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揭開她的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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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夏沒想到紀慕言突然動手,身子一歪,就朝樓梯上摔下去。
幸好樓梯有扶手,她摔下好幾級台階,才慌亂地抓住了扶手,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紀慕言站在樓梯口,看到陳之夏抓住了扶手,很遺憾地歎了口氣:“嘖嘖,命還真大!怎麽不摔死你!”
陳之夏後背一片冰涼,握住扶手的手臂都在抖,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她太低估紀慕言的狠毒程度了!她沒想到,紀慕言敢在顧家對她下手!
陳之夏嘴唇顫抖著,正準備說話,紀慕言突然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高聲哭喊起來:“救命啊!阿衍,救救我啊!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
陳之夏懵了,紀慕言這是演哪出?
紀慕言剛嚎了兩聲,顧衍和顧凜就從老爺子的房間裏衝出來了。
“怎麽了?慕言,怎麽回事?”顧衍看到紀慕言捧著肚子癱坐在地上,還是有些心疼,伸手想把她扶起來。
紀慕言伸手惡狠狠指著樓梯上的陳之夏:“阿衍!她推我!她想把我推下樓梯!阿衍,她想害死我,害死我們的孩子!”
她哭得梨花帶雨,演技那叫一個自然生動。
陳之夏瞠目結舌。
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無恥的人!論起顛倒黑白的本領,紀慕言說她第二,世界上沒人敢說自己第一。
顧凜也衝到陳之夏身邊:“之夏,發生什麽事了?”
他根本不信陳之夏會推一個孕婦,哪怕紀慕言哭得滿臉是淚,說得跟真的似的。
紀慕言的哭喊已經驚動了梁頌嫻和顧念遠,他們帶著傭人也朝這邊走過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懷疑,看向陳之夏。
陳之夏看著紀慕言,一字一頓地回答顧凜的話:“她賊喊捉賊。剛才她想把我推下樓梯。幸好我抓住了扶手。”
每一個字,她都說得字正腔圓。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她在撒謊!她在撒謊!”紀慕言抽抽噎噎的哭著:“她說她恨透了我,她恨不得我死!她說如果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我就要去坐牢了!說完,她就想把我推下樓。我一直抓著欄杆,才沒讓她推下去!”
顧凜馬上反駁紀慕言:“你說她推你,為什麽她在樓梯上,你在樓梯口?”
顧衍把紀慕言護在身後:“這很簡單,陳之夏推完人就想溜。”
顧凜臉色冷冷的:“大哥,我勸你說話不要這麽武斷。之夏是什麽人,我心裏很清楚。紀慕言是什麽人,隻怕你還不了解。一個買凶殺人的女人,人品和心性能好到哪裏去,我實在是很懷疑。”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顧念遠不耐煩地揮揮手:“阿凜,今天是你媽的生日,你和阿衍都消停消停,別為了個女人在家裏吵翻天!”
老管家也在旁邊勸:“老爺子也在裏麵著急呢,一直催我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照我看,這就是場誤會,好在兩個丫頭都沒什麽事。今天是太太的好日子,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一搬出老爺子來,大家都不說話了,隻有紀慕言一昂頭,梗著脖子道:“不是我故意要惹老爺子著急,但是陳之夏推我這事,決不能就這麽算了!她必須向我賠禮道歉!我肚子裏懷的,可是你們顧家的孫子!”
紀慕言不依不饒,陳之夏恨她,想推她流產,這個理由也很充分,除了顧凜,所有人都相信了紀慕言的話,顧念遠皺皺眉,看向陳之夏:“你跟她道個歉吧,別鬧得老爺子休息不好。”
剛才老管家一通勸,陳之夏本來打算放過紀慕言的,聽了顧念遠的話,她壓抑的怒氣一下子爆發了,憤怒和委屈一下子衝到了頭頂。
深呼吸,深呼吸。陳之夏用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從顧凜懷中掙脫,站直了身體。
這個時候,她不想拖累顧凜,她不想顧凜為她和顧衍反目,也不想讓他在家人麵前難做。
陳之夏掃視著周圍的人,老管家,顧念遠,梁頌嫻,梁頌芝,顧衍,紀慕言,還有一眾躲的遠遠看熱鬧的傭人。
將眾人都看了一遍,陳之夏緩緩開口了,她緊緊盯著紀慕言的眼睛:“紀慕言,真正撒謊的人是你,你肚子裏的,根本不是顧家的孫子。”
所有人都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紀慕言冷笑一聲,正要開口,陳之夏指著她,笑了一下:“說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弟妹。”
紀慕言的臉白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絕望——難道,陳之夏知道了陳之秋和她的關係?
顧衍厲聲道:“陳之夏,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之夏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看向顧衍,笑語盈盈:“顧衍,你不知道吧?紀慕言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弟弟陳之秋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家醜不可外揚,梁頌嫻忙朝梁頌芝使個眼色,讓她把傭人全都趕走。
“陳之夏!你造謠!你這個賤人!是你弟弟暗戀我!我和他根本沒有什麽關係!”紀慕言氣瘋了,她和陳之秋確實上過床,可她肚子裏這個孩子,千真萬確是顧衍的呀!
