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相信你,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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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曉雯,你的底線呢?!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下三濫的事情你不敢幹的!”腱子碎口衝我罵著,眼睛裏的光盡是鄙夷厭惡。他翻身起來,撿了衣服穿好,沒理會我,直接從房間離開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扶著下巴動了動嘴角,臉好像腫了,有些麻,嘴角破了皮,好像還有些疼。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去把藏著的偷拍設備扯了裝進包裏。

    紀允兒還在床上安詳地睡著,不時地扭動下身體發出一聲嚶嚀,玲瓏剔透的晶瑩皮膚在雪白的燈光下美妙動人,一切美好的像是童話。

    收回視線,我走出了房間,離開了酒店。

    打了電話給許悠,問她在哪裏,結果她告訴我,她在商場的門口等我,她都把商場來來回回翻了幾遍了,還讓服務台用喇叭喊話了,問我難道沒有聽到嗎?我支支吾吾地說剛才去藥店買藥了,所以沒聽到。

    手機那邊歎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麽,她隻是問我在哪裏。我下意識地摸了下臉,腱子那一巴掌力氣很大,現在整個左臉都是腫的,這樣子我並不想讓許悠看到,但是我又了解許悠的性格,她能在商場找我等我一小時,也能等上一夜。

    跟她講了句,讓她在商場門口等我,我馬上過去找她。

    到商場門口的時候,許悠正坐在商場前麵的噴泉台子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遠遠地看著夜幕下那個疲憊的身影,眼睛一眨淚就掉了下來,我真的不想利用他們的,這些人都是我在世界上僅有的掛念了。

    也許旁人不理解許悠和腱子這樣的人,他們遊戲人生,很多事情看似不在乎,但是在乎起來的東西,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就好像今天腱子對我的反應,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半點緩和的機會了,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許悠發現我利用了她,她對我會是怎樣的反應。

    想著,又忍不住笑起來,像我這樣的人憑什麽期待這樣真誠的感情呢?

    我走過去,叫了許悠的名字,問她為什麽不回去,她撇著嘴瞪著我,問我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對著她笑了。

    因為商場關門了,周圍沒有燈光,廣場上的光線很暗,而且許悠的眼睛有些近視,我以為許悠不會發現我臉上的異樣,可她還是湊了過來,亮晶晶的眸子對著我瞧,帶著溫度的手掌附在我的臉頰上摸了摸,然後她的脾氣就爆炸了。

    “這怎麽回事啊!臉怎麽搞得,誰幹的!”她拿著手機開了電筒,一邊照著一邊惱火地喊著。我什麽也不敢講,隻能告訴她剛剛在路上碰到了幾個黑粉,所以被打了。

    這話許悠並沒有懷疑,她知道現在網上的那些人罵我罵的多凶,也知道一些腦殘粉有多腦殘,所以隻是罵了兩句帶我去了家二十四小時藥店。

    臉上塗了藥,藥店的人員看我的臉腫的厲害,又給我開了消炎藥,結果許悠拿到藥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跟藥店的人員問:“這個藥跟治肚子疼的藥會不會衝突了其反應啊?”

    我聽著忍不住渾身一顫,額上直冒冷汗,我剛才跟許悠說我肚子疼去了藥店!緊緊地揪著自己的裙子,生怕許悠發現什麽。

    “什麽治肚子的藥?拿出來給我看看。”那個女的跟許悠問著,許悠鬱悶了,疑惑地問我。“剛剛你不是在這裏拿的藥嗎?”

    我梗了梗嗓子,張了好幾次口才講出一句:“是在另一家藥店看的。”

    許悠聽著又想問我什麽,我捏著手心的汗倉皇開口解釋著:“剛剛看了醫生,那個醫生說我的肚子沒什麽問題,所以沒有給我開藥,現在已經不疼了。”

    聽我講完,她看了我許久,什麽也沒再問下去,隻是講了句“那走吧”。我不知道許悠是否發現了什麽,她對我不會隱瞞什麽,但是我不想提的事情,她也不會問我。

    這一晚,我們沒有回蘇大附近住,而是在走出藥店之後找了個酒店住下了。兩張雙人床,我們兩個詭異地分開做各自的事情,一整晚,她都玩手機玩的愉快,不時地大笑一聲將我嚇一跳,但是我們沒有再講話。

    第二天,我訂了回北京的票,許悠說要在蘇州再待幾天,跟我分道揚鑣了。

    大約她真的發現了什麽吧,畢竟我對許悠說謊的技術很拙劣,聽到她說要在蘇州再留幾天的時候,我心裏慌了,我很怕她去找腱子對峙,把我做的事情都抖出來。誰說的,說一個謊就要用一千個謊去圓第一個謊。

