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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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昌興幾乎狂喜到失態, 一把上前揪住長風的衣領,再次追問道:“你沒看錯?真是第一名?”

    長風被勒得直翻白眼,差點沒背過氣去, 不由麵色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郎君您這樣小的沒法說話啊!

    陸昌興這才冷靜下來, 鬆開了揪住長風衣領的手,雙眼眨都不帶眨地盯著長風,嘴裏就吐出了一個字,“說!”

    長風呼呼喘了幾口氣,舉起右手, 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道:“小的對天發誓,確實看見小郎君的名字寫在榜上第一個!看了好幾回, 絕對錯不了!”

    陸昌興的呼吸猛然粗重起來,興奮至極地扭頭看向陸安珩,嘴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天佑我陸家, 得此麒麟兒!”

    會試第一是什麽概念呢?

    作為科舉考試的倒數第二關,不管前來赴考的舉子有多少,會試一律隻錄取前三百名。而隻要考中會試得了貢生稱號, 最差一個同進士出身已經穩了。

    像陸安珩這樣突然爆發考了第一名, 取得了會元稱號的, 很大幾率會在殿試中排在三鼎甲之列,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沒錯,之後的殿試,不會再淘汰任何考生了。隻要會試通過了,殿試拚的就是考試排名。

    因為殿試雖然會全部將這三百名貢士錄取,卻也會按照他們的成績分出三個等級來。

    一等稱一甲,就取前三名——狀元、榜眼和探花。並且賜這三人進士及第,殿試後立即給他們授職。通常來說,狀元授翰林院修撰,從六品;榜眼和探花授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雖然官職不高,但翰林院素來都有“儲相”之稱,官場潛.規.則,非翰林不入內閣。是以翰林院實際上聲望非常高,絕對是天下萬千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一甲三人考完殿試後就直接進入翰林院,實際上起.點已經比其他兩百多人高多了。

    二甲則有一百人,賜進士出身,第一名稱傳臚。剩餘的都是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二甲和三甲在殿試後,還要再考一次朝試,根據朝試的成績,錄取其中前三十名授予庶吉士,其他進士則按照朝考成績,分別授以主事、中書、知州等不同品級的小官。

    另外需要說明的是,三甲同進士與二甲進士的差距,可比二甲與一甲的差距差遠了!

    同進士是進士中比較尷尬的一個存在,民間常用如夫人類比同進士,戲言給如夫人洗腳,賜同進士出身,用以形容同進士這種不上不下的尷尬處境。

    陸安珩想了想,覺得同進士與進士的差別,就跟前世自己看過的修仙文中,散仙和真仙的區別。雖然都有一個仙字,但是散仙的底氣不足,真幹起來絕對不是真仙的對手。

    同進士也是如此。對於一二甲的進士來說,他們都有登閣拜相的機會。而同進士卻不曾有這個資格,雖然沒明說,但是自內閣開創以來,還從不曾有一個閣老是同進士出身。

    說的更準確一些,同進士在官場是有天花板的,別說官居一品登閣拜相,就連正四品的同進士都寥寥無幾。

    是以許多舉子考中了貢生,還沒高興多久,又要開始憂慮殿試成績了。若是一不留神考了個同進士,那可真是白高興一場了。

    陸安珩卻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他在會試中考了第一,殿試怎麽也不可能直接下滑一百多名掉進同進士裏去。要真出現這樣的情況,恐怕會試的批卷的考官都得擔責任。

    更何況,元德帝對陸安珩的印象不錯,這會兒已經開始在心裏琢磨要把陸安珩扔到哪裏去發光發熱,好好為大齊做貢獻了。排列名次的時候定然不會讓陸安珩吃虧。

    唯一對考試成績憤怒萬分的,就是揚言要在會試中壓下陸安珩一頭的姬永康了。這熊孩子這回考了第五,比會試前進了兩個排名。要是陸安珩還是和會試一樣的排名,這回還真就輸給姬永康了。

    結果沒成想,陸安珩狀態大爆發,神情亢奮之下直接將第一收入囊中了。熊孩子在陸安珩麵前裝逼不成反被打臉,氣得飯都少吃了一碗。

    不過熊孩子的理智還在,打小接受的禮義廉恥教導打敗了他的傲氣,黑著臉前來給陸府親自給陸安珩賠禮道歉了。

    當然,熊孩子的道歉也非常具有中二風采,直接拉了滿滿一大車厚禮來到陸府,對陸昌興夫妻二人特有禮貌的問了安,又滿麵羞愧地承認了自己當初在鹿鳴宴上羞辱陸安珩之事,接著誠懇的向陸昌興二人道了歉。

