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放下,但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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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智商有問題,他還指著他自己那麽高級的腦袋來諷刺我,不相信就不相信,為什麽要那麽挖苦我?

    我倔強著眼神,好想好好將他罵一頓,告訴他,就算我智商低,可我聽力沒問題,就算我在你心裏不是多重要的人,可我也沒必要大晚上的帶著個球跑到那麽遠的地方,試圖希望能發現什麽。

    驀地,我發現我做這些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他顧琛那麽聰明一個人,要知道的話早就知道了,難道還特意等著我去發現,然後告訴他?

    這麽想著,我心裏又好受了些,至少不那麽擔心了。

    眼淚已經不流了,但還有些許在眼眶裏打著轉,我控製著不讓它們流出來,盡力地將它們憋回去,然後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一個字也不想跟他說了,氣惱地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嗬成,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他惹到我了!

    然後迅速地往我住的那一棟走去,因為生氣,我的動作也很快,腳下一個沒注意,差點被一個小石頭絆倒,還好有人扶住了我。

    我正揚笑要道謝,發現是顧琛時,我一把揮開他的手。他看了看我腳下,卻是擰眉轉身,我看著他把門口的保安叫過來,跟他說了情況,那保安態度非常恭敬,說馬上上報,然後就見他彎腰將地上的石頭檢起,並跟我說了聲抱歉:“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您沒什麽事吧?”

    當時要摔跤時,嚇出我一身冷汗,真要是這麽趴下去。我肚子這顆球絕對會爆掉,想想就後怕。不過人家態度都這麽好了,再說我也沒什麽事兒,就回以他一個微笑,說道:“沒關係,我沒事的。”

    聽我這麽說,他放鬆了神情,還遞給我一張小區的名片,上麵有各種生活服務的電話,包括投訴電話。

    現在連小區保安都這麽有素養,我感覺自己都有點自歎不如了。

    跟我們道別後,保安回到他自己的工作崗位。

    我就直接往前走,才跨出一步,胳膊又被顧琛拉住,我還沒從他剛才的諷刺中走出來,蹙眉睨著他,他說:“剛才我救了你兩條命,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你沒扶我,我也不會摔跤。”

    如果沒人扶我,我頂多往前踉蹌兩步,哪有他說的那麽嚴重。

    他又是不屑的眼神:“那要不要再試一次,看看你會不會摔跤?”

    “我有病啊?”

    “你是有病。”

    我蹙眉瞪著他:“顧琛!”

    他筆直地站在我麵前,深深地望著我,勾唇笑道:“我就在你麵前,幹嘛那麽大聲?喊我做什麽?”

    這個男人簡直能將人氣死。

    見我真的生氣了,他卻又是擰眉道:“還真生氣啊,小心早產。”

    滿嘴的胡話,沒一句好的。

    我終於不耐煩了:“我要上去了,你放開。”

    此時他還拉著我的胳膊,並未鬆開。

    他隻看了我一眼,便直接拉著我就走,說:“我送你。”

    “不需要。”我試圖甩開他的手,但沒甩掉。

    他又是說:“我需要。要是前麵再有什麽礙事的。你出了事肯定會找我麻煩,畢竟你是從我的車上下去的,我可是最大嫌疑人。”

    所以他說:“我不想擔這個風險。”

    最終,還是由著他直接將我送到屋子裏,而且還是用他手裏的鑰匙開的門,我的氣簡直就不知道該怎麽發泄。

    不過將我送上去後,他倒是沒有再逗留:“別亂想了,你早點睡,就算你不想睡,孩子也需要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雖然氣他,但一聽他說還有事,要走了,我就想到他是去找孟楚。

    可明顯的,我說的話他沒聽進去,我送到他門口,嚴肅了神情,跟他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

    這回他倒是沒諷刺我了,而是調侃了我一句:“你還是這麽關心我。”

    見我皺眉,他又擺正神情,說:“我知道了。”

    回到家,看到桌上那盒打包好的糕點,我的眉頭再次蹙起,不過經過顧琛這麽一出後,我的腦子也冷靜了不少,如果這裏麵真放了什麽不該放的東西,我吃到現在也沒發現什麽異常。而且每個月的產檢孩子也都很健康。就算袁力泓想對我不利,可也不能連帶著同時對他的兒子下手,因為我拿回去的糕點都是跟袁飛一起吃的。

