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去會所時那些姑娘的奇怪眼神，還有蘭姐的打量，她們應該是被袁飛打過招呼的，否則那次去會所與正大的談判他不會親自找蘭姐。那晚葉子跟我說，其實我跟她一樣。

    我一直納悶，一個會所的小姐怎麽會跟我扯上關係？原來，我們倆曾生活在一個空間裏，為我麵前這個男人爭風吃醋。我真的很難想像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葉子說，她比我年輕，活兒比我好。

    天哪，我竟然是那樣一種人。

    可是，麵前的這個男人我能信嗎？

    就在前不久，他還買了那麽一襲純白的長裙給我，抵在我的耳邊跟我說，我的心與身跟那白裙一樣的幹淨通透。

    嗬，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是多麽諷刺的話語，而我還沉浸其中不自知。

    原來，他不過是我的嫖客之一，他給我買那麽天價的衣服，或許就是他那天強行占有我的嫖資！

    袁飛說，不管我被多少人騎過，我最終都會是他袁飛的妻子。

    他說我以前過得很不開心，他說他迫不及待想跟我結婚，我感覺著他每天的溫柔嗬護，以為他是真的愛我，可沒想到，一切是這麽恍惚又不真實。

    我的淚盤踞在眼裏再也流不出來，我的眉宇越擰越緊，我深感自己的世界裏充滿了謊言，我成了男人們滿足自我虛榮心的工具。

    原來，隻是一個工具而已，那麽肮髒的工具。

    現在，我是那麽地惡心自己，厭惡自己。感覺胃裏有些東西翻上來，我張開嘴，痛苦地皺眉，卻是什麽也沒吐出來，倒是將殘存在眼裏的眼淚給逼出來。

    顧琛扶住我，瞬間凝眸，他抬起我的臉，逼我與他直視，沉聲問我：“你信我嗎？”

    他說：“如果你不信我，就算我回答了你的問題，又怎麽樣？”

    我搖了搖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好想跟他說，能不能別逼我了！

    沉默了良久，他深歎了口氣，還是跟我說：“你以前是個小姐，但跟葉子不一樣。”

    當我聽到那一句‘你以前是個小姐’時，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一般，一下呆在那裏。既然是小姐，那跟葉子有什麽不一樣，流連在各色男人之中，被男人輕薄，從他們的口袋裏獲取我想要的金錢。

    我已經無法正常呼吸了，顧琛擰眉，聲音裏非常不悅：“你怎麽聽話隻聽前一半，不聽後一半呢？我說你跟葉子是不一樣的。你沒聽到？”

    “嗬嗬。”我呆呆地一笑，“都是小姐，有什麽不一樣？是不是我沒她年輕，沒她活好？”

    我記得，她是這麽說過。

    此時此刻，我竟發現自己的記憶好得驚人。

    顧琛扶著的我的手徒然用力，可我也發現了，他在極力隱忍著什麽，而後在我身旁坐下，耐著性子跟我解釋：“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第一次要你的時候，那是你的初次。”

    我想起前不久他強行我的時候，他是有說過這麽一句話，可那又代表什麽呢？那裏的女人不都是要經曆第一次嗎？隻不過我剛好碰到了顧琛。

    耳畔傳來男人已然平穩的聲音，像是在跟我說故事般：“說真的，我當時真的太訝異了。在那麽汙濁的地方，你竟然還能保持那樣一份純真。”

    我冷笑了一聲，感覺不可能：“你確定那不是我修複的＂chu　nv　mo＂？”

    他擰眉看著我，又有些愧疚，出聲道：“當然不是，我能判斷出來。”

    他是閱女無數，所以才能判斷出來。

    “對不起路遙，我很榮幸你的初夜是給了我，可我卻沒能將自己最初的那次給你，不過自從遇到你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其他任何女人。”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問，他又說：“我自私地不想讓任何男人碰你，所以，自始至終，你隻有我一個男人，你的身體隻被我碰我。”

    是嗎？

    “顧琛，告訴我，我是怎麽進的會所，既然我跟你關係那麽親密，既然你那麽關注我，那你應該知道我到底為什麽會進那種地方？請你告訴我！”

    然而，他卻不想說了：“關於這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告訴你，因為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在裏麵了。等你恢複記憶後，你會想起一切的。”

    “你是不想告訴我，還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語氣一下強硬起來，“顧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就算那是真的又怎麽樣？你背叛自己的愛人在外麵找女人，就不是什麽好男人。如果你真的愛她至深，就不應該到那種地方去！”

