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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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絲竹漸歇,高大男子似乎並沒有受到剛剛的不明入侵者的困擾,擁著女子一直舞到現在才揮退了舞姬與樂師,橫抱起懷中一直乖巧溫順、安安靜靜的女子,向著精舍的後院而去,侍衛們識趣地躬身行禮不敢跟進,侍女則極為機靈地跟了上去,打簾的打簾,掌燈的掌燈,亂而有序。

    高大男子橫抱著女子進了雲辭藏身的那間房間,徑直走向大床,將懷中的女子,輕輕地放在床上,並溫柔地拉過錦被細心地替女子蓋上。

    高大男子將女子放到床上以後,所有的侍女都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玉暖,你可是累了,今日竟睡得這般沉?”高大男子輕輕地般女子掖上被角,柔聲道。

    然而,並無回音,床上的女子雙目緊閉似已沉沉入睡。月光和夜明珠的清輝照在女子的臉上,當真是花容月貌。

    “玉暖,我去了這麽許久,你可是生氣了,今日你都不如之前那般跟我撒嬌。”高大男子依舊絮絮叨叨說著,似乎全然不在乎女子聽沒聽見。

    “你放心,再一次就好,這將是我最後一次這麽長時間的離開你,那事不管成與不成,以後我們都會一輩子在一起,再也不分開。”高大男子輕撫著女子的臉龐道,這麽纏綿的情話從這名威武男子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的纏綿悱惻,讓人動容。

    高大男子還待說話,突然間似有感應般後頭,雙目如電,看向房間外麵,轉頭的同時右手食指中指一夾,隻見一根筷子粗細的鐵釘在高大男子的指間閃著點點寒光。

    “這次又是誰派你來的?”高大男子望著門外道,語氣隨意,竟像是與熟人聊天般。

    黑暗中一陣沉默,並無回答。

    “你走吧。回去告訴你的主人,你們這種程度根本傷不了我,下次記得找個水平高點的刺客。”高大男子似乎也不指望門外的人回答,淡淡得道。

    隱在暗中的雲辭聽到高大男子的話,心裏一陣無力,世間居然有這麽幸運的刺客,有這麽好脾氣的被暗殺者,真不知這個高大男子是傻呢,還是太狂妄。

    高大男子說完,扭過頭來,繼續溫柔地望著床上的女子,道:“玉暖,這世上就隻有你一個全心全意為我好,其他人都巴不得我死。”

    門外悄無聲息,隻有月色如水。

    高大男子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從早茶的菜式到花園的新開的花,有如一個新墜愛河的普通男子般,直願將自己所見所喜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與自己的愛人分享。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大男子道:“我說了這麽多,你肯定聽煩了,玉暖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吩咐廚房做你最愛的桂花粥,我們一起吃。”

    高大男子說完,站了起來,起身走了幾步,突然頓住,冷聲道:“你也走吧。”

    雲辭心裏一凜,此時屋內再無旁人,心知說的就是自己,於是慢慢地從牆角現了身形。

    “你很不錯。比剛剛那幾個家夥強,你身上沒有殺意,要不是剛剛那個家夥貿然出擊我還發現不了你。”高大男子背對著雲辭道。

    雲辭腦子裏飛速的閃動著各種念頭,全身筋肉緊繃,默然不語。

    “看來我沒有找錯人。”高大男子繼續道,“你的氣息很強,天堂鳥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按照我們的條件,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這點請你轉告你的上峰,他需要派更強的人來。”

