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與人有約，我便先告辭了。”

    沈撫寧皺眉。

    在場少說也得有十來號人穿金戴玉，儀態不凡。

    雲陽城半數世家子弟聚集在此聽一個花樓姑娘彈曲，著實奇怪了些。

    來了還想全身而退？捧著茶盞徐玉溪收斂眼中的冷意換成甜美的笑。

    “你我姐妹多年未見，可不準早早的溜了！”

    難得逮到機會擠兌沈撫寧，徐玉溪自然不可能放棄。

    “我們在玩飛花令，趕巧說到姊妹沈表姐便到了。可不是天意？”

    “天意如此，表姐可說什麽不能走。”幾個以徐玉溪為尊的姑娘趕忙親親熱熱的跟著喊表姐。

    微風拂過送來陣陣歌女悠然婉轉的曲調聲，如珠如玉。

    “就是就是，沈小姐快跟咱們講

    講盛京的模樣。長這麽大，我還沒出過雲陽呢。”

    門邊一位小姐招手吩咐丫鬟看座，又親自起身迎接沈撫寧。

    纖弱的指尖掐在沈清胳膊上，看似輕柔衣料遮蓋的皮膚上瞬間暈開一塊紅痕。

    雲陽的小孩們一個個吃激素長大的吧？

    不動聲色抽回胳膊沈撫寧福身行禮，笑盈盈的致歉。

    “今日著實是我不好，先約了人去。待改日到了盛京，再由我坐莊請大家騎馬可好。”

    宴無好宴，徐玉溪說不準憋了什麽壞等著呢。

    “丫鬟還在外麵等著，我就不多留了。”

    “咱們這些個下等人自然是不配與小姐攀談的，”

    沒等著跨出門檻，沈撫寧聽得默默彈曲的少女突然開口。

    窗外水光瀲灩中紅玉正半懷抱琵琶眼角發紅，象牙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和弦。

    什麽仇什麽怨？

    沈撫寧腦子發懵，她自認為態度良好犯得著她這麽針對。

    經紅玉挑撥，原本神色似有鬆動的其他人神色回轉。

    世家也分三六九等，盛京權貴，珣陽清貴，雲陽富庶。真正有名頭的世家多半都在盛京，雲陽小有名頭的世家放去權貴遍地走的盛京根本沒眼看。

    隻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雲陽地界還是本土人說了算。

    “沈小姐來自盛京世家，看不上咱們這些個下等人不是很尋常的事麽？”

    有沉不住氣的少爺出言嘲諷。

    鎏金香爐裏燃著雲陽貴族盛行的冷梅香，雲霧繚繞。

    好個溫香軟玉的銷金窯啊，不知道葬送了多少英雄。

    猛不防扣上一頂大帽子，沈撫寧冷笑。

    “我堂堂首傅嫡女，也是一個風塵女子配上搭話的？”

    紅玉氣的臉色發白。

    徐玉溪巴不得沈撫寧被針對，低頭撥弄著茶盞不說話。

    整個洛淮河畔誰人不知翠紅樓頭牌紅玉最是記仇，今晚被沈撫寧當眾拂了麵子明早指不定怎麽去哭。

    “是奴婢多話了。王公子莫言為奴婢衝撞了沈小姐。”紅玉抱著琵琶哭的梨花帶雨。

    女人向來對比自己更美的美人抱有敵意，自沈撫寧進門起紅玉就起了針對的心思。

    沒等著沈撫寧再說話船身一陣猛烈搖晃，混亂當中隻聽得小廝們於外麵撕心裂肺的呐喊。

    “賊人殺上船了！”

    “都別動！”

    嬌嬌柔柔的紅玉突然掏出袖袋裏匕首直插進身旁少年的心窩。

    事發突然，少年沒來及反映便一刀斃命屍體還保持著震驚的表情雙眼瞪的滾圓。

    血液噴濺在紅玉佼好的臉頰上，邪魅妖豔宛若地獄修羅。

    “不想死的盡管過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衝上前救人的少年嚇得哆哆嗦嗦退回來。

    “殺人了！”

    大難臨頭，亂了陣腳的嬌小姐們推推搡搡一窩蜂擠出艙門誰也不讓誰。

    場麵一度混亂，沈撫寧不忍吐槽她們的塑料姐妹情。

    出口黑衣人和小廝戰成一團，衝在最前頭的徐玉溪不知道被哪個狠狠推了把，直直朝著衝上來的黑衣人撞去。

    千鈞一發沈撫寧顧不得思考其他勉強扯住徐玉溪衣領把人救下。

    回過神，大難不死徐玉溪顫抖著身子撲進沈撫寧懷裏死不撒手。

    “表姐，保護我！”

    自身難保的沈撫寧“……”

    現在想起是表姐了……

    好在有幾個見過世麵的公子，主動站出來突圍。

    “大家跟在後麵不早掉隊。”

    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遭遇刺殺血肉橫飛的場景沈撫寧手腳冰涼努力壓抑著恐懼。

    水下潛伏的黑衣人陸續爬上畫舫，一麵倒的屠殺下甲板上儼然變成修羅場橫七豎八躺滿屍體。

    血水順著破碎的木板流進落淮河，染紅飄搖的河燈。

    “血，殺人了，殺人了！救我！”

    小心避開刀鋒沈撫寧踹開飛撲過來的屍體，耳畔360度立體環繞徐玉溪式尖叫。

    “表姐！姐姐！我再也不針對你了，不要拋下我……”

    喊到最後徐玉溪的嗓子嘶啞的不成樣子。

    忍無可忍沈撫寧找準機會對準徐玉溪就是一腳。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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