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顧大王,我定不會負你(求首訂)
字數:51055 加入書籤
兩個警察叔叔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半晌之後,其中一個才嚴肅的問我:“這個報假案的人,你們認識?能不能提供一下,他的具體信息,比如姓名、年齡、地址……”
“當然可以,這個報假案的是一個混蛋地痞,名叫顧彬湘,家住顧家屯。”我出賣起顧彬湘來真是毫不含糊,不讓這小子蹲兩天大獄。
怎麽對得起,他半夜煞費苦心讓警察叔叔來掃黃。要不是易淩軒有關係,今晚我們就進看守所裏頭喝茶。
既然顧彬湘不仁,我就不義。
而且還玷汙了老子的名聲,從此就落下了個上門服務的案底。以本大王有仇必報的性格,今兒老子不弄死他,老子跟他姓。
易淩軒手裏的煙在煙灰缸裏輕輕的抖了兩下,眼中帶著一絲驚訝,“你真打算把他給賣了?你求我給他做手術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那時候,是老子有眼無珠。”我正在氣頭上,回答完了易淩軒。
更是把顧彬湘個人信息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告訴兩位警察叔叔,最好把顧彬湘這臭小子關進去。
再找人給他兩頓打,看他還不老實。
兩個警察叔叔把顧彬湘的學校住址和家庭住址全都記下以後,便起身告辭了。
易淩軒卻在此刻緊緊的將我的身子摟住,唇瓣抿住我的耳垂,“顧大王,我現在發現你越來越有趣了,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會包庇顧彬湘。”
“我包庇他?”我被氣的不打一處來,眉頭皺的好似都鬆不開了,“你說他報警,說你"zhao ji",可不可恨。意思就是說,我是……”
想這個,我就氣的牙癢癢。
恨不得把顧彬湘這個混小子的肉咬下來了,在嘴裏嚼碎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也許……他隻是不希望,你的身體給我。”易淩軒的下巴輕輕的從後麵靠在我的肩頭,他的語氣突然放緩了,“大王,你做好準備給我了嗎?”
我的心猛地漏了半拍,身子卻輕靠在他的胸膛,閉上眼睛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腦子裏完全思緒如同涓涓細流流淌而過,腦子裏晃過了今天發生的許多人和事。最後腦子卻定格在了顧彬湘今天晚上,出現在我們女生樓的畫麵。
那個畫麵有些詭異,他身上的邪氣,讓人覺得他不是他。
這個時候我已經被易淩軒摟到了床上,他動作很輕,但是身體裏還是有一種讓人痙攣的痛。
我摟住了他的脊背,眼淚緩緩的落下。
我知道那不是哭,那是真的太疼了,淚水才會不經意的流出來。
“大王,你是不是後悔了。”他疼惜的看著我,指尖不斷的幫我擦淚,身子低俯下來,“是我太心急了。”
“我沒後悔啊,本大王從來不做自己後悔的事。”我看到他心疼我的樣子,突然就不知道害羞為何物了,“阿軒,我沒哭,就是有點疼。所以眼睛裏才出汗了,我真不騙你……”
解釋著解釋著,我發現怎麽解釋都很蒼白。
幹脆用唇吻了吻易淩軒的刀削一般寬大的肩頭,雙手抱住易淩軒的身子,讓自己保持平衡跟放鬆。
緊接著密集的吻鋪天蓋地而來,他說:“顧大王,我定不會負你。”
酒店裏房間的燈光暖人,床在輕輕的搖晃著。
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一樣的襲來,我疼的是七葷八素找不著北,雙手隻能緊緊的掛在他的脖頸上。
這他媽比打架挨揍疼多了,心口卻好似被什麽東西填滿了一樣。
好在本大王經常打架,應是咬牙堅持下來了,整個過程心理上好似得到了什麽滿足。但是身體上真的跟受刑一樣,痛死老子了啊。
他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痛楚,就像摟洋娃娃一樣,將我護在懷中,“疼就告訴我。”
“阿軒,真的好疼,我好難受。”我終於繃不住跟他討饒,臉上的淚早就將腦袋下麵的枕頭濕潤了。
本大王長這麽大,是哭過不少回。
可是生生的用眼淚把什麽東西浸濕了,這還是第一次。手腕也是因為這種撕裂一般的疼,不斷的顫抖。
他頷首吻去了我的臉上淚水,側身將我摟在懷中,“那就早些睡。”
“疼的睡不著。”我現在渾身冰涼,就覺得冷,還往他的懷中靠了靠,“而且,還有些冷,我看小電影裏的都挺享受的,為啥子老子會這麽疼?”
我這是真心實意的問他,心想著是不是這個家夥技術不好。
“以後不許看小電影了。”他好似有些生氣,霸道的剝奪了我以後看小電影的權利。然後又低聲跟我解釋道,“你是第一次,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轉過身摟住他的身子,想從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溫暖,“阿軒,我……我有個感覺,不知道對不對。”
“說來聽聽。”他的唇吻住了我的額頭,手指頭卻很不規矩的在我的身上摩挲著,讓我身子繃直了不敢隨意動彈。
我說:“你說顧彬湘是不是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附身了,你察覺到了嗎?他身上的邪氣……”
“五通神?”易淩軒語帶邪氣的問道。
我心頭一緊,“我想也是,他即便想阻止我們……我們那個。也不用做這麽荒唐的事情,我進派出所,顏麵掃地他沒有任何好處。”
“那你後悔舉報他的實名信息嗎?報假案情節不算嚴重的,可是要拘留十五天的。”易淩軒一字一頓的說著,他聲音很輕。
在黑夜之中,有種勾引人心的感覺。
好似一隻小手在輕撓心房,讓人欲罷不能,想要緊緊的摟住他徹底的占為己有。
我咽了口唾沫,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後悔?老子就不知道後悔倆字咋寫的,就算是五通神附身導致他邪念四起。他心裏頭必定是有這樣的想法,才會被五通神利用。咳咳……”
真是害人必害己,剛剛說完了狠話,肺裏麵就一陣發癢。
劇烈的咳嗽,讓我有些喘不上來氣。
不知道為什麽身體裏很難受,也越來越冷。
易淩軒的指尖觸摸到了我的前額,似乎發現了我身子有些發虛,額上不斷的在起虛汗,語氣變得有些心焦,“不說這些了,今晚早點睡。明天跟著我去醫院看醫生。明白嗎?”
“看……看醫生,為什麽啊?”我莫名其妙。
他語氣輕薄,“你不是疼麽。”
我臉紅了,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傻乎乎的問他:“有那麽嚴重嗎?一定要看醫生,我怕……我怕去了以後,讓人看笑話。”
“不會,我介紹一個相熟的醫生給你看。”他鬆開我的身子,起身倒了一杯熱水,送到我的唇邊。
我扯著被子,起身喝了一口水,“不會又是暗戀你的女醫生吧?”
“這次絕對不會,因為她是你婆婆。”易淩軒的手輕輕的捏住我的下巴,眼中溢出曖昧的笑意。
婆婆!
頭發好像被雷劈過一樣,一根一根的都特娘的立起來了。
我心跳有些加速,“你……你不是鬼嗎?怎麽還有……還有父母的?”
“在人世間行走,總要個身份,不然我怎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他的答案有些拐彎,沒有告訴我他媽是哪兒來的。
我這個婆婆是他找來的群眾演員,還是也是一隻女鬼。
他眸光如落入水中的月光,冰柔溫繾。
四目相對之際,我沒臉沒皮的往他懷裏鑽,耳鬢貼著他的小腹,“我……總覺得找她看病有點不合適……”
尤其是那種不適,更是讓我無顏去見這個未來婆婆。
“她是這方麵的專家,有自己的專業操守,看病的時候隻會把你當做是病人。”易淩軒長臂圈住了我的脊背,卻發現我的身子似乎在微微的顫抖。
他輕輕的見我顫抖的身子推開,拉上了被子將我裹好:“大王,我的身體是不是不夠暖。”
“沒有。”我咬住了唇,認真的看著他。
易淩軒的懷抱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我一旦摟住了,臉皮就跟那城牆似的,心裏頭死活不想鬆開。
他揚了揚眉,“那你為什麽會發抖?”
“阿軒,你怎麽那麽矯情,你的身體冷就冷點。本大王喜歡就好,你又不是活人,為什麽非要糾結這個。”我喝了整被熱水之後,身體雖然還是很疼,可是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盜汗發冷的感覺,慢慢的減緩下去了。
易淩軒接過我手裏喝空的被子,放在床頭櫃上,他的身子斜靠在我對麵的牆上,“因為我想努力給你一個有溫度的胸膛,隻要你想,我就為你去辦到。”
“你不會是想在身體裏埋個電熱毯吧?”我突發奇想的想象著,易淩軒在身體裏裝個電熱毯的樣子。
然後,整個人放鬆的躺在床上,雙手都枕在後腦勺上。
身子隱隱作痛之中,便是磕上了雙目沉睡過去了,還做了個稀奇古怪的夢。
夢見我月份足了分娩的時候,是一種大老鼠幫我接生的。
想想都讓人覺得詭異,猛然間就嚇醒了。
隻覺得腦袋下麵枕了一個十分舒服柔軟的東西,讓人忍不住就還想閉上眼睛繼續睡回籠覺。
額上卻落下一抹冰涼,我睜大了眼睛。
易淩軒的臉距離我的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高挺的鼻梁恰似一柄玉如意樣。皎潔晶瑩的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雙烏眸眼波流蕩。
大清早的,我差點被驚豔的背過氣去,“你幹什麽呢?”