陳之夏這個黑心爛肺的賤女人,竟然在顧家造謠!
“是嗎?你和我弟弟沒有關係?”陳之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開手機,將存在手機裏的照片亮了出來:“紀慕言,你竟然和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男孩子抱在一起!你還真是隨便啊!”
陳之夏又翻看另一張照片:“哦,還給我弟弟發了私房照,晚上臥房裏的,隻穿了內衣。紀慕言,對每個暗戀你的男孩,你都這麽大方嗎?”
陳之夏把兩人最親密的一張照片亮了出來:“你這是跨坐在我弟弟身上吧?不是情侶的話,這種姿勢是不是太過分了?”
紀慕言麵如死灰,怎麽可能!那些照片,她都從陳之秋手機裏刪掉了!
她問過陳之秋,他說沒有拷貝!沒有另存到其他地方!
陳之夏怎麽會弄到這些照片?
顧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從陳之夏手裏搶過手機,一張張翻看著,越看臉越黑,到最後,整張臉都變得鐵青。
他把手機還給陳之夏,一步步走到紀慕言麵前。
紀慕言終於知道怕了,鐵證如山,她沒有辦法狡辯了。
她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在了地上。拉著顧衍的褲腳,她哭泣著求他:“阿衍,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我和陳之秋是好過一陣!但是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阿衍,如果你不信,等孩子生出來了,我們去做親子鑒定!”
陳之夏馬上截住她的話:“紀慕言,你還敢說這孩子是顧衍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告訴大家,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顧衍一雙眼睛都變成了嗜血的血紅,他拎起紀慕言的領口,逼問她:“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紀慕言徹底慌了陣腳,她哭喊起來:“真的是你的!我和陳之秋是上過床!但是我沒有懷他的孩子!這個孩子,是你的!”
“啪!”一記耳光重重扇在紀慕言臉上。顧衍的目光又冷又硬,充滿了失望和輕蔑:“"dang fu"!”
甩下這句話,顧衍轉身就走。紀慕言爬過去想抱住他的腿,顧衍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紀慕言吃痛地大哭起來。
梁頌嫻喊了兩個傭人過來:“把紀小姐帶到休息室裏。讓她別嚎喪了。”
顧念遠補了一句:“再叫輛車,送紀小姐回家。”
顧凜的心情也很複雜,場麵太亂,他把陳之夏帶到自己房間。
“你怎麽知道那個孩子是你弟弟的?”他問陳之夏。
陳之夏搖搖頭:“不。孩子不是之秋的。”
顧凜吃驚道:“那你為什麽一口咬定孩子是之秋的?你為什麽要說謊?”
陳之夏低下頭:“我要讓紀慕言親口承認,她和之秋發生過關係。我要讓顧衍親眼看到,她是一個多麽輕浮,對感情多麽不負責任的人。”
顧凜想了想,明白過來了:“你故意說孩子是之秋的,就是為了讓她退一步,承認她和之秋上過床?”
畢竟相比孩子的身份來說,和另一個男人上過床,更容易原諒一些。
“對。兩害相權取其輕。在人慌了手腳的時候,本能的會選擇一個對自己損害小一點的選項。”陳之夏道。
顧凜無奈地拍拍她的頭:“你這麽會打心理戰,以後都不敢和你吵架了。”
陳之夏白他一眼:“你該小心的是紀慕言。她這個人真是一言難盡,心太狠了。”
顧凜冷冷道:“她以後進不了顧家的門了。”
陳之夏沒心情聊下去,拔腿要往外走:“我要去找顧衍。”
“找他做什麽?他現在心情肯定很糟糕。”顧凜攔住她。
陳之夏繞過他,繼續往外走:“我必須告訴他,孩子是他的。雖然我恨紀慕言,但是我也不想讓她背黑鍋。事情該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我絕不原諒她,也絕不冤枉她。”
顧凜抱住她:“我去跟阿衍說吧。你現在情緒太激動了,你去花園裏散散步,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陳之夏想了想:“好吧。”
陳之夏不想從大廳走,特意從旁邊的側門拐到花園。
顧家的花園打理得十分漂亮,陳之夏在花園旁邊散了會兒步,心裏那種激憤和衝動才漸漸平息了一些。
準備往湖邊走的時候,一個傭人模樣的人探頭探腦地往她這邊張望。陳之夏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沿著河邊的石子小徑緩緩走著。
走到一大蓬九月櫻的後麵,陳之夏看到了一個人。
紀慕言。
她重新梳理了頭發,補了妝,除了眼睛還有些紅腫,已經看不出剛才哭鬧發瘋的跡象了。
紀慕言手裏拎了個敞口的小竹籃。滿臉陰沉地站在小路的盡頭等著她。
陳之夏心中哂笑。剛才揭穿了她的畫皮,紀慕言準備過來找她的麻煩嗎?
