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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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恓惶看著巨大的虎屍和虎皮發了會呆,一個人在山裏要生活好幾天了,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心裏還是有點犯怵的。首先要找個藏身之所,蘇恓惶在溪水附近找了個山洞,略微清理了下,將虎皮並兩隻虎腿卸下拿到山洞放好,想了想又將虎齒拔下,剩下的虎肉拖到一邊掩埋了,以免腐肉的味道引來其他的猛獸。流光知道自己殺了老虎不知道多吃驚呢,這個虎齒就帶給她做玩具好了。想到流光,心裏頭不禁一暖,好幾天不見不知道這丫頭在做什麽?是不是在為自己擔心呢?
當晚蘇恓惶一個人在山洞裏休息,倒也睡得踏實。第二天蘇恓惶就開始在附近轉悠,碰到了幾隻獾子,當晚就吃了獾子肉。第三天又走的遠了些,倒是碰到了野豬、麂子、野雞和狐狸。野豬肉烤的真好吃,蘇恓惶就多留了些。狐狸毛準備帶給流光,做冬天的襖子。第四日鈞師傅還不見回來,在方圓幾十裏範圍內在未發現值得出手的野獸,於是就看準了一條路,開始朝更遠一點的地方走。
走到一片長滿灌木和藤蔓的窪地時,突然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奇香,聞之精神一振。蘇恓惶不由自主地循著香味找了過去。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在一顆巨大的古樹後麵發現了一個一人高的山洞,香味正是從山洞中散發出來的。蘇恓惶猶豫了下,將鐵劍握在手上,走進了山洞。
洞內長滿了青苔,密密麻麻的樹藤纏滿了山洞,看不到山洞壁,蘇恓惶不得不用鐵劍砍掉些藤蔓來行走。落腳的地方十分的濕滑,山洞裏彌漫著一股腐臭氣息。走了大概兩丈左右的距離,洞內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蘇恓惶掏出火石點著了,就著亮光看向前方,還是狹窄的通道,通道已經快到蘇恓惶的頭頂了,估計要是來一個成年人就得彎著腰走了。蘇恓惶站在原地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繼續前進,山洞裏的香味越來越濃,鬱馥的香氣使得蘇恓惶頭一陣恍惚,小心地護著火褶子向前走去。越往裏山洞越矮,最後蘇恓惶也不得不彎著身子前行,腳下的路也越來越濕滑。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突然出現了微弱的亮光。蘇恓惶心內一喜,趕緊加快腳步朝亮光的方向走過去。
蘇恓惶貓著腰走到亮光來源處,赫然發現前方一個巨大的圓形洞窟,洞頂高約數十丈,方圓也有數十丈的樣子,這個洞窟都是月白色的石頭,其中有塊石壁隱隱泛著月白色的光,想必這就是光源的來源,蘇恓惶滅了手中的火折子,立刻洞窟內變成了月白色。真神奇,這是什麽石頭居然會發光?蘇恓惶忍不住走上前,手輕輕的觸摸石壁,入手光滑細膩,不像石頭倒像是玉石。湊近了看,石壁是並不清透的白,略帶點灰,內裏似包裹著團團烏雲。蘇恓惶觀察了會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也就不再研究,專心的尋找香味的來源。蘇恓惶在洞內左看看右看看,東聞聞西聞聞,赫然發現香味竟然是從洞窟中間的一個小水池內傳來的。這個小水池僅五尺見方的樣子,所以蘇恓惶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水池上麵彌漫著陣陣霧氣,盡然還是一處地熱泉。蘇恓惶湊近水池表麵,用手驅散水麵的霧氣,仔細尋找。水麵上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東西。蘇恓惶不禁納悶了,這香味不是植物發出來的,也不是動物發出來的,難不成還是石頭發出來的?