“我在享用早餐,顧大王,是不是應該投懷送抱,好好滿足我一下。”他眸光激烈,好似要立時將我吃幹抹淨一樣。
“你還想虐待老子啊?老子因為你,都需要看醫生了。”我伸出雙手壓在他俊秀的臉頰上,他的肌膚沒有想象中的彈性。
摁下去就如同玉石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易淩軒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冰涼的視線中帶著一絲柔和,“忍不住就想要你,對你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說完,從床邊扯了一套衣褲出來。
一件一件的幫我穿上,動作輕柔優雅,好似幫我穿衣服是一件極為自然的事情。
我紅著臉,有些遮遮掩掩的,“你……你怎麽會有我……我放在學校衣櫃裏的衣服?難道你半夜,還……還跑出去做了偷衣賊?”
“我讓我家耗子去的,我一直陪著你。”給我套上風衣的外套,又在我腳上套上了酒店的拖鞋,“快去洗漱,去完醫院,我們還要去試禮服。”
“試禮服?禮服難道已經做好了?你知道我的尺寸麽你……”我睡眼惺忪蓬頭垢麵的,往浴室裏去洗漱。
易淩軒玩味一樣的聲音,還在耳際回蕩,“老子都抱了那麽多次,還不知道你的尺寸,豈不是白出來混了。”
這話說的夠爺們,老子喜歡。
站在鏡子前迷迷糊糊的刷牙,等到有些清醒的時候,一睜眼往臉上送毛巾的時候。才注意到嘴角有一大片的口水,頭發更是驚豔成梅超風。
各種淩亂,各種醜。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退後了兩步,有些不敢相信。
還掐了掐自己的側臉,好疼!
敢情易淩軒就是為了這張蓬頭垢麵,什麽沒有抵抗力,他眼睛沒毛病吧?要是視力不好,趕緊去配副眼鏡兒,千萬不要耽誤了終生大事。
整理幹淨自己,重新將黑色的蕾絲帶紮在頭發上的時候,才想到清朝鬼的頭繩還遺落在外科樓的第九層上。
上麵的葉子一樣的玉片,還被列車給碾碎了。
出去的時候,我就順便提了一句,“一會兒去醫院,能不能再去一次內科樓啊,我有東西掉在上麵了。我想把東西拿回來……”
突然,就有一股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往我身上爬。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物,等它如同往常一樣往我口袋裏鑽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是小豆豆。我把小豆豆這隻耗子揪出來,握在掌心裏麵,它黑豆一樣的眼睛看著我。
這小東西從我回王府古宅之後,就重新跟著我了。
昨天易淩軒把本大王衣服弄成布條以後,小東西估計就從口袋裏掉出來了,指不定的就躲在角落裏麵看活春宮。
一想到這一茬,我就看這隻靈活多動的耗子不順眼,“看什麽看啊。”
“吱吱吱吱……”小耗子叫個不停。
易淩軒單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單手拿著一縷紅繩,“顧大王,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你怎麽知道我在找這個!謝謝,幫我把這個頭繩撿回來。”我看到那股紅繩的時候,隻記得清朝鬼曾經救過我的好,那些見死不救的畫麵,全都被我自己給屏蔽了。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允禮頭上的紅繩,他從不輕易送人。你在他心目中,一定是占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易淩軒將我的手腕輕輕舉起,放進我的掌心裏。
聽了易淩軒這話,我有些害怕,一把就摟住了他的腰。
在此時此刻,我的心裏真的隻有易淩軒這一個鬼,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可是我嘴笨,又不肯拉下臉說解釋的話。
隻能這樣傻乎乎的抱著他,臉上滾燙滾燙的。
以前我做什麽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是毫無顧忌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會害怕易淩軒誤會我。
他輕輕的摟住我的脊背,“我沒有吃醋,也沒生氣。別害怕……”
心事被易淩軒猜中,我微微有些緊張,“誰害怕了?老子就是覺得你身材好,想抱抱你!”
不過,我的心裏頭還是為自己申辯了一下。
要不是清朝鬼救過我,我肯定不會那樣在乎那破頭繩。
“允禮救過你?”易淩軒語氣有些詫異。
他到底是知道允禮救過我,還是不知道允禮救過我?
我心頭有些納悶,還是對他說道:“恩,被五通神纏住的時候,他出手把那個變態死色鬼給打跑了。如果不是他,我……我就慘了!”
“看來我好像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上有顧彬湘,下有愛新覺羅允禮。”易淩軒歎了口氣,好似老子很搶手。
他十分無奈一樣!
老子真是嗶了狗了……
顧彬湘這小子也就算了,我們算的上是青梅竹馬,顧彬湘更是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那個清朝鬼算個屁,自以為是牛皮哄哄的王爺。
其實,連我們屯的土老帽都不如。
簡直就是土的掉渣古代土老鬼,唱片是什麽都不曉得,看電影叫做什麽拉洋片,上公共廁所都會走反……
我也就是隨便想想,易淩軒居然捂著唇似乎在忍著笑,“允禮真的有那麽土嗎?”
媽了個巴子!
老子自己在心裏頭鄙視允禮土的掉渣,這事我也就是瞎想想,他怎麽知道的?
就算是神算子,也沒有辦法把我的心事猜的這麽準吧?
“老子心裏想什麽,你特麽的怎麽全知道?”我用力的把他往外一推,審視著他那張帥到迷死人的麵龐,單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笑得有點像狐狸,“你真想知道為什麽?”
“當然!別告訴我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老子可不信,你一次猜的準也就算了,次次都猜準你以為你是擺攤算命的瞎子啊?”我非常認真地盯著易淩軒的雙眼,這件事情絕對有貓膩。
他今兒要不給我說清楚,我就不跟他玩了。
易淩軒眼裏頭狡猾的笑意更加濃烈,笑得我都發毛了,“還記得蜈蚣嗎?”
“蜈蚣……”我一下好似想到了什麽,眯著眼睛仔細的回想,腦子裏突然就靈光一閃,“跳大神的死老太婆鼻孔裏蹦出的那隻蜈蚣蠱,還在老子身體裏?”
他修長的手指頭捏住了我的下巴,“顧星,你這麽聰明,我該拿你怎麽好呢?那隻蠱其實,叫做兩心知。”
“兩心知?”我重複了一遍易淩軒的話,轉動了幾下我的小腦袋瓜子,似乎想明白什麽了,“就是一種你知道我心事,我又知道你心事的蠱蟲?”
那隻蠱蟲進入到我身體裏麵,把我跟我的小叔叔都嚇了個半死。
後來,那個蠱蟲不再發作,我就大大咧咧神經大條的把這件事情徹底給忘了。要不是易淩軒跟我提什麽蜈蚣蠱,我估計我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易淩軒曖昧的眼神微微一縮,手指頭也離開我的下巴,上下打量著我,“恩,是這個作用,這是苗疆的情蠱。意在情侶心意相通,彼此之間沒有秘密。”
什麽彼此之間沒秘密啊?
老子到現在都不知道,易淩軒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反倒是他,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
“那我為啥不知道你腦子裏想什麽?”我眯著眼睛,總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吃了大虧了,手指頭卻是輕輕的鬆開了他的衣服。
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烏眸,緩緩的退後了一步,“易醫生!易教授!有時候,我也挺想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的。你到底打哪兒來,你到底是怎麽看上老子的……”
“蠱蟲還沒養大,等它慢慢成形了,你會聽到我的心聲的。”他拉住我的手,將我拉進他懷中,“現在蠱蟲還不成熟,我也隻是偶爾能聽見你的心聲。”
我身子一震,感覺被這件事情所震撼到了。
從那個神婆被蠱蟲害死的時候,難道易淩軒就已經做好了和我兩心互知的地步。難道他心頭就沒有需要掩蓋的,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嗎?
