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死刑犯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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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清連忙上前扶住他過激而坐起來的身體,“看見你的提示後,我就已經派人守著了。”
聽見他的回複後,蘇承墨才稍稍放下了心,蹙緊的眉頭卻沒緩和開。“她母親沒事吧?”
“報告還沒出來,但昨晚的檢查結果是輕傷。”
“輕傷?”蘇承墨緊蹙眉頭,他明明記得任安素的右小腿是沒了啊!將這個問題暫時放在一邊,蘇承墨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派了多少人在守著?”
“我讓菜頭派了10個人在那看著。”
“不夠!”
袁清這下終於震驚了,怔怔的看著蘇承墨。蘇承墨緊繃著臉,“他們還有後手,讓菜頭去找老爺子調人手,至少三十人。地下室裏麵也要有人看守著,讓大家提高警惕。有什麽動向,第一時間通知我。”
袁清愣了片刻,竟然還要找老爺子調人手,他究竟發現了什麽?袁清深深的看了蘇承墨一眼,轉身去了病房外打電話開始安排起來。在走廊上打電話時,正好能夠看見王胖子的病房。入目,就看見顧淺溪的側麵,嘴角帶笑,王胖子似乎逗的不亦樂乎,不時引的顧淺溪或嬌嗔或白眼。
袁清抿了抿唇,臉色陰沉了幾分。走過去敲了敲房門,“菜頭。”
菜頭看見是袁清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袁清對著王胖子比了個等等的手勢,然後帶著菜頭走到了一旁去說話了。
顧淺溪看著袁清,心裏活躍開了。袁清從蘇承墨的房間裏出來了,是不是代表他清醒了?顧淺溪下意識的咬住下唇,看著袁清說了幾句話後,菜頭的臉色大變,行了個軍禮。都沒有再進來跟王胖子打招呼,連放在椅子上的衣服都沒拿,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顧淺溪不由蹙緊眉頭,發生了什麽事?莫非……跟昨天發現的那個陌生人有關?菜頭走後,袁清又拿過電話打了起來,顧淺溪在房間裏聽不見聲音,但是能看見他表情很是嚴肅。
“嘿,顧家妹子,胖爺我長得不比袁清差多少,而且身材比他有安全感多了,你多看看我唄。”王胖子調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淺溪有些無語的瞪了他一眼,王胖子就笑歡了。
袁清掛掉電話離開時,就看見了王胖子的歡騰笑臉,劍眉幾乎擰做一團。腳尖一轉,回了蘇承墨的病房。一進來就看見蘇承墨半坐著靠著枕頭,“你的傷口才縫合好,這麽坐著容易裂開。”
蘇承墨臉色不虞,沒回答他。“她呢?”
袁清指了指旁邊病房,“跟老三在那打情罵俏。”
蘇承墨微眯雙眸,緊抿著唇。袁清倒過一杯水遞給他,繼續道。“昨天營救你們的時候,她還給了老三一個……擁抱。”
他臉皮還沒那麽厚,可以把那句“愛的抱抱”說出來。
蘇承墨臉色瞬變,將他遞來的水杯緊緊捏在手心裏。“把她叫過來。”
袁清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跟王胖子說了幾句後,顧淺溪再回頭時,袁清已經不在走廊上了。有些失望的回頭,王胖子頭上裹著紗布,嘟囔著嘴,一臉哀怨的模樣就闖入她的視線,顧淺溪被猛然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塞過一個蘋果放他嘴裏,“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道嗎?”
