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隻想要一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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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夏林!!夏林!!!”柳越川衝到她身邊蹲下來,猛然搖晃著她的身體,帶著滿滿恐懼的嘶叫聲試圖一遍一遍把她從混沌中喚醒。
夏林感知到有人在猛烈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她慢慢打開疲憊的眼皮,然而眼前的人物卻有點朦朦朧朧的,像是被霧氣覆蓋住了眼睛。
強撐著意識眯了眯眼睛,透過縫隙,她才看清眼前的人,唇畔提起孱弱的微笑弧度,“柳越川。”
“你怎麽了?”柳越川見她終於是清醒過來,可他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放鬆,緊緊箍住肩膀,心髒宛如是窒息了般,“夏林,你到底怎麽了?!”
方才陸南笙對他說的話,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他們之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感覺身體好似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自己,夏林身體疼痛得厲害,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疼,又或者說,應該是從上到下,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血脈都在疼痛。
而這樣的疼痛,讓她除了身體快要麻痹之外,已經不太感覺到其他。
並且眼皮也是發沉,宛如深海一般的倦意填滿她整個腦袋,沉得她感覺自己快要睜不開眼睛,渾身很無力,連多說一個字都感覺是在浪費力氣。
這種滋味,相當不好受……
她暗暗使勁用指甲掐在掌心處,試圖用外界的疼痛讓自己意識更加清晰,這樣做果然是有點效果的,雖然感覺遠遠沒有身體深處裏傳來的痛更讓她難以忍受,但至少也算勉強清醒了些。
她毫不在意的抹掉口鼻上的猩紅的鮮血,笑了笑,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給他一個安撫性的微笑,“我沒事,剛才估計有點困,不小心就睡著了。”
“夏林你別騙我!”
柳越川哪裏會相信她的話,無緣無故就暈倒在洗手間裏,還流了那麽多的鼻血,怎麽可能隻是睡著了?
他直視著她,視線難得逼人,牢牢的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清雋的麵容有緊張,也有陰沉,“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有什麽不舒服?”
“我真的沒事。”夏林忽然歎了口氣,懶得理會他似的,轉身用水洗了洗臉,漫不經心說,“隻是流點鼻血,你怎麽也神經兮兮的,流鼻血是很正常的事,我小時候在鄉下奶奶家喝多了豬血,以前也流過。”
柳越川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的話,站在她身後沉聲說,“如果隻是流鼻血,會讓人暈倒?”
“都說剛才是困了才不小心睡著了,你不要想太多了。”夏林用臉巾抹了抹臉,擦掉了臉上的血跡,鼻子裏的血又跟之前幾次一樣,流了一些後就會自動停止了。
她眼神暗了暗,並不打算理會,轉身出了洗手間的門。
柳越川看她完全毫不在意的樣子,隻感覺有一股門氣憋在胸口,打死他都不相信,她單純隻是困了才會睡著的。
看她出了洗手間,他邁步跟上,想要抓住她手腕卻又顧忌著彼此現在的身份,隻得壓抑的暗暗攥緊了雙手,在她身後沉聲說,“南笙知道這件事?”
夏林一愣,腳步頓住。
柳越川在她身後逼問,“南笙知道你會流鼻血會暈倒麽?”
“……”
“你是不是在瞞著他什麽?!”
連他都看得出來,她在瞞著陸南笙,想必,陸南笙自己也多少有察覺,所以方才陸南笙對他說的話,他總算是能理解了。
夏林用力深吸了口氣,強行平複下紊亂的心緒,適才轉過頭,對他微笑道,“我沒有瞞著你們什麽。”
“我不信!”柳越川怒氣衝衝的,“我去告訴南笙這件事情。”
他絕對不能讓她繼續瞞著他們,他必須去告訴陸南笙。
他說著轉身既走,夏林心底漏掉一拍,忙上前扯住他手腕,“柳越川,你不要衝動聽我說!”