不過老子是坦坦蕩蕩,心裏頭麽有任何見不得人的東西,被易淩軒知道也無妨。
我白了他一眼,“到時候,我一定要先看看,你到底為什麽要讓蛇把你的種塞進我的肚子裏。”
“走吧,顧大王,我們去醫院。”他將我打橫抱起,摟著我坐電梯下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著我。
我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幹嘛這樣。”
“顧大王,我怕你疼,如果你願意下來受罪,我不介意把你放下來。”他說著已經快步經過酒店大堂,門口的迎賓去把他那輛越野開過來。
我咬了一下唇,“我能自己走,就……就一點疼,沒什麽的。”
逞強的後果就是,每走一步路,就感覺有一股涼氣上頭,痛的老子都要升天了。做女人真的是一點都不好,下輩子我一定要投胎做個男人。
坐上了易淩軒的車,他把車子往醫院方向開著,忽然語霸道的脫口而出,“顧大王,你別做無謂的掙紮了。你下輩子,還是我的女人。”
“你下輩子就不能做女人陪陪老子嗎?”我忍不住回嘴。
他的車已經到了醫院門口,他先下車替我開車門,同我麵對麵之際,說道:“顧星,我沒有下輩子。但你,生生世世隻能屬於我,明白嗎?”
“什麽?”我低聲的震驚了一聲,很快就掩飾了臉上的驚訝。
腦子裏卻千頭萬緒,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有醫生的使命在身上,不一定能轉世投胎。可我如果真的轉世投胎了,我……
我似乎也不想跟他分開。
正發愣的想著,他又將我抱著上婦科的診室。
果然是易醫生的麵子就是大,連掛號都不用,直接把我放在了診室的椅子上。
椅子對麵坐著一個清瘦的中年婦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戴著副金屬框眼鏡。她將眼睛撥到鼻梁上,視線從眼鏡上麵的縫隙裏看過來,“你就是我們家易教授娶的第一百零八個媳婦?挺漂亮的麽……”
一百零八個媳婦?
我有點點被這個長相精明的“婆婆”嚇懵了,你們家易教授說老子是他的唯一。怎麽你這個易教授的媽,說我是他第一百零八個媳婦。
以後易淩軒的後宮,是要湊齊一百零八個梁山好漢的排名麽?
易淩軒在旁邊空蕩蕩的椅子上,隨便找了一張空蕩蕩的椅子坐下,嘴裏塞了一根煙,“允禮來過?”
“他說你看上了他的王妃,搶走了他的精魄,要我給他做主。”中年女人拉過我的手,一邊看表一邊替我診脈。
號過了脈,便提筆在病例上寫著潦草的連筆字,“不過,你們鬼魂之間爭風吃醋,我可不想卷進去。”
這個女人手指溫熱,身上陽氣也很重。
根據我這雙不成熟的陰陽眼,完全可以判斷出,這個女人她是個活人。
易淩軒笑著給中年女人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桌邊,“媽媽,允禮總是誣陷我娶了一百零八個媳婦,你怎麽也幫著他嚇唬顧星。”
“我嚇唬她了嗎?你沒有娶一百零八個媳婦麽……”那個中年女人白了一眼易淩軒,理直氣壯的繼續寫診斷書。
寫完了病例,才丟下筆頭,走進後麵的簾子後,“病人顧星,進來檢查。”
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好似不是和易淩軒一國的,總是拆易淩軒的台。易淩軒也不生氣,冰涼的眼中一直帶著一絲笑意。
我有些緊張的跟進去,就見到裏麵有一張怪異的床,她看了我一眼說道:“愣著做什麽躺上去,我給你做檢查。”
“檢查?”我看著那張床有些害怕。
可是還是硬著頭皮老老實實的爬上去,此時此刻就感覺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而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冷冰的看著我,“脫褲子。”
我的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了,卻是和她目光相對,隨手就把褲子脫了。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檢查,確實覺得很難為情。
可我也不喜歡扭扭捏捏,矯揉造作。
反正早死早超生,早做完檢查,就早點離開這裏。
中年婦女檢查了之後,麵色沉冷,“他傷著你了,這個混蛋還我兒子呢!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傳出去丟我老臉。你為什麽不把他踹下床?還慣著他,你這個丫頭是不是傻?”
“醫生,我……”我當時被他摁住了,踹個屁啊。
她瞥了我一眼,“叫媽媽。”
“媽媽……”我看著她,低聲叫出來,眼珠子一轉又說道,“我踹不動易教授啊,他勁兒多大啊。您給出出主意唄?”
這個中年婦女冷笑,“勁兒大就能欺負自己的女人?沒事媽媽給你做主,你身上這傷起碼要過半個月。易教授才能欺負你……”
欺負!
這話說的太露骨了,易淩軒的媽媽也太奔放了吧,連這個都說的出口。
我緊張的抓住床邊的墊子,“您檢查好了嗎?”
“當然,你可以下來了。”中年婦女摘了手中的橡膠手套,扔在了一邊,然後問我,“你們家裏人什麽時候方便,我想跟他們吃一頓飯。就算兩家親家見麵了……”
中年婦女的雙目從銳利,變得成了吃驚。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回答她,審視起我來,好似隻要是個女的。聽到她提的這個條件,就會哭著喊著要學醫,來配得上易淩軒醫學教授的身份。
這時,就見易淩軒從門外走進來,眼中帶著一絲高冷,“我可以證明她暈血,傅教授,她學不了醫。”
那種語氣好似擲地有聲,不容任何辯駁的權利。
傅教授掃了易淩軒兩手空空的雙手一眼,“你不是去拿藥了嗎?”
“我叫了個小護士幫我去拿了。”易淩軒有些不羈的靠在桌麵上,眸光淡淡的掃了傅教授一眼,“我要娶一個妻子回家,而不是助手回家,希望您能理解。況且,她現在醫術比您強!”
傅教授好似有點不相信的意思,“比我強?”
易淩軒抓住了的手腕,抬起了那根我的灰指甲,“她現在是保家仙的門徒,一雙手便能妙手回春,救死扶傷。”
“這是灰四仙婆婆的高徒啊!”傅教授從椅子上起身,就像研究解剖青蛙一樣,觀察了一會兒我的手指甲,“確實比我強,怪我有眼無珠,還想讓她做你助手。她將來的成就,也許還會超過你。”
這對母子說的什麽?
聽得我雲裏霧裏的,根本就不明白他們討論的內容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有個小護士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她送進來一袋藥瓶,裏麵琳琅滿目的有很多不同的藥,還掩口笑了笑,“易醫生您長得這麽帥,沒想到辦事也這麽沒輕沒重的。”
我了一眼她,是小護士林宛雲。
昨天警方來調查電梯裏死人的時候,她是那樣的驚恐,我還以為會給她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呢。
看到她現在,恢複了往日的活潑,我就鬆了口氣。
易淩軒不笑的時候,臉上有一股冷然的氣勢,微微蹙眉之下更顯威嚴,“宛雲,讓你幫忙拿藥,哪那麽多八卦?”
“對不起,易醫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宛雲看著易淩軒嚴厲的樣子,微微有些膽怯了。
她低下了頭顱,看著自己的腳背。
易淩軒平時待人都很是溫和,眼下卻對林宛雲有些凶,“昨天警方找你問過話?”
“易醫生,您放心,我什麽都沒對警方的人說。隻是告訴他們,我上樓查房的時候遇見過一次江醫生,其他的就再也沒多說了。”林宛雲連忙抬起頭,蒼白著臉色無辜的看著易淩軒。
易淩軒嘴角才揚起一絲笑,“多謝。”
“不用……謝,醫院裏的人,哪個沒有受過您的幫忙?我……我這都是舉手之勞。”林宛雲又低下頭了,她顯得有些自卑。
但是沒說幾個字,都會偷眼偷看易淩軒幾眼。
我明白了,這個小護士,八成也是暗戀我們家易教授。
說完了這番話,她又說道:“易醫生,我……我想請問一個問題,您能不能告訴我。”
易淩軒已經當眾開始拆藥盒,好似注意力都在那些古怪的藥物上麵,聽到小護士林宛雲這麽問。
他才將目光一斜,看向了林宛雲,“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吧。”
“那個……那個江醫生,到底……到底是怎麽死的?我每次坐電梯,我……我都會害怕……”小護士緊張的雙手都抓住了大腿兩側的護士服。
傅教授順手接過易淩軒手裏的藥,說道:“我來上藥吧,剛才我檢查過,她經曆的比較少。要是你來,難免不好意思。”
她開的藥打開的形狀,的確是我見所未見的樣子。
盯著那管藥看,我就心情緊張,有點打退堂鼓不想上藥了。卻被傅教授拉著進去裏麵的床上繼續躺著,她手法熟練動作也很快,讓我並沒有感覺到特別的難為情。
外麵是易淩軒磁性沉穩的聲音,“宛雲,江醫生死是因為她做手術的時候開小差,害死了病人。病人隻是對她有怨氣,你沒有參加那場手術,她不會對你如何的。”
“那這麽說,殺江醫生的,真的是……真的是那個小女孩了。”林宛雲的聲音有些恐懼,都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她驚恐的說道:“那天手術的意外太大了,梅醫生引咎辭職了,左醫生被降級,隻有江醫生沒事。結果,結果又……”
“宛雲,這些事都不是你應該管的。”易淩軒沉聲說道,他語氣有些強硬,“現在你去值班,什麽都不要想,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可是……可是我男朋友,他是那場手術的麻醉師,我好害怕……我求求你救救他!”林宛雲的聲音裏出現了哭腔,可以感覺到她真的是很害怕,也很恐懼自己的男朋友因為這件事情出事。
我豎起耳朵在偷聽,就聽傅教授說:“好了,我去給你倒水,這些是口服的藥。你每天都要按時吃,不要忘了。”
“等等,我自己去,您是長輩。”我從來就沒有讓長輩幫忙做事的習慣。
跳下了床,提好褲子我就去倒了一杯水,將傅教授給的藥全給吞下去了。結果她開的藥不少,我一次全吃了,差點沒噎死。
易淩軒看了一眼吞藥都沒吞成的我,心疼的幫我拍了拍背,然後和林宛雲說話:“我可以救你的男朋友,不過,我要你幫忙做一件事。”
“您……您要我做什麽呢?”林宛雲很緊張。
易淩軒卻笑得沒心沒肺,“一會兒我們要去試婚紗,你就陪在我顧星身邊。婚禮那天,你最好到場,給她當個伴娘好了。”
“可是……可是我下午還要值班。”林宛雲有些為難。
易淩軒卻很霸道,“去請假,就說……說我下午有個課題研討。把你帶過去,做我的助手。你現在的職責就是,陪著我的夫人,讓她不會覺得一個人無聊。”
“我不用人陪,你不要耽誤人家工作。”我怕耽誤林宛雲。
結果林宛雲摟住了我胳膊,使勁兒朝我使眼色,“我……我其實不想上班的,你把我帶去吧,我也想提前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我穿婚紗的樣子?