    最後，我喃喃了一句：“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的。”

    可能我說的是對的，所以顧琛一句話都沒有反駁我，隻是深深地看著我。

    將他罵了一頓後，我莫名地覺得心裏舒服了很多。此時外麵袁飛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打了電話給酒店的服務生：“麻煩拿一杯牛奶到7008，另外，麻煩處理一下我門口的聲音。”

    須臾間，袁飛的聲音慢慢消失，可他最後一句話我還是聽到了：“路遙，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凝眸間，服務生敲響了房門，剛才隱忍的哭泣讓一雙眼睛紅腫的厲害，所以服務生看到時愣了一下，說：“您要的牛奶。”

    我側身給他讓了個位置，然後他就將牛奶安靜地送進來，放到茶幾上，最後又默默地出去。

    服務生走出門口時，我及時問了一句：“請問還有空的房間嗎？”

    我現在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像是跟男朋友吵了架，想要跟他分房睡的架勢，服務生搖了搖頭，說：“已經沒有了，如果您想訂的話，明天上午十一點之前到前台辦理，如果有人退房的話您就能訂得到。”

    “好，謝謝。”

    喝好牛奶，我在地板上躺下，那是我剛進來時就鋪好的臨時床鋪，顧琛說，他隻訂了他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顧琛就來到我身邊，我看著他向我伸出手，在他碰到我之前，我率先出聲：“怎麽，就因為我是個小姐，所以你想輕薄我？”

    他眉頭蹙起，卻是什麽也沒說，他徑自伸手到我的後頸，另一隻手伸到腿彎，將我一把抱起，我因為害怕掉了下去，不得不將他的脖子摟住。

    不過，他隻是將我放在床上，替我蓋好被子，然後說道：“你睡床上。”

    然後去了陽台。

    透過薄薄的一層紗簾，我看到一點星火一閃一閃，是顧琛在抽煙。

    我喝了牛奶以為很快就能睡著，因為我在家隻要喝了牛奶，不管有多煩惱的事，都會被拋到九宵雲外，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可顯然，今晚的牛奶失去了往日的功效，我一直翻來覆去，怎麽樣都睡不著，而陽台那邊，那一點星火好像不曾滅過。

    手機裏，不停地有袁飛打進的電話，直至我關機，一切都安靜了，我仍然不能入睡。

    可能天快亮時。我總算精神疲憊地合上了眼睛，可腦子裏麵一直有香煙的星火。等我醒來，我很快便接受了現實，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

    下意識地往陽台那邊看去，顧琛還維持著一個姿勢，不時地將煙送到嘴邊，隻是星火沒有昨晚那麽明顯，我隻能看到那即將脫落的長長的煙灰。

    當我看向地板時，那裏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曾被碰過。

    他在外麵抽煙抽了一個晚上？他的肺受得了嗎？

    有些煩躁地掀開被子下床，我去浴室衝了個澡，還洗了個頭。其實昨晚很早我已經洗過澡洗過頭了，也沒有第二天早晨起來再去洗澡洗頭的習慣，可我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就想再洗一遍。

    出來的時候沒想到顧琛已經來到房間，我下意識地將浴袍攏了攏，又感覺有點兒作，畢竟我曾經是個小姐，這樣的行為有點搞笑。

    他問我：“想吃什麽早餐，我去點。”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輕咳了幾聲，可能是前幾天的感冒還沒好清，加上昨晚在外麵站了一夜，又抽了一晚上的煙，所以現在看起來有點頹廢，可卻阻擋不了他的雙眼帶給人的震懾。

    “不用了，我自己會點。”

    經過昨天晚上，我們疏離了很多。哪怕他現在是袁氏的合作夥伴，也算是我的上級，可我顧不了那麽多了。我隻想讓自己的情緒好受一點。

    然後拿了件衣服就去浴室裏換，等換好出來時，顧琛從我旁邊經過，看他拿了換洗的衣服，應該要去衝澡吧。

    他身上的煙味太重了。

    我擰了擰眉，拿起包包，想去酒店的餐廳弄點吃的。

    民以食為天，無論發生什麽事，先填飽肚子再說。

    隻是一開門，門口就立著個人，他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不再是昨晚我見到他時，腰身隻圍了一件襯衣。