柳越川停下,回頭看她。
夏林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去了,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用力吐出一口氣,“是,我現在身體確實有點問題。”
柳越川目光驟然收縮,她看他恐懼的模樣,忽然淺淺一笑道,“但真的沒什麽多大的事,隻是流點鼻血和嗜睡而已。”
“……”
“這可能是跟這裏的氣候有關,所以你不要緊張,也不要去告訴陸南笙,可以麽?”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騙他還是在騙自己,有些東西她已經清清楚楚了如指掌,隻是卻不願去麵對,不願去相信。
因為有些東西,相信了,會真的讓人絕望。
她笑著說,“明天就是我跟陸南笙的婚禮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岔子。”
“……”
“你知道,我跟他走到這一步,都是踩著一路的傷痕過來的。”她試圖緩解他的神情,“好不容易,他說要跟我舉行婚禮了,你知道,作為一個女人,是有多麽期待這種事情的。”
“……”
“你看,這是他之前給我的戒指。”她舉起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璀璨精致的鑽石戒指。
戒指並無過多雕刻,卻反而幹幹淨淨的看著光滑舒服。
她彎唇道,“戒指已經有了,就差一個婚禮了,你也不想我們在這個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就耽誤婚禮吧?”
“……”
“如果這次耽誤了,下一次……”或許,沒有下一次了。
她可能隻有這麽一次機會了,所以她不能讓婚禮中止,不能讓好不容易才等來的婚禮因為她的事而中止。
萬一錯過了這一次,她怕自己真的再也沒機會了,她的人生,還隻差一場婚禮。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容許這場婚禮中止,不能就這樣中止,有些東西她怕一錯過,她將再無機會。
柳越川薄唇緊抿,視線牢牢的鎖住她,眼底深處盡是壓抑的疼痛。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盡量緩解他的情緒,可愈是如此,他發覺他的心髒又有了點疼痛。
這種疼痛雖已不是愛與想守護的那種疼痛,隻是望著她,莫名還是感覺心髒窒息了般。
看他抿緊薄唇始終不發一語,夏林有些焦急了,抓住他手臂的手緊了緊,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龐上盡是請求的卑微,“柳越川,隻有這麽一次,答應我這一次,先什麽都別說。”
“……”
“一切都等婚禮過去了再說,可以嗎?”她保證道,“隻要過去了,如果我還是不舒服,我會告訴他,之後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
“就隻是明天了而已,等明天過去,我隻想要一個明天……”他遲遲不語,她眼眶都紅了,有一種絕望感,猶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說出來的聲音,都帶了一絲哽咽。
之前她答應過陸南笙,身體不舒服會告訴他,但唯有現在,她什麽也不想跟他說。
倘若說了,這場婚禮,必然無法舉行了……
她的情緒通通被他納入眼底,包括她卑微到塵埃的請求,包括她的絕望……
終究,柳越川終是不忍,他用力呼吸了口氣,拚命抑製著心底排山倒海一般的情緒,這才淺笑出來,口吻是止不住的疼惜,“好,那就等明天過去。”
她感激得淚珠滾落,撐出微笑,“謝謝。”
他盡量用著輕鬆的語氣,“那我明天做你們的伴郎。”
她愣了愣,“可是,沒有伴娘……”
“你之前不是交了一個朋友叫溫馨?”他挑眉道,“讓她來做伴娘不就行了?”
“但她不在這裏……”原本是有想叫溫馨的,但她們認識也沒那麽久,就這樣把人家叫到另外一個城市,而且還是國外,她有點過意不去,更何況溫馨有工作,所以便什麽都沒說。
柳越川淡淡笑道,“我幫你把她叫來。”
“恐怕來不及了。”夏林不太確定,明天就是婚禮了,婚禮是在下午三點鍾。
柳越川給了她一個篤定的微笑,“不會來不及,相信我。”
凝望他,夏林點下頭,“好。”
很快,柳越川便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夏林一個人,望見自己胸前還有大片血跡,她眼色暗了下去,她麵無表情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找了一套新的衣服換上。
想了想,她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瓶全新的止痛藥,終究還是打開瓶蓋,倒出一顆藥和著水吞下去。
她不想依賴止痛藥,但想到明天就是婚禮了,今晚她必須得好好睡一覺,就是不知道這個止痛藥的效果,對她有沒有用。 ㊣:㊣\\、//㊣
這段時間,她大體是摸清了每次流鼻血跟身體那種致命疼痛的時間間隔,大約每隔八個小時會流一次鼻血,流鼻血的同時身體會有種被千萬隻螞蟻啃咬的感覺,每一次的感覺越來越甚,剛才倒在洗手間裏這種症狀還是第一次。
她清楚那不是昏迷,而是嗜睡,突然間的嗜睡才導致她毫無防備的暈倒在洗手間。
看來明天,她隻能更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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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越川關上臥室的門後出來,轉身便見到靠著牆壁的男人,倒吸了口涼氣。
他……在這裏站多久了?
柳越川還未能說什麽,陸南笙便先轉過身,淡淡而疲憊的扔下一句,“明天婚禮照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