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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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早上一起床,沈天藍按照之前學的擺祭壇的方法,在桌子上擺好幾樣東西,然後吟誦咒語。之前據托尼說,這個祭壇能夠提升精神力,但是沈天藍也沒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什麽變化,還不如在月光下冥想效果來得快。

    不過夢境中的生物卻明顯地一天天長大了。

    不過一周的時間,它竟然就比之前大了幾倍。之前沈天藍用兩隻手還能把它托起來,現在它長成兩尺來高,身上鱗片的顏色似乎也變得更深了。

    原本它看起來就像一隻長了蝙蝠翅膀的瘦小蜥蜴,現在卻越長越壯實,越來越像某種傳說中的生物——龍。

    沈天藍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它:“你也不吃東西,怎麽長得這麽快?”

    它說:“月光就是我的糧食。”

    沈天藍一邊撫摸它的後背,一邊說:“你覺得我該給你起個什麽名字好?”她最喜歡撫摸它身上的光溜溜的鱗片,手感棒棒噠。

    它現在已經不是黑劍了,叫小黑總覺得怪怪的。

    它歪著頭看著沈天藍,淡淡道:“隨便你叫我什麽都行。”

    沈天藍看了看它,琢磨了一會兒:“小紅怎麽樣?”

    “……”

    “小龍?”

    “……”

    “不然……叫小紅龍?”

    “……”它突然打斷了沈天藍的話,“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伊西爾。”

    看樣子它終於對沈天藍的起名水平絕望了。

    實際上,這也不怪沈天藍,起名廢什麽的……其實是家族遺傳的。看看沈天藍那一家子人的名字就知道了。

    沈天藍道:“為什麽?小紅多好,接地氣。”

    “我就叫伊西爾了。”它斬釘截鐵地說道。

    之前浮現在黑劍上的那行字裏就有伊西爾這個單詞,意思就是月或者月光。

    沈天藍道:“好吧,伊西爾就伊西爾吧。”反正小紅這名總會讓她想起張小紅來。

    伊西爾微微點了點頭:“嗯。”

    愉快地決定了名字之後,沈天藍又道:“但是叫伊西爾總覺得怪生疏的。我以後還是叫你小黑吧,就當是你的小名。”

    “……那你給我起名的意義何在?”伊西爾不解道。

    沈天藍道:“萬一你哪天真的到現實世界了,我在向別人介紹你的時候,就可以稱呼你的大名了。”

    伊西爾點點頭:“有道理。”

    沈天藍又蹙眉道:“不過,現在養大型寵物好像都要上戶口的。”

    伊西爾的尾巴搖了兩下,歪頭道:“上戶口是什麽?”

    沈天藍也不知道寵物該怎麽上戶口。

    她開始胡扯:“不上戶口的話,就會有專門的執法人員把你拖走關籠子裏,然後送到動物園去供人參觀。”

    “動物園?”

    “嗯,而且你還是特別稀有的那種生物,到時候肯定會引起轟動。”

    實際上根本就是地球上還沒發現過的物種。

    伊西爾蹲在黑暗中,搖動的尾巴也停了下來。

    雖然它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沈天藍能感覺到它特別消沉。

    “那我還是不要去現實世界了。”它淡淡地說。

    沈天藍笑道:“我其實是嚇唬你的。”

    伊西爾抬頭:“嚇唬我的?”

    “嗯,不會有人把你送動物園的,大概也沒有動物園會收養一條龍。”

    伊西爾鬆口氣:“那就好。”

    沈天藍若有所思道,“我猜……頂多送去研究機構,做做檢查啊解剖啊什麽的。”

    伊西爾睜大眼,渾身微微打了個顫,翅膀收攏了幾分。

    “……我覺得我留在這裏就挺好的。”它最後語氣深沉地總結道。

    *

    大概是距離月圓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嚴樂川開始變得沒精打彩,每天吃得也比平時多些。

    到了月圓的前一天,嚴樂川幾乎一整天都昏昏沉沉,上課的時候也在打瞌睡。

    托尼老師從來不管上課睡覺的人,所以嚴樂川竟然從上課開始一直睡到了大中午,沈天藍戳了他好多下,他才迷迷糊糊地睡醒,然後像隻僵屍一樣搖搖晃晃地跟著沈天藍去食堂吃飯。

    那個上頭派來視察的“領導”昨天就已經走了。

    據托尼老師自己說,審查的結果似乎不樂觀。

    下午,審查結果就出來了,還貼在了他們教室門口。

    沈天藍看到上麵寫著:“該專業課程太枯燥,與學生缺乏互動性。課程內容大多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有關,對培養學生的愛國主義情操和民族自豪感有害無益。審查結論:建議考慮更換教師人選。”

    ——難道真的要換掉托尼老師?

    沈天藍還算比較念舊的人,不然就不會隨身帶著買了十幾年的玩具熊了。所以突然要換老師,她心理上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吸血鬼小萊也看見了那個告示,它倒是挺興奮,對沈天藍說:“我看最好把他開除!”

