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消失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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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這大夏天的衣服不多,床更是石床,不然這燒起來,我就算沒被燒死,也肯定不成人形了。
我正慶幸著,一團燒著茅草突然掉了下來,我和中年男人同時望了頭頂已經被燒出一個大窟窿。我們連忙走出了廚房,打算從大門出去。
路過我躺過的那張床時,我看見七盞燈當中,果然有一盞燈還亮著,便順手將那盞燈給帶了出去。
等到了門外一看,我立刻呆了呆。這燈火,的確像中年男人說的那樣,應該是早就滅了,但在這燈芯處,插著一截小拇指粗的炭,此時那炭火一閃一閃,一時半會應該是熄不了。
中年男人隨著我一起到了門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轉了回去,等再出來時,手裏便拎著他之前多我這裏騙走的和狐狸女後來打劫的那兩個包,一起扔給了我。
我連忙接住,將燈往地上一放,坐到離茅草屋有一段距離的懸崖邊上,沉著聲音問:“狐狸女呢?”
中年男人立刻伸手往懸崖下麵一指,道:“在那兒呢。”
我趴在懸崖邊上,伸出頭往下麵望了一眼,立刻明白為什麽這中年老兄明明應該不算是個沒本事的人,但卻在這假老黎的麵前要躲起來了。
這個假老黎,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身手非常地不錯,一蹦也有四五尺高,竟然能跟狐狸女鬥個不分上下。
不過我也看得出來,狐狸女雖然沒有辦法立刻打傷那個假老黎,但一直占著上風,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便收回了視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中年男人聊著天。
在聊的過程當中,我對這個中年男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個男人,姓葛叫葛哲天,乍一聽,就像是“哥遮天”。
哥遮天原本是太原的一個小生意人家的兒子,小的時候生了一場病,高燒到四十多度,打了針也不起作用,大夫隻說他體內沉積的抗生素太多,藥都不好使,讓他的父母替他準備後事。他的父母不死心,聽人說靈隱寺靈驗,就買了火車票,坐車來到這靈隱寺,求菩薩保佑。
也該這哥遮天命大,在父母求完簽準備回去的時候,遇上了老黎。老黎一看這孩子不對勁,不像是生病,反倒是像被什麽邪物給纏上了,就跟這葛家的二位家長說這孩子要想活命,就得交給他。
這老黎的手段,跟爺爺不同,爺爺是馬角,第一個想到的是溝通,一般不會強行將鬼魂給驅逐,但這老黎卻是個用符術驅鬼的,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將哥遮天身上的邪物給驅除了。
但壞就壞在老黎隻能將鬼物驅除,並沒有將那鬼物給滅掉,那鬼物對哥遮天心存了怨念,之後說什麽都不肯放過哥遮天,所以哥遮天的父母才帶著他離開靈隱山,哥遮天立刻又再度燒了起來。
那個時候,老黎還年輕,所以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住在半山腰,而是住在山腳下的一個村子裏。哥遮天的父母,很容易找到他。
老黎一看哥遮天身上的厲鬼太過厲害,再次驅逐之後,便收了哥遮天做弟子。
這老黎,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娶媳婦,便將哥遮天當作自己的孩子來養,直到七八年前,哥遮天的親生父親身體不太好,他才讓哥遮天回去幫幫家裏的忙。
這哥遮天接收了家裏的鋪子,就沒什麽時間回來,老黎便下了山,四處走動去了。
也該是我命大,我進的那家鬼店,在陽間剛好是老黎的師弟的店,所以老黎當天晚上就住在了那家店裏。
因為他的體質特殊,晚上自然而然地就睡在了陰店,剛好遇到我進店買符,救了我一命。
不過聽哥遮天的講敘,這老黎第二天的晚上便托夢給他,讓他阻止我上山,也即是說第二天的晚上,老黎便死了。
哥遮天接到師父的托夢後,立刻便去尋找了老黎的屍身,但是沒有找到,後來想起了老黎的囑托,才打算先回靈隱山一趟。
說來也巧,他竟然跟我們搭了同一次車,隻不過上車的地方不同。
老黎看出狐狸女的身份,又打聽到了我們要去的目的地,立刻就明白了我們就是他師父口中所說的那個要阻止的人,便想方設法將我們騙去了靈隱寺,想借助寺裏多年香火集攢的佛光念力,將我們困住。
