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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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是以赤犬被老爹轟飛那一刻為分界點,鈴的記憶在那以後變得很迷糊。她還記得戰爭的開端,她還記得老爹的遇刺,她還記得那從天而降的軍艦,她還記得在看見那以岩漿組成的拳頭,襲向艾斯時候的心焦。

    那是如同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抓著一樣;又彷佛要奪走你的呼吸,敲碎你的理智一樣。那是比看著連被複數之敵所圍繞更為焦慮的感覺,更有一絲丶在那一瞬間從心底冒出,遠超當初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世界時候的恐懼。

    不想他死——不過不是以親密的好友的身份。

    想他活下去——不過不是以同伴家人的身份。

    我想與他丶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賊哈哈哈哈——!」

    ——這種笑聲,她很清楚!

    因為在半塌的海軍總部後出現的巨大身影,戰場之上的交手一時之間暫停下來。而與此同時出現於世人眼前的,是以從白胡子海賊團中叛逃的『黑胡子』為首丶此世極惡的海賊團。這個海賊團的船長觸犯了『世界最強的海賊團』的鐵則,他所帶領的人,都是不為世界所容丶絕不能重返於世的『惡意』。

    不過鈴對於其他的惡意並沒有投放太的心思。她所在意的丶她所厭惡的隻有一個人——!

    耳朵聽不清周圍的聲音,艱難對上焦點的眼睛隻看得見站在遠方的那個肮髒不堪的黑影。鈴掙紮著從某人背後下來,靠著身邊的人堪堪站好。粗喘了幾口氣,她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憤怒之極的怒吼:「背叛者!為什麽你還活著!」

    「『黑胡子』馬歇爾.d.汀奇!」

    尖銳而憤怒的女聲直直穿透一片混亂的戰場,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鈴……」

    戰場上有著複數的聲音響起,然而現在的鏡音鈴已經無暇去分辨——或者說她的心神已經集中在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身上。她已經沒有體力去戰鬥,也沒有飛翔的能力,不過就如艱難地站在這個戰場上的白胡子海賊團的所有人一樣——她現在的心情,非常憤怒。

    『恨之入骨』,也許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賊哈哈哈哈哈!」黑胡子肆意地笑著,態度囂張地對廣張上所有人說:「能在你死前再見你一麵真的太好了,老爹。」

    接著,他轉過頭,看向鈴發出聲音的方向,陰沉地笑說:「鈴啊,你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呢。」在現今,過去看來無比親切的笑容變得極為奸詐。眼神之中所隱藏著的野心不再收斂,肆無忌憚地顯露在世人麵前——也包括那些,曾將他當成可以交托後背的同伴和家人的人麵前。「不過,現在你也就隻能這樣罵街吧。」

    「閉上你那張臭嘴!」鈴撥開了身邊欲扶著她的手,腳下向前踏了一步,揚聲罵道:「你還有麵目出現在我們的麵前!罪人!」

    「賊哈哈哈!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兒?」黑胡子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一樣,抬頭放聲大笑:「我當然要來看看這一切的結果了!」

    「『黑胡子』!」強自壓抑著自己,戰國元帥一邊聽取海兵的報告,一邊對站在處刑台上的黑胡子怒目而視。「原來你就是為了放這些家夥出來嗎!」

    「當然!身為海賊可打不開『正義之門』,更潛不進因佩爾頓!」黑胡子的笑容在海軍的眼中無比刺眼;而在海軍的戰國元帥麵前,簡直就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刺進他的內心。「自薦成為『七武海』就是為了這一切!而現在我的目的已經全都達到了!這個名號我也不要了!」

    「混帳……!」

    比戰國元帥更快的,是來自一個薄暮老人的攻擊。然而,這個老人並非一般的老人——休是白胡子,這個世界之中,能以一已之力毀滅世界丶最強的男人。他握著拳,用力地撃打在麵前的空氣之上。如同一塊無形的玻璃被老爹打到,大氣裂開了。衝撃波向著黑胡子湧過去,可是卻被對方躲了過去。

    「真的不留情呢……說到底,也不會留情吧!」黑胡子在躲過了老爹之後,終於收起了那張囂張的表情。他彎下眼,認真地盯著白胡子的動作。

    「唯獨是你,蒂奇!我是絕不會將你認作兒子的!」白胡子抬起頭怒吼道。「你打破了我船上的鐵則……讓我來取了這個笨蛋的性命來做個了結!」

    「馬爾科,你們不準出手!」

    「這個人由我來解決!」

    「怎麽說啊,薩奇現在可還活著啊!」黑胡子瞥了一眼遠方,接著再度麵對上白胡子的戰意:「賊哈哈哈,算了。正合我意啊!求之不得啊!」

    黑胡子與白胡子的對話彷佛是戰鬥的訊號一樣,那塊小小的地域在一瞬間就再度變成了戰場。不明的黑色物質,與老爹的衝撃波交撃在一起,再加上兩人的霸氣,頓時掀起了一陣旋風,將位於他們四周的人通通吹飛。

