我夏蟬四年磨一劍為的就是這一天,到手的肥羊要是丟了,你來賠我嗎?”
陸予彬瞥她:“賠你什麽?”
“土豪啊。”夏蟬挺起胸膛。
“真想要?”陸予彬看她。
“當然。”夏蟬抬起頭,咄咄逼人地回視於他。
“該怎麽賠給你呢?”
街上,雨絲星星點點。
陸予彬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也許是太過於突然,雙唇相觸的刹那,夏蟬有一點木然。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想,陸予彬大概隻是在跟她開玩笑。她甚至已經能預料到,下一秒他的唇就會離開自己。
可是並沒有。
他的唇久久地印在她的雙唇上,安靜地,清淡地,沒有廝磨,沒有輾轉,卻仿佛越來越燙。
不同於昨晚那淺嚐輒止的一擦,這是一記真真正正的吻。
雖然依舊清淡,雖然他的唇冰涼,可夏蟬感覺得到,有什麽東西正像火一樣,從他的唇瓣倏然燒向了她的唇瓣,一分一寸,野火燎原般的燃進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心。
於是心跳在一瞬間變得飛快,又劇烈得幾乎就要跳脫胸膛。
夏蟬徹底手足無措了。
她從未承接過他這樣的吻。
這樣清醒明白的,幹幹脆脆的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腦一片空白,連帶著身子也有些虛軟,夏蟬睜大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任他吻著,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秒而已,她聽到他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雨停了。”
她咬唇,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知道。”
“你臉紅了。”
睫毛也跟著低下去,她很想掩飾什麽,卻發現自己的臉因此而變得更加滾燙:“我……我知道。”
“還去相親嗎?”他的聲音很近,近的就在她的耳緣。
夏蟬連耳根也燙起來:“我……”
握著她肩膀的那隻手驀地下滑,又極其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跟我去個地方吧。”
這樣的親昵讓夏蟬微微發愣,直過了好半天才勉強地說:“天都快黑了,搞不好待會兒還要下雨,我們要不——”
“不去了”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她的人已經被陸予彬推到了車裏。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發動,不由分說地駛向了鬧市區。
世貿中心的最高層,也是這座城市之巔。
年輕的時候,夏蟬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意中人會站在這片瓊樓玉宇之上,用漫天的星光燈火,見證自己的誓言。
但那也隻能是幻想,因為她知道,她的這個意中人,恐怕到死也不會做出這麽浪漫的事。何況每次她對他這麽說的時候,他都會用一種極其鄙視的眼神睥著她說:“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
可是如今——
陸予彬就站在這座繁華的樓宇上,站在她的身旁。
天上煙光如畫,地上燈火輝煌,不斷升起的焰火,在頭頂綻開出一朵朵璀璨的花,又不斷地灑落,落在樓下喧鬧的人群身邊。
夏蟬瞧得目瞪口呆:“除了那年香港回歸,我再沒見過咱們清城有這麽漂亮的煙花了。”她說著,又忍不住咂舌:“也不知道是哪個土豪在跟人表白呢。好想跟他做朋友哇。”
“漂亮嗎?”陸予彬沒有回她的話,胸膛無聲靠近。
“漂亮,”夏蟬由衷地點點頭,片刻後,又似想起什麽似的,驀地回首說,“不過太敗家了。我媽說的,這種男人往往華而不實,絕對不能嫁——”
話到了一半,卻硬生生地僵在了那裏。 [ban^fusheng]. 首發
因著陸予彬的鼻尖已經快要碰到了她的額,而他的眼睛,也正望著她的眼睛,那麽專注,專注到簡直不可思議……
夏蟬不禁怔住了:“這焰火,不會……不會是你放的吧?”
“夏蟬。”陸予彬低頭,聲音也很低,卻不置可否。
風透過他的發,吹向她滾燙的臉頰,帶來更為飛快的心跳。
難道他真要向她表白?到底是她沒睡醒,還是他睡糊塗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夏蟬忍不住睫毛顫了顫,抬眼看向他,“頭又暈了對吧?”無所適從地側過臉,她略顯局促地說:“我……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還病著,早點回去休息吧。”
陸予彬卻扳過她的肩:“我隻是想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