接著,他便回到了之前跟他師父一起住的這個地方,想找找看師父還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哪知道一回到這裏,他便見到了假老黎,一眼便認出這個人不是他師父。
這哥遮天不愧是做了七八年生意的生意人,非常能沉得住氣,竟然什麽異樣都沒表現出來,對那假老黎一口一個師父,叫得親熱。打定主意留下來,查明老黎死去的原因和屍身的去向。
假老黎不知道哥遮天認出了他不是正主,也怕強行將哥遮天趕走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便讓哥遮天留了下來。
哥遮天當初將我們騙進靈隱寺,以為我們肯定不可能出得來,所以之後見到我們,立刻大吃了一驚。
不過這哥遮天顯然極為的聰明,立刻靈激一動,非說自己喜歡狐狸精,以這個為借口,拉著我不放,之後更是衝進去,在我的守魂燈上動了手腳。
隻是哥遮天所學,大多是奇門遁甲和驅一般鬼魂的符術,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付像假老黎和狐狸女這樣身手特別厲害的高手,所以他就隻能躲進水缸裏。
“哦!”我想起當初這哥遮天拉著我問我是打哪認識狐狸精,之後又一直追到屋裏踢翻了油燈的情形,立刻輕哦了一聲。原來是這麽回事。
聽完哥遮天的故事,我又將頭伸到懸崖外麵,看了看下麵的狐狸女。
由於我的姿勢是趴在懸崖邊上,所以我的手正好就在我的眼睛下麵。追著狐狸女看的時候,無意中我瞟到了係在我小拇指上的紅線,立刻呆了呆。
回到身體以後,隻顧著跟哥遮天去找水滅身上的火,我竟然將這紅線的事給忘了。
我提了提手裏的紅線,突然發現這紅線竟然比在三途川的花海中看得清楚,立刻便抬起了頭,順著那紅線往前看,想弄清楚這紅線為什麽能指引我回來。
就在我抬頭的那一上瞬間,這根紅線突然閃了一下,消失不見了。
我愣了。怎麽回事,在那邊反倒能看得清清楚楚,回來卻消失了?這到底是什麽線?線的那一頭,又在什麽地方?
我轉頭,剛想問問哥遮天知不知道這紅線的事,卻發現哥遮天的臉色非常地古怪,看見我望向他,立刻幹笑了一聲,道:“快看,你女朋友打贏那個冒充我師父的人了。”
被他這麽一打岔,我暫時忘了追究紅線的事,轉頭望向了狐狸女。
果然,就像哥遮天說的那樣,狐狸女一腳踹在了假老黎的身上。
狐狸女一腳就能蹬上幾十米高,可見她的腳力有多強,假老黎被她踹得飛出了十好幾米遠,撞在了山上的一棵樹上。
我們離崖底比較高,聽不太清楚聲音,不過我們很清楚地看見被假老黎撞上的那棵樹,斷了。
我和哥遮天同時冒出一頭的冷汗,心想這要是換了我們被踢上這麽一腳,那肯定是連脊椎骨都得撞斷了。
假老黎卻好像並不當回事,忽地又跳了起來,衝著狐狸女猛地撲了過去。
狐狸女冷冷地一笑,整個人躍高七八丈,一腳踢在了懸崖壁上,借著這一踢之力,像根離弦的箭,衝著假老黎筆直地射了過去。
這一次,假老黎飛得更遠,直接就撞斷了十幾棵樹。我和哥遮天同時渾身一僵,耳朵裏好像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當然,這純碎是我們的心理作用。這樣的距離,我們還聽不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兵敗如山倒,這打架也是一樣。假老黎之前雖然能纏著狐狸女,將她給逼了出去,讓她沒時間來救我,但卻一直沒傷到狐狸女,反倒是狐狸女的這兩下,令他受了重傷,行動立刻遲緩起來,之後便沒什麽懸念了。
狐狸女本來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她見假老黎行動遲緩了,立刻冷笑了一聲,下手更狠,毫不留情。
大約十幾分鍾後,那假老黎便徹底不動了。
狐狸女走過去,一把拎著假老黎的衣領,一口氣躍到了我和哥遮天的麵前,將假老黎往地上一扔,轉過頭來看我。
“喂,你……沒什麽大問題吧?”
此時茅草屋已經燒成了灰,我更是一頭的灰頭土臉,身上被火灼傷的地方,還熱辣辣地疼。不過這些都是小傷,所以我也沒在意,隻是搖了搖頭。
哥遮天在狐狸女將假老黎扔到地上以後,便神情古怪地走了過去,將假老黎的屍體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甚至還扒開了假老黎的衣領,像是要確認什麽。
就在我和狐狸女正準備問他看出什麽來沒有時,他突然跳了起來,瞪著我們悲憤地道:“你們殺了我師父!”
我和狐狸女同時一愣。這個老黎不是假的嗎?既然是假的,我們何來殺了他師父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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