    就連站得稍遠的鈴和薩奇也受到波及,一時之間隻得低下頭。

    「沒事吧,鈴。」本來就背著她的薩奇擔心地低下頭,看著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女子。在方才的那個暴走之後,鈴是直直陷入了意識不明的狀態。將十萬多人下以命令——即使是鈴在全盛狀態,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更別說她已經經曆了大戰,渾身都傷痕累累。

    「沒事,薩奇。」回應著薩奇的,是鈴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她喘了幾口,然後抬起頭堅定地看向正在交戰的兩人。看著鈴的表情,薩奇的心髒再一次吊到嗓子眼。

    「鈴!你別亂來!要是馬爾科或者老爹知道的話——!」

    「我沒事的。」鈴堅定掙脫了薩奇的手,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再說,要是不在這兒殺了他,我——!」

    鈴無視了薩奇的阻勸,猛地抬起頭揚聲大叫:「『黑胡子』馬歇爾.d.汀奇!為什麽你還在這個世上!」

    雖然聲音尖銳地橫穿了整個戰場,然而卻並沒有做成了薩奇所猜測的後果。

    「果然……」

    鈴的聲音也刺入了正在戰鬥的兩人之間。在一個猛烈的交撃之後,兩人同時向後一跳,互相警戒著對方。白胡子粗喘著大氣,眼神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遠方的鈴,然後有點憤怒地說:「我不是說了,要自己解決他嗎!鈴!向後退!」

    即使是聽見老爹這樣說,鈴也並沒有聽從命令向後退;反是堅定地踏前了一步,無視了她所敬愛的老爹的命令。這個反應對向來乖巧聽話的少女來說,並不尋常。雖然按理來說,此刻的她並不擁有著足夠的力量。可是其他人丶尤其是作為她直屬隊長的馬爾科,以及剛被鈴救下來的艾斯,卻並不這樣想。第六感響起了警號,可是身體卻並不容許他們衝上前製止鈴的行為。

    「怎麽了,鈴!」黑胡子放聲大笑著說。他揚手讓更多黑色的影子環繞著自己,滿臉囂張地對鈴說:「你想用『那個』來殺了我嗎!不過,在剛剛的那一發之後,你還有力量嗎!」

    作為前二番隊隊員,也作為鈴以前的同伴,黑胡子的確是對鈴的能力非常熟悉。不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鈴這個能力並非由惡魔果實所誘發的。

    鈴他們的能力並非由血脈相傳,而是基於個體的精神而體現在個別個體身上。因此,他們的能力雖有相似,可是卻並不會絕對一樣的。

    因為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有完全一樣的靈魂。

    而他們的能力,最基本的一點,就是——精神。

    「力量?」鈴冷笑了聲,毫不在乎地說:「殺掉你還需要什麽力量啊?」

    「殺掉你這個為了惡魔果實而殺害同伴,從船上逃亡,現在還在攻擊以前所跟從的船長……這種卑鄙小人,隻要一把刀就可以殺了你吧!」

    聽見她這種說法,黑胡子倒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話語一樣,仰頭大笑:「賊哈哈哈!別開玩笑了!鏡音鈴!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在力量用盡的現在,根本就連動根手指也動不了吧!」

    鈴緊握著拳,沒有回應這句話。

    「我在二十多年前就策劃著這一切,現在我得到了力量。然後!隻要再過一會,我就會得到更強的力量,然後就可以開始統治這一切了!賊哈哈哈哈!」

    戰場上回響著黑胡子的笑聲,連同他的陰謀傳達予世界。也許因為太過震撼,戰場上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

    不丶也許有少數的幾個人還能動。

    鏡音鈴就是其中一個。

    「……那去死吧。」首先注意到鈴的異樣的,是站在她身邊的薩奇。雖然吃驚於黑胡子的雌伏,可薩奇還是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低下頭的鈴。因為過份的憤怒,鈴甚至得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怒吼。不過這個動作也沒支持到多久,沒一會她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從咬緊牙關之中傳遞出的話語,是滿溢的恨意:「隻是因為這種原因,就要殺死與你一同生活的家人嗎!」

    「對啊!作為我的踏腳石!」如同回應著黑胡子的惡意一樣,黑色的影子猛地爆發了:「無論是誰,隻要是擋在我麵前的話!殺了就好了!」

    「那死吧!『黑胡子』!」回應著他的話語,鈴也瘋狂地尖叫起來。她聲嘶力竭地朝著黑胡子大叫,用盡身體的每一份氣力:「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沒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了!」

    「等等丶鈴!」憑著第六感意識到什麽的馬爾科連忙揚聲,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將自己所有餘下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鈴像是要將自己餘生所有力量都一口氣用出來那般,朝著天空揚聲說出自己的祈願。

    「【『黑胡子』馬歇爾.d.汀奇!去死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