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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和阿林一同回去之後,我竟然真的再也沒能聯係上阿成,直到又隔了一天,他大約看到未接來電顯示和短信,才給我回了電話,電話那端背景嘈雜,他告訴我在醫院不告而別實屬無奈,因為和我一同漂流外加受傷,並沒有被外人知道,結果其他人都以為他失蹤了,導致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在找我,後來有人好像得到消息我在醫院,再不走人我怕就都要圍到醫院來了,你也知道我是個低調的人,這種場麵肯定不願意看到的。而且公司那邊又有事急著等我處理,我實在來不及通知你,回來後也是忙得一晚上沒睡覺了,積壓了一堆工作。啊,又有人來了,待會和你聊。”

    阿成的聲音帶了點疲憊,確實不在騙我,我卻聽得心裏一緊,我知道他說“公司”以及“工作”都是在含蓄的指什麽,一想到他竟然一晚上都忙著在那啥那啥,處理積壓的“工作”,就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幾天沒了阿成陪伴,阿林又忙著探視Marvel,而文音又在國內,我確實過的有些壓抑,尤其是昨天父母和我的一番談話,更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文學,你這幾天是在準備派對麽?”他們在晚飯後叫住了我,文音已經坐在母親心愛的鋼琴前彈著舒緩的練習曲。

    當時母親朝著文音望了望,神色滿意,然後她轉過頭來對我也露出一個笑容:“文學,你的派對就不要再開了,上次文音已經開過了,兩個人開一個就夠了。”

    “是的,最近吳教授說你的論文有些地方看的資料還不夠,你先好好抓緊研究下課題。”

    這樣三言兩語,就否定了我的派對計劃。我捏了捏拳頭,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也知道這些派對其實沒什麽意思,但你想要在這個圈子中立足,就必須按照圈子的規則走。今年的攀比勢頭比去年更盛,吳雪妮那個宮廷party開的這樣華麗,基本就是對我和阿林的一個戰書,我已經可以預想,今年我沒法開party的消息一出,基本等於再一次宣布我在文家不受寵的地位,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和虛榮心又要再一次遭受毀滅性的的打擊了。我還是太在乎別人的眼光。

    而正想著昨晚那些事發著呆,我卻突然接到了文音的電話。

    “你能幫我去拿點東西麽?我現在在城郊的馬場,忘記帶馬靴了,放在我房間外麵的雜物室裏。謝謝。”她的聲音仍舊那樣柔柔的,叫人狠不下心來拒絕。

    我歎了口氣,應了聲好。反正下午我也閑著沒事做,為她跑一趟也沒什麽。

    城郊的馬場是新建的,很大,采用的是會員製的馬術俱樂部形式,門檻非常高,有錢還不能被俱樂部邀請獲得會員資格,要成為會員必須還有傑出的才能,並且需要內部兩位老會員的推薦,而擁有會員準資格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必須買馬,隨之而來的便是你需要長期雇傭馬匹管理飼養員和馬術培訓員,而因為俱樂部總會進行一些馬術比賽,還得配備一個騎師,好在舉辦馬術嘉年華的時候代表馬主人參賽。會員有資格帶一個非會員朋友進馬場,純粹有錢人的遊戲,嚴格限製階層準入。

    文音從小就學習騎術,去美國之前就有了自己的馬,入了俱樂部的會員,我那時候對騎馬也很好奇,但俱樂部對我這樣層次的人顯然不歡迎,文音也不曾帶我去過馬場。

    而我抱著文音的馬靴,在俱樂部門口果然被攔了下來,門衛打了電話確認才放了我進去。

    文音已經換上了馬褲,防護背心,戴上了騎士帽。她這副裝束讓她看起來很是英姿颯爽,與平日裏鋼琴前柔弱的她完全呈現出不同的風格,像個驕傲又特立獨行的貴族,她昂著白皙修長的脖頸,像帶了與生俱來貴氣的天鵝。