    即使將自己整理幹淨，可他臉上仍然暗淡無光，隻有那緊緊揪在一起的眉頭讓人感覺他還有點活力。

    一看到我。袁飛立馬瞠大眼睛，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

    我垂眸瞄了眼身後，能聽到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手一勾，將門輕輕帶上。

    袁飛說：“我們談談。”

    “好，我們談談。”

    我任他牽著手，他的手很涼很涼，不曾有過的涼，記憶中，他的手一直是溫溫的。

    他將我帶到這一條走廊的盡頭，原來那裏也有一處陽台。

    七樓，不算是太高的樓層，但這個酒店好像是這裏最高的建築，此時從這裏看下去，所有的景色竟一覽無餘，伴著輕風，倒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我抽出手，扶著欄杆看向遠處，卻又不知道在看什麽，隻是定在一處一動不動。

    忽然身後一暖，那是袁飛抱住了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右側肩膀上，隨著他無意的動作，有些癢癢的。

    默了良久，他終於出聲，卻是那最為熟悉的三個字：“對不起。”

    我的意識像被這三個字將我從很遠的地方拉回來，忽地擰眉，想起他對不起的原因，我亦是出聲，平淡又安靜。同樣是三個字，也是最為熟悉的：“沒關係。”

    這就像一個套路，像一個公式。

    如果能像小孩子在一起玩耍時，不小心讓對方不開心了，那種對不起與沒關係說出來後，就真的會冰釋前嫌那該多好。

    可惜，大人之間哪有那麽簡單，純潔。

    我的一句沒關係，明顯讓袁飛一怔，這肯定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者說，我太過快速的回應讓他有些驚喜又有些失望。

    我能感覺到背後他的身子明顯一僵。

    他將我扳正，與他直視，凝眸問我：“路遙，你是認真的嗎？”

    我笑道：“當然。”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有點失望，可卻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話來說，隻是一味地看著我，試圖能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來，至少希望能看出一些讓他安心的東西。

    最後他問我：“為什麽？路遙，我背叛了你。”

    他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我說：“我是個小姐不是嗎？你肯喜歡我，肯娶我，那是我多大的榮幸，我沒有理由不原諒你的一次出軌。”

    聞言，袁飛顯得很無力：“對不起，路遙，我喜歡你，娶你，那不是成為我背叛你的借口。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我再怎麽解釋也是沒有任何作用。我隻想讓你知道。我愛你是真的，娶你是真的，那些都跟你是不是小姐無關，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路遙，請你相信我。”

    他說的是一見鍾情嗎，對一個小姐？

    我勾了勾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什麽時候回國？”

    對於他說的我不予評論，於他而言就是明擺著不相信，甚至是不屑，因為我已經轉移了話題。可他也並沒有因此就順著我的意思，而是問我：“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那是他昨晚在我門口說的最後一句話。

    此刻看著他說，我能看到他眼裏的擔憂。

    真實自然。

    “讓我想一下好嗎？畢竟我是那樣的身份。”我說。

    “不要去管身份好嗎？我不在乎。”他急著跟我說。

    “你為什麽不在乎？如果真的不在乎，那是因為不夠愛！”

    真正愛一個人。怎麽可能不在乎？如果換作我，我就在乎。

    那麽我現在呢？親眼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到底是什麽感覺？不得不說，小姐這個身份給我的衝擊更大。

    而我不能接受的就是一個一直對你專一的人突然變了，我不習慣。

    袁飛的表情有些痛苦，因為我要走了，他突然抓住我：“還有兩天我就回國，能不能等我一起？”

    我揉了揉眉心，說：“如果我走，會提前告訴你。”

    抽了手，他也沒有再握緊。

    我去吃早點，但實在吃不下，隨便吃了一點後就去了前台，前台說，今天早上沒有客戶退房，這意味著我如果要繼續住在這裏，就必須還要跟顧琛住同一間房。

    我思量著要不要提前回去，待在這裏也沒什麽必要。

    轉身時，差點撞到一個人，那堵肉牆是屬於袁飛的，他跟在後麵，然後一起進了電梯。

    處在同一個狹小的空間，我有些不適。

    中途沒有人上來，所以，一直到七層時電梯停下，走到我要進的房間時，他終是拉住我，說：“路遙，搬到我房間吧，你這樣住在我大哥的房間裏不合適。”

    我看著他，最後他說：“我們要結婚了。”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讓我注意避嫌。

    看了他半晌，我笑著說道：“我知道，我會注意的。不過，相對於你的房間，他的房間要幹淨多了。”