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自己小時候,穿著條沙灘褲。
在屯子裏麵招搖過市,領著一幫小屁孩子,到處惹是生非。有時候是掏鳥蛋,有時候是挖野菜,有時候就是下河摸魚。
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女人看過!
現在我……
我居然要穿婚紗了……
本大王都不知道該感謝易淩軒把我變成女人,還是該恨他!
居然還因為那種事情,上醫院的婦科……
“嗬嗬,我也想看看我穿婚紗的樣子。”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幹笑出聲,跟著易淩軒一起離開診室。
內心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總覺得自己穿婚紗。
和一個男爺們穿婚紗,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易淩軒帶我們上車,直接將車開去了做婚紗的工作室。這家工作室並不是特別高大上,隻是位置很隱蔽,除了訂做婚紗之外,還附送拍婚紗照的優惠套餐。
工作室是在外國人聚居區的小路上,三層樓都是木頭做的。
裏麵隻有五個工作人員,兩個設計師,一個裁縫。剩下的兩個,其中一個是負責拍照攝影的,另一個是燈光師。
易淩軒進去的時候,這些工作人員齊齊的鞠躬喊道:“歡迎老板。”
“易醫生,這是……這是您開的?”林宛雲一臉的驚奇,“這條路可是繁華的中心區,在這裏開店店租可是一店千金,您怎麽跑到這兒開婚紗店了?”
“這位小姐您好,這家店本來是我的。”門口那個迎接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著,又撇了撇嘴,“然後他財大氣粗,就把我的店買走了。說是要給他老婆做婚紗,你們兩個誰是他的老婆?”
男人留著把絡腮胡子,很有混血的氣質。
眼瞳也是那種美好的深棕色,眼窩微微有些深陷。
我微微舉了一下手,“我……我是。”
林宛雲見到這個男人,眼睛裏驚喜的成分越來越大,她顫抖著手指著那個男人,“我在時尚雜誌上看過你,你……你就是世界頂級婚紗珠寶設計師jason!你真人可比雜誌上帥多了!”
林宛雲這個小護士,到處的花癡。
她說的這個傑森確實很帥,可是唇上上了一層紅色唇彩,耳朵上還有方形耳釘。怎麽看怎麽像個老娘們。
恕我審美眼光沒有到達那個級別,也從來不看時尚雜誌。
“想不到還有人認識我,看在你認出我的份上。我這裏有件伴娘小禮服,你跟易夫人一起進去試試吧。”
傑森朝林宛雲拋了個媚眼,把我們帶進更衣室。
他的設計師助手是個女的,抱著兩件衣服進來,幫我和林宛雲穿上。
林宛雲這個小護士,身材偏瘦,長得並不是十分的標誌。但是絕對算是小家碧玉中,麵色白皙,高鼻梁,唇紅齒白的。
林宛雲一邊套上小禮服,一邊就說:“顧小姐,我真是沾了你的光,下午不用上班。還能穿jason親自設計的禮服,真是太幸運了。”
“那我也該說沾你的光了,感謝你在警察叔叔麵前,沒有把我供出來。”我被設計師助理有條不紊的套上那身jason設計師設計的婚紗,婚紗穿在身上有些緊。
尤其是小腹的地方,繃得難受死了。
設計師助理拉拉鏈的時候偷偷掩嘴一笑,低聲說道:“易太太,你該減肥了。你的肚子裏比送過來的尺寸要大一碼,現在改估計來不及了。不過您要是餓上兩頓,應該剛好合適穿上這身。”
我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啊。”
我肚子變大了嗎?
我自己怎麽沒發現!
別看林宛雲在易淩軒麵前膽子小小的,可是在這個設計師助理麵前,可是很潑辣的,“她哪裏胖了?她隻是有了身孕,肚子變大一些很正常吧?”
“不好意思易太太我不是有意冒犯。”年輕的設計師助理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更不好意思和林宛雲理論。
她拿來軟尺,將我的腰圍重新量好,“就剩兩天時間了,不知道jason老師有沒有時間改好。不過您這樣穿其實,也沒什麽問題,材質和布料很好。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眼前的是一麵巨大的全身鏡,鏡子裏的女人,我居然感覺有些陌生。
這個女人臉上化了了一點點的淡妝,頭上的頭紗用玫瑰金的羽翼形的金屬固定著。長長的頭發絲用特殊的發梳梳理過,顯得十分的柔順長直。
唇上被上了淡淡粉色的咬唇妝,眉毛拍了些許眉粉。
眼線因為被化妝的人,總覺的自己眼睛要被捅瞎了,愣是畫不上去,隻能擱在一邊不畫眼線。
歐根紗編織著的新娘裙上,有很多立體的風琴褶。
裙擺上點綴了很多透明的玻璃渣子,外頭的陽光從木質的窗外照進來,將這些玻璃片照的五光十色。
腳上是一雙十厘米高的裸色高跟鞋,身子上也有好些玻璃塊。
林宛雲顯得比我還激動觀察了一下鏡子裏的女人,又蹲下來去摸我裙擺上的碎玻璃,長大了嘴驚歎道:“jenney,哇塞,這個不會是水晶吧?”
“易先生訂製的婚紗怎麽可能是水晶,林小姐,那是鑽石。”設計師助理珍妮微微一笑,提示著我,“你可以在鏡子前轉一圈。”
我頓時覺得頭皮一緊,我穿這個鞋子已經感覺像踩高蹺似的。
勉強站在鏡子前,保持平衡不丟臉,已經是累得我額頭上冒汗了。這個小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我出難題,讓我在鏡子前轉一圈。
我微微笑了一下,“為什麽要轉圈啊?”
她說:“您可以看看後麵的設計,jason老師的設計一直很特別,後麵的拖地部分設計的很巧妙。等到您婚禮的時候,花童會在您身後麵舉著新娘裙。”
“這樣啊。”我說不過這個珍妮,隻能老實巴交的在鏡子前緩緩的,如同笨拙的大胖鴨子一樣賺了一圈。
林宛雲白了一眼珍妮,扶著我,幫忙我轉圈。
看到林宛雲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珍妮是看我土肥圓,特意讓我轉圈子看我的笑話。的確這個珍妮長得比我好看,腿比我細,皮膚比我白。
看到我穿上那個娘娘腔傑森的衣服,也許會覺得好白菜都讓豬拱了吧。
我挺能理解這個小妞的想法的,因為我也看不上我自己,隻能找借口離開更衣室,“要不我出去吧,先給易淩軒看看。”
“這可不行,還有一條易先生讓從歐洲帶來的鑽石項鏈您沒戴上。我去給您取來!”珍妮對我顯得畢恭畢敬,像是古代的丫鬟一樣。
看眼睛裏,卻帶著一股子傲氣。
我看著她的背影,終於跑到窗口的位置鬆了口氣,把將肚子裏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小腹也凸了出來。在天光下小腹呈現了以下渾圓的弧度,應該不是胖的,那個感覺很美。
“哇,小寶寶幾個月了?感覺他有長大。”林宛雲扶著窗欞,蹲在我的身前側耳去聽我肚子裏的動靜。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幾個月,可能……有兩三個月吧。”
我已經不記得了,做那個被蛇鑽進肚子裏的夢,距離現在到底有多久了。
窗外垂直而去,是精致的歐式教堂,側眸一看居然是一塊墓地。橫七豎八的都是歐式的墓碑,墓地那頭還有一個青磚小屋。
我有些驚奇,“宛雲,你看,那個是不是墳地啊?”