蘇恓惶趴在水池邊上,沿著池壁仔仔細細地查看,終於在水麵上方的池壁上發現了幾棵長著鋸齒樣葉子的植物,每株不過一根筷子那麽高,四五片葉子簇擁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紅豔豔的果實,總共三顆紅色的果子,香味正是從這幾顆果子上傳來的。蘇恓惶不禁咽了口口水,伸手摘下了其中的一顆果實。果實剛一離開莖葉,整顆植物突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枯萎了,蘇恓惶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看手中的果實,還是那麽鮮紅欲滴,又看看完全枯萎了的莖葉,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間,水麵蕩起輕輕的漣漪,蘇恓惶疑惑盯著漣漪的中心看,初時並沒有發現什麽,隻是水紋越來越大,募地水麵下方似乎出現了兩隻漆黑的眼睛,正陰冷地盯著蘇恓惶。蘇恓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果子差點就掉到水裏去了,蘇恓惶一把將果子塞入嘴裏,說實話此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講果子往嘴裏塞,也許潛意識裏他就認定了這是可以吃的好東西,都沒來得及嚼果子就順著喉嚨到了肚子裏。待蘇恓惶定定神再看時,天啦,真的是兩隻眼睛,越來越清晰,正慢慢的從水底往上浮,蘇恓惶唬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同時浮上水麵的還有一顆碩大的頭,蛇頭!
這回蘇恓惶想都沒想就從地上一彈而起,轉身就朝來時的洞口飛奔。在他的身後,巨蟒從水麵緩緩升起,通體黑色,隻有額頭上有一個三角形的銀白色的花紋,巨蟒直起的身子足有水桶那麽粗,兩隻核桃般大小的黃色的眼珠從三角形的眼眶裏,怨毒地盯著蘇恓惶的背影。待到蘇恓惶眼看著就要接近洞口的時候,巨蟒一扭身子,一條巨大的黑色尾巴往蘇恓惶的方向橫掃過去。蘇恓惶聽得背後的響聲,回頭一看登時一個激靈,就地滾了幾圈避開了蛇尾的攻擊。蘇恓惶就地爬起來一看,巨蟒已經用尾巴堵住了洞口,一時半會想要離開怕是不能了。蘇恓惶抽出腰間的鐵劍握在手上,心神一動,清平決的運氣法門自動運轉起來。這幾天的獵殺經曆已經教會了蘇恓惶不管麵對什麽用的對手都要沉著冷靜,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巨蟒身長僅七丈,直起的身體也有一丈,蘇恓惶必須要抬頭才能看見巨蟒的眼睛。巨蟒陰冷的眼光竟似帶著人性的感情,盯得蘇恓惶心裏十分不舒服,鮮紅的信子危險地吞吐著。
巨蟒嘴巴一張,迅速地朝蘇恓惶要過來,蘇恓惶趕緊避開,就在蘇恓惶避開的同時,巨蟒的尾巴也同時掃在了蘇恓惶避開的點,蘇恓惶原地掠開,堪堪躲過了攻擊。
此時蘇恓惶心裏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條巨蟒遠不是老虎能比的,竟似有智慧一般,能看穿蘇恓惶的下一步動作,這次真的是棘手了。蘇恓惶全力運轉清平決,全神貫注地盯著巨蟒的一舉一動。
巨蟒一擊不成,又一次咬過來,蘇恓惶再次掠起,誰知正要落地時,巨蟒張口突出一口帶著整整腥臭的唾液,“不好,”蘇恓惶在心裏一急,“怕是毒液。”此時身在空中要再次躍起又沒地方借力,蘇恓惶當機立斷,鐵劍劍尖往地麵一刺,身體借力蕩開。腳尖還未著地,巨尾又至,蘇恓惶一腳踢在蛇尾,借力在遠處落下。隻覺得腳踢到的地方堅硬如鐵,又看看自己的鐵劍,劍尖已經完全腐蝕掉了,還滋滋地冒著白煙。
“這鐵劍對付巨蟒怕是不中用。”蘇恓惶心裏暗暗著急。
還沒容蘇恓惶喘口氣,巨蟒又攻了過來,血盆大口帶著一陣腥風朝蘇恓惶迎麵咬來。蘇恓惶挽個劍花攻向巨蟒的七寸部位,聽說打蛇打七寸,蘇恓惶並不想一味的逃避消耗體力,怎麽也得試一下。