    他倏地擰眉，喃喃呼喊：“路遙。”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蹙眉接起，是他的助理催促他快點出門，會議時間就要開始。

    我終是不能看著他帶著情緒去開會，畢竟這裏，是他自己跑出來的市場，他曾問我：“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打拚嗎？”

    回憶籠罩著我，讓我有一絲頭疼，我說：“我隻是一時不能接受，讓我靜一下。好好去開會吧，別影響了工作。”

    他一下將我摟住，緊緊的，裏麵有多少千言萬語我都知道。

    “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吃午飯。”

    “好。”

    回到房間，顧琛並不在，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心裏突然緊了一下，不過在看到他的行禮還在時，又莫名地放鬆下來。

    我給路兵發了條信息，問了他工程的情況，他那邊是半夜兩點，應該不會回信。不過出乎我的意料，他幾乎是立刻就給我回了。說一切正常。

    這個時候，我意外地想到了小山，丁芸說，他是我的藍顏知己。那我以前有什麽不開心的他是不是都知道？還有關於我的身份，他應該也是知道吧？那天他說，他心疼我，希望看到我幸福。

    很多事情都表明，我的小姐身份是真實存在的。這一點我已經不懷疑了，可我沒辦法接受。

    就在這時，小山的電話打進來了。這是那天同學聚會的時候存起來的。

    海城那邊現在是淩晨，正是睡覺的時候，可他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還有路兵，居然那麽快就回了我信息，難道他們都還沒睡？

    “起來了吧？”

    電話一接通，小山就這樣問，好像知道我來了英國一樣。

    “嗯。”我輕輕地應了一聲，“你沒有睡覺嗎，怎麽現在給我打電話？”

    雖然已經記不得他，但跟他說話時那種親切的感覺自然就圍繞在我身邊。

    “我怕你又丟了。”他如是說道，“在那邊怎麽樣，昨晚有沒有睡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所以故意在我起床後給我打電話，其實是想看看我是不是還好好的？”

    他沉默不語，我又問道：“你一直都這麽默默的關心我嗎？”

    “嗬。”他笑了一下，“因為你總是讓人不放心啊。”

    “小山，跟我說說我以前的事吧。會所的事，如果你現在不急著睡的話。”

    我總感覺我的記憶是不會再回來了，同學聚會那天的見麵，我就莫名地對小山感覺不一樣。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聽了我說的，電話那邊的人明顯一愣，而後才說道：“好。”

    直到敲門聲響起，我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我一下心中愧疚：“對不起小山，一晚上都沒讓你睡覺。”

    他說沒事，反正他第二天不上班。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好受多了。

    “有人找我了，我們回去再聊，下次跟我說說我們在學校的事兒。”

    約定好後，我收了手機。

    我猜想應該是袁飛，顧琛是有門卡的，他進來會自己刷卡。

    果然是袁飛，他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看到我，將我拉出去：“一起去吃午飯。”

    這是我答應他的，所以我跟著他去了外麵。

    吃飯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想下午回海城了，正好三點有一班飛機。”

    他的手一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了？”

    “海城那邊還有工作，這次來本來就很匆忙。我不想因為私事而影響工作。”

    這是那天我跟顧琛請假時，他在說我明著以私事為借口來影響工作。

    因為我態度堅決，他也沒再多說什麽。

    吃完午飯他又去開上午沒有開完的會議，而我則回到酒店，房間裏還是沒任何動過的痕跡，顧琛還沒回來。

    我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竟然在陽台處響起。

    我一下就蹙起眉，感覺被人耍了一樣，準備到陽台大罵一頓的，可等我過去時，怎麽樣都罵不出來了。

    因為他就靠在陽台的躺椅裏。睡著了，麵容憔悴，地麵上全是煙蒂，還有好幾盒空的煙盒。

    怕吵醒他，所以我輕輕地走過去，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形成一個川字。

    小山說，我愛的人是顧琛。

    可是，這樣一個男人，又有哪個女人不愛呢？

    我探出手去，手指輕輕地撫上他的眉心，可無法撫平那個痕跡。

    正當我要抽回手時，卻被他一把抓住，然後放在他的唇上，親親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已然睜開，眼裏一片赤紅，紅血絲那樣多，那樣明顯，讓人看著莫名地心疼。

    他真是一夜沒睡，所以剛剛可能是才睡著的。

    我平淡地抽開手，並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隻是跟他說道：“要睡到裏麵去睡，我讓人把這裏打掃一下。”