    雲辭聽得天堂鳥幾個字,心內大震,但依舊沒有說話。

    高大男子說完,不再理會雲辭,大步向門外走去。雲辭也不敢多留,掃了床上睡得正沉的女子一眼,從窗戶躍了出去。

    “這個城主有古怪。城主府裏的人也有古怪。”十殿雙眉深鎖,盯著桌麵上的茶碗道。

    雲辭和蘇恓惶回到住處,將兩人夜探城主府的情況向眾人說了一遍。

    “誰都知道城主有古怪,城主府裏的人有古怪,問題是古怪在什麽地方。”李芷白了十殿一眼接口道。

    “或者我們應該想想城主死了,對誰最有利。”月靈道。

    “那自然是城主的兒子了。”十殿接口道。

    “但是很明顯從城主的話裏來看,想要刺殺他的人有好幾撥。”月靈皺眉道。

    “那就要看城主有幾個兒子了。”十殿理所當然道。

    “大哥,城主隻有一個兒子。”李芷道。

    “額,那就是城主的仇人。”十殿摸摸腦袋道。

    “位高權重的,誰沒有幾個仇人,城主在無雙城一手遮天要說他的仇人,從廣場排到城門外都不夠。”李垚道。

    “話雖這麽說,但敢於刺殺城主的,應該不過一掌之數。”月靈道。

    “這城主府說進就進,肯定是平時親近之人,對於城主府的地形才會這麽熟悉。”十殿道。

    “大哥,你別忘了,二哥和三哥跟城主可不熟還不是進去了。”李垚道。

    “話說,這城主府怎麽跟客棧似的說進就進了,那些知命境的侍衛都是吃白飯的麽。”李芷道。

    “要我說啊,這城主不是傻子就是修為太高了,無雙城內根本沒人傷得了他。”十殿嚷嚷道。

    “蘇二先生不在城主府,城主下個月肯定會離開。”雲辭道。

    “看來我們要做好準備了。”蘇恓惶麵色凝重的點頭道,“二哥,你可有把握?”

    “沒有。他很強。刺殺城主的人是金丹境的高手,我們兩個金丹境後期的人都被他識破了行藏,這位城主怕是有化虛境的實力,就算沒有隻怕也差的不遠,我們要從他手下救出蘇二先生難度很大。”雲辭道。

    “化虛境!整個大陸達到化虛境的人數都不超過十個人。這位城主果然不簡單。”蘇恓惶道。

    “若非如此,怎鎮得住無雙城這些牛鬼蛇神。”雲辭笑道。

    “你們在說什麽?我們討論了半天,你們倒是給個意見啊。”十殿看著自顧自對話的雲辭和蘇恓惶道。

    “你要雲大哥和哥哥給什麽意見?我們本來就不是要討論誰要刺殺城主,而是要找蘇二先生。”流光插話道。

    流光此言一出,蘇恓惶和雲辭相視一笑,十殿和眾人一愣,都尷尬地端起桌上的茶碗喝茶。

    “如果城主死了,不也找不到蘇二先生麽?”十殿小聲嘟囔道。

    “你們在參加鬥技的這些日子我找人詳細地調查了城主府的情況,倒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城主與城主夫人是結發夫妻,有一子,就是現在的世子,再有就是四個寵姬,最得寵的就是第三層樓的那位。”雲辭看著眾人道,“關於城主府有一個傳說,傳說城主先祖得罪了上天,受到了上天的詛咒,每一代城主都不得善終,城主府的後山傳聞有鬧鬼,每到月黑風高的夜晚,總是會聽到一些有如惡鬼索命的恐怖聲音,據說是城主府那些死去的冤魂在嚎哭。”

    “不過是些市井小民間的謠傳罷了,到了我們這種程度,難道還會信?”十殿嗤笑一聲道。

    “我查過那處後山,不過是片普通的竹林,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是據說真有人聽過惡鬼的聲音還被嚇瘋了。”雲辭道。

    “我看是自己嚇自己吧。”十殿又道。

    雲辭一笑,繼續道:“那座深宅大院沒有一些秘密和傳說,尤其是城主府這種屹立了千年的傳奇家族。”

    “二哥,你可發現那名寵姬有什麽異常?”蘇恓惶道。

    “你這麽一說,倒是真有些奇怪的地方~”雲辭皺著眉回想當日的種種情形,突然間合上手上的扇子,拔高聲音道,“你是懷疑,那名寵姬壓根就是活死人?”

    “或許,就是個死人。”蘇恓惶道,今晚他就是看見寵姬跳舞時雙腳始終是懸空的,所以才亂了呼吸,被城主發現了。

    蘇恓惶此言一出,眾人大驚,都陷入了沉思中。

    “會不會是城主的寵姬得了什麽怪病,變成了活死人,所以城主才會抓了蘇二先生煉製丹藥救自己的寵姬。”月靈始終覺得抱著一個已死之人跳舞是一件十分瘮人且瘋狂的事情,於是道。

    大家都點頭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既是如此,一旦丹成,蘇二先生就是城主寵姬的大恩人,按理說不應該會有生命危險才對。”月靈道。