    這一波操作立馬拉足了陸昌興二人的好感,見姬永康比自己的幼子還小上一歲,陸昌興立馬大手一揮,表示小孩子之間的口角那都不是事兒。順便替陸安珩原諒了姬永康的“無禮”,還叮囑二人化幹戈為玉帛,好好發展成一對感情好的小夥伴。

    陸安珩心說自己可真是小瞧了這位熊孩子了,這貨可比自己當初的段位高多了,竟然還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要知道,自己當初可是憋著一股勁兒和所有人剛正麵的,心機可真是比不上這熊孩子啊。

    不過,熊孩子姬永康的修為顯然不夠,陸安珩確信,在陸昌興開口說出“小孩子”三個字時,姬永康的臉色絕對僵硬了一瞬。隻可惜陸昌興被他偽裝出來的乖寶寶形象所蒙蔽,未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發現他中二病的內在。

    果不其然,在陸昌興讓陸安珩領著姬永康在府中四處轉轉時,姬永康便隱晦的朝著陸安珩投去得意的眼神。

    等到陸安珩聽話的將他帶到自己的書房後,姬永康的中二病立馬就犯了。下巴一揚,姬永康努力朝著陸安珩露出了一個邪魅狂狷的眼神,卻因為年紀太小,氣勢撐不起來,落在陸安珩的眼裏就跟十八線演員現場尬戲一般,簡直讓陸安珩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偏偏姬永康還沒發現陸安珩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樣子,反而以為陸安珩奇怪的臉色是因為自己的凶狠眼神起了作用。

    這麽想著,姬永康更得意了,努力做出一副“我超凶”的神情,凶巴巴地瞪著陸安珩,惡狠狠地哼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這回特地來向你賠罪。不過你要是在殿試失了手的話,我同樣還是不承認你夠資格做世叔的弟子!”

    重點是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已經是薑錦修的弟子了啊!陸安珩無語,再次對姬永康的中二程度有了清晰的認知。不過姬永康這別扭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也算是說到做到願賭服輸,行事還是有風度的。

    是以陸安珩也沒再逗弄姬永康,隻是聳了聳肩,笑著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輕快地開口道:“放心吧,殿試你同樣也考不過我。當然,不隻是你,所有人都會考不過我。”

    “哼,狂妄自大!若是你丟了世叔的顏麵,我一定讓你好看!”

    陸安珩翻了個白眼,“這話我師傅來說才對,你是以何等身份在我麵前出言不遜的?名不正則言不順,懂?”

    見姬永康已經被自己氣得臉頰鼓鼓,陸安珩繼續含笑補了一刀,“另外,我殿試定然能考好,卻不是因為你的威脅,而是為了不墜師傅聲名。”

    “那你就給我好好考個狀元來!”姬永康氣得跳腳,吼出這句話就冷著臉走了。

    陸安珩訝異地揚了揚眉,合著這位今天真的是來跟自己握手言和,順帶給自己加油打氣的?

    這方式可真別扭!

    陸安珩笑著搖了搖頭,對此不置可否,繼續閉關沉迷學習去了。

    殿試的時間定在四月份,由元德帝親自出題監考,最後評出三鼎甲。考試地點也格外莊重,所有貢士們都要前去太極殿旁邊的宣世殿參加考試。元德帝親自主持考試,說不定還會在考生身邊溜達幾圈。心理素質差點的考生,估計得被嚇得手發抖。

    這會兒已經到了二月中下旬,也就意味著陸安珩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準備時間。說實話,在考出個會元後,陸安珩的心也大了一丟丟。殿試同樣是老對手,自己能贏了他們一回,又何嚐不能再贏他們一回呢?

    薑錦修對陸安珩逼得更狠了,心中暗罵一句這家夥就是欠收拾,非得讓人拎著一根小皮鞭在後頭抽他一回,他才會上進一次。

    這會兒薑錦修都有點後悔了:我幹嘛當初為了考慮他的心情,一定要等到他考完鄉試再噴他啊?就這家夥的心理素質,自己那點言語打擊對他根本不是個事兒啊!早知道就提前噴他一回,說不定能早點把他噴醒,拿個鄉試的解元啊!

    要真是這樣,等到四月份陸安珩拿下狀元,妥妥的又是一個三元及第啊!還能打破自己的年紀記錄,成為最年輕的三元及第天才。

    師徒倆,兩個都是三元及第,怎麽著也得是流傳千古的一段佳話啊!

