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寶衣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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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甜言蜜語”完全蠱惑的禹天澤,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對徒弟的笑容感到心慌,所以他的反應也很直接。
他一抬手——
“啪!”一巴掌拍在了牧子潤的後腦。
個子已經不比自家師尊矮的牧子潤沒有防備,一個趔趄向前,差點栽倒。
等站穩了,他回過頭,表情有點微妙。
師尊這是……害羞了吧?
禹天澤繃著臉:“廢什麽話!”
牧子潤站直身體,誠懇地說道:“是,阿紫前輩,晚輩再不敢多話了。”
禹天澤看他一眼,眉頭皺了皺。
然後他不說什麽,就幹脆取出馬車跳上去,眼不見為淨了。
今天看徒弟也很順眼,不過……還是不看了罷。
牧子潤笑了笑,充當了車夫,就把馬車趕往他所尋找材料所在的最後一個地方。
那是一片雪山,一片綿延無盡的,好似一條雪龍般的巍峨山脈。
一路順暢,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才剛剛過了半個月而已。
雖然還遠遠沒有到達冬天,可是這片雪山卻是從亙古存在時開始,就從來沒有融化過的地方。
曾經也有修士想要在這裏開宗立派,但這裏太冷了,普通的修士根本無法長久逗留,就連有著變異冰靈根的,也隻有當他們修煉到元嬰期以上時,才有可能借助這裏的寒氣修煉——同樣,也不能太久。
同時,如果是其他屬性靈根的修士,當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境界就會自動被壓製一層。不管是什麽樣的修為,都毫無例外。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禁製住了一樣。
所以久而久之,這片雪山裏,隻有想要更進一步的強悍冰屬性修士才會在突破瓶頸或者閉死關的時候來到這裏潛修,其他的人,則都不會。
而山脈太廣袤了,即使有潛修的人,卻往往都不能碰到。
禹天澤和牧子潤下了車,兩個人抬頭看了那白皚皚的一片,心裏都有點震撼。
一望無際的白,非常刺眼,卻也非常幹淨的感覺。
師徒倆不約而同地,都感受到了那一陣陣冰寒的氣息,風雖然不大,但刮在身上後,卻有一種刺骨的感覺。
禹天澤是雷火屬性的修士,對這樣的氣候比較敏感,倒是牧子潤為水屬性,還能稍微好受點。
可不論是哪個,都談不上喜歡。
他們目前所在的,是雪山附近的城鎮,兩個人買了套火羊獸皮製造的帳篷和火玉長榻,以及上十壇上好的火屬性烈酒後,才往山上走去。
當然,兩個人的身上,也披了厚厚一件火狐裘,把周圍的冷風全都擋在了外麵。
修士的速度是很快的,即使有雪地阻攔,也不至於和凡人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在禦風術的作用下,禹天澤拉住牧子潤的胳膊,沒多久就來到了雪山頂上。
這裏盛放著成片的、碗口大的雪蓮花,每一朵都好像是用冰晶凝聚而成,有著一種極致的美麗。
牧子潤呼出一口白氣,大聲說道:“阿紫前輩,就是這裏了!”
禹天澤把他放下來:“要做什麽?”
牧子潤一笑,先把帳篷搭好。
火羊是一種低階的妖獸,但是普通的修士就可以豢養一大群,性格也相對溫順。它們雖然等級低,可羊皮卻有很強的禦寒能力,尤其是修士用秘法煉製的帳篷皮,隻要搭好,寒風就絕對不會滲透進來了。
牧子潤再取出火玉長榻,擺在溫暖的火羊皮上。
霎時間,溫暖的熱氣襲來,逼走了帳篷裏僅剩的寒氣。
師徒倆不缺靈石,買來的火玉長榻也是那家萬寶閣中儲存的品質最好的一張,貴是貴了點,但是晶瑩剔透,暖融融的非常熨帖。
牧子潤就說了:“阿紫前輩請在這裏歇息,晚輩出去摘取最後一件煉材。”
禹天澤擰著眉:“雪蓮?”
牧子潤但笑不語,示意過後,就走了出去。
禹天澤一個人留在帳篷中,麵色有點發黑。
居然不告訴他?
不對,現在他並沒有“師尊”這個身份,隻是路上偶遇的“普通朋友”,不告訴他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禹天澤冷嗤一聲,盤膝坐在火玉長榻上,開始養神修煉。
哼,不說就不說!
時間不疾不徐的,就過了半個時辰。
禹天澤心煩意亂地睜開眼,剛才的修煉根本靜不下心,都是雪地裏製約太大,才讓他運功不舒暢的。
所以,他還是出去看看那個孽徒做什麽好了,反正應該也不是什麽特別需要保密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把他這個“生人”帶來了不是?