王胖子嚼了幾口,把蘋果扔到了一旁。“顧家妹子,你可不能這麽見異思遷、朝秦慕楚啊!你昨兒個才給我一個愛的抱抱,今兒個就一直盯著袁清看,你這種行為是非常不對的。”
“吃你的蘋果去吧!”顧淺溪對他無力吐槽。王胖子很多時候都讓她挺感動的,可是有時候這嘴巴說出來的話,讓人簡直恨不得扇兩耳光踩在地上才解氣。
王胖子特享受的就著顧淺溪舉著蘋果的姿勢,啃氣了蘋果,還不忘曖昧的給她擠眉弄眼,惹得顧淺溪連忙把手縮了回來。王胖子哈哈大笑,“你看老大的話,爺還是允許的。不過袁清和老四最好別招惹,這兩人就愛玩心計,那心啊,都是黑的不成形了。”
“管好你自己吧!”顧淺溪一直記掛著昨天的事,看他今天狀態好了不少,猶豫了片刻問道。“你昨天後麵進入甬道,發生了什麽?”
王胖子臉色微變,“老大被卡在中間出不來,我去幫他,結果沒控製住下滑,把老大從甬道裏推到了地下室。”
控製不住?作為那麽敏捷的胖子,會控製不住?顧淺溪還想再問,王胖子卻已插科打諢,笑了起來,“你要想知道發生什麽,去問問老大不就知道了?老大昨天可是為了你,那叫一個感天動地,驚天地泣鬼神啊!連閻王爺都動容了,這才沒收了我們。”
顧淺溪斂了眼簾,素手悄然緊握。“袁清他……不想我過去。”
王胖子翻了個白眼,“你搭理他幹嘛?這廝就是個性(河蟹)冷淡,對女人都不喜歡的。”
都不喜歡?啥意思?顧淺溪疑惑的看著他,王胖子卻是不想再多說,動了動他那包裹的跟木乃伊似得腿,踢了踢她,示意她趕緊過去。得到了鼓勵,顧淺溪心跳如麻,起身走了過去,速度竟不自禁的飛快。
隻是剛到門口,就看見了正打算進來的袁清,顧淺溪身形立馬呆滯在原地。袁清瞥了她一眼,“老大在等你。”
他竟然沒有阻止了?顧淺溪心跳更快,點了點頭以示禮貌,側身往蘇承墨的病房走去。
顧淺溪走後,袁清睨了一眼王胖子,看見他動作自如的兩手夾著將蘋果放在嘴邊咬著,哪裏能看見剛才的病態。收回目光,走到一旁拿過放在旁邊的報紙看了起來,王胖子撇了撇嘴,“老大怎麽樣了?”
“你還是關心你自己吧!”袁清悠閑的翻看著報紙。
“能關心什麽,老大既然叫你來叫人,你剛才指不定怎麽抹黑我呢!”王胖子想著,蘋果也不吃了,歎了口氣。“可憐我大病還沒好,就被人記掛上了。到時候等痊愈了,少不得又是一通過招啊!雖然這麽做能促進兩人的感情,但是袁清,為毛促進他們的感情每次都要犧牲我!”
王胖子說著激動了,見袁清還是一臉淡定,不由憤憤的挪動了下身子。可是才挪動,背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結果沒打擾到他,反倒弄得自己渾身酸楚。
王胖子氣不過了,將蘋果夾住,往他拿著的報紙上一扔,在報紙的中央砸出一個大洞。
看見袁清終於抬頭看自己了,王胖子連忙收住笑臉,換成怒容。“上次你說要為了老大的誘愛大計,讓老子跑到非洲去,說什麽會讓顧淺溪覺得自責,更早的發現自己心裏的想法。老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信了你,害老子在那邊風吹雨淋的呆了半個月,結果呢,兩人隻是在床上促進了吧?現在你又出賣老子,讓老子去惹怒老大,你別告訴我,這次又是什麽促進兩人的感情!”
報紙被他砸了個洞是不好看了,袁清老神在在的將報紙放下,喝了一口水,又隨手從裏麵拿出一個蘋果。去洗手間將蘋果洗淨後,拿給王胖子,愣是等到事情都忙完後才開口說一句,“蘋果要洗了吃,才好。”
王胖子等他回話都等的頭頂結蛛絲了,結果等到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氣的差點從床上跳起來。見王胖子氣的不說話了,袁清這才慢悠悠的道,“急什麽?有些事,時間自然會給你答案。”
王胖子被噎的不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別把你忽悠人的那套放在我身上。”
袁清輕笑,“這次老大的良苦用心,別說你沒看出來。”
王胖子抿唇不語,但臉色明顯不悅。袁清繼續道,“給你說個事情。上次你去了非洲,我故意誤導顧淺溪,讓她以為你是因她受罰被派去了非洲,顧淺溪跑去找了老大理論,結果我差點被老大掐死,你知道原因嗎?”
