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21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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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的久了,布錦棉覺得有些疲憊,環視庭院一周,想要尋找一處歇息的地方。
剛想挪開腳步,圍牆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黑衣男子,長衫垂下,就像一簇黑藻攀牆而下,密密麻麻的岩在牆麵上,烏黑的短發與常人不同,深棕色的瞳孔露出微醺的光彩,薄唇微揚,手中提著一個酒壺子,隨意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錦棉,傷勢如何?”
錦棉漾起微笑。
“卿寒,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韓卿寒濃密的睫毛一挑,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剛剛釀好的楊紅酒,嚐一口?”
“我……不想喝酒。”錦棉無奈的皺起眉頭,卻還是給了個笑容。
“一盞酒,解千愁。”韓卿寒自顧自的飲了一口酒。
“你怎麽來這了?”錦棉緩聲問。
“看看你而已,既然你沒事,我帶你去個地方。”韓卿寒伸出右手,笑的神秘。
布錦棉仰視牆頭上的那人,既然今日沒事可做,就隨他去好了。
嘴角笑意漸上,提起裙角,一個躍身便輕鬆上了那牆頭,將手交給韓卿寒。
韓卿寒輕輕一擲,上等的青瓷酒壺便被扔出幾米遠,掛在一棵梧桐樹樹枝上,輕晃著瓶體。
“好酒,等我回來。”
隨著韓卿寒穿過蟬鳴閣,出了禦瀟殿,下了那冗長的階梯時,他們身後卻響起了朱笑急促的聲音。
“小皇子!你這是去哪?錦棉的傷還沒痊愈!需要休息!”
朱笑慌張的跑著,追到階梯處停下腳步,身子前傾,她的青絲間一支垂柳簪搖晃著小顆鈴鐺,“鈴鈴”作響。
錦棉明亮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轉頭看向身邊瀟灑無比的男子,他就是小皇子?
“你........”
“你身體不打緊吧?”韓卿寒停下腳步。
錦棉欲言又止,最終一聲輕歎,搖搖頭。
韓卿寒放心的斜嘴而笑,長袖瀟灑一揮,對身後的朱笑留下一句話:“錦棉放心交於我!”
錦棉終於不禁漾起微笑,交於他,肯定不放心。
此時正是午時,昌瑉街依舊繁華,他們從永秀巷出來之後,便向昌瑉街的北邊走去。
布錦棉走的端正,紅色長衫會隨著和風輕揚,發鬢微動於耳邊,似乎在與這驕傲女子說著悄悄話。
韓卿寒麵帶微笑,丹鳳眼微轉,便將視線落在身旁俏麗女子身上。
“錦棉可還記得在安妮城呆了幾年了?”
今年挑起雙眼,心中一算:“七年有餘。”
“是不是未曾出過安妮城?”韓卿寒墨黑色的短發被這風吹的些許淩亂,雙眼看向街北處,冗長的街道,最前端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座高屹的古城門。
經他提醒,錦棉也隨他的目光放眼望去,好奇的心思油然而生,不經意的加快步伐。
“包子嘞!熱騰騰的包子咯!”
街邊一旁突然的叫喊聲使錦棉微愣,腳步一頓,停下。
那人站在蒸籠前,身著上等布衣,肥碩的臉龐,油光滿麵,鬢發梳的整齊,粗厚的雙唇一張一合,仿佛勾起了錦棉的回憶,那日日夜夜被噩夢縈繞的感覺突然升至心頭.........
“想吃包子?”走出幾步的韓卿寒也停下腳步,轉頭便看見錦棉漸漸僵硬的小臉,朱唇緊抿,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包子鋪。
站了半晌,錦棉緩了口氣,慢步走近那幹淨整潔的鋪子。
“有豆沙包嗎.......”小聲的問出。
“有!”鋪子老板用叫喊的語氣同樣回答她,臉上依舊是有些凶狠的模樣。
“我要兩個。”
韓卿寒站在遠處,有趣的揣摩突然買包子的布錦棉。
“拿好!”鋪子老板熟練的用紙袋裝好。
錦棉捧著手中的包子,神情呆滯起來,踱步緩慢走離包子鋪。
韓卿寒甩出一袋錢幣扔在桌子上,跟上錦棉的步伐。
錦棉緩緩拿出一個包子,輕輕咬了一口,豆沙的香味彌漫整個口腔,醇香無比,她笑了。
韓卿寒伸出手想要拿去剩下的一個包子,誰知錦棉閃過身子便躲過韓卿寒的手。
微愣,隨後挑逗的說“兩個都要獨吞?”
錦棉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是想把這個包子留哥哥的吧?苦笑,自己還真是傻,七年過去了,怎會還在?
“拿去。”錦棉將袋子向韓卿寒擲去,韓卿寒接住包子,滿意的吃起來。
兩人已將包子吃完,韓卿寒抹去嘴邊的包子屑,繼續說道:“剛剛還沒有說完,今日帶你出城玩耍,會有更好吃更好玩的東西,你可別被這一個包子給喂飽了。”
錦棉加快自己的腳步,未給予一個回答,但是心中早已在想,她此刻什麽都吃不下,隻是懷念那包子而已。
腳步越來越快,韓卿寒一抹快意的笑容,加快腳步追上布錦棉。
兩人一前一後的追趕著,最後,錦棉一個輕跳飛上街邊的矮房屋簷上,飛速地跳至另一個屋頂,紅衣隨著速度的提升而時隱時現,時飄時落。
韓卿寒不甘示弱的翻越身體,直接消失在街道上。
錦棉驚訝,目光尋找那一抹黑影,正跳至一個屋頂時,肩膀突然傳來一陣觸碰之感,轉頭,隻一瞬,便知看見韓卿寒嘴角的一抹笑意。
當錦棉到達城門前時,寒卿寒已坐在城門的門頭之上,俯視地麵上那一抹紅。
城門高聳壯觀,卻看上去年代已久,整個城門都是堅硬的崗石所製,牆麵上攀滿青藤,密密麻麻,門頭最上方,也就是韓卿寒此刻坐的地方,已經斷缺一角,如此破敗的城門,與這富華的昌瑉街實在不符。
“你輸了。”韓卿寒飛落城門至錦棉身邊。
“認輸。”錦棉的注意絲毫未放在身旁這位瀟灑公子身上,隨口敷衍道。
“做好準備了嗎?”韓卿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扇,他打開扇子輕輕扇著,興許是剛剛跑熱了身子吧?
