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他一世風雪(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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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見到她,這麽突如其來的相見讓蘇錦硯不由亂了手腳。
他原還想著裝醉回家今晚再探王府去見她,結果她人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原以為,再見她他可以麵不改色說出讓她忘了他的話,可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
他心裏已經慌了!慌到不知該以何種麵目同她講話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尷尬!
還好之前幾次夜襲王府蔚繆輕都沒有讓他得手。
“小姑娘,半夜不歸家可是在等本世子?”
蘇錦硯顛三倒四的走上前,本就陰柔的麵目與通紅的雙頰一搭,愈發顯得勾人起來,漂亮的桃花眼衝她眨了又眨,像是在勾引她,嘴裏又不斷打著酒嗝。
看著真像酒鬼!
要不是她有劇情係統在手還真要被他蒙過去了。
既然他要演,那她就陪他演好了!
見他人已到跟前,儀安扶牆慢慢起身,小幅度的抖了抖因維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硬到不行的雙腿,擔憂的看著蘇錦硯。
“公子,你喝酒了!”
還好蘇錦硯並不是真的喝酒了,雖不知他是怎麽做出滿身酒氣的假象的,但還好不是那種酒氣熏天,不然她都要懷疑自己能不能把這戲給演下去。
“小娘子,今年芳齡幾何?可否要隨本世子回家?”蘇錦硯勾著唇,食指輕輕挑起少女下顎,大拇指無意識的在她的唇下摩擦,眸光深深。
側臉躲過蘇錦硯的撫摸,儀安解下自己的披風,給他披上,麵上擔憂顯而易見。
“公子,不要總是喝那麽多酒!很傷身體的!”
蘇錦硯心裏一沉,麵上卻笑得異常妖豔。
“小娘子這般關心本世子,不若跟本世子回去做個正房夫人,好叫本世子好好報答你!”
他這話啊說得極具深意,若是原主儀安,聽到這話保不準得有多開心!
可惜,她是偽儀安!
蘇錦硯說這話無非是想看看她在聽到這話時會做出何種表情,如果她開心的話,那他心裏的愧疚是否能減掉那麽一兩分?
大概可以!
但那僅限原身!
儀安如他所願,咧嘴笑了,隻是雙眸卻難過得像是要掉下淚來。
她說,“公子,陪奴婢坐會兒吧!就一會兒!不久。”
蘇錦硯無法拒絕,他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那裏麵裝載的所有感情他都回應不了。
兩人並列坐在後門的台階上,沉默的‘對峙’著,誰都沒有開口。
良久,儀安緩緩吐出一口氣,用依舊清脆的嗓音說話。
“公子,奴婢以後,怕是不能經常來看你了!”
“奴婢不在公子身邊公子可要少飲些酒,酒能傷身,喝太多的話小心以後找不到世子妃。”
“還有冬日出門記得帶披風,夜半比白日要冷上許多,著涼的話會······”
儀安話還沒說完,蘇錦硯就一頭倒在了她的腿上。
“今日喝得確實有些多,頭竟有些發暈了。”
儀安笑笑,不再囉嗦,抬手輕輕撫摸他的如墨長發。
等了很久,等到儀安幾乎要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蘇錦硯這才開口,聲音低啞暗沉。
“你恨那個將你送進宮的人嗎?”
“不恨!”
“他給了奴婢一個家,奴婢為何要恨他?”
“即便在最痛苦的時候?甚至是,把你當成替身。”
“是!”
“為什麽,不恨他呢?”
“因為奴婢愛他呀!”
蘇錦硯嗤笑一聲,似是有些不屑。
“愛,那是什麽?你愛他什麽?他有什麽好的?樣貌?家世?才華?他不能讓你當他的正室夫人,這樣你也愛他?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愛,這樣你也愛他?”
“奴婢也不曉得!可若是每一份感情的付出都需要回報,那麽,這天底下又有幾個能稱心如意?奴婢這一生唯一一次花費這麽多心力去愛一個人,隻是單純的希望,他能夠開心,即使,陪伴他的人不是奴婢。”
儀安回答的語氣仍舊平淡,隻是話語間的期盼是那麽明顯。
蘇錦硯幾乎想掩麵而逃。
“如果能重來一次,你會怎麽選?”
“與他相遇,以奴婢的全力消他一世風雪。雖然,重來一次這種說法,聽著著實誘人。但若真可以的話,還是算了吧!”
“為何?”
“因為,不希望讓他再經曆一次!若能遺忘前程往事好好投胎去,為何還要再受一次苦?奴婢,舍不得!”
最後三個字儀安說得極輕,輕到蘇錦硯還來不及抓住它的尾巴便已悄然消失在空氣裏,再無痕跡可尋。
“公子不必擔憂奴婢會去找曲小姐的麻煩,奴婢不會違背您的意思!永遠!”
蘇錦硯想張嘴解釋,他知道她不會,他也從未那樣想過她!可嘴巴好似僵硬了般,不斷開開合合,偏生就是講不出半句話!
“公子想做什麽就去做,奴婢就在公子身後,雖不才,但還是背得起鍋的。”
蘇錦硯喉嚨幹澀到講不出話,拽著她袖子的手一再收緊,雙眸緊閉。
他想告訴她不用為他這麽委屈自己!
他想告訴她他不會讓她替他背黑鍋!
他想告訴她她還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但他更想告訴她,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愛她!
天將拂曉,霧蒙蒙的街道空無一人,雪花紛紛揚揚從天上落下。
蘇錦硯睜眼,入目的便是那漫天雪白。
雪下了一夜,他竟在自家後門口睡了一夜。
身著青衣羅裙的少女已然消失不見,觀一旁蔓延到巷子口的小巧腳印,還沒被雪覆蓋,清晰到可以看見鞋底的紋路,可見她是剛走沒多久!
蘇錦硯起身,動了動麻木的四肢,攏緊身上的披風。
披風?!
蘇錦硯一驚。
想起昨夜自己未曾注意到的細節,心裏懊惱得要死。
給他係披風時不小心拂過他的脖頸的冰冷指尖,倒在她懷裏時那羅裙的寒涼,明明那麽冷,還是把披風給了她,傻傻的,沉默的在這兒坐了一夜。
就連走,也不敢驚醒他。
“儀安······”
蘇錦硯輕喃,心裏難受得不行卻還是扯起嘴角微笑,攥緊披在他身上的明顯不合身的狐裘披風,任由自己被附著在那上麵的臘梅香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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