    她從我手上接過了馬靴,道了聲謝,遠處有一隊人騎著馬向她走來。

    “馬上就來了,你們先去那邊跑圈吧。”文音一邊穿馬靴,一邊回頭朝身後那些人喊道。

    然後她換好了裝束,撫摸了下飼養員牽來的她的那匹馬,動作利索地上了馬。

    她就那樣騎在馬上,我不得不仰頭看著她。

    “文音,怎麽你姐姐也來了?”大約是久候不至,還是有一位文音的朋友騎著馬走了過來,我記得在之前派對還看到過她的臉,正是在花園裏數落完我後又對文音說三道四的那位。

    “趕緊出發吧,他們等了挺久了。”文音並不願意和她多提及我,夾了一下馬肚子,便朝著遠處的同伴們跑去了,倒是那位“朋友”留在原地。

    “哎,文學你好呀,既然也來了馬場,你怎麽不也一起騎騎馬呢?”她騎在自己的馬上,有些得意洋洋,看到文音跑遠了,便有些肆無忌憚,“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會騎馬呢,而且就算會了,也不是我們俱樂部的會員呀。不過就是想加入我們圈子,也不是給文音送送馬具就行的。哎,不和你多說了,他們催我了。”她說完這句,看了我一眼,才心滿意足地騎著馬去了。揚起的塵土甩了我一臉。

    我記得她那種眼神,充滿了戲謔和嘲諷,毫不掩飾的看不起和笑話。然而她和文音一樣騎在馬上,穿著英挺的騎裝,好像要縱馬天涯,未來錦繡的前程剛剛為她們打開一般,我相信那騎在馬上的時刻一定有種能掌握全世界的自在和驕傲。那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喂,文學。”正在神傷之時,阿成倒又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終於忙完啦!”他在電話一端開心地說道。

    我一邊往馬場外麵走一邊和阿成講話。文音他們已經一起策馬奔騰起來,入耳都是馬蹄聲。

    “我要是也能騎馬就好了。”我抱怨完了被馬場和文音他們看不起,便不由自主地感慨道,“最好能有一個超級英俊的白馬王子,用一匹同樣英俊的馬帶著我氣勢昂揚地走過馬場,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阿成大概沒料到我話題轉移這麽快,電話裏有些愣了愣,然後才問道:“這是你的願望之一麽?要不要我幫你實現它?”

    我想起他說送給我三個願望的允諾,不自覺便笑了笑:“我現在就在城郊馬場呢,我都不是這裏會員,騎馬和養馬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對了,你的傷怎麽樣了?還沒好好謝你,今天有空的話請你吃飯。”

    “城郊馬場,我也正好在城郊哎,過來很快的,你等我十五分鍾。”阿成說完便自顧自地掛了電話。

    我便隻好轉了個身,坐到馬場的休息區繼續等待。馬場外麵什麽遮陽物都沒有,我準備在休息區坐到阿成來了再出去。

    漸漸的氣溫便高了起來,我一邊看著文音他們,一邊便有些犯困,期間馬場的工作人員已經看了我好幾眼,大概我一個非會員送完馬靴還不回去實在有些賴著不走的嫌疑。因為我掏出手機,他誤以為我要拍照,便過來說了幾次“小姐,這裏不可以拍照,必須尊重會員的隱私”之流的話。

    正當我等得有些犯困,突然一陣塵土在我眼前飛揚起來,有個人騎著一匹栗色的馬走到了我麵前,馬長得相當健壯,骨骼勻稱,我雖不懂馬,但也看得出這一匹毛色比文音她的好上太多。那匹馬就這樣停在了我的麵前,我隨意瞥了眼騎在馬上的騎手,逆光有些看不清臉,隻能瞧見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穿了馬褲的腿型漂亮修長又富有力度,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正拽著韁繩,姿態相當優雅的騎在馬上,非常貴氣。

    我低下頭準備繼續閉目養神等阿成,眼前的男人卻沒有騎著馬走,反倒是走得離我更近了些。

    然後那男人對我伸出了手,他喊我,“文學,上來。”

    我愣了愣。

    這似乎讓對方有些不滿意,他又喊了一聲我的名字。然而我還是沒有動作。

    對方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張彩鳳!”這一次他壓低了聲音,“趕緊給我上來!”說完這一句他指揮著馬挪了幾步,這下他的側臉終於顯在陽光裏,正是前幾天還躺在肛腸科病房裏的阿成!

