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鮮血染紅帝女花

字數:7637   加入書籤

A+A-


    外麵的雪花紛紛落落,路上行人來來往往。

    暖閣內的碧落和苻鬆音麵對麵的靜坐著溫酒,酒香彌漫在整個暖閣內。

    碧落緩緩的端起酒壺,緩緩的給苻鬆音斟滿酒。

    “細想起來,我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靜靜的坐著喝酒了。”苻鬆音緩緩的說完,碧落也即笑了起來:“所以說,這樣的閑暇時光格外珍貴。”

    碧落說著也給自己斟滿酒,緩緩的端了起來,輕抿了一口。

    剛吃了午膳一會兒,那小二就推開門進來說道:“夫人,那位說書先生已經來了,夫人想要聽什麽?”

    碧落望著麵前的小二,微微挑眉:“我想聽那一出帝女花!”

    那小二不知道碧落說的是什麽故事,微微沉思了片刻。笑著說道:“這帝女花小的沒有聽過,不過小的這就給您傳達去。”

    聽著小二的話,碧落笑道:“你沒聽過,一會兒可要好好聽聽,這帝女花我覺得女兒家都很喜歡的。”

    “看夫人舉止不凡,想必這帝女花也會很不凡!”那小二恭維的說完,碧落微微頷首,他便退了出去。

    那小二出了碧落他們的暖閣裏麵,便就朝後麵的院子趕去了。

    叩門聲想起,裏麵的中年女子緩聲說道:“進來!”

    “夫人,小姐說要聽帝女花!”

    “我知道了!”那女子緩聲說完,小二就退了出來。

    坐了一會兒,因為喝了些酒,身子也漸漸的暖和了起來。這屋子本身就是暖閣,所以就算是外麵大雪紛飛,裏麵也有些熱。

    所以碧落便起身緩緩的推開了窗柩,冷風猛地灌進來,屋內瞬間就冷了許多。

    望著外麵的飄雪,碧落緩緩的回頭看著苻鬆音緩聲問道:“對了?欽天監可說這場雪下多久?”

    苻鬆音微微蹙眉,笑道:“他說十天左右。”

    “那感情好。”碧落看著苻鬆音隱隱的笑道。

    “好什麽,我記得你最怕冷了。”苻鬆音看著她緩聲說道。

    聽到此話,碧落微微的笑容有些僵硬,緩和了好一會兒才擰過來:“以前是怕冷,現在更怕冷。”

    還沒有等到苻鬆音說話,碧落就笑道:“雖然怕冷,可是我也很喜歡這一年少有的雪天。”

    苻鬆音不知道,兩年前碧落在那冰冷的江水中泡了之後。體質遠遠沒有以前的好了,天氣一變化,不管是天晴下雨,她都會手腳冰冷,暖和不起來。

    望著碧落的笑容,苻鬆音的眉眼間帶著溫和,可眼底卻是冰冷的。

    碧落望著麵前的一片冰雪天氣。眼神漸漸的渙散,今日外麵的一片純白,那日海中鮮血蔓延,血紅的顏色還在麵前晃蕩,終究這些年都是風裏來雨裏去,身上沾過的鮮血都染紅了夕陽。

    苻鬆音看著她的背影,站在那兒與外麵的冰雪相呼應,看著格外的單薄,讓這心口都像是被刀子刮著一樣,沙沙的疼!

    他從後麵緩緩的擁住了她,兩人靜靜的望著外麵的風雪,苻鬆音沉?了很久才緩聲說道:“我卻不太喜歡這冰天雪地的天氣,不過也無所謂,等冰雪過去了,也會迎來春暖花開。”

    就在此時,外麵的一陣喧鬧聲響起,碧落眉間微挑,緩緩的回頭說道:“估計那位說書先生來了。”

    說著她就拉著苻鬆音的衣袖走到了門口,恰好小二也打開了屋門說道:“夫人,讓小的幫您把簾子拉開,說書先生就要開始了。”

    “嗯。”碧落應著,他便緩緩的就拉起了竹簾,碧落他們的暖閣位置正好。

    苻鬆音望著外麵圍著的很多客人,微微蹙眉說道:“這樣大的風雪,沒有想到這兒會有這麽多人。”

    碧落的唇角微微的勾起,緩緩的笑道:“或許很多的人都和咱們的心是一樣的。”

    就在此時,對麵的舞台上箏聲響起,清脆而悅耳。伴隨著那箏聲有一個蒙麵的女子,青煙嫋嫋的從後麵走了出來。

    一襲青衣,她立在那高高的舞台上,碧落望著她的樣子,微微蹙眉,她本以為會是那個人,卻不曾料到不是。

    台上的青衣女子望著圍觀的眾人,緩緩的開口說道:“看來大家都如約而至,上次離開支持我曾給大家說,這一次會說一個不一樣的故事給大家聽,你們來了,故事我也帶來了!”