    但是小萊的願望落空了。

    第二天,沈天藍就聽說他們專業新來了一個老師,主要負責教他們古代占星術,還負責教他們一門剛剛追加的新課程——中國古代史。

    正好當天就有節古代占星術,晚上七點才上課。

    嚴樂川吃完晚飯就回寢室睡覺去了。今晚是他變性的日子,沈天藍不想打擾他了,就自己一個人去了教室。

    占星術的教室在教學樓頂層,大概是為了方便觀星。

    一進門,沈天藍就愣住了。

    那人身上穿著一套黑西裝,打著深藍色的領帶,頭發抹了太多的發膠,看起來油光水滑的,還是標準的三七分。

    再看他的臉,他的鼻梁高挺,五官端正,還戴了副黑框眼鏡。看他的臉應該算帥哥一枚,可惜發型實在太醜。

    沈天藍愣住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發型太醜。

    沈海藍上學時為了拍片子,曾經留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洗剪吹非主流發型,沈天藍早就學會了屏蔽一個人發型的特殊技能了。

    她愣住,是因為這人看起來特別麵熟,感覺像在哪兒見過。

    仔細一看,她忽然覺得這人長得像重蓮。

    難道是重蓮家親戚?

    她忽然就想起之前加了她微信,結果一句話沒跟她說過的那個叫重琰的人。

    他看了看沈天藍,不耐煩道:“怎麽遲到了?快進來坐。”

    沈天藍掃了一圈,發現除了嚴樂川之外,其他人竟然都到了。

    平時怎麽沒見他們幾個這麽準時?

    她就近在張小紅身邊坐下了。

    張小紅破天荒地沒有看書,竟然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副準備上課的模樣。

    沈天藍小聲道:“今天大家怎麽這麽準時?”

    張小紅瞥了一眼沈天藍,幾乎不動嘴唇地解釋道:“你不認識咱們的新老師嗎?”

    “不認識。”

    “據說他是咱們學院最年輕的學術權威。”張小紅小聲說,“他在國際上獲得過好多獎項,才二十一歲就已經是教授了。我一直很期待能上他的課。”

    沈天藍很驚訝,才二十一歲就當教授了?他是天才嗎?另外,這種稀奇古怪的學院竟然還有教授職稱?

    這時,新來的老師說:“我看了托尼·陳老師之前發給我的電子郵件,聽說你們學習熱情不高,上課經常打瞌睡。但是在我的課上不允許任何人打瞌睡,東張西望,或者吃東西。”

    他指了指正在染指甲油的遲宴:“說你呢!上課時候你塗什麽指甲油?!”

    遲宴被嚇了一跳,她一哆嗦,指甲油塗到了手背上。她吐了吐舌頭,迅速地把指甲油收了起來。

    新老師扶了一下眼鏡,嚴肅道:“我就不喜歡你們年輕人沒事塗指甲油,化妝什麽的,弄得花裏胡哨的,一點都沒有學生的樣子。”

    現在的年輕人……他自己明明才二十一歲。

    沈天藍想起之前藤嬌說重琰是個宅男,看樣子這位大概不是重琰。

    這時,新老師在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寫下兩個楷體大字:“重琰。”他用教鞭指了指那兩個字,“我叫重琰。以後你們就叫我重老師,重教授,都行。”

    沈天藍:“……”

    暈,他還真是重琰!

    說好的萬年宅男呢?

    不過重琰的課倒是比托尼的有意思多了。

    他講課不用幻燈片,而是拿出一張張他親自拍攝的夜空照片。

    “這是在新西蘭拍攝的,這個是在澳大利亞拍攝的。”他指著那些照片說,然後還把那些照片給大家傳著看。

    照片拍得很漂亮,璀璨的銀河清晰可見。沈天藍這輩子看慣了灰蒙蒙的天空,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星空。

    坐在沈天藍身後的呂沛小聲道:“真好,我也想去這些地方看星星。”

    重琰道:“你們認為占星術是什麽?”

    呂沛舉手道:“不是占卜術的一種嗎?就和水晶球占卜是一樣的。”

    重琰卻嗤笑一聲道:“占卜術就是胡說八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真的預知未來。”

    呂沛抿著嘴唇,顯得很不服氣,沈天藍想起她一直都喜歡用水晶球玩占卜術來著。

    “還有星座占卜也是。”重琰說著就在黑板上畫了幾個點點,然後江那幾個點連了起來。

    “這個是處女座。”他說,“從我們的角度看起來,這幾顆星星離得很近,實際它們相距很遠,有的距離我們幾百光年,有的卻離我們幾千萬光年。這些毫不相幹的星星排列起來的圖案,跟距離它們幾百幾千萬光年之外一顆小行星上發生的那點破事怎麽可能有關係?”

    他說得很有道理,所有人都無言以對。

    沈天藍則有些迷惑,他到底是講占星術的老師,還是自然課老師?

    重琰又說:“所以,我這門課並不是教你們如何通過星星的排列來占卜未來。占星術實際上是天文學的前身和雛形,充滿了古人的智慧和創造力。不過,它也體現了古人的愚昧和無知,我希望能通過學習它們,讓你們明白作為一個女巫,也要懂得相信科學的重要性,不要讓迷信蒙蔽了雙眼。”

    所有人:“……”

    跟女巫們討論破除迷信,沈天藍也是醉了。

    不過好在重琰的課程並不無聊。他講了許多星空觀測需要的場合和儀器,感覺像在培養業餘天文愛好者。

    講了一個小時的課之後,重琰就讓他們離開教室,去樓頂觀測天空。

    通往樓頂的門是鎖著的,重琰帶了鑰匙,他打開門,示意大家上去。

    上樓梯的時候,沈天藍總感覺後脖頸有點癢癢,回頭一看,發現季冰正一語不發地盯著自己。

    沈天藍也盯著他,他竟然也沒轉回頭。

    兩人對視了幾秒,沈天藍總覺得他那雙銀色的眼睛看著太詭異,就主動扭過頭去了。

    今晚是月圓。

    他們剛到頂層,沈天藍整個人被柔和的月光籠罩,頓時覺得渾身舒暢。

    她忍不住眯起眼,攤開雙手,像冥想時那樣感受月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