    真是失策。

    陸安珩對此表示壓力山大,聽薑錦修這口氣,好像那狀元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一樣。那語氣輕鬆的,就跟讓自己回酒坊給他帶幾壇酒來一樣。

    這是真以為這狀元已經非自己莫屬了的節奏啊。

    薑錦修對此表示很正常,你之前都壓下他們一回了,要是還能被人反壓下去,那幹脆自己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學神,他就是這麽自信!

    陸安珩……陸安珩無話可說,隻能戰戰兢兢地接受學神的教導,挑燈夜戰,誓要再次將其他考生壓在腳下。

    好在陸安珩抗壓能力強,上一次會試時又成功地打開了一扇名為變態的門,莫名就解開了變態屬性的封印,自此在變態的不歸路上狂奔不止。以至於偶爾爆發一回,寫出的文章令薑錦修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隻可惜陸安珩進化為變態的時日尚短,發揮不是太穩定。不然就應了薑錦修那句話——殿試時,你若能寫出這樣水平的文章,皇帝要是不把狀元給你,那絕對是他眼瞎!

    很好,既禿頭之後,元德帝又成功地從薑錦修這裏得到了一個眼瞎的評價。

    陸安珩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薑錦修不樂意收姬永康那個熊孩子做弟子了。因為薑錦修明顯還在中二期啊!要是兩個中二病對上了……那畫麵太美,簡直沒人敢看。

    為了不讓元德帝因為自己白白得了個瞎子的稱號,轉而給自己扣口巨大的黑鍋。陸安珩學得更用功了,一字一句都再三斟酌,文章質量比之會試時還上了一個台階。

    薑錦修一邊冷臉采取高壓措施,一邊在心裏感歎一句陸安珩天賦之可怕。合著這家夥以前讀書就跟鬧著玩似的呢,沒怎麽把它當成正事啊!這不,自己一點醒他,再逼得緊一點,不過短短一個月,他竟然又進步了一個層次!

    簡直讓薑錦修後悔自己之前下手不夠狠。暗罵陸安珩就是個賤皮子,不被人狠狠逼迫就不會挪一下步子,白白浪費自己的好天賦,真是氣死個人!

    於是陸安珩的生活就更苦逼了,這一個月昏天黑地的學習,簡直比他高三一年拚死拚活還要心累。薑錦修的手段可比後世的老師狠多了,暴躁模式一開,能不帶喘氣的連著噴陸安珩整整一個時辰,並且多方位對陸安珩進行人身攻擊,一通狂噴下來,簡直能讓陸安珩懷疑人生。

    好在陸安珩抗打擊能力早就在前世被陸爹曆練出來了,薑錦修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還勉強能扛得住。換個人來,估摸著能被薑錦修噴得上吊。

    什麽叫言辭如刀,陸安珩可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一把了。

    在這樣苦逼的生存環境之下,即將開始的殿試就顯得如此可愛。

    殿試不像鄉試和會試那麽折騰人,要考九天。試題由皇帝親自出,一般考得是時務策論,總共四道題,每道題不得少於五百字。也就是說,這一場殿試,最少要寫兩千字。題目比起其他考試少多了,所以隻需考一天就成。

    殿試當日,蕭氏可勁兒翻出了陸安珩最華麗的一身衣袍,逼著陸安珩穿上,又親自動手給陸安珩收拾了發髻,愣是把陸安珩原本就是滿分的顏值提高到了一百二十分。絕對地吸人眼球,自帶光環,要是比顏值來拿狀元的話,這一波陸安珩完勝!

    然鵝狀元從來都不是看臉給的,陸安珩即便子顏值震懾住了包括元德帝在內的所有宣世殿的人,卻依然要老老實實的等著元德帝發話,宣布考試開始。

    元德帝也挺幹脆利落,走過應有的流程後,元德帝開口給考生們打了一通雞血,順利調動起考生的情緒後,元德帝便肅容下了發卷的命令。

    這會兒三百名貢生全部在大殿內統一考試,每人麵前擺放著一麵案幾,上頭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考生們輕裝上陣,隻需領了試卷後埋頭作答便是。

    因著試題少,陸安珩分配給自己審題思索的時間便比往常多一點。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動筆了,唯獨陸安珩還老神在在地看著考卷,麵上還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跟周圍神情凝重埋頭深思的考生們仿若處在兩個世界。

    已經開始提筆寫了一長串的姬永康百忙之中抽空瞅了陸安珩一眼。這一瞅,姬永康氣得立即手一抖,差點汙了卷麵。這貨到底在幹什麽?姬永康心裏崩潰大喊,當初放話說要考過所有人的混蛋是誰?別人現在都開始動筆了,你竟然還在做夢?