    碧落和苻鬆音並肩而坐,碧落端著一盞熱茶,其實她並不是太想喝,但是捧在手心可以暖手。

    聽到了說書女人的話,下麵的掌聲一片。

    接著就聽到那個女人清脆而溫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想來大家都聽說過那個三度送婚書感動了駙馬爺的帝姬,今日,我也給大家講述一個不一樣的帝女花。”

    整個酒樓都很安靜,隻有那清脆的箏聲想著。

    聽到要說不一樣的帝女花的時候,苻鬆音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他依舊穩如泰山一樣的坐在那兒。

    碧落的麵容。始終都一樣,沒有一絲絲的變化,細細望去,她的眼底,卻始終含著一層不一樣的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底緩緩升起。

    【今日恰好大雪紛飛,我也就從二十多年前的大雪說起,記憶中的那一年,清晨醒來便是白茫茫的大雪,身邊唯一的侍女見我打開門,瞬間就把門關上了:“夫人,外麵下大雪了,您這樣穿得單薄出去會著涼的。”

    我聽著她的話,雙手緩緩的覆上了已經圓滾滾的肚子。

    “幫我把我的裘衣拿過來吧,我想出去走走。”

    那侍女看著我欲言又止,隨後她還是迅速的去給我把裘衣拿過來了,給我披上裘衣,就在我準備走出門的那一瞬間,身邊的婢女忽然拉住了我喚道:“小姐......”

    我看著她的樣子,其實我清楚,她是想讓我別去了。因為那個時候的已經快要臨盆了。

    但是她心疼我,所以最後那沒有說出來的話變成了,小姐,我陪你去吧。

    她撐著紙傘,我走在雪中,腳踩過的地方咯吱咯吱的響。

    走著走著,我微微回頭,看到身邊的婢女淚眼朦朧,我眸光微變:“你怎麽了?”

    被我發現哭泣,她急忙的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撲通的就跪在了那大雪中:“公主殿下,奴婢騙了你,其實駙馬爺已經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聽著她的話,我站在那雪中,身子前所未有的冷。

    她跪在那大雪中哭,我轉身繼續朝前走去,其實我並不想聽見這種哭哭啼啼的聲音,承認這哭聲就等於承認失去了。

    聽說,我是一個公主,一個皇後娘娘的婢女和皇上生下的公主殿下,我的所有青蔥歲月,都在皇宮的永巷度過,從這兒說起來,我便是沒有長平公主幸運了,因為長平公主是皇後和皇帝的女兒,十年來她都無憂無慮。

    而我,在皇後娘娘未想到要用我和親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公主,那時候,我隻是一個婢女。

    等到他們想起需要用我這個公主換取國泰民安的時候,我已經獨自長大,身邊已有竹馬陪伴。

    要遠去他鄉,要嫁給一個陌生的人,我是多麽的不願。

    你們不知道,那年我站在連理樹下告訴他我們分開,我要去和親之後,第二天起來,院子裏的連理樹鬱鬱青蔥的樹葉全部變?,落滿了一地。

    我心想,或許是違背了誓言所致,畢竟我和他在連理樹下私定過終身!

    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如今卻是我要嫁人了,新郎不是他。】

    聽到這兒,碧落的眼淚溢滿了眼眶,她微微抿唇,別著臉對著苻鬆音,她並不想讓苻鬆音看到她哭了,如今我要嫁人了,新郎卻不是他。

    勾起了多少的回憶。

    而苻鬆音望著那台上的女子。眼中迸出了殺意,隻是微微的側眸望向碧落,她霧眼朦朧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和親的那天,他混進了和親的隊伍,一起去到了異國他鄉。

    他說,不忍我一個人這樣孤獨。所以陪著我去。

    和親的那年,也是寒冬,臨安下著細雨沒有下雪,可是出了臨安之後沒多久,便就下雪了,整個送親的隊伍都在雪中艱難的行走,我身子受不得凍,在那冰冷的轎子中越發的冷。

    他和送親的將軍說,士兵抬著轎子太難行走了,若是我同意的話,他背我。

    因為遠離了臨安,又冰天雪地的,大家都冷,那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了。

    我爬在他的背上,驟然覺得我走這一條路或許走錯了,我不該那樣的負了他。

    他邊走邊說,這一輩子,隻要我累了,他都在我身旁。

    走了一圈回來,那婢女還跪在原地,我的心漸漸的變冷,如今孩子就要臨盆了,他還未回來,我便知道,他是回不來了!