那一片墳地好似早就荒蕪了,周圍有一拍鐵柵欄圍著。
裏麵的種了一棵又枯又幹的老樹,樹葉全都掉光了,隻剩下一個光杆司令一樣的樹杆和枝椏在上麵。
地上荒草淒淒的,在這個季節,居然還盛開著兩朵紅豔豔的野薔薇。
薔薇從中如果不細看可能就覺得是枯草叢生,可是仔細去看,還是能看見從土裏頭年深日久伸出來白骨。
有的隻有手骨,有的甚至一整具都出來了。
林宛雲朝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倒退了一步,“天啊,市區裏怎麽會有墳地?這家婚紗店也太不吉利了,居然蓋在墳地附近。”
“你瞧,那房裏頭好似還有個守墓人。不過怪了,那個守墓人,怎麽是個女的,還穿著婚紗。”我對於遠處那座青磚蓋成的小屋,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總覺得屋子裏的青磚上好似是帶著血的。
可是遠遠看過去,應該是看不見磚頭上有什麽細節。
林宛雲抓住我的手,整個人都有點緊張,“不是的,顧小姐,你看……你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在求救?”
求救?
什麽意思。
我眯著眼睛看下去,還好視力很好,就見到小屋窗後麵那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女人。她正在拚命的拍打著窗子,拚命叫喊著什麽,可是那個窗戶有些古怪啊。
正常的窗戶哪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沒兩下就會碎成渣滓。
小屋裏被關著的女人,應該也是這家婚紗店的客人,可能是歹徒看她家底厚。想關在那座守墓人的小房子裏,然後向家屬要贖金吧。
“也許……是被人綁架了關在裏麵的吧?一會兒珍妮來了,問問她情況,看看需不需要報警。”我跟林宛雲和珍妮一起進來,換下來的衣服和褲子都和林宛雲一起,被放進了帶鎖的儲物櫃裏。
現在,我倆沒有鑰匙,要想打電話報警是根本不可能的。
話說道這裏,就見到珍妮手捧一個藍色的珠寶盒子,走到了鏡子前,笑道:“顧小姐,我給您戴上項鏈,您就可以出去和易先生見麵了。”
“幾點了?我都有點餓了。”我看著鏡子裏的珍妮站在我的身後墊著腳尖,在給我戴上了盒子裏的珠寶。
那珠寶看起來真的很昂貴,一整條項鏈上全是透明的寶石。
珍妮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笑道:“十一點四十五,很快就到十二點了。等換完下禮服,您還能跟易先生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對了,窗外頭為什麽是個墳場啊?”我好似不經意之間問的珍妮一樣。
珍妮微微一笑,“易夫人,那塊地也是jason老師買的。本來要拆的,沒想到現在的夫妻很喜歡恐怖風格的主題,所以就留著做拍攝場景。您看這條項鏈多符合您的氣質啊,易先生選珠寶的眼光真好。”
恐怖風格的主題?
我心頭微微一驚,注意力已經不在珠寶上麵了,又問道:“那下麵那棟青磚小屋是做什麽用的?今天是不是有人在裏麵拍攝?”
我在想剛才那個新娘子,是不是在裏麵拍什麽恐怖的主題,所以才故意拍打著窗戶上的玻璃假意露出驚悚的表情。
珍妮依舊保持職業性的微笑,“是的,今天有一組夫婦,剛好選擇的恐怖風格。您和易先生也可以試試這個風格。”
“不用了,我……我覺得還是普通點的一點兒的風格靠譜。”我日常經曆的恐怖已經夠多了,拍個婚紗照起碼也要來個正常一點的。
反正老子是不希望,自己的婚紗照是在墳地裏拍的。
真不知道那些新婚夫妻是怎麽想的,偏生喜歡在恐怖的環境裏拍照尋求刺激。要是遇到真鬼,還不把這些家夥全都給嚇尿。
“走吧,我陪您出去見易先生。”珍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將我和林宛雲請出了這間寬敞的更衣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出門的時候,隻覺得鏡子裏除了我的臉,屋子裏的那些陳設之外。還有其他的看起來如同海市蜃樓一樣虛浮的景物,那些景物好似漂浮在鏡麵一樣。
似乎是個穿著婚紗,濃妝豔抹的女人。
那個女人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骨頭幹裂異常,眼睛凹陷進去。眼眶裏緩緩的流出紅色的液體,唇上的皮幹燥的起皮。
一身高貴的婚紗套在她幹枯的,骨架子一樣的身子上。
她拚命的捶打著鏡子,嘴裏大叫著。
我聽不見她的聲音,卻可以看出她的口型,好似……
好似在叫救命!
我渾身打了一個寒噤,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特別的冷,不知不覺已經踩著木質地板去到了外麵一間。
一雙手輕輕的摟住了我的肩膀,將我護在了自己的懷中,“怎麽了?換完婚紗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是婚紗不漂亮嗎?”
“你不是有兩心知嗎?還問我在想什麽……”我身子微微的顫抖,已經分不清楚,剛才一不小心在鏡子上瞄了一眼之後,所看到的東西,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的。
總之,那個女人拍打鏡麵的動作。
就跟剛才看到的,青磚小屋裏麵那個新娘子拍打窗戶是一模一樣的。可是一個人,怎麽可能幹成這樣,去拍婚紗照呢?
難道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
我徹底混亂了,隻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最近受了刺激。得了某種精神類的疾病,才會出現這樣恐怖的幻覺。
他聲音磁性,低沉的說道:“那隻蟲子笨的很,它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
“我……我……”我差點就把剛才在鏡子裏看到的東西,全都一股腦的告訴易淩軒,忽然就想到自己還在人家的婚紗店。
設計師傑森還是易淩軒的朋友,這樣當著他們的麵詆毀,似乎有點不太好。
輕輕的推開了易淩軒的肩膀,我低眸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小腹,有些埋怨的說道:“都怪你的種長得太快,這衣服小了,都快要憋死老子了。”
肚子裏的那玩意,似乎是能聽到腦子的抱怨。
我好似能夠感覺到,他的怨氣,隻要他怨氣一爆發出來。老子就肚子發涼,有的時候還會被這混蛋小子害的去跑廁所拉肚子。
今天,有些不同。
易淩軒的手指頭輕輕的觸摸在我冰涼的小腹上,圓潤的指腹猶如玉珠一邊細膩光潔。那個充滿了怨氣的鬼東西,好似便溫順了起來。
就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父愛的溫和,那種父愛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是啊,他在一點點的長大。這孩子……還是有些怕你……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個屁!
就因為這個小怪物,害了我被珍妮嘲笑胖了。
不過……
一個生命的孕育的確給人很玄妙的感覺,即便我的神經大條。我也能夠一點一點的體會到,他在我身體裏一點點的長大,長出小手小腳來。
“怕我幹什麽?我很凶嗎?”我撇了撇嘴,突然就想到了那個蠢逼紙人好似說過。
隻要提起我混世魔王的名頭,整個陰間都要抖三抖。
傑森那個打扮的像個老娘們的世界級知名設計師,很會打圓場,他翹著蘭花指說道:“易太太怎麽會凶呢,簡直就是小鳥依人郎才女貌,這一幕都溫馨啊。凱文,快點,快點過來拍一張,對讓燈光師把光打在小腹上。”
對於一個普通女孩來說,小肚子可能很醜。
可是對於一個備孕的媽媽來說,似乎有一個圓潤的小腹,那是一件很美的事情。我以前最討厭照相這種矯情的事了,可是當鎂光燈照過來的時候。
我不知道為什麽表情便自然起來,心頭竟然有一絲絲的幸福感。
拍完了幾張照,傑森特意去看了一下拍出來電子成像,非常滿意的拍手,“很漂亮,完美!兩位……是要出去吃飯呢?還是接下來就把婚紗照給照了?”
“吃飯!”易淩軒沉冷的說道,在傑森麵前是一副冷漠而又威嚴的氣勢,唇角輕啟,“就算餓著你,也不能餓著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行,我帶兩位去這附近最浪漫的西餐廳。順便您也請我們員工吃一頓飯唄,這樣拍出來的照片才會美美噠。”這個傑森根本就不是俺們著旮遝的人,說話柔聲柔氣的,還帶網絡用語。
雖然沒有太監那麽像娘們,不過我覺得也差不多了。
易淩軒拍了一下煙盒,用柳葉薄唇抿出一根煙叼上,傑森立刻就去給他點煙。
輕輕的吐了一口煙,易淩軒才說道:“你得問易太太,如果她吃的習慣牛排,那就去你選定的餐廳。”
我才不喜歡吃洋人的那套!