袁清定定的看著他,目光清明,像是透析了一切。王胖子莫名的有些心虛,閃躲了下,“什麽原因?”
“老大的女人,隻能老大自己欺負,我們這些人,就算是為了他考慮,去小小算計一下,也不行!”袁清說完,往外走了幾步,一邊走,聲音一邊低低的傳來。“老三,我們都是聰明人,哪些情緒該有,哪些不該有,你要學會自己掂量。”
王胖子身子一震,因他這句話而久久的陷入沉思。
顧淺溪腳步急促的來到蘇承墨的病房,可是越靠近,她的腳步越慢。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了,心裏忽然一虛,在門口轉悠了幾圈。
蘇承墨眼尖如鷹,陰沉著臉的看著她在門口躊躇,看見她轉了半天,都不見進來。不由怒意滿腔,拿過旁邊的水杯,蹭著砸在地上發出響動。
顧淺溪臉色慌張的連忙跑了進來,誤以為他要喝水,匆匆的從櫃子裏將杯子拿出來替他倒上一杯熱水,遞給他。蘇承墨冷著臉沒接,隻是抬了抬自己的手,他的手上也綁著紗布。顧淺溪頓了頓,端著水杯小心的放在他的唇瓣讓他喝。
因為要喂水,所以靠的比較近。蘇承墨望了她一眼,看見她盡心盡力,當下才心情好了一點。眉毛微微高挑,忽然有了一些計量,在喝的時候,輕咳幾下。顧淺溪力道稍微不注意,水便順著他的下巴流下。
顧淺溪連忙找過紙巾,剛想遞給他就看見他綁著紗布的手,抿了抿唇沒說話,自己抬手替他將水漬擦掉。隻是這一下匆忙,顧淺溪沒注意到自己的雙手,上麵的傷痕被蘇承墨一一看了去。
蘇承墨臉色一沉,將她的手抓住,冷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顧淺溪麵色不自然的將手抽了回來,“昨天不小心碰到的。”
“顧淺溪,你當我是傻子?”
顧淺溪低著頭沒說話,她倒是也想去包紮啊。可是才陪完母親,就去了王胖子那邊,然後緊跟著就來到了這裏。她馬不停蹄的,哪裏有時間去包紮下。蘇承墨陰沉著臉,按向了提示鈴。
沒一會兒,護士走了進來,蘇承墨冷著臉好似別人欠他五百萬似得。“給她包紮。”
護士被他唬住了,嚇得渾身一哆嗦,一眼都不敢多看,連忙跑回去拿了紗布和碘酒過來。
蘇承墨的頭上像是籠罩了黑雲,氣壓低的讓人心直發顫。將傷口清洗了一遍,護士在塗抹碘酒時,手一直害怕的完全塗不好。顧淺溪淺笑著安撫了她一下,微微側過身子擋住了蘇承墨的視線,護士這才微微放鬆了點。擦完碘酒給她綁上紗布,粗略的交代了幾句,護士就忙不迭的跑了。
看著自己的手指也像根香腸一樣,顧淺溪不由想笑。蘇承墨忽然伸手將她的手拿過去,繃著臉看了半天,沒有鬆開。“包的跟豬蹄一樣。”
顧淺溪臉上劃過三條黑線,稍稍使勁抽,沒抽回來。撇了撇嘴道,“你自己不也一樣?”
蘇承墨不屑的嗤了一聲,“我這是情況危急為了救人,你這是自己蠢才造成的。”
顧淺溪徹底沒了脾氣,猛地把手抽回來,“我是為了救豬才變成這樣的!”
