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錘子！你是坤鼎學園的學生！”封雨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大叫起來。

    石小錘伸手撓後腦，不好意思地笑笑：“魚仔，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也被這所學校錄取了，隻是前幾天我有點事兒就沒來找你。”

    封雨聽完全都明白了，十六班一共有十二個人，但隻到了十一個，德古拉說過，還有一個學生因為特殊原因沒有到校。

    原來那個人，就是石小錘！他們不僅進了同一個學校，還進了同一個班！

    封雨激動得無以言表說：“原來那個請假的學生就是你！你可真牛啊，連天賦測試大會都缺席，這幾天你幹什麽去了？”

    石小錘沒有立即回答，躊躇了一會兒才說：“前天，我妹妹過生日。”

    “翠翠？昨天生日？她多大了？”封雨知道，翠翠是石小錘最疼愛的妹妹，他的命根子。

    “九歲了。”石小錘露出微笑。

    聊到這裏，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他們都想到過去發生的那件事，就在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們分道揚鑣，從此再無交集。

    而翠翠就是那件事的導火索。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封雨忽然問，剛一出口，便有些後悔。

    “半年前。”石小錘倒是沒有痛苦的表情。

    四年前，十一歲的石小錘因為砍人被關進少管所。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記憶的煙霧將兩人一齊籠罩起來。

    石小錘是孤兒，妹妹翠翠和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一起被拾荒的爺爺收養，從此相依為命。

    封雨從小就喜歡和石小錘玩，兩個人總有講不完的話，總愛去同樣的地方，玩兒同樣的遊戲。封雨對石小錘最驚奇的地方，就是他對妹妹翠翠的感情，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個重度妹控，就算窮得口袋裏隻有兩毛錢，也會想盡辦法搞到五毛錢的糖果給妹妹吃。

    石小錘十歲那年就輟學了，他覺得上學沒用，拖累爺爺還照顧不了妹妹，他整天在草芥巷和附近的巷子裏跟著爺爺拾荒，偶爾還幫附近的居民打點零工之類的賺點錢。

    而封雨上學，這是他覺得自己不如石小錘的地方，自己天天背著書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過著日子，人家石小錘頂天立地在巷子裏呼嘯而過，養活自己，照顧爺爺照顧妹妹。但是老媽對他說，你讀書是要有大用的，別整天盯著石小錘了，你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日子就這樣風平浪靜地度過，封雨每個周末都會早早完成作業，然後去垃圾站附近的錘子家找他玩。

    那件事發生在一個周末，封雨像是往常一樣去垃圾場找石小錘玩，可還沒走到錘子住的那個用鐵皮搭成的小屋，封雨就聽見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好像有人在哭，有人在怒罵，還有什麽東西被用力擲向地上的聲音。

    封雨被嚇到了。

    前麵是怎麽回事？

    他停在通往鐵皮屋的土路上，躊躇了一會兒，繞過一座垃圾山繞到鐵皮屋的後麵，他探著身子朝前望，立刻大吃了一驚。

    前方，七八個拿著鐵棍的混混圍著石小錘和翠翠，領頭的那個目測至少有十八歲，他嘴裏不停地罵著什麽，一步一步朝石小錘逼近。

    五歲的翠翠躲在哥哥身後，被嚇得瑟瑟發抖，時不時發出一陣憋不住了的哽咽。

    封雨沒有思考的時間，他衝出藏身的地方，跑到石小錘身邊。

    錘子看到他明顯吃了一驚，急急地說：“魚仔，你來幹什麽？”

    “錘子，發生什麽事了，他們是誰？”封雨緊張地問，同時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混混，他們都好高，比遠處看起來還要更高更強壯得多。

    石小錘來不及回答，領頭的那個混混用刺耳的聲音說：“那是你兄弟？來得正好。喂，你有沒有錢，快點替你兄弟還錢！”

    “錢，什麽錢？”封雨頓時失了神。

    “你別聽他們亂說，我不欠他們錢，他們是在敲詐！”石小錘憤憤地說。

    領頭混混一聽，臉部扭曲了一下，一口唾沫啐到石小錘的臉上，叫囂道：“總之你就是欠我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要是拿不出錢，你就要拿別的東西來抵債！”

    “我跟你說了我沒錢！也沒有值錢的東西！”石小錘大喊起來，臉繃得緊緊的，瘦小的身體緊張得發抖。

    領頭不良突然邪笑起來，一臉猥瑣地說：“不，石小錘，你有值錢的東西，你手裏牽著的那個不是麽？”

    石小錘臉一僵，迅速看了一眼身邊的翠翠，一股熱氣直衝腦門。

    石小錘的臉色變了，他沉聲道：“魚仔，我把翠翠交給你了。”

    “什麽？小錘，你要幹什麽？”封雨手足無措。

    石小錘把翠翠軟綿綿的小手塞到封雨的手裏，緊接著突然大吼一聲朝麵前的那個混混撲去，他一頭撞在那個混混的肚子上，身高不及混混的肩膀。

    “魚仔！快跑！”石小錘大吼。

    封雨腦中空白一片，拉上翠翠的手就往後方跑，翠翠跑得很慢，封雨不停地拽她的手希望她快點跑，身後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緊接著三四個混混喊叫著追了上來。

    四周到處都是垃圾山，沒有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翠翠忽然腳下一滑，摔倒了，封雨拚命把她拖起來，脖子後突然一痛，一隻鐵鉗一樣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那人用力一拽，封雨朝後翻倒，有人立即開始拽摔在地上的翠翠。

    封雨眼前發黑，死死抓著那隻軟綿綿的小手不鬆開，腦後緊接著又挨了一下，頭頂是那個幾個小混混罵罵咧咧的聲音。

    封雨頭昏眼花，他知道這樣下去會不妙的，他不能讓翠翠受到傷害，她可是那個石小錘的寶貝。沒有辦法了，封雨一個翻身，把翠翠抱在懷裏，蜷在地上縮成一團。

    很快，沉重的拳腳落在封雨背上，砰砰砰，沉重的撞擊聲一陣接著一陣，他被打得吐出黃水，懷裏的翠翠嚇得放聲大哭。

    打著打著圍在一邊的混混們漸漸失去了耐心，他們一致覺得這小子骨頭真硬，像個烏龜殼似得。一個染黃頭發混混的朝旁邊的其他兩個混混看了一眼，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鐵棍，朝封雨的頭部重重地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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