    我抬頭看他,驚覺剛才那些綺麗的關於騎馬貴族的幻想全部瞬間破裂了,而他一開口這些已經破裂的幻想碎片也瞬間變成了渣渣隨風而逝。

    “我就說你想要什麽我能讓你什麽夢想成真吧。”他騎在馬上得意洋洋,“你看,這馬夠英俊吧?騎在馬上的人更英俊的讓你都不好意思直視了吧?我簡直是超值幫你實現願望啊,你隻要求一個超級英俊的騎馬男人,而我送了一個比超級更超級,不僅英俊還情趣高雅,性情溫柔又耿直的男人給你啊!”

    我最後在他不要臉的自我陶醉中被他拉上了馬。

    “你就這麽坐著就行了,現在先什麽也別問我,別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也別問我怎麽能進馬場,記住,因為我的存在就是上天對這個世界的恩賜和放在凡塵的魔法了。”

    “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保持麵無表情,把頭抬起來,表現出一種蔑視人類的情緒,對對,這樣很好!”阿成一邊矯正我的坐姿一邊指導我的表情,“還有,從現在起,不管是誰對你投來注視的目光,你都要視他為糞土,如果有人來搭話,不要睬他,不要笑,隻要記著怎麽踐踏別人的尊嚴就怎麽踐踏就行了。他們反而會覺得你冷豔高貴,充滿了神秘,想要跪在你腳下求你看他們一眼。但你不能可憐他們看他們,你要告訴他們,去死吧,愚蠢的人類!叫他們也體會體會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好了,那現在我們要出發了。”隨著阿成的這聲話畢,他便帶著我一起騎著馬朝著文音他們走了過去。

    馬走得相當緩慢和優雅,其實動靜不大,然而前方那些騎著馬的人群卻反而安靜了下來,他們向我和阿成投來注目,果然如他所言,有幾個人騎著馬試探地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您這匹馬是英國純血吧?”其中有個男人終於忍不住朝著阿成搭訕起來,我看到文音和她那個“朋友”也騎著馬靠近了過來,她們一眼就看到了同樣騎在馬上“目空一切”的我,眼神裏相當震驚。

    而阿成顯然覺得這種效果還不夠,他勒了勒韁繩,止住了馬的前進,然而他並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片刻的沉默後,我才聽到他冷漠的聲音從腦後響起。

    他說:“不好意思,你擋到我的路了。”

    前麵的騎者讓出了一條路,在場氣氛相當尷尬,阿成卻一派悠閑,繼續指揮著馬帶著我慢悠悠地從瞠目結舌的人群裏走過了。

    等走遠了,我才終於敢發出聲音。

    “你剛才那麽說話真是很嚇人啊,你把那種骨子裏的高傲和有錢人的冷漠裝的真是逼真,我都打了個哆嗦。”我轉頭看阿成,“還有我覺得看不起別人踐踏別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也沒覺得過癮啊。”

    阿成恢複了一貫的懶洋洋,他慢吞吞道:“是啊,你看像我這樣內心強大的人,就從來很平易近人不會看不起人。隻有那些內心自卑的人才需要靠看不起別人獲得內心滿足。”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發表高見,文音的那位“朋友”就騎著馬追了過來。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這麽目空一切!你剛才有什麽資格這麽對我哥哥說話!你不過騎了個稍微好點的馬,還帶著一個沒有文化的女人,有什麽資格?!”

    阿成看了他一眼:“我的馬是英國純血,在英國賽馬騎師俱樂部的馬血統紀錄總簿裏有記錄它的血統和出生,它的身價是五十萬英鎊,我騎了一匹這樣‘稍微好點’的馬,為什麽沒有資格目空一切?何況我討厭不熟悉的人和我搭訕。”

    “還有,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女伴,她是我最重視的貴客,和她說話讓我覺得受到精神和智慧的洗禮。另外,有一點我想指出,一個優秀迷人的女性除了要有文化,還需要有和她文化底蘊相稱的胸。”

    阿成慢條斯理地說完,這一番話把眼前的平胸少女打擊的麵如菜色,眼裏飽含了熱淚。而鴨子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表現,隻是帶著我又傲慢地走開了。

    “你的馬真的有那麽貴?!”