巨蟒看到蘇恓惶居然敢攻擊它,頓時大怒,長長的信子朝著蘇恓惶掃過來,同時整個身子向內繞著圈收縮,想降蘇恓惶困在中間。蘇恓惶的這一劍運足了內勁,眼看就要刺中巨蟒的脖子,巨蟒三角眼中寒芒一閃,巨大的蛇頭一偏,這一劍刺中了巨蟒脖子上的鱗片,竟然起了金石之音,鐵劍與鱗片衝擊處冒出了點點火星,蘇恓惶心中大駭,眼看著巨大的蛇身已經收攏成圈,蘇恓惶當即借劍擊之力同時右腳一蹬蛇頭,整個人在空中轉了一圈,翻身踩在了蛇頭上,上半身在空中一個擰轉,手中鐵劍一下子次在了蛇頭中間的白色斑紋上。這一劍蘇恓惶看準了方位,運足內勁,刺在了兩片鱗片的縫隙,鐵劍一下子刺入了小半截,鐵劍一抽離,鮮血立刻噴湧而出,要不是鐵劍的劍尖腐蝕掉了,這一劍刺得還要深。蘇恓惶一擊得手不由得精神大振。而巨蟒吃痛,頓時暴怒,身體在原地一個翻騰,生生將蘇恓惶甩出了好幾丈遠,直撞上洞窟的石壁,又掉到地上,蘇恓惶疼的齜牙咧嘴,仍不敢絲毫鬆懈,立馬爬了起來,雙手握劍調整好方位,重新與巨蟒對峙。
巨蟒粗大的尾巴帶著巨大的勁風追擊蘇恓惶,蛇頭、毒液輪番上陣,蘇恓惶手忙腳亂的應付,氣喘如牛。巨蟒幾番追擊無法得手,也開始急躁起來,盤起身體將蘇恓惶逼到一個角落。此時,蘇恓惶經過一番搏鬥,汗出如漿,滿麵通紅,喉嚨裏火燒火燎的,心口也似有一把火在燒。巨蟒橫起身體擋住蘇恓惶的去處,張嘴又朝蘇恓惶咬過來。蘇恓惶原地跳起,雙腳在石壁上使勁一蹬,全力運轉清平決,一人一劍如彈丸般射向巨蟒,劍尖直指巨蟒的血盆大口。待靠近巨蟒時,蘇恓惶劍勢一變變刺為砍,劍鋒砍在巨蟒的下顎上,這一劍力道十足,劍身直接卡在在巨蟒的下頜骨上,巨蟒疼的一甩頭又一次將蘇恓惶甩在石壁上,蘇恓惶落到地上趕緊爬起來,因著剛剛的全力一擊,身體有點脫離稍稍慢了一步,巨蟒的尾巴已經掃了過來,蘇恓惶一下子被蛇尾抽的一陣眩暈,口中一甜,身體淩空飛起,在空中吐了一口鮮血。蘇恓惶暈暈乎乎地隻覺得身體落在了一個溫熱的所在,然後口鼻之中有溫熱的液體流入,氣味異常刺鼻,蘇恓惶本能的呼吸,頓時感覺大量的液體衝入口鼻,“不好,”蘇恓惶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看來我掉到水池裏了。”蘇恓惶感覺閉上嘴巴,迅速的調整身體雙手雙腳齊用,奮力的向上劃去。冒出水麵後,蘇恓惶趕緊大咳著咳出胸腔裏的水,同時大口呼吸。蘇恓惶浮起的地方正好是紅果生長的地方,蘇恓惶順手就將剩下的兩顆果子摘下來放入口中。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就感覺到後腦勺有陣陣熱氣拂在脖子上,夾著著陣陣腥氣。蘇恓惶頓時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用看也知道,巨蟒正在身後,蛇頭就在自己的腦袋後方。蘇恓惶並不回頭,心裏快速的盤算,鐵劍已經沒有了,自己沒有武器,怎麽辦?蘇恓惶深吸一口氣,身體慢慢向水下沉,隻露出鼻子在水麵,雙手在水上亂摸。突然蘇恓惶的雙手摸到了一樣東西,那是蘇恓惶準備送給流光玩的虎齒。不過一個巴掌長短,蘇恓惶就隨身帶著。此時聊勝於無,蘇恓惶將虎齒拿出來,一手一個偷偷的握在手中。身後的巨蟒也許是覺得蘇恓惶已經窮途末路了,並沒有立刻攻擊,隻是不斷地朝蘇恓惶吐氣,暗紅色的蛇信子,在蘇恓惶的頭臉上添來舔去,腥臭的黏液弄的蘇恓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蘇恓惶雙手在水下握住虎齒,慢慢的轉過身來,正對上巨蟒黃綠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帶著人性化的戲謔、殘忍、陰毒、怨恨的光芒惡狠狠地盯著蘇恓惶。蘇恓惶心裏一陣嘀咕,巨蟒看起來對自己完全是不死不休的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吃了三顆小果子?這三顆小果子到底是什麽東西,自己吃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
此刻蘇恓惶處在水池中,燥熱難耐,臉上的汗水吧嗒吧嗒往下掉,眼睛也被流入的汗水刺得生疼。但他依然一動不動的保持著浮在水麵的姿勢與巨蟒對視。巨蟒終於不耐煩的一縮信子,張口就朝蘇恓惶咬下。蘇恓惶此時的處境真的可以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來形容,巨蟒巨大的身體盤踞在水池上麵,上去絕對是死路一條,且到目前為止蘇恓惶的攻擊都沒有給巨蟒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即使僥幸上了地麵,也絕不是巨蟒的對手;下麵是地熱泉水,不知深淺,貿然潛入水下,倘若沒有出口,也是死路一條,且巨蟒熟識水性,水下極有可能是巨蟒的巢穴,因為它就是從水下浮上來的。