    婢女望著我,小臉被凍得通紅。

    我彎腰準備扶她起來,她瞧見我身子不便,所以自己就站起來了:“請公主原諒奴婢,奴婢不是故意隱瞞公主殿下的。”

    “閉嘴,以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見。”

    她站在我的身後,滿心的委屈,卻是隱了淚水跑到了我的身側:“好,奴婢不說。”

    沒過幾日,我那小小的宅院便來了一個陌生女子,她挺著大肚子,她哭著求我收留她,我問她為什麽這樣的天氣裏獨自出來,她說他的丈夫懷疑她不忠,所以要打掉孩子,她便逃出來了。

    其實我看她穿著打扮,談吐舉止。我都清楚,她說謊了。

    我問她,若是我不收留你,你怎麽辦?

    她欲言又止,隨後就說道:“夫人若是不方便收留我,那在下告辭了。”

    大雪封路,她能去哪兒?

    不論她抱有什麽樣的目的。我都答應她了,讓她住進了小院。

    巧合的是,我和她竟然在同一天生產,而我們生產的那一天,來了一個亡命天涯的女人,那女人,是我見過最不要命的女人了。

    **

    就在此時,雲流煙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那台上,她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的,看著台上的那青衣人的眼睛,故事講到此處,有太多的謎團都未曾解,坐在下麵的人聽得很入迷,誰知道這是不是那青衣女人安排的呢?

    隻有苻鬆音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而雲流煙走到了那青衣女人的身前,微微的福身:“姑娘講得故事真好聽!”

    她的話落下之後,手中的匕首也刺如了那青衣女人的胸口。

    “但是這並不是你應該講述的故事!”她說完拔出了手中的匕首拿著走了下來,有人想要出來阻止,卻發現門口不少的官兵守著。

    見到了雲流煙下台階,那官兵急忙迎了過去,雲流煙把手中的錢袋給了他,便就直直的走了出去,而那官兵便去找掌櫃的把錢袋給了掌櫃的。

    因為青衣女子被殺,酒樓裏麵忽然亂了起來,故事的結局隻有這個女子知道,可是她死了他們以後可就是再也不知道最後那孩子和那個公主怎麽樣了?

    但是也有人說,那女子便就是故事中的公主,因為她說話的時候眼眸中都是悲傷的故事。

    聽到了下麵有人這樣說,碧落望著苻鬆音問道:“你覺得她是嗎?”

    苻鬆音望著碧落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眉頭微蹙:“她不是。”

    “你如何得知,我覺得她是!”碧落的話語有些尖銳。

    而就是此時,彈箏的女子忽然換了曲調,彈了一首訣別詩。

    出鞘劍殺氣蕩風起無月的戰場千軍萬馬獨身闖一身是膽好兒郎

    兒女情前世帳你的笑活著怎麽忘美人淚斷人腸這能取人性命是胭脂燙

    訣別詩兩三行寫在三月春雨的路上若還能打著傘走在你的身旁

    訣別詩兩三行誰來為我黃泉路上唱若我能死在你身旁也不枉來人世走這趟

    ......

    碧落聽著那首曲子,凝眸望向那女子,她的心口一滯,一直以為她不在,原來她就在那兒坐著,光明正大的坐在那兒,看到碧落望向她的眼神,她也緩緩的抬眸望向碧落。

    苻鬆音隨著碧落的眼神看去,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殺氣,他握住了碧落的手臂,沉聲說道:“此時此刻,你不用說任何的一句話,跟我走就好!”

    “我還想知道那故事的結局!”碧落沒有望苻鬆音,隻是說著就緩緩的起身,苻鬆音知道她是要下樓去。

    苻鬆音的眸光驟變:“那結局我知道!跟我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