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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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靈被夢瑤仙子叫過去了,流光一個人留在屋內,想起白天蘇恓惶的態度,心裏十分的不安,看來蘇恓惶這次真的是氣壞了,晚飯的時候也沒怎麽理流光,從小到大,蘇恓惶還沒有這麽久不跟流光說話的時候。
流光悶悶不樂的洗了澡,歪在床上胡思亂想,手習慣性地去摸雪兒,摸來摸去都沒有摸到雪兒毛茸茸的身軀。流光一驚,當即下床,在屋內四處查看,都沒有發現雪兒。於是開門到院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
流光疑惑地回了房間,雪兒自上次找過來以後就一直跟在流光身邊,半步也不曾離開,如今這樣突然不見了,流光還真是有點擔心。
“是不是一時貪玩出去了?我再等等吧。”流光自我安慰道。
等了大半個時辰,仍然不見雪兒的身影,流光坐不住了,雖說雪兒以前是自己找到流光的,但是如今大家都知道了雪兒的神獸身份,萬一被居心不良的人抓走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流光急得滿頭大汗,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蘇恓惶幫忙,可是想到蘇恓惶如今還在氣頭上,就打消了念頭,胤初又住得遠,月靈又沒回來,怎麽辦?
流光在屋裏團團轉,耳畔似乎聽到了雪兒的哀叫聲,“不管了,我自己去找,如今鏡水宗守衛森嚴,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打定主意以後,流光掩上房門,偷偷地溜出了院子,在雪兒有可能出現的地方逐一查看。不知不覺就遠離了天劍宗眾人的居所。
鏡水宗發生了今日之事,宗內戒備瑜伽森嚴,觀禮的嘉賓也都自覺地呆在居所以免給主人添麻煩,所以流光一路找來,出了鏡水宗地弟子外沒有發現一個外人。
找了一圈,雪兒仍是蹤影全無,流光看看夜色已深,怕月靈回來看不到自己告訴蘇恓惶,又增加蘇恓惶的不快,就準備回去。
準備回去時,才發現自己東找西找的,又沒有記路,已然迷路了,不禁大急。於是打算往有鏡水宗弟子執勤的地方問問路。
走了幾步,陡然間隱隱聽到幾聲動物的叫聲,流光一喜,疑心是雪兒的聲音,於是站在原地側耳傾聽,果真是貓叫聲,聲音平和,不想是受驚或者受傷,流光心裏一鬆,就循聲慢慢的找過去。
夜色深沉也看不清具體的所在,隻在連綿的矮樹叢中穿梭,貓叫聲斷斷續續的,但是異常清晰,流光越聽越覺的是雪兒,也就跟得越緊。
不知過了多久,貓叫聲響起的時間間隔越來越差,後來盡然消失了。流光站在原地又急又惱,深悔自己的魯莽。
此處人際全無,連燈光也沒有,月亮在烏雲中若隱若現,除了蟲鳴再無聲響。
隱隱約約的竟又有聲音傳來,流光精神一震,側耳細聽之下似乎是人聲,斷斷續續的,似吟似歎。流光趕緊較快步伐尋過去。走了一段路以後,聲音漸漸清晰了,是一個男聲在唱歌。
流光大喜,也不管是什麽人,在這黑漆漆的夜裏,茫然不知所處,能碰到個人才是好事,鏡水宗內應該不至於是壞人,壞人也不敢在這深夜唱歌引人注意。
走著走著,流光疑惑漸生,原因無他,隻因男子所唱的歌竟是流光最熟悉的歌,那首不知名的歌。
“媽媽,媽媽!”流光欣喜若狂,這麽多年了,流光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唱起這首歌,蘇恓惶又再三叮囑流光不可以在外人麵前唱起,所以流光想媽媽的時候都隻敢默默的在心裏唱這首歌,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會唱這首歌的人,也許可以從他的口中了解到一些關於媽媽的事情。媽媽去世的時候流光太小,除了那種溫暖的感覺記憶猶新,其他的記憶已經逐漸的模糊,甚至連媽媽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多少次午夜夢回,流光總是夢到一個溫柔的女人輕輕的擁著自己,對著自己溫柔的說話,但是每每從夢中哭著醒來卻總是想不起女人的樣子。這種感覺很不好。
流光已然忘記了找雪兒的事情,循聲跌跌撞撞的狂奔。奔到一座小山坡時,歌聲停止了。流光茫然四顧,急得都快哭了。隻得繼續往歌聲傳過來的方向找過去。
月亮完全隱入了雲層不見了,四周黑漆漆的,流光已經適應了黑暗,翻過了小山坡,淵源的竟有淡淡的熒光,冰藍色的光芒雖淡,在暗夜中卻是分外的顯眼。
“不會是鬼火吧。”流光心裏咯噔一下,全身禁不住一陣哆嗦。雖然流光修仙時日已然不短,但畢竟沒有經曆過什麽風雨,在世俗時聽過的那些鬼怪故事,還是深深地停留在流光的腦海中。
“怎麽辦?過去還是不過去?”流光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啊嗚~”突然間一團灰白的影子,迎麵朝著流光衝過來,流光大駭,正要躲避,猛聽得白色的影子竟然發出了聲音,並且聽起來似乎是雪兒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身形,張開雙臂將雪兒擁入懷中。
“雪兒,雪兒,你跑到哪裏去了,擔心死我了。”流光抱住雪兒,聲音哽咽了,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今夜的種種擔心、害怕、失落全都湧上心頭,委屈不已。
“流光?!”流光正抱著雪兒哭著呢,突然有個好聽的男聲問道。
流光一驚,忙摸了摸眼淚,扭頭看去,卻是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夜色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含笑意地看著流光。
“你是誰?!”流光抱緊雪兒,滿臉戒備的問道。
“我是雲辭,我們白天見過麵的,你忘記了?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男子含笑說道。
“對不起,我忘記了。”流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依稀白天是有這麽個人,但是當時一心都在蘇恓惶身上,完全沒有印象,看對方十分親切的樣子,應該是熟人沒錯了。
“沒關係,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你一個人出來麽?”雲辭繼續問道。
“雪兒不見了,我出來找它。”流光道。
“原來是這樣,我恰好看到雪兒,本來準備辦完事就給你送回去的,沒想到,你找出來了,是我的不是了。”雲辭笑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流光問道。
“小丫頭,警惕性還挺高的。”雲辭道,“這事本來我就要跟你哥說的,先告訴你也無妨,白天自盡的王玉堂一家就葬在這裏,我剛剛打聽道,所以過來確認一下,王兄生前與我和你哥關係很好,我本來是想告訴你哥看他們要不要來祭拜的。這下你可信了?”