想明白了,禹天澤就豁然起身,火狐裘一披,大步地走出帳篷去。
帳篷外,成片的雪蓮花依舊美麗,而在那雪蓮花叢的中心,卻還有個淡淡的人影。
那人影蹲在花叢中,正在慢慢地侍弄一朵雪蓮,細致而又耐心。
禹天澤身形微晃,已經來到了那雪蓮花叢邊上,他看得很清楚,徒弟正用一柄極小巧的玉勺,慢慢把雪蓮花蕊上的那一滴霜露取下,收進一個小葫蘆裏。每一朵雪蓮,也隻取下了最中心的花蕊、最晶瑩的那一滴而已。
冷風徐徐,因為不能傷著雪蓮,牧子潤已經將火狐裘脫下,以至於他的發絲間也凝上幾許寒霜,把他這還未及冠的少年人,映襯得好似兩鬢斑白一般。
讓人見了,心裏就要生出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來。
禹天澤站了會兒,心情很複雜。
他沒想過有人會為了給他一件禮物而寧肯用凡人的手段這樣辛勞,以前他隻是用盡全力去待一個人真誠,但從沒有人對他也那樣真誠。
可是徒弟做到了。
一時間,他就像心髒被人咬了一口,有點發悶,也有點刺刺的感覺。
直覺上,禹天澤不願意看到徒弟這樣,所以他抬起腳,很快來到了徒弟的身側,也蹲下來:“為……本公子助你。”
他就也拿出一根玉筷,雖然是比不上那個玉勺小巧,但也有自己的妙處。
然而,就在禹天澤正要動手時,被牧子潤按住了手背。
牧子潤笑道:“阿紫前輩,晚輩自行來做就好。”
禹天澤皺眉:“你師尊不會願意看你這般。”
牧子潤搖搖頭:“阿紫前輩過慮了,此事當真隻是繁瑣些罷了,晚輩每摘取部分,待鬢發落滿寒霜時,便會將真元運轉一遭,自然寒氣全消。再過得兩個時辰到了極限,晚輩便會回去帳篷裏取暖。何況,晚輩為水屬修士,在如此環境裏也是一種打磨,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
帶著師尊過來摘取最後一件煉材,當然是有讓師尊看到他辛苦、會為他感動的心思在,可他卻沒想讓師尊陪他一起做。
——他的師尊總是高高在上,那就永遠高高在上好了,他反正也喜歡看到師尊那個樣子,就讓師尊繼續保持好了。
而且,紫雷焚天寶衣的確是需要這種寒氣充沛的地方產出的雪蓮霜露來煉製一道匿隱禁製,來在平日裏中和外溢的火氣,但是本身的難度也就跟他說的那樣,隻是比較麻煩。要是其他煉器師來做,多半是差人搜集,可他卻覺得,隻有作為煉器師的自己親自搜集,在煉製的過程中,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持霜露的純淨度。
到最後,這一道由霜露煉製的禁製會遍及寶衣全身,等師尊穿上的時候,就好像他也一直陪伴在師尊身側一樣……所以……
牧子潤一笑,幹脆站起身,拉著自家師尊,把他又送到了帳篷中:“阿紫前輩,你要相信晚輩才是。”
禹天澤呆在帳篷裏,有些怔然,隨後又一拂袖,重新坐在長榻之上。
他取出兩麵鏡子,一麵置於身前,一麵用手托起。咒訣過後,那鏡子裏,就出現了清晰的影像。
那是成片的雪蓮花,還有精心摘取霜露的手。
過了幾個時辰後,牧子潤果然停下來,回到帳篷裏,這時候禹天澤已經收好了兩麵鏡子,直看了牧子潤一眼,冷哼一聲。
牧子潤有些無奈,心裏也有些暖意,他就湊上去,要繼續去給師尊揉肩捏腿。
禹天澤一巴掌把他拍到長榻上,沒有說話。
牧子潤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也就閉目休息了。
直至第二天,他再度起身,再度去摘取霜露。
而牧子潤摘了多少天,禹天澤就在帳篷裏“看”了他多少天。
終於,在三個月後,牧子潤得到了足夠的霜露,他先是在帳篷的角落裏磨磨唧唧地設立了禁製閉了個關,等出來的時候,就意氣風發地,要爬到附近最高的雪山之頂去。
禹天澤神情不太好看:“你去雪山頂作甚?”
牧子潤正色道:“最後一道煉製的工夫,還得借助漫天寒氣鎮壓,否則的話,禁製不夠完美,對晚輩所煉製的法寶不利。晚輩……失禮,想請阿紫前輩為晚輩護法,不知可否?”
禹天澤板著臉,率先往前麵走去。
雪山頂,一片森寒。
禹天澤站在牧子潤身後三百步處,看著他那徒弟蹲在地上,把那葫蘆的霜露全都倒了出來,霎時間,精純的冰屬靈氣四溢。
很快,那天空匯聚了雷雲,直接往下方擊打,牧子潤手裏的東西一個上衝,居然直直地迎上了那驚人的雷電!
強烈的力量衝擊後,雷雲散去,一個光團竄進牧子潤的懷裏,把他衝得連連後退,居然直接摔到山崖下麵!
禹天澤眼瞳一縮,還沒有什麽想法,身體已經飛快衝出,禦風落下懸崖,牢牢地把牧子潤接住。
感受到自己的安全,牧子潤睜開眼,忽而一笑:“師尊。”
禹天澤的臉色乍紅乍白,他手臂上還抱著自家徒弟,但心裏已經有點想把人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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