電光火石之間蘇恓惶下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沒有做任何反抗地被巨蟒一口咬住。蘇恓惶隻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上半身處在一個又熱又腥又粘的所在,想必這就是蛇嘴巴裏了。蘇恓惶此時半截身子還在巨蟒的嘴巴外麵,巨蟒的嘴被蘇恓惶的身子撐得滿滿的。蘇恓惶雙手握住虎齒,運足內勁,死命的向下一插,手掌長的虎齒幾乎齊根莫入蛇口內的嫩肉中,然後蘇恓惶雙手用力一分,一股熱流帶著血腥味直接噴在蘇恓惶的臉上。巨蟒吃痛嘴巴一鬆,蘇恓惶趁機奮力掙脫,身子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巨蟒的身子已經飛快纏了過來。蘇恓惶心知被巨蟒纏住就再難脫身了,於是雙腳在蛇身上連蹬借力蕩到巨大的蛇頭上,雙手緊握虎齒看準巨蟒的兩隻眼睛狠狠地插下去。
虎齒齊根莫入巨蟒眼中,登時巨蟒狂暴的在原地使勁的翻騰身子,蘇恓惶又一次被甩入池水中。巨蟒隨即也重重的落入水中,巨蟒巨大的身體幾乎將整個水池占滿了,巨蟒在水中翻騰,蘇恓惶的身體被一次次的壓入水下,好幾次入水的時間太長都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蘇恓惶隻覺得全身愈加的燥熱難當,胸膛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騰起來了,意識都有點模糊起來。迷迷糊糊間巨蟒纏上了蘇恓惶的身體,蘇恓惶本能地手腳並用的攻擊巨蟒,無奈越纏越緊,全身的骨頭似乎要被壓碎了,蘇恓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了下去,一股醒甜卻帶著清涼的液體湧入蘇恓惶的口中,蘇恓惶正覺嘴巴裏喉嚨裏跟冒煙了一樣,此時有股清涼的液體進來,自然不假思索的就吞下去了,一口不過癮,於是更加大口大口的吞咽。
熱,好熱,此時的蘇恓惶隻剩下了一個感覺,原來死的感覺是這麽的熱,蘇恓惶迷迷糊糊的想,最終保持著咬住巨蟒的姿勢暈了過去,在蘇恓惶失去意識的瞬間,一股清涼之意從心口蓬勃而出,迅速的流向全身。
此時看過去,小小的池水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蘇恓惶單薄的身子被巨蟒粗壯的身體緊緊纏繞,頭緊貼著蛇腹,露出來的手和臉部的皮膚通紅,就跟煮熟了的蝦子似的。
突然間,巨蟒似乎很不舒服般的鬆開了蘇恓惶的身體,蘇恓惶直直的墜入池水中,巨蟒緊接著蛇頭往池水中一沉,整個身體迅速的向水下潛入,很快消失在水池中。水池回複了平靜,蘇恓惶的身體慢慢的浮了上來,仰麵漂浮在水麵上。雙目緊閉,臉上一會紅得跟燒紅的烙鐵似的,一會又白的跟冰塊一個顏色。更詭異的是,池水的一麵熱氣翻滾似要沸騰一般,另一麵卻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結冰,連池壁上都附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霜。
昏迷中的蘇恓惶全然不知道這一切,洞窟裏寂靜無聲,月白色的光柔柔地灑在水池裏的蘇恓惶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水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蘇恓惶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但仍然雙目緊閉,並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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