剛才在樓梯上差點被推下去,是她沒有心理準備。
在有準備的情況下,紀慕言一個孕婦還想和她鬥?
不過,她並不想和紀慕言再起爭執。她畢竟是來顧家做客,和紀慕言吵架,把顧家弄得雞飛狗跳,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陳之夏轉身準備走,紀慕言叫住了她:“賤人!給我站住!”
一個賤人,把陳之夏的怒氣一下子勾了起來,她轉過身,警告紀慕言:“剛才的教訓你還沒記住?還要我繼續教你做人嗎?”
紀慕言大怒,顧不得自己懷著孕,邁著大步朝她這邊走過來:“下作的臭"biao zi"!我叫你造謠!”
紀慕言汙言穢語的辱罵,讓陳之夏大為惱火,她停住腳步,準備跟紀慕言理論。
紀慕言走到陳之夏身邊,突然從竹籃裏掏出一個玻璃瓶子,拔開上麵的瓶塞。
瓶子裏裝著透明的液體,紀慕言將裏麵的液體用力朝陳之夏身上潑去!
硫酸!陳之夏腦海裏第一時間浮出這個詞!紀慕言想往她身上潑硫酸!
陳之夏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
紀慕言恨毒了陳之夏,仗著身高腿長,一把抓住陳之夏的頭發,將那瓶透明的液體全潑到陳之夏身上!
陳之夏絕望的閉上眼,可是,預想之中的燒灼感並沒有來到,身上隻有一種奇異的清涼感,鼻子裏傳來濃烈的酒味。
是酒精!不是硫酸!
陳之夏一下子冷靜下來。紀慕言往她身上灑酒精,肯定還有下一步行動!
找個女人完全瘋了!太危險了!
陳之夏用盡全身力氣推開紀慕言,拔腳就往前跑。
“站住!賤人!給我站住!”紀慕言在後麵追她,從竹籃子裏拿出打火機,扯住陳之夏裙子的裙擺就往上燒!
“噌”的一下,火猛的燒了起來。
陳之夏不用扭頭,也知道裙擺被燒著了。
“啊!”她發出了一聲尖叫。
火苗已經點燃,紀慕言怕燒到自己,就鬆開了手,停住腳步,得意道:“燒死你個賤人!活該!你叫我活不下去!我就叫你死!”
旁邊有湖,陳之夏想也不想,一頭紮進湖水裏。
幸好她會遊泳!幸好旁邊有湖!
紀慕言看得目瞪口呆,剛才她隻滿腦子要燒死陳之夏,根本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個湖!
她氣得直跺腳:“該死!媽的!”
剛才狂奔著追陳之夏,又拉扯著往她身上潑酒精,紀慕言自己作死,終於動了胎氣,她跺腳還沒跺完,小腹如同刀割一般疼了起來,肚皮一陣一陣的發緊。
紀慕言嚇得不敢再動,她盯著自己的裙擺,看到鵝黃的裙擺上,漸漸蔓延出一條細小的血痕!
一股熱流從身體深處湧出,紀慕言尖叫起來。
她在流血!
陳之夏水淋淋地從岸邊爬上來,正好看到紀慕言滿臉驚恐地跪在地上,她鵝黃的裙擺上已經洇開了一大片血跡!
看到陳之夏,紀慕言尖叫起來:“快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快!”
她的手機就躺在離她100米左右的地麵上——剛才拉扯的時候弄丟的。
100米的距離並不遠,可是她卻不敢走過去撿。
她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要一動,下麵的血就流得更急了!
陳之夏看到她裙子上的血,馬上就明白了。
她的頭發貼在臉上,*地站在紀慕言跟前,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那樣子,很像來索命的水鬼。
紀慕言害怕得瑟瑟發抖:“求求你!救救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害你!之夏,看在顧凜的份上,救救我!這孩子是顧凜的侄子!之夏!求你!”
陳之夏一動不動的站著,她看著紀慕言,整個人都僵硬得無法動彈。
之秋的身影浮現在她眼前,他微笑的樣子,他說話的樣子,他在看台上為球賽呐喊的樣子,他低著頭,認真看書的樣子……最後,是之秋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的樣子……
紀慕言還在求她,陳之夏站著不動,她看著紀慕言的血越流越多,最後,在腿下匯成一個小小的水窪。血紅的水窪裏,映著天上一輪慘白的太陽。
紀慕言支撐不住,“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沉悶的聲音突然將陳之夏驚醒,渾身猛的打了個激靈,如夢初醒般,陳之夏朝紀慕言掉在地上的手機跑過去。
她跑得太快,赤腳被絆一下,摔倒在地上,膝蓋和手掌都火辣辣的疼。
顧不得疼痛,陳之夏飛速爬起來,衝過去撿起那部手機。
“112,打112……”陳之夏神經質般低聲念叨著,隻覺得心髒繃得快要爆炸了。
紀慕言的手機有密碼,她打不開!無論如何也打不開!
陳之夏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她絕望地大喊:“救命!救命啊!快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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