    “不可以麽?!”大約是我疑問裏的不相信語氣太重了,阿成有些不爽,“這馬可是我靠我的辛勤勞動得來的!那時候我還年輕,還在上學,是和一個英國客戶……”

    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隻覺得兩眼一暈,阿成這要多麽“揮汗如雨”的“耕耘”才能得來這麽一匹身價的馬啊!難怪他還參加馬拉鬆,沒有一些體力,怎麽能接這種活兒呢?!客人還是個英國人!而且他竟然從上學的時候就開始賣了!!

    我坐在馬上五味陳雜,而阿成卻絲毫沒有情緒波動,反而還是很有底氣!昂著脖子抬著頭,那副派頭真正是:我自做鴨向天歌,嘎嘎嘎嘎嘎嘎嘎!

    我望了眼對麵桌子邊的阿成,他正關切地看著我這邊。我回過頭,對Marvel訕訕笑了一下:“你的過敏好了吧?”

    Marvel端著茶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多謝你關心,也謝謝你的花。阿林後來和我說那些花是你特意為我挑的。”

    “說起來倒確實是的,我可是一早上就特意去花田裏為你采的,畢竟對於你這樣的藝術家,就是需要配以花了心思準備的花嘛,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在花店裏買一束呢?何況阿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聽到你海鮮過敏,我也十分擔心呐。”我聽到Marvel的話,立馬就著阿林的台階順杆爬了起來,“不過Marvel啊,這家店的菌菇海鮮煲,我覺得你還是暫時不要吃的好,萬一又過敏了就不好了呀。”

    我說到這一步,明事理的人就該順水推舟把主廚限定名額讓給我了,可惜眼前這個Marvel卻是不走尋常路,他笑了笑,直戳了當的點破了我的意圖。

    “文學,你知道這家店的限定30位是多麽不容易,而我也不是那麽有空來這裏排隊的,今晚約了人,本就說好請對方嚐嚐限定的。即便為了吃這一次又海鮮過敏,我也覺得值得啊。”這男人狡黠地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觀察我的反應,“如果我讓給你了。你覺得要怎麽還我這個人情呢?”

    聽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了底氣:“你這次讓給我,反而是還我的人情啊,你想,你生病的時候我給你特意大清早的挑花,買了水果給你送來,你說就衝著這份真摯淳樸的情誼,你也應該把限定名額讓給我啊。”

    我一說完,Marvel咧開一口白牙竟然陰森森地笑了。

    “文學,你真有意思,你的愛好是張口說白話麽?”他轉了轉手中的玻璃杯,“我想我應該提醒你,你送的那束你‘特意’為我挑的花裏麵,有一張卡片,但很奇怪的,上麵寫的倒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寫給‘阿成’的,署名倒是清清楚楚寫著你的名字,還說一定要對方早日好起來。還有,我對百合過敏的,這個資料一直是對媒體公開的,基本上稍微對我有點了解的人,也都知道我對百合的過敏非常厲害,你卻‘特意’為我挑了百合,導致我沒在意,第二天過敏更厲害了。”

    Marvel說完這些,略微朝我傾身,我感覺到壓迫感,微微不著痕跡的後退。他對我的反應笑了笑,不甚在意,隻朝著阿成的方向望過去。

    “我猜,那個卡片上的‘阿成’就是他?我記得上次馬拉鬆我也見到這個男人了。你現在來問我要限定的名額,是要拿我做踏腳板借花獻佛?”Marvel說到這裏,指了指他自己的臉,“我看著長得很像那種踏腳板麽?”