    姬永康恨不得分分鍾衝過去搖著陸安珩的肩膀給他來個姬氏咆哮,然而周圍的考官目光如炬,已經察覺到了姬永康的不對勁,立馬朝他投來了警告的目光。

    姬永康神情一滯,最後向陸安珩發射了一波死亡射線,而後黑著臉繼續認真答題去了。

    陸安珩此時也終於打好了腹稿,嘴角含笑開始低頭作答起來。元德帝看得頗為好奇,忍不住開始挪了挪步子,四下走動了起來。

    這可把一幹考生給緊張壞了。有的手一抖,考卷上立馬多了一個墨點;有的呼吸急促,雙腿發軟,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連方才想到的文章語句都給忘了;還有那心裏素質不過關的,直接激動地渾身顫抖,慌亂之下連著寫錯了好幾個字,然後在元德帝的注視下更慌張地打翻了硯台。

    元德帝無語。

    心塞的元德帝淡定地踱步來到了陸安珩身邊,陸安珩略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禮貌性地對他笑了笑,而後接著奮筆直書,完全把元德帝當成空氣。

    開玩笑,後世經曆了那麽多場考試,陸安珩要是還會被個監考老師擾亂了情緒的話,那他上輩子十二年的苦讀可真是白費了。

    雖然元德帝這個監考老師的身份很牛逼,陸安珩卻早已單獨見過他兩回了,也算是個熟人。這會兒熟人監考,陸安珩還真沒什麽緊張的心思。

    更何況,這試題出的,可以說是非常適合陸安珩了。

    元德帝作為一個憂國憂民的好皇帝,殿試出的這四道題全部都有關於民生,其中包括了水利,教育和醫藥幾個大方麵,每道題都圍繞“怎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這個中心思想不動搖。

    這對於從後世穿來的陸安珩而言,能寫的東西簡直不要太多。即便考慮到現在的大環境所限,卻也能略微提一點建堤修壩和教育學的淺薄知識。至於醫藥?把之前的慈善和醫療再結合一下,不就是現成好法子了嗎?另外,陸安珩還夾帶了些許私貨,隱隱綽綽透露出了一丟丟後世合作醫療的概念。

    這些想法都是陸安珩經過篩選後,結合大齊當前的形式提出來的,可操作性較強。其超前想法絕對能碾壓所有考生,一枝獨秀,甚至讓批卷的考官和元德帝都開一回眼界。讓他們知道,原來事情還能有這樣的一種解題思路。

    陸安珩一邊埋頭答題,一邊自信心爆棚,覺得除非這些考生中還有一個穿越而來的兄弟,寫出了一篇比自己更驚豔的文章,不然自己這第一名應該也穩了。

    嗯……和學神薑錦修待久了,陸安珩也不自覺地沾染上了他身上的蜜汁自信。

    等到陸安珩一氣兒將文章寫完大半後,便仔細將筆墨紙硯收拾好,一邊揉著發酸的手腕,一邊小心地將考卷晾幹。

    再轉頭看向窗外的天色,已經過了正午,到飯點了。

    身著鎧甲的侍衛們送來了考生們的膳食,不得不說,禦膳房的廚藝可真不錯,在這個調味料稀缺的年代,禦廚做出來的菜,味道簡直比陸安珩後世在五星級酒店裏頭吃的菜香多了!

    隻是可惜,這些做菜的秘方在後世都失傳了!作為吃貨國的一員,陸安珩一邊吃一邊對後世失了秘方的大廚後人感到痛心疾首。

    美滋滋地用了一頓飯後,陸安珩略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和手腕,將晾幹的考卷仔細地放在一旁,而後接著往下答剩下的部分。

    等到陸安珩將所有題目全部答完後,眼光四下一掃,發現自己竟然是答得最快的那個。陸安珩有點懵,偷瞄了一下周圍的考生,發現他們一個個神情凝重,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陸安珩更懵了,不是,這題目原來這麽難的嗎?

    然而陸安珩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停筆,立即給周圍人造成了較大的刺激。本來他會元的身份便令其他考生的關注度都放在了他身上,原本見他遲遲不動筆,大夥兒心裏還隱隱鬆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打臉來得猝不及防,陸安珩即便是最後一個動筆的,花費的時間也比他們少的多。更何況,陸安珩身上自打一開始考試就散發出的愉悅的氣息,簡直給這些考生帶來了一波劇烈的精神衝擊。再加上他答題的高效率,少數幾個暗自關注他的考生心態都開始崩了。

    考不過考不過,這人就是個變態!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等到收卷散場時,許多人都暗自白了陸安珩一眼,一臉被打擊得不輕的樣子出門了。

    陸安珩簡直一頭霧水:我做什麽了我?