    更何況,我又能做什麽呢?不管許悠是現在知道我做的事情,還是將來知道,這個後果我都應該承擔著,敢做就該敢認,畢竟這個世界是有因果報應的。

    回了北京,我一下火車就被人圍住了,是譚鴻的手下,不等我反抗,他們就把我強行帶走了。

    很不客氣地扔到了譚鴻麵前,粗暴的動作我差點摔了,所幸被高檔的布藝沙發擋住了。

    我扶著沙發站起來,發現譚鴻正坐在沙發上蜷著食指拄著前額,一身凜冽的氣息無形中壓迫著別人。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深呼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他先我一步抬起頭不鹹不淡地跟我講:“都學會逃跑了嘛。”

    我沒敢講話,而我的沉默,讓譚鴻完全暴走了,他站起來一腳踢在沙發上,劈頭蓋臉地衝我罵:“你他媽是不是以為天娛是你家開的,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說走就走啊,我手下從來就沒出過這麽!紀幽襲,你給我記住,僅此一次,也就是你!”

    捏著衣服,我低聲跟他回答。“這兩天我出去是為了做一件事,現在回來了。”

    “回來了,那記者會呢?”他往後一靠,又坐到沙發上,臉黑黑的跟我問著。

    “我會跟媒體講清楚的。”這幾天我看了很多攻擊我攻擊母親的言論,沉默並不是好辦法,身為當事人的我隻要發生給大眾一個交待就可以了,而且我理解譚鴻的意思,所謂的接受記者采訪並不是要把母親的事情都抖出來,而是堵住網民們的嘴,完全可以按照我的意願進行講述。

    譚鴻低哼一聲,嗯,頭偏到一邊,沒有再講話。

    我在他麵前站著,沉默良久,跟他講了句對不起。也是欠了他一句對不起,一聲不吭就跑路了,他身為這麽大一家公司的總經理,還如此重視我,為了我的事情如此奔波,怎麽說也是我愧對於他。

    譚鴻聽完我的對不起,臉色好像緩和了些,不冷不熱地別著頭自言自語了一句:“還長著良心嗎?”

    點了點頭。“我覺得自己欠了很多人一句對不起,可是有很多已經沒機會說了,趁著跟譚總還有機會,就講了。”

    他又嗯了一聲,然後跟我講要我去休息一下,晚上要召開記者會,還問我稿子看了沒。我說沒有,但是我能講的比他寫給我的稿子更精彩,我有把握讓輿論的矛頭調轉了。

    這話講得很大言不慚,一個初初步入娛樂圈的新人,居然妄想著能扭轉輿論的矛頭,其實我心裏是沒把握的,因為即便我發了聲,表明了立場,但其他的人,如紀家,如媒體,他們自然會做出反擊,不會任由我說了就算了的。可是譚鴻聽了我的話,說ok,到時就按照我的想法講就可以了。

    他如此的相信我,又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跟他告別,打算離開,可是他又叫住了我,輕描淡寫地問我的臉是怎麽回事。這時我才想起,自己的臉還腫著,但是他這麽一提我立即想到了什麽。“譚總,不如……”

    沒等我講完,他直接打了個響指,眼睛也亮了,叫來了人喊著:“馬上召開記者會,就在這家酒店,把天娛旗下的所有媒體都派人過來,其他的媒體能叫來的也統統打電話通知,半小時的時間搞定這些事情!”

    聽著他急切的口氣,我忍不住忽然笑了。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是因為做媒體的人都有一定的前瞻性跟把控性嗎?連我沒說的話他都能立即猜到,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安排下去。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心有靈犀,可是跟高高在上的譚總我又不敢用這個詞。

    如譚鴻所講,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真的整理出了一場記者發布會。

    我坐在原來酒店的房間裏,化妝師進來問我要給我上什麽樣的妝,譚鴻講:“不要化妝,就讓她這樣出去。”

    順著他眯起的眼睛,我也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狽,配上腫著的左臉,亂糟糟的頭發,拉開包翻了一下找到了回來的火車票,從下火車到現在不過兩個小時,一切的東西都齊了。

    恰好,我要講的內容也是賣慘,我有預感,這次的記者發布會召開之後,紀家會陷入一片混亂。

    抬頭看了看譚鴻,我竟然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欣賞,在他發現我看他的時候,猛的收回視線,不自然地移開腳步走向其他地方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