    “如果不成呢,那城主會殺了蘇二先生泄憤不成?”十殿道。

    “這些年無雙城死掉的煉丹師確實不少。”雲辭道。

    “看來,我們隻能等城主出城時,暗自跟蹤了。隻是城主的修為那麽高,之前,咱們的人都查不出他的行蹤,這次隻怕也沒那麽容易。”蘇恓惶道。

    “蘇二先生肯定在鬼哭沙漠的某處隱秘地帶。”雲辭道,“這條路恐怕隻有城主自己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們確實別想找到蘇二先生。”

    “看吧,我說對了吧。”十殿見雲辭肯定自己的意見,不由得高興道。

    “城主府的確不可能藏人,第三層樓的堡壘也沒用古怪。”蘇恓惶道,“那日追我的侍衛估計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十分盡責,所以目前看來能要了城主命的人很少。”

    “隻是天堂鳥怎麽會參與其中?”雲辭道。

    “天堂鳥。”眾人一聽都來了精神,流光也豎起了耳朵。

    “沒錯。城主可能誤會了我是天堂鳥的人,並且從他的口氣來講,似乎他委托了天堂鳥來刺殺某人。”雲辭道。

    “有人找人刺殺城主,城主也找人刺殺某人。這還真是夠熱鬧的。”十殿道。

    “也許不是城主雇傭天堂鳥來刺殺其他人,而是刺殺他自己。”蘇恓惶皺眉良久,突然間喃喃道。

    “三弟,你糊塗了吧,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請人殺自己,這太匪夷所思了。”十殿叫道。

    “是呀,這太瘋狂了。”月靈等人都附和道。隻有雲辭默然不語。

    “我細想了剛剛的情形和城主的話,的確有幾個疑點。第一、城主一開口就點破了天堂鳥的名頭,我想作為全大陸最神秘的暗殺組織,天堂鳥斷不會讓被刺殺的人有機會在之前就知道了要殺自己的人是誰。第二,城主說根據我們的約定,當時房間裏隻有我、城主和那名寵姬,我們很顯然是指我,也就是天堂鳥和城主本人。第三,對於之前動手的刺客城主說的是回去告訴你的主人,而對我城主說的是回去告訴你的上峰,告訴你的主人自然指的是指使的人,而上峰卻是指我的上司,也就是天堂鳥上麵的人。第四,我選擇的地點無疑是刺殺和窺探城主最好的地點,就如同之前動手的那個刺客選擇的地點一樣,卻不是接頭的最好地點。而這些疑點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城主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請了天堂鳥來刺殺自己。”雲辭簡單重複了今日和蘇恓惶夜探城主府的情況,又分析道。

    “對呀,的確像是這麽回事。”十殿等人麵麵相覷道。

    “真是如此,城主怕是危矣!”雲辭道,眾人毫不懷疑以天堂鳥在大陸的赫赫威名刺殺城主不是什麽難事。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不語。

    “哥,胤初會在這裏麽?”流光小聲問蘇恓惶道。

    “不知道。我會留心找找。”蘇恓惶道,之前胤初說要出遠門做任務,不知道是否與此事有關。

    “恐怕我們又多了一項任務了。”雲辭歎道。

    “沒想到,我們居然又給城主當免費保鏢的一天,還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蘇恓惶笑道,“不過二哥,我並不認為天堂鳥的人會在城中動手。”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選擇沙漠動手?”雲辭道。

    “你們可別忘了,”蘇恓惶笑道,“進了鬼哭沙漠大家都是普通人,所以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我想那些想對付城主的人一定也會這麽想。”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非常精彩。”雲辭搖著扇子道。

    “嘿嘿,我就怕不精彩,反而無趣。”十殿眼睛亮亮地道。

    “我估計城主此次回來是主持本賽季開幕典禮的,典禮畢,就離動身不遠了。”雲辭道,“這半個月是各暗影鬥技場爭奪最激烈的時候,不過想來你們出線問題不大,我建議大家分批出無雙城,以免惹人懷疑。”

    “這個沒有問題,鬥技的一應事情自有孫一迪安排。”蘇恓惶道。

    “既是如此,這幾日我就先帶著流光出城。”雲辭道,“我們在沙漠邊緣的那處小鎮等你們。”

    流光本意還是想和蘇恓惶一起,但看到蘇恓惶點了頭,也就沒有出言反對,但眼底眉梢總有點委屈,蘇恓惶怎麽會不知流光的心思,伸手摸了摸流光的頭無聲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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