    這個陽台像成了專門的吸煙區一樣，濃鬱的煙味兒嗆著人不舒服。

    可我才一個轉身，就又被他強行拉回來，一下跌坐在他的懷裏，頓時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一下環繞在我周身，還有少不了的濃濃的煙味兒。

    “顧琛，你別過分了。”

    “我隻是想抱抱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知道這是長時間沒休息也沒喝水導致，“如果你還是從前那個身份，我就可以對你為所欲為了，可是你現在不是，你是我想珍惜的女人。”

    可能是他真的太疲憊了，所以我輕輕一掙脫，就從他身上出來，不在意他說的話，隻催促他快進去，這個陽台必須馬上收拾，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吸多少二手煙呢。

    顧琛也很聽話，乖乖地去了床上，然後我叫來保潔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主要是陽台。

    阿姨是中國人，看到陽台上那麽多煙蒂時，搖頭勸道：“抽這麽多煙是不要命啦？現在是沒問題，老了問題就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阿姨打掃完就走了，我跟他說：“下午我訂了回國的機票，你也一起回去吧。”

    我的目的很單純，隻是讓他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工地的情況。

    現在兩個公司的主要負責人都不在，我們這樣的行為實在太不負責。

    顧琛沒有異議，說馬上訂機票。

    一路折返，等我們回到海城正是上午十點多，從機場到公司就已經快十二點了，顧琛說要不吃了午飯再進公司，我沒有同意。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後，便讓我下了車，計程車繼續送他。

    剛進公司。前台就跟我說，董事長來了，給我打電話沒有打通。我這才想起自上了飛機後就將手機關機，趕緊拿出來打開，裏麵有袁飛發來的短信，我來不及看，而前台的那條短信就是跟我說董事長來的事兒。

    “什麽時候來的？”

    “早上九點就來了，得知您去了英國，臉色好難看。”

    我蹙眉道：“沒事兒，那我先上去了。”

    整個公司的氣憤都有些怪異，有的跟我關係熟絡的，都悄悄指著總裁辦公室，用嘴形告訴我，董事長來了，臉色很不好，讓我小心點兒。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到袁力泓仍然是坐在上次他來時坐的那方單人沙發，隻是這次手裏沒有任何東西，而是直接對上我的視線。

    我抿著唇將門輕輕關上，喚了聲叔叔，然後畢恭畢敬地站到他麵前。

    他收起視線，將桌子上的報紙拿在手裏看，跟我說：“去給我泡杯茶，我來幾個小時，還沒有喝水。”

    “哦，是，馬上就泡來，叔叔您等我一下。”

    剛轉身，袁力泓的聲音又響在身後，卻是那麽地強硬。可又溫和地讓你無法拒絕：“路遙，再過十幾天你就要跟袁飛結婚了，該改口叫爸爸了。”

    我背後一僵，他又是出聲：“不用那麽緊張，總是要叫的，現在就叫一個給我聽聽，你可讓我足足等了你三個小時啊。”

    他的聲音充斥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我隻能轉身，笑著出聲：“爸爸。那我先去泡茶。”

    他點了點頭。

    還是他喜歡的龍井。

    他讓我坐下，而後喝了一口茶，這才問我：“我聽說你這兩天去了英國？”

    “是。”我應道。

    “放著這麽大一個公司不管，去英國幹什麽？一個走了就算了，兩個都走，你們這樣，讓我怎麽放心把公司交到你們手上？”他的聲音夾著責備，明顯對我的行為很是不滿。

    對於此次的行為，我也深感愧疚，慌忙道：“對不起爸，以後不會了。”

    “那就好。”

    然後他又問：“見到袁飛了？”

    “嗯。”我應道，“見到了。”

    默了良久後，袁力泓歎了一口氣，出聲道：“路遙，我知道這次委屈你了。但你要清楚，哪個男人在外麵沒有一個兩個女人？你要學會體諒他，他心裏也憋著一口氣，他也有委屈，如果不讓他發泄出來，總有一天他會出事。他對你的愛我也是看在眼裏，否則也不會這麽支持他，支持你們的婚姻。”

    我以為袁力泓此次前來，隻是單純地想看看公司的運營情況，然後正好發現我不在，對我教誨一番。沒想到，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來告訴我，袁飛也有委屈，讓我體諒他，體諒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

    就是因為，我曾經是那樣一個女人，就應該知足，滿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