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

    “劉醫生……”

    “羅護士，好久不見。”

    薄院長來到雲醫的急診中心，一路打著招呼，熟悉的像是自家後院似的。

    實際上，他來雲醫的次數少的可憐，不過，就像他去其他醫院一樣，每到一家醫院，薄院長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展現出最強的存在感，刷最多的臉，認識最多的醫生護士和行政們，從而在接下來的工作中互相利用。

    薄院長本人長的一表人才，又是成功中年人的打扮，很容易在各路人群中刷到好感，這麽一路通刷下去，他很快就見到了左慈典。

    與衣著光鮮的薄院長相比，此時的左慈典略顯頹廢。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汙了，衣角不知道是沾了血還是尿還是屎，顯出了一些黑黃色，他的臉頰上滿寫著疲憊，像是一晚上沒睡覺在做手術似的，又老又糙的皮膚變的更老更糙了，比許多職業老病人還糟糕的樣子。

    “左醫生，一陣子沒見，您這是走文藝風格了？”薄院長憋著笑上去問候。當麵見了，他感覺比電話裏溝通要輕鬆的多。

    “我是勞碌命的，文藝不起來。”左慈典苦笑兩聲，再看看薄院長，道：“還以為您過幾天來了，這麽著急？”

    “搞金融的，時間概念不一樣。”薄院長吐槽一句，問：“咱們方便出去吃個飯？”

    “沒時間的。”左慈典攤開手，道：“今天的急診都忙糊了，真出不去。”

    “那咱們就在急診室裏談。”薄院長一錘定音的樣子。

    “真的這麽急？”左慈典雖然人困馬乏的樣子，智商卻是瞬間上線了。

    薄院長苦笑兩聲：“您不在乎錢，我們這種資本家的狗腿子，不得給資本服務不是……資本有要求，狗就跑斷腿。”

    長的比自己高，比自己帥，比自己年輕，比自己賺的多，比自己自由，比自己家庭美滿，可能還比自己年輕的薄院長，卻自承是狗腿子，這讓左慈典的情緒值極大的提高了。他不由笑笑：“資本家也要講人權嘛。行吧，你去喊人，我順便吃點東西。”

    薄院長嗬嗬了兩聲，一會兒的功夫，就帶了三人過來。

    打頭的是位四五十歲上下的精英男士，長的小帥，後麵跟著一名普通油膩中年人，一級一名漂亮的淺金色頭發的美式大妞。

    左慈典頓時看住了，盯著那美式大妞看了好幾秒，才收回目光，看向薄院長，小聲而謹慎的道：“你可別想著用美人計……”

    薄院長微笑：“您我還不知道，左醫生是出了名的公事公辦的，我不可能給您使……”

    “給淩醫生更不行！”左慈典鄭重其事。

    “不會。”薄院長也鄭重其事起來：“開玩笑歸開玩笑，漢娜小姐在渣打銀行供職多年，是非常著名的投資人，也是此次項目的重要合作夥伴，您別得罪她了。”

    “這麽厲害。”左慈典也看不來對方的年齡，總覺得不會太年輕，又判斷不出來。

    薄院長自不會囉嗦，三兩句的給雙方做了介紹，就道：“左醫生，兩位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國內醫療轉運的現狀，您撿能說的說，大家探討一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

    “我知道的其實不多……”左慈典這時候才意識到，三人中的普通油膩中年人是翻譯，另外兩人才是有資格帶狗腿的資本家。

    “我們聽說，淩醫生執行的政策，是英美模式的？”漢娜笑一笑，用英文詢問，再由普油翻譯過來。

    這是能說的東西，左慈典點點頭，反問：“你們在乎這個？”

    “當然，法德模式要把醫生前送，成本太高了。”打頭的精英男士笑一笑，道：“淩醫生采用的方案，在我們看來，還是比較符合市場的。”

    “你們知道淩醫生采用的方案？”左慈典皺眉。

    “部分了解。”漢娜停頓了一下，接著就開始問起了細節問題。

    左慈典極為謹慎，能說的說兩句，不能說的完全不說，就是這樣，說了幾分鍾以後，他還是忍不住瞪了薄院長一眼，道：“可以了吧。”

    “這不是才開始說。”薄院長訕笑。

    “我是豬油蒙了心，不說了，說這些做什麽！”左慈典搖頭，接著就要走。

    “我們可以放一架醫療專機在雲華，看看情況。”漢娜一句話就把左慈典給拉了回來。

    “什麽意思？”

    “專機會配備專門的醫療小組和飛行員，有任務的時候，前往指定地點，接送指定的人或物，理論上，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病人，通過係統內的轉運，送到雲華醫院來……”漢娜甩了甩淺金色的頭發，道：“如果行得通的話，你們的雲華醫院，會變的很熱鬧的。”

    左慈典心裏一動：“你們的好處是什麽？”

    “我們可以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漢娜笑的幅度很大，道：“如果雲華的航線能順利的運行起來，我們再來談合作。”

    “還要考察我們？”左慈典笑了。

    “當然。”漢娜回答的很直接，又問：“能與淩醫生聊聊嗎？”

    左慈典沒有立即回答，旁邊的薄院長咳咳兩聲，道：“老左，你記得咱們在泰國吧。”

    “恩？怎麽了？”左慈典瞅了眼手腕，綠水鬼沒帶，勇氣大增。

    “那時候，不是就有病人從外國轉運過來的？”薄院長提醒了一句，接著道：“這不光是治病救人了，而且，名氣也是打出去了，不止是國內的，而且是國際上的。”

    左慈典有所想象，又有些遲疑。

    “人家願意留一架飛機在這邊，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薄院長無奈起來。

    “不要錢的嗎？”

    “費用是費用，但就有醫療專機這一點，國內現在也就是三四個城市有。”薄院長再次強調，道：“除非淩醫生不想往國際上發展，否則，這絕對是一條捷徑。”

    “好吧，我去跟淩醫生說。”左慈典應了一句，轉身出去，腳下一轉，就去找了霍從軍。

    盡管以左慈典對霍主任的了解，他絕對是不會將一架“白送”的飛機放走的，不過，霍主任從不吃虧，也是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