    我十分尷尬,真是大意失荊州,我怎麽沒想到那束花裏還有一張卡片呢!這下是徹底得罪Marvel了,談判破裂,我打了個哈哈稍微緩和了下氣氛,就腳底打蠟的溜了。

    阿成等了我挺久,看到我回來顯然有些抱怨:“什麽男人,怎麽這麽墨跡,纏著你老半天,讓就讓,不讓就不讓,不就一句話的光景麽。真是的,我們別吃那個限定了,就吃正常的吧,我都快餓死了。”

    然而等我們叫來服務生,卻被告知對麵那位先生自願把限定的名額讓給我們。

    我剛和Marvel交涉了那一場,覺得還是吃人最短,然後阿成卻不在意:“既然他識相的讓出名額來了,那我們就吃。”

    我內心掙紮了片刻,但還是被主廚名菜給吸引住了,等菜上了我們真正吃起來,美味的食物讓我把心裏唯一的那點不安也吞食掉了。

    “兩位,打擾一下。”當我倆正吃到中途,服務生拿著一瓶紅酒又走到了我們麵前,“這瓶1982年的拉菲,是對麵那位先生離開前為你們點的,送給你們的。哦,這裏是那位先生留的卡片。”

    我循著服務生的手勢,看到她指向的正是Marvel剛才坐的座位,此刻他已經走了,桌子上隻留著一個人的盤子和餐具,看來今晚他等的女伴一直沒有來。

    服務生很體貼的為我和阿成醒了酒,然後分別倒了小半杯就欠身離開了。

    我打開Marvel的卡片,見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Honey,Cheers and wish you a sound sleep, just dream of us. –Love, M”。

    我撇了撇嘴,大略已經能猜到Marvel的心思,他大略是覺得我的卡片讓他頗自尊心受創,所以要禮尚往來一下,給我臨走送個價值不菲的紅酒,再來一個曖昧不明的小卡片,好讓阿成誤會我,讓我和阿成出現嫌隙。可惜他真的想太多了。首先,阿成不是我男朋友,再者,我看了眼眼前的阿成,他怕是不會懂卡片上的英文的。

    阿成對紅酒也有些好奇,他從我手裏拿過卡片,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然後我隻聽他說道:“死變態!還喊什麽‘honey’呢,誰是他‘honey’,誰認識他?!誰要晚上想到他,太惡心了。”然後他抬起頭,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我,“我就想說,剛才我們剛進飯店,那個男的就不停打量我看我,我開始還想看著有點麵熟啊,是不是熟人,但也想不起來,後來你去他那邊交涉的時候更是偷偷在看我,後來吃飯也是,一直看我呢。你看,現在連這麽煽情的示愛卡片都送來了!死娘炮!竟然敢看上你爺爺我!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我就說怎麽把限定的名額送給我們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下次別讓我看到他,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我目瞪口呆,阿成竟然能看懂英文,Marvel希望阿成浮想聯翩的效果還是達到了,可惜這個效果似乎不是按照Marvel希望的方向去發展的……

    我看著躍躍欲試準備下次見麵毆打Marvel的阿成,不知道如何解釋。

    和鴨子告別之後,我便晃晃悠悠回了我學校附近的房子裏。

    今晚Marvel送的那瓶紅酒品質相當不錯,口感細膩酒味醇厚,我和鴨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它給喝完了,導致我現在還有些頭暈。

    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經晚上九點半了,這下答應讀者的今晚十點的更新是肯定完不成了。

    於是我索性給自己倒了杯茶,登陸“白丁”的公共帶V微博發了條“今晚和朋友吃飯,不更新咯”的請假條微博。順帶把今晚和鴨子吃飯時候拍的照片發了上去。

    那張照片上正拍出了桌上的主廚限定,放在醒酒器裏1982年的拉菲,桌上搖曳的蠟燭以及花束,以及對麵鴨子骨節分明漂亮白皙的手。

    不出幾秒,果然便已經有粉絲留言。

    “哇!!這不是那家超級讚的飯店的主廚限定麽!氣氛那麽好!那瓶拉菲也超級貴的!白丁大人妥妥的白富美!各種高大上!”

    “白丁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