“這裏除了你沒有別人麽?”流光朝著雲辭身後看了看,問道。
“這個自然,怎麽?”雲辭問道。
“哦,沒事。”流光麵上疑惑頓生,隻有雲辭難道唱歌的是他,正好他是男子。
“你可有聽見歌聲?”流光繼續問道。
“我一直在這裏,沒有聽見啊,是什麽樣子的歌?”雲辭笑問道。
“我也沒聽清,隻是聽見有人唱歌,就跟著歌聲一路找到這裏來了。找到附近就沒了聲音。”流光道,很自然地隱掉了自己知道這首歌的事情。
“下次可別這樣一個人跑出來了,你哥會擔心的,我送你回去吧,正好去找你哥。”雲辭笑道。
流光點點頭,跟著雲辭禦空而行。心裏麵默默的祈禱,月靈還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
有雲辭帶著,不過半盞茶工夫,兩人就到了住處。
果不其然,住處燈火通明已經炸開了鍋。門口的弟子已經雲辭帶著流光過來,立馬進去稟告。蘇恓惶卻不在,想是出去找流光了。
月靈直接迎到了門口,滿臉焦急,看到雲辭略一點頭,就拉著流光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流光,你幹什麽去了,你哥都急死了。”
流光本來心裏就害怕蘇恓惶知道,如今見不僅蘇恓惶出去找了,連住處的其他人都出去找自己了,心裏越發著急,眼淚在眼眶裏團團轉。
“這件事不能全怪流光,我也有錯,等蘇兄回來我跟他解釋。”雲辭見流光著急,忙笑著對月靈道。
月靈見流光一副炫然若泣的樣子,雲辭又是如此說法,就不再多說,將兩人迎接到大廳內。
不過小半刻工夫,蘇恓惶、十殿、李垚等人都先後回來了。
蘇恓惶看到流光,麵色鐵青,就要質問,雲辭忙道:“蘇兄你別責怪流光,這件事情原是我哦的不是,今晚我收到消息說玉堂兄一家葬在一個偏僻的所在,就想趁夜不惹人注意的先去證實下,明日一早告知你們,半路上看到了雪兒,當時就想它可能是自己跑出來了,就帶上它,想等找到玉堂兄的安葬之所再給送回來,誰知地方實在是不好找,我找了半天耽擱了些時候,流光擔心雪兒才出去尋找,在路上遇到了我,就帶著她一起回來了。”
蘇恓惶聽到雲辭的話,也不說話,拿眼睛瞟了瞟流光,流光一哆嗦忙道:“哥,我錯了,我不該跑出去,可是你在生氣我不敢去找你,月靈姐姐又不在,我隻是想在附近找找的就出去了。”
“罰你抄寫天劍宗戒律一百遍,明日一早開始抄寫,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吃飯,如果不抄完就不許吃飯。”蘇恓惶臉色一沉道。
“哦。”流光趕緊點頭答應。
“好了,你下去吧,我們有事跟雲辭兄商議。”蘇恓惶擺擺手道。
流光抱著雪兒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兄,你對流光太嚴厲了。”雲辭看到流光走出去了才道。
“修真界遠比世俗界殘酷得多,我不能保護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她,必須讓她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否則以後如何在修真界生存。”蘇恓惶看到流光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他何嚐不想流光每天都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但是有些危險必須讓她知道,讓她明白世界的殘酷和險惡。
“好了,我們不說她了。”蘇恓惶道,“剛剛雲辭兄說的找到玉堂兄的墓地了,可是真的?”
十殿等人早就等不及想問了,此時聽蘇恓惶問起,忙附和道。
“應該是真的沒錯,我親自去看的,地方很偏僻,有三座無名的新墳,據說是今日下午晚些時候落葬的。”雲辭道。
“可憐玉堂兄一世英雄居然落得如此下場,可悲可歎啊。”蘇恓惶等人均是滿臉痛惜之色道。
“誰說不是呢。”雲辭也惋惜的道。
“我看我們一起去給玉堂兄送個行罷,也不枉我等相交一場。”蘇恓惶提議道。
“肯定是要去,帶上好酒好菜,我們去陪玉堂兄好吃好喝一頓,為他送行,免得他在黃泉路上孤單。”十殿一拍胸脯道。
十殿皮粗厚肉,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那好,一言為定。玉堂兄的事情畢竟不大光彩,而且我們也要顧及鏡水宗的顏麵,不好公開去,不如明日入夜時分,我等避開人群,偷偷去可好?”雲辭道。
“還是雲辭兄想的周到,到時不見不散。”蘇恓惶道。
“如此甚好。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了,告辭。”雲辭拱拱手向眾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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