錦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有什麽好準備的?”
說著,錦棉緩緩走向城門外,韓卿寒留在原地,繼續扇著扇子,一臉的看好戲。
未出城門時,一切都是正常的,她站在城門正下方,抬起頭來仔細觀察著,石牆上並沒有特殊之處,也沒有暗器。
雖是漫不經心的向前走著,卻還是警惕的觀察四周。
然而,直到快走出城門都沒有任何異動,錦棉回頭,露出得意的模樣。
可是,就在下一秒,她的紅色衣衫開始緩慢褪色,長裙縮短,不一會的功夫,錦棉便從古色古香的婀娜女子,蛻變成了一個裝束奇怪的人兒。
“這……”錦棉不可置信的站在城門外,低頭端詳自己的衣物:黑色的衣物似柔軟針織緊裹上身,雪白的胳膊第一次露出半截,腿上也是緊裹長褲,呈深藍色,膝蓋處還有一處破了的缺口。
錦棉就像被突然扒去衣物一般,暴露著自己的肌膚,害羞不已,她驚慌的轉身走進城門,紅色長裙和衣衫重新染回身上,這才讓她舒服了些。
“胡鬧!”她生氣了,提起裙子穿過厚厚的城門,走至一副悠哉模樣的韓卿寒身旁,怒視他。
“這怎麽會是胡鬧呢?朱笑可能還沒有和你說起過安妮城的城門吧?”韓卿寒悠然扇著扇子,緩緩走進城門下,“這城門已經有幾千年的曆史了,它將城內和城外相隔,城內依舊是古香年代,而城外早已更變數年。”
韓卿寒走出城門的時候,身上墨黑色的長衫開始褪色變短,直至最後呈現的便裝,慵懶的長袖衫,和她剛剛一樣的褲子。
“隨著地域文化的改變,經過上百年的改革,現在城外,已經屬於現代,穿著自然也在變化。”
不知何時,韓卿寒手中的折扇已經消失了,他抬起雙手轉了一圈,一身簡裝配上他黑色隨意的短發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你瞧,這是牛仔褲,這是衛衣。”韓卿寒站在城外,指著自己的衣服,露出欣喜的目光。
錦棉不可置信的端詳別樣的他,倒是挺有趣,便又走上前去,出了城門。
身上的那一身裹緊的衣物再次出現,高挑的身子被這衣物裹的尤為消瘦,還是不太適應自己的肌膚暴露於陽光之下,她為難的皺起眉頭,紅唇張合:“這是什麽年間,為什麽衣物穿的如此簡陋?”
韓卿寒歪起嘴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21世紀。”
“21世紀.......”錦棉喃喃,低頭看向自己的這身裝扮,隨後爽朗一笑,“有趣!”
韓卿寒注視她的笑容,有些出神,手掌輕輕翻轉,一支好看的發簪隱現在錦棉麵前。
“自你生辰之後,就一直未見你這麽笑過,以前在明生園,你可是開朗至極。”
錦棉漸漸收起笑容,目光落在那隻發簪上,金色的發簪和水胤送她的那隻頗為相像,精致的飛鳳雕刻,翅膀大張,羽毛顆顆分明,風嘴張開,仿佛在呼喚前方,周圍祥雲圍繞,簪頭垂落一顆精細的羽毛金片。
和水胤不同的是,水胤送的那隻發簪,飛鳳亭亭玉立在簪上,翅膀閉合,脖頸上揚,如同一個驕傲女子獨立群芳。
不過……生辰那天,在訓練場她好似丟了那隻簪。
錦棉若有所思的伸手接住發簪。
“我帶你去米婭國,跟上我。”韓卿寒說完,滿意的縱身一躍。
城門外是一片深林,雖已不是清晨,可還是霧氣繚繞。錦棉收起發簪,跳上一棵樹,前方的韓卿寒已經消失在樹林中了。
她加快自己的步伐,飛到樹林上空,踩踏樹頂的那一片葉尖,淩駕於整片深林之上。
此時已經是下午,寬廣雲天之上,一抹柔和的日光躲在半顆潔雲之後,時不時還有群鳥歸來。
風極速從耳邊穿過,記憶深遠而起,一顆淚珠從眼眶中滾落,這片深林,是當年她與哥哥走丟之後誤入的林子,時過境遷,深林依舊沒變……
因為心不在焉,右腳不料失足踩空,身體傾斜,心中一驚,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一個身影眼疾手快的接住她,隨後沒有任何停頓的飛躍在深林間。
錦棉已經看不清身邊的所有事物,自己被抱住腰間,沒有一會的功夫,耳邊的風就消失了,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亮!
“等你跟上我,都已經黃昏了。”頭頂上方傳來韓卿寒懶洋洋的聲音。
錦棉不服氣的推開韓卿寒,想要反駁他,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忘記了說辭。
這就是卿寒口中的米婭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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