我……
我就愛大包子!
可是總覺得請一個世界級婚紗店裏麵的員工,吃大肉包子,似乎有點不妥當。我也沒吃過正宗的西餐,吃的最西邊的菜,就是漢堡包和披薩。
上次我們家被親戚家請去吃披薩的時候,我爸還指著牛肉味披薩說道:“這打鹵饢味道不錯啊。”
我被傑森的手下希冀的眼神,看的實在是寸步難行了,隻能說道:“阿軒,就吃西餐吧。不過吃西餐的話,就不能叫上小豆豆了。”
“哎喲喲,叫阿軒這麽親密。我認識易教授這麽久了,還從來沒聽過有人叫他叫的這麽親密。阿軒……”這個死變態佬,居然學我說話,還學的那麽惡心。
易淩軒也是臉色一沉,“除了顧星,誰也不準喊我阿軒。”
傑森麵帶委屈,珍妮就問了:“小豆豆是誰啊?”
“小豆豆就是一隻耗子……”我剛說著話,那隻小耗子就從更衣室裏頭躥出來,興奮的從我的腳麵竄上來。
它在我身上繞了一圈,沒找到口袋。
幹脆就睡在我圓潤的肩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了。
珍妮從小豆豆往她腳邊路過的時候,就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地上亂跳,“老鼠,有老鼠!jason老師,咱們工作室有老鼠!”
“什麽老鼠啊,大驚小怪的,那是寵物。多可愛的小東西啊,毛茸茸的,萌萌噠。”傑森看到小豆豆的時候,臉色的確是一黑,可是他比珍妮要鎮定多了。
他漂亮纖長的手指敲著小拇指,指著珍妮說道:“你不要跟我們去吃飯了,留在這裏修衣服吧。我聽林小姐說,你還嫌易夫人胖,這是幸孕,你懂個屁,就知道亂說話。”
“可是你們吃飯這個功夫,衣服來不及改好啊。一會兒……一會兒易太太還要拍照啊!”珍妮被責罵之後,更顯得唯唯諾諾了。
傑森也不跟她好好說話,大罵道:“你怎麽這麽笨啊,拆幾條折疊歐根紗不就夠了。我怎麽會請了你這樣的蠢豬來工作室啊,記住不許偷裙擺上的鑽石,我回來可是要數的。”
“jason老師,不用數了,上麵已經多了四顆假的了。”易淩軒淡淡一笑,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大王,你和宛雲進去把衣服換了,下午還要拍婚紗照。”
“哦。”我其實不想走,而是想揪著這個老娘們的衣領。
問他到底把那四顆鑽石弄哪兒去了,是被他吃了,還是被他吃了。
進去以後,珍妮本來也要跟進來,卻被林宛雲給瞪出去了,“不用你進來幫忙了,把鑰匙給我們,我們自己把衣服拿出來。”
珍妮臉也黑了,尷尬的從口袋裏拿出了鑰匙。
更衣室其實很大一間,少說有五十平的大小,裏麵的鏡子更是包括了大門和整堵牆的位置。
林宛雲和我一起進去之後,她並沒有馬上換衣服,而是將耳朵貼著鏡麵偷聽外麵說話。她沒叫上我一塊偷聽,隻是自己聽的仔細。
弄得我也想聽一聽,外麵到底在說什麽。
我把耳朵湊上去之後,就聽到傑森在外麵說道:“一定是他們做工的時候,就順手牽羊了,我一定拿他們是問!把丟的鑽石補回來,不會讓你們蒙受損失的。”
“不要緊,都是碎鑽。”易淩軒的聲音很平淡,但是有一種不可撼動的深沉與威嚴,他說道,“jason,我們合作了那麽多年,幾顆碎鑽而已,找到了就給你了。但是這個婚禮對我來說很重要,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守護。”
“不會的,我一定會讓珍妮改好這件婚紗的。”傑森娘娘腔的語調,一下就變得正常許多了,“不過,你要做那件事,時間上會不會跟婚禮撞上。”
易淩軒一直都是沉穩的語調,忽然就好像和傑森變成多年好朋友一樣的油腔滑調,說道:“你管我,我自己的婚禮,自己能安排好。”
林宛雲移開自己的耳朵,煞有介事的就說:“這個jason老師根本就配不上雜誌上給他的頭銜,居然是個偷鑽石的賊。”
“易教授都不在乎,你在乎個什麽勁兒。”我其實也挺心疼那幾顆鑽石的,就好像喂了狗一樣的感覺。
可是誠如我勸林宛雲的一樣,易淩軒都不在乎那幾顆大鑽石,我再斤斤計較就沒意思了。
林宛雲幫我拉開了後麵的拉鏈,看著那麵明亮巨大的鏡子,說道:“也是,不過這裏麵的鏡子可真大,我剛才頭一暈都……都好像看到幻覺了。”
“幻覺?”我在婚紗脫下來之後,又從櫃子裏拿出了自己的衣服,“你不會也在鏡子裏看到了別的影像了吧,是不是有個女人在拍著鏡子求救?”
“是啊!你也看見了?”林宛雲十分的驚訝。
這不是幻覺!
因為林宛雲也看見,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兩個人同時看到一模一樣的幻覺,這隻能證明我們看到的都是真實出現的東西。
眼前這個大而明亮的鏡子裏,的確關著一個女人!
我正穿褲子呢,聽她這麽一說,動作微微一滯,“那個女人……好像快死了,我有種感覺,不知道對不對……”
“顧小姐,您有什麽感覺?這家婚紗店好事詭異,要不要告訴易醫生。讓他……讓他幫忙把人救出來,或者報警讓……讓警方來查一查,有沒有拍婚紗照的新娘失蹤。”林宛雲的好奇心很重,不像我好新奇僅限於不招惹麻煩為主。
這件事不僅要多管閑事,還要牽扯到易淩軒。
那我就要忍不住多考慮考慮,是否真的一定要尋根問底。反正傑森是易淩軒的朋友,應該是不會對我和林宛雲下手的。
不過我還是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了林宛雲,“我在想,鏡子裏的女人,是不是那個青磚小屋裏在拍著窗戶求救的女人?”
林宛雲一驚,“您怎麽會這麽想?”
“隻是覺得身材和婚紗的款式、還有動作有些像,也許隻是我的錯覺吧……”我憑著感覺隨口解釋道。
一個是在鏡子裏,一個是在小屋裏。
這二者之間明顯沒有太大的聯係,我無法解釋,為什麽一個關在小屋裏的人的影像會出現在鏡子裏。
林宛雲說:“可是經你這麽一說,我也注意到,她們這些相似之處。總不能兩個人都出現錯覺呢?”
我眉頭一緊,越想越詭異。
反正這人我也不認識,忍不住就想置身事外,“宛雲,也許……隻是巧合吧。”
“你看到的鏡子裏呈現出來的關注那個女人所在的房間的樣子沒有?”林宛雲在此時此刻變得不依不饒,她也看到一些我沒有察覺到的蛛絲馬跡,“鏡子裏的那間屋子裏麵的大小,好像跟我們看到的那間屋子差不多大。”
鏡子裏是一個歐式的小房間,裏麵有一個經久未用的壁爐。
幾張布藝沙發,兩個頂天立地的書架,一個開放式的簡易的廚房。長形的台麵上,放滿了生鏽的鍋子,布藝沙發後麵是一張很小的床。
整間房子不超過三十平,卻十分的精致。
我雖然沒有學過建築平麵設計,但是也能大概判斷出那座小屋大概也就是三十多平的樣子,不能再大了。
林宛雲說完之後,第一時間就跑去窗口看。
我隻能快速的提了穿了一半的牛仔褲,來到林宛雲的身邊一起去看樓下墳場當中那座詭異的青磚小屋。
這麽遠的距離,窗戶還會反光,是根本看不見屋內的具體的擺設。
窗口那個女人還在,隻是一動不動了。
白色的婚紗上染滿了紅色的液體,心口紮了一根帶了尖刺的木頭,長大了嘴雙手呆滯的趴在玻璃窗上。
死……
死了!
林宛雲嚇得要哭了,“死人了!真的死人了……手機……手機,我的手機呢?顧小姐,我們報警吧……好不好?”