    可一想到下午他們那麽怪異的談話,還有孟楚明顯害怕的樣子,總覺得這糕點有些蹊蹺。

    這一夜,再無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醒來,不過才六點,似乎才剛剛睡著就被鬧鈴叫醒,但精神卻是異常地好。

    又是一天,新的一天重新開始。

    因為袁飛顧及到我的身體,所以早上我可以不用準時去上班,十點前到就可以了,所以我有大把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我先打電話給蘇曉東的,打了好幾個他都沒接,我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去醫院找他,可一下又想起他根本就沒有固定辦公的地方,正當我著急時。電話那邊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

    “這麽早給我打電話又是想給我訓什麽話嗎?”

    想到我此次是有求於他,聽他這麽一說,我又有些尷尬,隻好陪笑道:“不敢不敢,我哪敢對蘇醫生訓什麽話呀,求教還來不及呢。”

    他頓了一下說:“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我很累需要休息。”

    聽他這麽說,我趕緊道:“我想送你一盒糕點。”

    四十分鍾後,我來到蘇曉東的住處,手裏提著要送給他的糕點,袁飛父親做給我吃的。

    這是我第一次來蘇曉東的住處,是別墅區的獨棟別墅,顧琛的朋友果然個個有錢,每個黃金單身漢都是一個人住好大一個別墅。

    距離我去公司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半小時了,所以還是有點緊張,就看談得怎麽樣了,如果談得不好,恐怕這時間也就這麽浪費了。

    沒心思再去欣賞他這裏的美景,直接把東西推到他麵前。

    如果不是說這個糕點關乎到顧琛的後代,他還不願意見我。

    “就這個?”

    蘇曉東打開蓋子,鼻子嗅了嗅,說:“挺香的。”

    然後還伸手拿了一塊在手裏。就要往嘴裏送時,我慌忙製止他:“我現在懷疑這裏麵放了不能吃的東西,就是讓你來檢查的,你還敢吃?”

    他沒聽我的,衝我不屑的笑了一下,一口咬下去,還說好吃,我立馬皺了眉。

    蘇曉東的神情很像昨晚顧琛的樣子,一個用語言來告訴我,我的腦子有問題,我沒智商。一個直接用行動來告訴我,我的行為有多可笑。

    他又說:“你一個孕婦吃了這麽久都沒問題,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他的話讓我啞口無言。

    難道今天我是白來了麽?

    我跟他解釋了很久後,他卻沒來由地說了這麽一句:“路遙,你還是很緊張顧琛。”

    頓了一下後,我笑道:“東西是我吃下的,是我的身體,跟他沒關係。”

    “可是跟他有關。”他指了指我的肚子,“那裏麵住著顧琛的種。”

    半晌,我都沒說話,然後又聽到他說:“我現在終於知道你以前的行為是為什麽了。”

    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最終他還是答應幫我檢測,所以我非常的感激他:“謝謝你了蘇醫生。”

    看著我半天,他笑了笑,似是有些無奈,說道:“今天總算讓你路遙尊重了我一次,真是不容易。”

    我有點尷尬地朝他笑道:“不好意思,我為之前衝撞你跟你道歉,不過,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我可能還是會衝撞你,但是,我對事不對人,希望你理解。”

    他挑了挑眉,不禁笑出聲來:“你這是在給我打報備?”

    我抿唇輕笑,並未多說,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有關於孟楚的事,我可能還是要跟他對峙,如果他不是站在正義的一方的話。

    不知道明凱今天能不能給我回複,恐怕沒那麽快吧。

    告別了蘇曉東,我直接去了公司,剛剛好十點。

    辦公室裏袁飛不在,正在詫異時。他推門進來,徑直走到我這邊,有點風塵仆仆的樣子,他眉頭是深深地擰起,問:“你去哪兒了?”

    嗯?

    我下意識地以為他是不是知道我幹什麽去了?不過,看樣子又不太像,於是問他:“怎麽了呀?”

