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陸老板的追妻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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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

    秋陽暖而不烈,洋洋灑灑地落滿青山。

    因是初秋,鬱鬱蔥蔥的樹林還未被染上金燦燦的花邊,隻有飄渺的雲繞在那片翠綠裏,時隱時現,仿佛是山姑娘的披肩。

    “披肩”下麵是蜿蜒崎嶇的山道。

    而山道上——

    夏蟬瞪著在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一言不發,小臉青白。

    相比之下,這個天下掉下來的陸老板卻是一臉不緊不慢,不羞不躁:“這麽巧?你也下山?”

    “好狗不擋道。”她要唇,扭頭就要繞開他走過去。

    “所以我更要擋一擋了,”薄薄霧靄中,陸予彬卻慢悠悠地挪了挪步子,恰好擋在了她的前麵,“我是好人。”

    夏蟬一個刹車不及,差點一頭攮在他的身上,是以心裏就更氣,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要走別的山路。

    可是陸予彬卻顯然不是碰巧路過這麽簡單,因著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歇的意思,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也慢,總之,就這麽亦步亦趨地始終跟著她。

    心頭的火氣更旺,夏蟬還想加快腳步,誰知陸予彬竟比她更快,三步兩步走到了她的麵前,夏蟬無語,試著繞開他,他卻厚著臉皮地始終攔在她前麵。

    她咬牙,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陸總,我不像您這麽清閑,有大把的功夫把別人當成老鼠逗著玩。天黑之前我還要趕回去,請你不要再擾人擾己了。”

    說完,她又要走,手臂卻被人驀地抓住了:“你是在向我撒氣嗎?”

    夏蟬停在那兒,醞釀了半晌,才學著他的樣子一臉漠視地說:“跟你這種人,不值得生氣。”

    陸予彬瞅了她半晌,忽然笑:“有人分明氣得臉都綠了。”

    他居然還好意思笑?

    夏蟬驀地甩開了他,胸中的火燒得更旺更盛:“我生氣,我當然生氣!你試試餓了一天好不容易有頓飽飯,還要被人惡心地吐出來,再試試被壓榨被欺負被人抓著小辮子,每天做牛做馬當丫鬟當苦力,那種滋味你去試試!”

    “朝你撒氣都是輕的,陸予彬,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要是再聽你的一句話,我就……”夏蟬氣得手發抖,偏偏她語文學的不好,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於是張口就說,“我就不叫夏蟬,我叫春花!”

    陸予彬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麵上還是正兒八經的模樣,甚至還做了一個總結陳詞:“看來你真的很生氣。”

    “不用看來,我就是很生氣。如果下一秒你沒有從我麵前消失,我就會……我就會……”夏蟬咬牙,一句“我就會”一連說了兩遍,愣是想不出到底就會怎樣才能夠狠夠絕。正踟躕間,忽然想到他昨晚的話,於是靈機一動便吼道:“我就會出手把你的約克搶走!”

    吼完之後,夏蟬覺得自己通體舒暢,似乎這麽一吼就這幾年來藏在自己心底的鬱結也全都吼散了。

    其實她愛慕陸予彬愛慕了那麽久,無論是過去的天真,後來的癡傻,還是現在的退避三舍、小心翼翼,她都不曾、也不敢對他擺出任何強硬的態度。一個人有資格對另一個人強硬,但也得另一個人把她放在心上,捧在心上。可是她不敢,因為她知道,陸予彬的心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她,所以麵對他的時候,無論再生氣、再傷心、再難過,她都不敢對他發脾氣,生怕這麽一發,就真的永遠失去了他。

    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讓著她,更不會回頭哄她。

    四年前她是這麽想的,四年後再次重逢,她還是會避讓他、不由自主地讓自己去順他的心,但也不過是因為習慣罷了。

    然而多少年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終有一天會衝著陸予彬發火。但她畢竟還是做到了,不但發了火,甚至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去威脅他。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苦修多年的內心境界終於有了一個質的提高?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很解氣,因為她清楚的看到陸予彬那向來沉靜如湖的眼瞳裏,似是閃過波瀾。

