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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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湘寧凝眸看著朗清,輕輕一笑,問道:“大師不是外出遊曆修行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朗清淡淡一笑,應道:“離開的時間久了,總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回京城來看看。”
宛湘寧聽了,微微低眸,也不知他放不下的有沒有宛瑤寧,心內不由得又是一沉,卻並未開言。
倒是鬱青青,側著頭看了看立在朗清身邊的李強、徐寒他們,問道:“大師,這幾位大哥是誰呀?我怎麽好像從未見過的樣子?”
朗清一怔,應道:“是我在路上認識的幾位朋友,這一路走來,多虧有他們照拂,方能走的一路順當,”說罷,便將李強、徐寒一一介紹給了眾人。當然,朗清隻介紹他們是西北普通的習武之人,對他們與當年楊謹知的過往隻字未提。
李強、徐寒帶著弟兄們上前同眾人見了禮,因楊謹知的舊事,他們對這些皇子、公主便帶了一絲的疏遠與冷淡,不過微微一躬身子行了個禮便罷了。眾人見了,隻當他們生性豪爽、不拘小節,且又不因他們的身份而趨炎附勢,心內對他們亦多了一絲敬重,便都微微笑著還了禮。
宛湘寧低眸暗忖,如今心神已穩,忽又想起方才在將軍府時宛楨寧所說之言,便又側眸看著他,問道:“方才你說,誘我入宮之事並非是母後所為,那是怎麽回事呢?”
宛楨寧輕輕搖著手裏的折扇,笑著應道:“湘姐姐一向聰慧,怎的今日竟看不出來呢?我方才問了姐夫,來請姐姐入宮的並非是坤月宮的芳苓、芳若,而是父皇身邊的高公公。姐姐就不覺得有些奇怪?”
宛湘寧眉間微蹙,應道:“卻是有些奇怪,但高公公說得似乎甚是有理,說是母後宮裏的宮人們不得閑,所以才奏明父皇,讓高公公來接我的。”
宛楨寧輕輕一笑,道:“這話聽著有些牽強,坤月宮裏的宮人何時會忙到連出宮接你的時間都沒有了?若是從前,倒也有可能,隻是如今,太子失勢,皇後娘娘自然也受到了牽連,後宮諸事皆由和妃、舒妃、寧妃和我母妃協同打理,皇後娘娘的日子過得可是輕鬆自在的很。”
宛湘寧一聽,秀眉緊蹙,歎道:“原來母後的處境已經如此艱難了。”
宛楨寧寬慰道:“不過好在,和妃娘娘、舒妃娘娘與皇後娘娘一向親近,我母後也是親厚良善之人,寧妃娘娘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後宮中最溫柔可人的娘娘,想來她們定然不會存有非分的念頭,待太子被冤之事告一段落,皇後娘娘依舊可以大權在握,這點姐姐不需擔心。”
宛湘寧聽著,當他說到寧妃之時,眸中陡然冷了下來,冷冷問道:“最近,宛鍾寧在做甚麽?”
宛楨寧一怔,不想她竟如此關心宛鍾寧,應道:“姐姐知曉,我從來不願過問朝堂之事,此事還是問問三弟罷。”
宛維寧聽了,低眸思忖了一會兒,複又抬起眸子,應道:“太子殿下被禁足之後,父皇便將原本由他協管的刑部、戶部還有吏部都交到了四弟的手中,聽說這也是這幾部的官員聯名上折子請求的。依我看著,他倒是管的極為得心應手,讓父皇滿意的很。”
宛湘寧秀眉緊蹙,側眸看著宛維寧,問道:“你比他年長,就算要協理朝政,你也應當排在他的前麵,父皇怎就偏偏給了他?”