    “我怕你肚子不方便,就去接你了,可按了半天門鈴都沒反應,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就差要砸門了。還好另一頭的住戶跟我說,你好像很早就出門了。”

    很早,是很早,八點還不到。

    住在麗舍什麽都好,就是一點不好,我那一層除了我一個住戶,還有另一家住戶。

    之前沒覺得什麽,現在感覺那個住戶成了我的監督人一樣。我琢磨著以後有錢了要將那個房子買下來。

    “是啊。”我整理著麵前的東西,一邊應他,“今天醒得比較早就出去轉了轉,然後就直接來公司了。你去的時候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你以為我沒打嗎?”他將手裏的公文包往辦公桌一放,然後就倒在靠椅上,“你手機關機了。”

    “關機?”

    本來還因為他突然的發問讓我有些心虛,被告知手機關機我趕緊拿出來一看,怎麽按都是一片漆黑,還真是沒電了。猛然想起昨晚忘記充電了,難道真如顧琛所說?

    “懷孕了還真把智商懷沒了。”我喃喃了一句,“是沒電了,我忘記充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拿出一個充電器給我,可我們的接口不一樣,充不起來。他說幫我到外麵員工那借一個,看有沒有,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可後來又想起明凱可能要給我打電話,所以趁他開會的時候,我去前台借了,借了好幾個都沒有與之相匹配的。

    看著手機,我發了呆,這還是顧琛送給我的,是他送給我的第二部手機,第一部被我土豪般地砸壞了,那是我初次得知不是秦超將我賣到會所時。給我這部手機的時候,我依然記得他跟我說,這是我最後一部手機了。

    那聲音,仿佛就在昨天。

    卻是一年之久。

    原來我跟顧琛相識竟然有一年多了。

    我下班的時候,袁飛要開會,他讓我等他一下,然後送我回去。我因為著急手機沒電,怕明凱給我打電話,所以跟他說想回去躺著。不過也保證路上會小心,到家了會給他電話的。他這才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

    隻是在等公交的時候,一輛私家車突然停在公交站,而且就停在我的麵前,確切地說,這輛車明明已經開過去了,是倒著回到公交站的。

    車窗玻璃降下,我看到一個認識的人,顧琛的母親,於敏。

    她向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喊了她一聲。

    “上車吧,我有些事想問你。”

    第一次去顧家的時候,於敏很喜歡我,幾乎已經認定我就是她未來的兒媳婦,還將祖傳的玉手鐲送給我。可第二次再去的時候,她對我已經完全看不上眼,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所以她不能接受她的兒媳婦是個小姐出身。第三次再見時,我已經徹底跟顧琛鬧翻,卻意外讓我發現她很在乎袁飛。

    我眼珠一個流轉,微笑著點頭上車。

    車上隻有於敏一個人,應該是管家陪她出來買東西。記得第一次送給她披肩時,她就說正好省得她跑一趟了,可見,她並不是多喜歡往外麵跑的人,或者說,是沒人陪著她一起。而他最親的丈夫居說在六年多前是被活活氣死的。

    這個女人,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就要承受這麽多的孤單和寂寞,而且據我看來,顧琛也不怎麽待見她。

    我們在車上的時候也沒說什麽,就是問了些無關痛癢的事兒。她應該是對管家有所顧忌吧。

    最後,我們在一家茶廳裏休息,服務生為我們送上點好的茶點後,於敏直接開門見山。問我:“路遙,你脖子上的項鏈是哪兒來的?”

    其實我一點都沒猜到她找我到底會說什麽,但問我項鏈的事,還是讓我非常意外。

    我今天穿的是低領的打底衫,外麵套了一件薄外套。雖然也配戴著絲巾,但樹葉狀的吊墜正好露在外麵。

    我終於明白這輛車為什麽會倒著回去停在我麵前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別人送的。”我並沒說是誰送的。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脖子看,而且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跟我說:“能不能拿下來給我看看?”