蘇承墨哼了哼,“你是傻的嗎?袁清在那裏他肯定會叫人把石頭推開,你沒能耐跑去逞什麽英雄?”
顧淺溪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當時那情況,袁清也沒比自己好到哪去好麽!
蘇承墨的聲音冷了幾分,“顧淺溪,我救了你母親,你卻在這裏對我翻白眼?”
被他說的身子一愣,顧淺溪呢喃很久,才喃喃的開口。“謝謝你。”
這句話,發自肺腑。母親現在就是她的命,而蘇承墨在那樣九死一生的情況下,還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營救自己的母親。他救出的不僅是母親的命,還有她的。
蘇承墨似乎不習慣這樣低眉順眼的顧淺溪,有些不自在的幹咳了一聲。“你的謝謝能價值多少?難不成還能換來下次我出事時,你會奮不顧身的救我?”
“好!”顧淺溪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幹脆的讓蘇承墨微微一愣,抬眼就看見顧淺溪一臉堅定,像是做出了什麽承諾般的慎重,蘇承墨的心忽然就漏跳了半拍,呼吸也停住了。“我是指那種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時候!”
“好!”
顧淺溪答得毫不猶豫,蘇承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湖慢慢蕩漾開。蘇承墨眸色加深,潤了潤唇。“顧淺溪,你今天說的話,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不會有那一刻。”顧淺溪對他說著,同樣也是對自己說著。
當這番話說完,她這兩天一直提心吊膽,彷徨不知所措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所有的複雜情緒忽然就得到了釋放,顧淺溪心裏也鬆了口氣。原來這幾天她之所以這麽關切他,隻是因為感恩,而非再度愛上!
想通這點,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病房裏忽然又安靜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顧淺溪看著潔白的被子發呆,蘇承墨則看著窗外開的正綠的梧桐樹發呆。梧桐樹下有人推著輪椅在那兒乘涼,九月的燕城,炎熱較八月少了幾分,微微帶點涼意。
輪椅旁邊的人跟輪椅上的老人說了些話,然後匆匆跑遠了。等他再回來時,手上戴著一塊薄毯,體貼的幫他蓋上。
蘇承墨收回目光,看著顧淺溪的頭頂,嗓音有點嘶啞。“對不起……”
對不起?顧淺溪驚詫的抬頭,又不是世界末日,怎麽蘇承墨也有說對不起的這天?蘇承墨有些別扭的扭過臉去,“你母親的腿……對不起。”
顧淺溪眨巴了下眼,反應過來後,臉上多了幾分黯然。“那並不是這次造成的。”
“兩年半前就發生了。”
那是田伯帶著母親回他老家時,有一天母親被一群人抓走,失蹤了一段時間找到後,她的右腿小腿就已經出了意外。找到的時候,她的腿像是被什麽機器絞斷的。後來顧淺溪出來後,找醫院給她做了假肢裝在腿上,平時穿著褲子是看不出來的。
“兩年半?”蘇承墨有些愕然的看著她,她臉上的黯然明晃晃的刺痛了他的眼。兩年半的時候,她還在監獄裏。當她在監獄裏得知自己母親出了意外,沒了右腿,她卻隻能被關在裏麵日夜掛念,這得多難受?
他不是付了錢安頓了監獄管理高層,還給了一筆錢給當時落魄的顧家。為什麽結果會變成這樣?蘇承墨抿緊了唇,沒有吭聲。
病房的氣氛尷尬的僵持著,直到門忽然被人踹開,老四晃悠著身子走了進來。將資料隨手扔在床上,“你要的東西給你找到了。”
顧淺溪好奇的瞥了一眼那資料,資料被老四扔的有些散落出來。其中一張資料單上,露出了一張照片,正是顧淺溪在地下室發現的那具屍體生前的照片。
同時,這張報告的抬頭記錄的是——“2000年至今燕城死刑犯名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