宛維寧朗聲一笑,道:“姐姐應該知道,我自小習武打仗,一直在戰場戍邊殺敵,從未參與過朝政,與那些高官權貴從來未曾有過任何交往,因而並非是協理朝政的上佳人選。況且,就我自己而言,我也不願理那些讓人心煩之事,反倒不如待在軍營裏,我才覺得輕鬆自在一些。”
宛湘寧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這些,宛鍾寧自然也是知曉的,宛楨寧鍾情山水遊樂,宛維寧心在軍營,他們均無奪位之心。因而,隻要想法子出掉了宛攸寧,皇位自然而然地便到了他的手中。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又重重歎了口氣。
沈君琰在一旁輕輕攬著她的肩膀,柔聲寬慰道:“不必擔心,我們再想想法子,定會將太子殿下救出來的。”
宛湘寧凝眸看著他,如今他的父母家人皆被收押,本該是他崩潰難受的時候,卻還在強忍著悲痛安慰自己,心裏又是一暖,連連點頭,應道:“好。”
李強在一旁看著他們,關於宛攸寧之事,倒也曾聽朗清提起過,此事又讓他想到了當年楊謹知的欲加之罪,不由得輕輕歎了聲:“為太子脫罪,哪裏有那麽容易啊……”朗清一怔,曉得他心中所想,回眸看了他一眼。李強方意識到言語中的不妥,忙地斂了眉目、闔上了嘴。
宛湘寧對他之言並未在意,隻在一旁同兩個弟弟和沈君琰、鬱青青一同商量著後麵應當如何是好。
不過事情的發展,甚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不過過了兩三天,林意羅便帶來了消息,由於從將軍府中搜查出了由天牢中逃脫的裴滿出雲,沈建勳又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帽子。而這一次,不僅有裴滿出雲的親口指證,而裴滿出雲本身出現在將軍府這件事情,又成了這個罪名最好的佐證。再加上宛湘寧是沈建勳的兒媳,宛鍾寧又在朝堂上挑撥了幾句,不知怎的,乾德帝竟又將此事牽扯到了宛攸寧的頭上,在朝堂上暴怒了一番,若非有林正合、蘇丞相等人勸阻,隻怕當場便要廢了宛攸寧的太子之位。
眾人聽著,不由得暗暗心驚,尤其是宛湘寧,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又給宛攸寧多添了一項罪名,不由得對宛鍾寧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林意羅亦在一旁道:“我祖父說,從前看著四皇子,如此溫良恭順,近些日子以來,竟不知怎的,如此鋒芒畢露,矛頭直指太子殿下,並且在朝堂上以如此的速度有了他自己的勢力,當真是不容小覷。”
宛湘寧冷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宛鍾寧!終於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沈君琰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了幾句,又起身對林意羅道謝:“多謝你了,來來回回地為我們傳遞消息,也請你代我們多謝林將軍的一番好意。”
林意羅笑著應道:“不妨事,你我兩家向來是世交,隻是到了我們這一輩,倒顯得有些生疏了,如今能這樣做些事情,我也覺得很是歡喜。待事情了結之時,咱們可不要再如從前那般生疏了。”
沈君琰一怔,低眸淺笑,應道:“那是自然。”
林意羅又道:“倒是你,如今,大街上盡是你的通緝令,凡事都要小心一些,若無要事便不要出門了。”
沈君琰點了點頭,應道:“我曉得了。”
入了夜,眾人皆回自己的臥房中去歇息了,鬱青青獨自立在院中,這幾日發生之事,一遍遍地在她腦中回蕩,無論她如何想忘,終究是忘不掉的。
朗清緩步走了出來,立在她的身後,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鬱青青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回身一看,見是朗清,便笑了笑,問道:“大師還未歇息?”
朗清輕輕點了點頭,問道:“你在想甚麽?”
鬱青青一怔,應道:“在想如今太子殿下的處境,應是我們想象不到的艱難罷。”
朗清微微蹙眉,遲疑道:“你……你該不會……”
鬱青青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不會甚麽?”
朗清凝眸看著她,頓了一頓,歎了口氣,道:“罷了,沒甚麽。”
鬱青青總覺得這幾天朗清似乎有甚麽心事,總是時不時地看著自己在發呆,心裏有許多疑惑,卻又不知該如何相問,便立在原地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
朗清忽又問道:“那裴滿出雲在將軍府時,可有同你說過甚麽?”
鬱青青一驚,心似乎漏跳了一拍,呼吸一頓,忙垂下眸子,喃喃應道:“沒,沒有啊,她要同我說甚麽?”
朗清見它如此反應,便知裴滿出雲已對她提起過楊謹知之事了,便又道:“前段日子,我曾去過一趟密州城,倒了聽說了一些事情。”
先前,沈建勳已同鬱青青講給一些楊謹知的舊事,因而她知曉從前楊謹知便是住在密州城的,便亟亟問道:“甚麽事情?”
朗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頓了一頓,便將在密州城發生之事一一告知於她。
鬱青青自得知自己尚有一位兄長在世之後,心內便一直存了一份期待,如今聽朗清講明了所有的真相,心內不由得一震,眼淚不知不覺間便流了下來。她凝眸看著朗清,嘴角微顫,緩了許久,遲疑多次,方如下定決心一般,輕輕開口喚了聲:“哥…哥哥?”
朗清一怔,企盼已久的這一刻終於到了,也不禁熱淚盈眶,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一直在想著,該怎樣將實情告知於你。如今聽你喚了一聲哥哥,當真是讓我歡喜的都不知該說些甚麽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