    “好啊。”我大方的應答,並抬手到後麵去解開暗扣。

    這個過程有點兒慢,因為我大著肚子,動作有點兒不方便,她似是有點擔心怕扯壞了,蹙眉站起,走到我後麵:“來,還是我來吧,小心扯壞了。”

    “嗯,好的,雖然不知道什麽價格,但看起來確實很貴重。”我應聲說。

    此時,她已經取了項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仔細端詳起來,我看到將玉墜的反麵拿到眼前仔細一看時,臉色頓時一變,立馬蹙了眉,問我:“這個項鏈是誰送你的?”

    她是長輩,我不想跟他繞彎彎,而且她前麵問我從哪裏來時,我已經賣了個關子說是別人送的,那麽這一次就沒必要再那樣了。

    於是我如實回道:“這是袁飛的父親送給我的見麵禮。”

    此次再提到袁飛時,她就已經知道是哪一家的袁飛了,那麽說起他的父親,於敏應該更清楚才是。

    果然,她的整個身子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般,她緩緩的呼了一口氣,強撐著靠在椅背上,我慌忙問道:“阿姨,您沒事吧。”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事。”

    “阿姨好像認識這個玉墜。”我說道。

    於敏卻是出乎我的意外,點了點頭,但也並未多說什麽。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跟她說道:“阿姨,其實我知道您跟袁家的關係,袁飛也是您的兒子。”

    她本來是微閉著眼的,聽我這麽一說。她猛得睜開眼,眼裏是一片紅血絲,是累的,還是剛剛強忍著淚水導致?

    “什麽時候的事兒?阿琛告訴你的,還是小飛?”

    原來,她叫袁飛為小飛。

    這應該是她對他最親呢的愛稱吧。

    我說:“不是,是我一個朋友知道的,順便告訴了我,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朋友?”

    她似乎對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有些忌諱,於是我說:“其實顧家和袁家的恩怨在海城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阿姨。你也應該放下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聞言,於敏的眼神微變,她應該在想,我是不是會看不起她?其實她跟我一樣,都是個不幹淨的人。

    不過很快,她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愧是在深閨裏生活的女人,但卻是坦誠說道:“其實不怕你笑話,我也想放下,可是放不下。就像你對顧琛。”

    突然提到我跟顧琛,我頓了一下,而後笑道:“我們是有緣無份,再說,我已經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麽。”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問我:“所以,你是答應袁家,跟小飛在一起了?”

    我詫異道:“為什麽這麽說?”

    原來是跟袁力泓送給我塊玉墜有關。

    這塊玉墜是當年袁力泓送給於敏的定情信物,而且背麵還刻了他們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但兩人最終沒能在一起,至於什麽原因,於敏沒有說,最後她嫁給了顧琛的父親,直到有一天她為袁力泓生下袁飛後就把這塊玉墜還給了袁力泓,說是要送給未來的兒媳婦。

    現在,袁力泓把這塊玉墜送給我,難道正如他們當年所說的那樣,認定我就是他們的兒媳婦?

    我心裏一下緊住,這個事兒,袁飛知道嗎?

    袁力泓之所以把玉墜送給我,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告訴她我並不知道這塊玉墜竟還有這一層意思在裏麵,她喃喃了一句:“孽緣。”

    於敏將手裏的項鏈緊了又緊,我感覺她有很多心思在裏麵。隻是在一直隱忍。

    我跟她說:“阿姨,我聽袁飛說,有一天他父親早上一醒來就要去找您,似乎出現了什麽幻覺。”

    她眼裏明顯一怔:“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聲音裏盡是悲愴,仿佛在告訴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我說:“您跟我說了您的故事,雖然不是很完全,但足以表示您很信任我,我當然要將這一條消息說出來,我想,您有權知道。”

    她沉默了良久都沒有說話。

    然後我跟又跟她說:“如果有什麽需要路遙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她詫異著眼神看我,我回以微笑。

    拿著我的手,將她手裏項鏈放在我的手心,說:“好好保管吧。”

    看著這片綠色的樹葉,我卻覺得異常沉重。

    突然一道好聽的男聲傳來,低沉醇厚,卻是有一絲明顯的不悅:“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我跟於敏同時看去,霎時怔住,像是做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一般,心裏竟滋生出一些慌亂,我下意識地將手掌緊了緊,不想手裏的東西被來人看到。

    來人,正是顧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