“你的手機就在你的口袋裏,你伸手進去,就能拿出來。”我看著林宛雲慌張的樣子,頭皮也是一陣發麻,隻是沒有那樣的慌亂,“宛雲,你看窗外是不是站著一個人。”
畢竟,這件事情跟我和宛雲沒什麽太大關係。
林宛雲手軟腳軟的從口袋裏翻出了手機,她剛撥下報警電話,就跟我一起看到了那個出現在小屋窗外的人。
那人穿著黑色寬鬆袍子的人,那人身材矮小極了。
看著隻有一米三四這樣的身高,她忽然就回頭了,居然是個手裏抱著個水晶球的老婦人。她渾濁的眼睛,正朝窗戶這看著。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我都能看到她渾濁雙眼內的寒光。
這個老太婆的眼睛裏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從自己的袍子內抓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往嘴裏塞進去。
上下牙齒就跟老猴一樣,不斷的咀嚼著。
那黑色的東西,被她吃進嘴裏之後,還提溜出了一條黑色的尾巴。
看這個尾巴晃動的樣子,我心裏頭判斷了一下,她應該吃的是一隻風幹了的老鼠。小豆豆這隻耗子突然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躥出來,爬到了我褲子口袋裏。
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在不斷的發抖打顫。
就這會兒功夫,林宛雲已經將報警電話打完,她在電話裏沒有提我們在鏡子裏看到的影像。
隻說了自己在什麽路,多少號的婚紗設計的工作室裏。看到了墳場裏的小屋中出現了凶殺案,讓警方的人過來調查。
“宛雲,我們出去吧。”我深諳多管閑事多吃屁的道理。
那個老太婆充滿警告的眼神,所要表達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要我們多管閑事。
林宛雲還是有些恐懼,直勾勾的看著荒墳之中的灰袍老太太,“她是在吃老鼠嗎?這個老太太到底是人是鬼,是她殺的那個新娘子吧?”
“你已經報警了,這些事警方回來處理的。”我硬拉著林宛雲出去,真是好奇心害死貓,其實我已經很後悔告訴林宛雲自己在鏡子裏看到了奇怪的影響。
才會讓林宛雲,非要刨根問底插手去管這件事。
在我心裏頭已經生出了不祥的預感,這個傑森絕對不僅僅隻是普通的設計師。至於他是什麽樣的人,用手機搜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剛拍完婚紗照,就失蹤的女性。
就能清楚,這事和他有沒有關係。
打開門出去以後,傑森和易淩軒正坐在沙發上聊天。
看到我們出來,才結伴一起離開工作室,到了附近不遠處的一處西餐廳吃飯。
西餐廳環境很好,鋼琴的聲音流瀉出來,讓人心情舒暢。
小豆豆似乎是受了剛才的驚嚇,到了新環境中,並沒有要跑出來的意思,一直都縮在我褲子口袋裏。
林宛雲也是失魂落魄的,她總是緊張的去看傑森和易淩軒。
我們在窗前看到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訴易淩軒的,隻是現在傑森在場的這個環境下,我覺得說出這樣的事情並不算好。
還是等拍完婚紗照,回去以後再和易淩軒說這些事。
吃西餐講究的是安靜,大家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會兒拍攝的細節,說話的內容和少,音量也不大。
結果,這時候傑森的手機響了。
他站起來接了以後,臉色就變了,聊了兩句就掛斷手機了,“真是夠倒黴的,珍妮打電話過來說,條子上那墳場去查我那間小屋。說裏麵死人了……”
易淩軒優雅的舉著高腳杯喝了一口脫糖的紅葡萄酒,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有些驚訝的問道:“哦?用不用我們提前結賬,趕回去看看。”
“不用,您是老板,也是客人。這種事,我去處理就行了。”傑森盤子裏的牛肉被他提前都切成塊了,眼下七成熟的牛肉塊還帶著血,隻吃了兩三塊。
臨走前也顧不得形象,用刀叉叉了,全都塞進嘴裏。
整個腮幫子頓時就變得鼓鼓的,他也不在乎,囫圇個兒的就吞下去。嘴角還溢出了一條血腥的肉絲,嗚咽的就跟易淩軒說道:“易教授,我失陪了。”
看著傑森的背影,我仍舊感覺有些奇怪,“他剛才吃牛排的動作,怎麽這麽像……”
“狐狸。”易淩軒笑得有些慵懶,眼波就這麽曖昧的看著我。
我本來還找不到什麽東西能形容傑森剛剛的吃相,聽到易淩軒把他比作狐狸,才覺得的確很貼切。
剛才傑森吃飯的動作,真的很像是一隻嘴饞的,好幾天沒吃肉的老狐狸一般。隻是他那個吃相沒有狐狸的狡猾,隻有狐狸的貪婪和血腥。
一個人一輩子也許能見幾次家養的狐狸,但肯定是見不了幾回野生的狐狸。
剛好我就是那種有幸跟狐狸打過交道的那種人,小時候調皮掏了狐狸窩,偷了隻小狐狸偷偷養著。
沒成想就被狐仙給報複了,要不是我媽,我這條命早就丟在老林子裏了喂狐狸了。
我喝了口洋人做的濃湯,讓我把嘴裏這口餐包給咽下去。
那味道簡直不能說,還不如俺們屯裏的疙瘩湯,“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傑森剛才那樣兒就跟老狐狸投胎了似的。還像是那種沒牙的狐狸,嚼也嚼不動,隻能囫圇個兒把肉吞下去。”
“他和你一樣都是保家仙的徒弟,不過他是關門弟子,被狐仙附身的次數多了,自然改不了狐狸的習性。”易淩軒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保家仙這種鬼鬼神神的話題都擺上了桌麵。
咱坐的長桌上,有我跟林宛雲,還有好幾個傑森工作室的幾個員工。
可是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附身……
這話聽得有點慎人。
我重複了一遍那兩個字:“附身?難道說給保家仙當徒弟,就得被保家仙附身嗎?”
“保家仙的弟子施展能力,一般是讓家仙直接上身,然後再施以術法。就好比說灰四仙婆婆的醫術,如果她附身在你的身上,便可懸絲診脈,抓藥針灸。”易淩軒說著說著臉色便發沉了,用餐巾擦了擦唇,眸光一冷,“但我不許你做它的弟子。”
聽起來被家仙附身好像好處多多,那個傑森和我也算是半個同門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易淩軒卻嚴令我,不許做保家仙的弟子。這麽一來,我也就隻能做俗家弟子,能派上用場的隻有灰指甲而已。
我當然好奇要問他:“為什麽不行啊?”
“你真想知道?”易淩軒狡黠的一笑,那雙明亮的眼睛笑得就像是頭狐狸了,也不用被狐狸附身之類的那麽麻煩了。
我點頭,他勾起我的下巴,“顧星,我可不希望摟著你睡覺的時候,多一隻沒牙的大老鼠在我懷裏。”
聽了易淩軒這話,餐桌上吃飯的人,全都掩嘴偷笑。
氣的我伸手輕輕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你胡說什麽呢?這裏人多,盡愛瞎說八道,誰……跟你睡覺了。”
要是換了別人,大腿上這一下,怎麽的也得掐下來半塊肉。
可我的手到了易淩軒大腿上就變得不聽使喚了,我就是心疼他,舍不得傷害到他。
他卻得寸進尺,大手一撈,把我給撈在了他的大腿上,唇貼在了我的耳側,“新娘顧星,我不僅要摟著你睡大覺,還要摟著你一起吃飯。”
“吃洋人的西餐不是最注重餐桌禮儀的嗎?你……你放開我,他們都看著呢。”我臉紅成了一片,根本不敢去看桌子上其他人臉上的表情。
稍微掙紮了幾下,又害怕撞到桌上餐具,隻能無奈的把頭埋在他的鎖骨上,“易淩軒,你到底想怎樣?”
“我隻想說去特娘的餐桌禮儀,這店是老子包下的,我再願意怎麽跟你,就怎麽跟你吃。”他說的內容那樣的粗暴,卻帶著磁性,溫繾綣入耳。
林宛雲在這個時候氣到了出賣隊友的作用,直接對我造成傷害一萬點,“顧小姐,你還是讓易醫生喂你吃吧。我看你還不太適應用刀具吧?”
這一句話,一下戳中了本大王的軟肋。
盤子裏的牛排被我切成了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形狀,雖然十成熟的牛排看著很誘人。卻不知道要往哪裏下嘴,隻能假意吃點別的東西,省的在吃這種洋玩意的時候又做了什麽丟人現眼的舉動。
我抬起頭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林宛雲,“謝謝你啊,宛雲。”
易淩軒好似早都習慣了吃西餐,鈍的要死的刀具在他手中,就好像無堅不摧的利器一樣,將牛排切成了一條一條形狀大小幾乎一樣的樣子。
澆上濃鬱的黑椒汁,更是顯得秀色可餐。
他和我切得兩盤牛排一對比,讓我恨不得就想找個地方,把那盤切成屎的牛排藏起來。不過表麵上我還是裝作不動聲色,他喂我什麽,我就吃什麽。
其實在他懷裏吃東西也挺享受的,活脫脫一個二世祖。
想吃什麽一個眼神,就會有叉子送到嘴邊。
吃完了飯,我們一起回到了工作室,傑森剛渾身疲憊的從外麵進來。珍妮就跟個丫鬟似的,走在他後麵,還要搶先一步進來給傑森倒水。
傑森癱軟在一樓大廳的藤椅上,狠狠的喝了一口珍妮端上來的清水,“終於把那些笨條子打發了,麻煩死我了。”
“小屋裏沒有發生凶殺案嗎?”林宛雲哪壺不開提哪壺。
傑森頹廢的目光一下就變得陰冷了,他冷厲的掃了一眼林宛雲,“當然沒有,我的房子裏怎能有凶殺案。是一對夫妻啦,他們在拍紀錄片,條子們找了半天就隻找到一個帶血的塑料模特。”
林宛雲懵逼了,雙眼發直的低下頭。
懵逼的又何止是林宛雲一個,我是親眼看見凶案的發生,那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墳場之中更是看不到任何拍攝的設備,卻能夠解釋成為在拍一組照片需要用到的效果。
“要是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報的警,我絕對饒不了她!”傑森還不依不饒,眼中帶著一絲我隻從邪祟之物身上看到的陰毒。
他在警告我和林宛雲嗎?
