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瞪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完，太皇太後從窗戶邊看到了躺在那石地板上的斷杖，她的身子顫抖，惡狠狠的瞪了碧落一眼，似乎是要吃了她一樣，隨後她就顫顫巍巍的轉身朝樓下走去。

    而她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讓碧落很是後悔，那可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念想了吧。

    小時候父親總是教誨她，做任何事情要留餘地，給別人留路也是給自己留的，她向來謹記父親的教誨，所以她並不是真的冷漠無情。

    隻是當她把那拐杖扔出去的時候，自己的心都驚了一下，她當真的是變得冷漠無情了。

    伴隨著白礬的一聲驚呼，碧落回頭望去，隻見苻鬆音已經暈倒，她的心一緊，已經是來不及去想樓下的太皇太後會怎麽樣。

    碧落站在一旁等著海月給苻鬆音施針，她的思緒不安，雖然看似鎮定，但是她隻要著急的時候就會東張西望，想要用其他的東西來掩蓋自己的慌亂。

    這一點，易寒昇太了解。

    所以，他和易歸染一起離開了酒樓。

    而他們出來的時候，太皇太後在樓下的地板上蹲著，她那蒼老的手緊緊的握著那根已經無法修複好的拐杖，像是畢生的寶貝。

    換做是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難受，那樣的蒼老，那樣的背影，是那麽孤獨。

    但是這個老人，易寒昇他們是不會心疼的，因為這世間要是比狠心，估計沒有人能夠比得過她吧？也沒有什麽事情能夠真正的打擊到她！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海月終於輸了一口氣，緩緩的起身：“沒事了，放心吧。”

    碧落望著她，緩聲回道：“謝謝，但是我......”她後麵的話語都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海月淡淡的說道：“有我在，陛下永遠都不會有事，雖然我做不到像沈畫樓那樣能夠把人剖開又縫上，但是你也應該相信我！”

    聽著她的話，碧落微微蹙眉，嘴角含著苦笑，是她自作孽，救活了雲流煙，所有的一切她都應該照單接受。 ，

    “謝謝！”

    那天，碧落他們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太皇太後還沒有離開，她的腳步一滯，走到了那掌事太監的身旁厲聲說道：“還不送太皇太後回去，要是她在外麵出了任何事情，恐怕你們擔待不了！”

    那天碧落他們回到了海棠園，苻鬆音一直在昏睡中，碧落一直站在窗前等著他醒，站得腳都麻了。

    望著外麵清幽的月光，院子的樹葉落了一地，落葉歸根，他們都是紅塵兒女，隻是暫時尋不到了出路。

    深夜苻鬆音在疼痛中醒來，屋內一片漆黑，卻看到了站在窗前的背影，她的身子消瘦，又穿得單薄，心中恍惚的想起了多年前。

    他們一起出訪，因為在外，必須同屋而寢，那天白天她和易寒昇見了一麵，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麽，回來之後她就是像此刻這樣的在窗前站了一夜。

    那天她問的話還在耳邊徘徊：“苻鬆音，世人皆說帝王無情，是這樣的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