    姬永康踱著小方步來到陸安珩身邊,仰頭看了他一眼,從鼻子發出了一個聲音後,這才別別扭扭地問:“你這回看來考得不錯?”

    陸安珩笑眯眯地點頭,毫不客氣地道:“應該比你好。”

    姬永康免費贈送了陸安珩一對大白眼,臭著臉與他並肩出門了。

    考完試後的陸安珩一身輕鬆,轉頭卻被薑錦修叫過去將答案默寫了出來。

    薑錦修一字一句地仔細看完陸安珩的回答,忍不住大笑著狂拍桌子,“好好好,這般絕妙的文章,絕對在三鼎甲之列!狀元可期啊!”

    陸安珩心道這回您竟然沒有信心爆棚,我很慌啊!

    薑錦修卻不再提及殿試之事,轉而話鋒一轉,戲謔地看著陸安珩,揶揄道:“為師給你準備了二十個精壯護衛,你待會兒一並帶回家去吧!”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陸安珩一臉懵逼地看著薑錦修,莫非自己得了三鼎甲還會有生命危險?

    薑錦修見狀,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真是個榆木腦袋,你莫非忘記榜下捉婿之事了?也是,你尚未婚配,又年少有為,估摸著後日放榜之時,不少人家要為了你這個金龜婿搶破了頭咯!金榜題名日,洞房花燭時,人生四大喜,你立馬就要感受其中兩樣。看來是為師多此一舉了!”

    陸安珩震驚地下巴都快掉了,是哦,這些日子自己整日沉迷於學習無法自拔,都忘記了這年頭還有榜下捉婿這麽個坑爹的事兒了!

    所謂的榜下捉婿,乃是家中有待嫁閨女的人家,早早地便派了家丁等在皇榜之下。等到殿試成績放榜,進士們從宣世殿出來後,這些家丁們便一擁而上,將主家看中的進士搶回府。若是進士恰巧不曾婚配,雙方又有意結親的話,這門親事就這麽定了。

    效率真的可以說是特別高了。

    然而陸安珩還在用後世的眼光看待自己,本以為自己年紀還小,未成年一個,即便是在這年頭,要成親的話,也算是早的那一撥,所以應該不會有人將自己給捉回家。

    結果薑錦修冷不丁提了這事兒,陸安珩突然意識到,艾瑪自己現在這年紀,即便還小,倒也能成親了啊!就算是不成親,先把自己捉回去定親也成啊。

    這麽一想,陸安珩再一分析自己,名聲不錯,長得不錯,殿試成績應當也不錯。又被元德帝單獨召見了兩回,未來的發展也不錯,妥妥的潛力股金龜婿啊。

    要遭!

    陸安珩心裏一咯噔,這麽一盤算,自己還不得被人給拆成好幾份給分了啊!

    想清楚後,陸安珩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對薑錦修拱了拱手,急聲道:“多謝師傅對弟子的一片愛護之心,長者賜,不敢辭,弟子便厚顏收下了這些護衛,一定好酒好菜招待好他們!”

    薑錦修似笑非笑地看了陸安珩一眼,挑眉道:“怎麽?你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竟是不想娶媳婦兒?”

    陸安珩幹笑兩聲,消息來得猝不及防,自己可承受不住啊!

    見薑錦修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陸安珩的眼珠轉了轉,僵硬的笑道:“師傅不也未曾婚配,日子照樣過得瀟灑自在。”

    薑錦修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詫異地看著陸安珩,疑惑的挑眉道:“你也不想成親?”

    “這個嘛……”陸安珩撓了撓頭,“緣分的事誰也說不清,順其自然就成。”

    陸安珩倒是沒有什麽一定要單身一輩子的想法,隻是自己現在的年紀確實太小,過早成親對男女雙方都不好,怎麽著也得成年後再考慮婚事吧?

    薑錦修略微蹙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對著陸安珩揮揮手,隨口道:“那二十個精壯護衛已經在門口等你了,你帶著他們回府便是,過了榜下捉婿再給我送回來。”

    陸安珩自是點頭,喜滋滋地帶著二十個護衛回府去了。心裏還暗自決定,放榜時,再把天地玄黃八人也一道兒帶上,盡最大可能地護住自己的清白!

    而另一邊,內閣四人與翰林院諸多學士正仔細地批改著殿試的考卷。

    陸安珩他們這三百人的命運,就在考官們的判筆下慢慢展現了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