    果然,剛才那一句,還是擊中他的軟肋了。

    臉色微妙的變化著,陸予彬皺眉,紋絲不動地瞅了她半晌,似是在思索著什麽。片刻後,他終於開了口:“你生氣,第一,是因為你覺得我騙了你。可是,關於約克的事情,你也騙了我。所以這一點,我們扯平了。”

    “我……”這件事夏蟬確實理虧,但她那也不叫騙,頂多算是隱瞞,是以片刻的心虛後,她挺起胸,“誰要跟你平!”

    是啊,誰要跟他扯平,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把柄,就這麽算了實在對不起她這幾年受的委屈。

    陸予彬倒也不以為意,他走近她,仍舊是從容不迫的語氣:“當然,讓你生氣的根本原因,是你覺得長期以來,我一直都在使喚你,讓你為我做牛做馬,你心裏很不平衡,”“那今天,我也為你做牛做馬一次,你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夏蟬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又覺得他不會這麽好心,於是又警惕起來:“你又要搞什麽花招?”

    陸予彬沒說話,伸手從她手心裏接過竹筐子:“你在這裏等我。”

    然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便已經轉過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半山腰走去。

    夏蟬睜了睜眼,確定他的身影真的慢慢的消失不見後,不由得有點不可置信。他這是要幹嘛?

    不會是要自告奮勇地去幫她抬蘿卜吧?

    那她到底要不要等?

    不能等,堅決不能等,她才剛發過誓,要是再聽他的話,她就不叫夏蟬,改叫春花。可是……有免費的苦力而不去用,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這麽想著,夏蟬最終還是在路邊找了塊大石頭,悠哉悠哉地坐了上去,一麵坐著,一麵還自我開解著說:“我這不是在聽他的話,我隻是走得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休息半個小時,我就走。”

    就這樣真的過了半個小時,還沒有看到陸予彬的身影。

    夏蟬漸漸有點坐不住了,心想他還沒有來,是不是又把她誑了一次?越想越覺得無名火起,她倏地站起來,打算去菜園子裏一探究竟。

    驀然間,卻聽到背後有腳步聲。

    心跳忽然莫名地急促起來,她抿了抿唇,倏然回頭。

    綠林隱隱處,一身休閑裝的陸予彬正一手提著一筐白蘿卜,步履穩健地朝著她走來。

    夏蟬瞬時呆了,她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不是幻覺之後,將信將疑地走上前:“這是?”

    “你要的兩筐蘿卜。”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平靜如水,也熟悉的從容淡定。

    相比之下,夏蟬的語氣就不那麽從容,也不那麽平靜了:“你去哪拿的?”

    陸予彬把竹筐子擱在地上:“半山腰的菜園子。”

    “你一個人抗上來的?”夏蟬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陸予彬居然真的會放下架子,去幫她提兩筐蘿卜上來,隻為了讓她……不再生氣?

    “我身邊還有別人嗎?”陸予彬抬頭,陽光灑落,映著他額頭的點點細汗。

    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暖在緩緩地流淌,夏蟬咬唇,盡量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不要以為你替我扛了兩筐蘿卜我就會消氣了,你以前對我做的事,比這個可惡十倍百倍,哪是那麽容易就還回來的?”

    陸予彬看她一眼,眼神平平靜靜的,隔著薄薄山霧去看,竟然還有些溫和:“那要怎麽還?”

    奶奶個熊,到底是他吃錯藥了,還是她吃錯藥了?

    夏蟬小心翼翼地瞅了他半晌,決定不管是真是假,機會不能白白錯過。於是她裝模作樣地捶了捶腿,又打了個哈欠:“我累了。走不動。”

    “這個容易。”

    陸予彬轉過身蹲下來,又拍拍自己修長的脊背,示意她跳上來。

    這下夏蟬又呆了。陸予彬不會真的吃錯藥了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