林宛雲對很多事雖然表現出了比我更多的好奇心,可是膽子卻要比我小上許多。這會子是被傑森的凶狠,嚇得渾身跟篩糠一樣的發抖,顯然是心虛了。
易淩軒的臉上帶著一種比傑森還嚴重十倍的邪冷,從煙盒裏叼出一根煙之後,才拿正眼去看傑森,“你有沒有本事,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周圍一片安靜,好似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見動靜一樣。
旁邊的珍妮想打圓場,“jason老師的意思是,周圍的居民樓很多,也可能是周圍的人看錯了報警。或者是同行惡意報警,他也隻是說的氣話。好了好了,婚攝已經改好了,換婚紗拍照吧。”
“jenneygetout!”傑森顯得十分憤怒,突然就之間就飆英文怒吼出來。雙眼又猛然撞到易淩軒那雙深邃如同深淵惡魔一樣滄冷的眼神,又頹然下來,“去拿婚紗吧,淩軒,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早點聽話,不就好了。”易淩軒唇角邪邪一揚,將手中的煙頭摁進了煙灰缸裏。
珍妮就這樣被傑森呼來喝去,為了一口工資蒙受這屈辱,紅著眼圈就跑上樓去拿婚紗。我和林宛雲早就嚇得噤若寒蟬,這會子跟上去,林宛雲還無辜的吐了吐舌頭。
進了更衣室,珍妮幫我們換上了禮服,這事似乎就算過去了。
這次換完禮服並不算完,珍妮還在更衣室內幫我和林宛雲挽了個比較典雅的發髻,又把那條鑽石項鏈往我脖子上拴。
真的,那項鏈又沉又重,雖然很漂亮。
可在我的眼裏,就跟狗鏈子似的,重的都要把我的脖子給帶下來了。我心裏頭是老大不情願戴著,一旁的林宛雲卻是一臉羨慕的看著我。
接下來,我和易淩軒兩個人也沒有去拍什麽恐怖的婚紗照,就在工作室的樓裏調理幾個比較好看的位置拍了婚紗照。
反正這座樓是純木質結構的,裝潢和擺設也十分典雅,拍攝下來的效果也十分上鏡。
我是沒想到不喜歡拍照的自己,原來也有那麽上鏡的一天,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自己都快有點認不出來了。
要不是小腹微微凸起,麒麟臂還比較嚴重這幾個標誌性的、與眾不同的特點,我都不敢承認照片上的就是顧星。
“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p的那麽瘦啊。”我指著畫麵上隆起的小腹,讓p圖的那個員工,除了打光之外,給老子把所有修過的地方都還原了。
否則,這照片掛在家裏,就跟妖怪一樣。
反正他們已經修的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更何況是別人呢。
易淩軒單手插著褲子口袋,身上的白色襯衫極為的修身,身姿頎長的樣子讓人完全無法抵抗他身上的魅力。
他的眸光在電腦上掃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妻子本來就很漂亮,不需要過分修圖。”
“恩,就是手臂有點粗,要是不p的話也行,就是怕兩位對洗出來的照片不滿意。”修圖的那個美工雙眼都看著圖片,出於職業性的提醒了我們一句。
負責修圖的其實就是攝影師本人,反正是一人多用,也不用傑森另外去請美工。
就這樣任勞任怨的人才,傑森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冷不丁就叱責了他一句,“會不會說話啊?怎麽說話的?我們易太太如此完美,手臂哪裏粗了,那叫肌肉。你看看你這個細胳膊細腿的樣子,走在街上,人家都以為是火柴棍成妖精了。”
這個傑森除了有點陰森古怪之外,損人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好笑死了。
作圖的那位仁兄,顯然有些窘迫,他抬頭尷尬的看了一眼我們,“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圖我會繼續修的,兩位一周後過來拿照片吧,那時候已經洗好了。”
傑森手裏隻拿著一個盒子,珍妮手中卻提著三個裝禮服的大袋子,額上都是汗。
看她這個樣子,顯然是被傑森拿去當苦力使喚。
就聽傑森又說道:“從來就沒見過你們這種要禮服要的這麽急的,才兩個月呢,就要人家趕製出來。馬上要到飯店了,我和珍妮把禮服送到你們車上。可是要趕著去吃飯的。”
“走吧。”易淩軒對待傑森,身上一直是冷漠高冷的態度。
走去停車位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
禮服製作了兩個月之久,可是我懷上孩子這事也就兩個多月左右,他那個時候就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嗎?
不對!
老子應該這麽想……
他在兩個月以前,好像就知道今天能娶到老子一樣。
這個家夥原來那麽早以前,就開始算計我了,他找蛇來讓我懷了他的種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個巧合。
問他為什麽看上我,每次都是敷衍。
直覺告訴我,易淩軒身上藏著很多秘密呢。
他突然側頭,對我溫溫一笑,“大王,我對誰都有秘密,唯獨對你不會有任何隱瞞。”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夭壽啊!
這個家夥他有什麽蠱蟲,隨時都知道我內心的想法,弄得我一點**都沒有。
“那你說你怎麽就看上我了?”我覺得我在這個問題上特別婆媽反複問,問的我自己耳朵都起繭子了。
他打開車門,讓我先坐上去。
然後,才打開後車門,讓林宛雲坐上去。
等到我們都上車了以後,才打開後備箱,讓珍妮和傑森把禮服跟鑽石項鏈放進去。他也真是夠了,那麽貴重的鑽石項鏈,隨手就扔在後備箱裏。
他發動車以後,上下唇才輕輕一碰,說道:“因為喜歡?”
“那你說你是怎麽認識我,然後喜歡上我的?”我感覺我這次問到重點了,易淩軒就算是河裏的泥鰍,今兒也得給本大爺說實話。
易淩軒突然笑得十分怪異,他將手放在太陽穴上,那個姿勢有些撩人,“你真想知道?我怕宛雲在這裏,我說出來以後,你不知道該把你山大王的麵子往哪兒擱。”
“那……那一會兒說吧。”我還是很要麵子的,總覺得有些話不該被林宛雲這個小妮子聽到。
否則,我就該在她的麵前顏麵掃地了。
易淩軒將林宛雲送到了家裏,還下車把伴娘禮服交給她,林宛雲站在易淩軒麵前低著頭好似對著易淩軒說了一番話。
我坐在車上,並非完全聽不到。
他們聊得是墳場那間小屋的事情,林宛雲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易淩軒則是冰冷了清俊的臉孔,勸她不要多管閑事。
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啊,易淩軒的表情告訴我,他知道傑森正在做的事……
林宛雲最後捂著臉哭了,“易醫生,您救死扶傷不知道救了多少病患。為什麽要教我包庇罪犯呢?我明明親眼看見,新娘在求救,我不會看錯的。顧小姐也看見了……”
“宛雲,我能勸你的,就是當做什麽都沒看到。”易淩軒斜靠在車窗上,他的聲音淡漠冰涼的刺破了夜的寂靜。
他劃亮了一根火柴,點燃了自己嘴裏的煙,默默的抽起來。林宛雲已經負氣跑開了,易淩軒就在原地抽著煙,目送著林宛雲的身影離開我們的視線。
我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的命,坐在車裏,翻出了手機在網上找了一下最近人口失蹤的新聞。
其中至少有三個準新娘家屬報案,報案說自己家丟了人了。不過失蹤的新娘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按照道理是消費不起傑森工作室的費用的。
不過,這些新娘貌似都拍過恐怖題材的婚紗照。
從曬出的婚紗照的照片來看,就是傑森工作室下麵的那片荒墳。看網友在新聞下麵的評論,更是把這件事渲染的玄乎其玄,說是這些都是死神的詛咒。
還有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恐怖照片都不能隨便亂拍。
不知道為什麽,在心態上,我居然是站在林宛雲這一邊的。我覺得如果傑森真的不是好東西的話,那就不能姑息養奸,省得以後再有女孩受到牽連。
過了一會兒,易淩軒拉開車門坐到了車上。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是特別的好,一路上開車過去,已經抽了小半包煙了。眉頭更是緊緊蹙著,眼瞳之中好似藏了什麽心事。
我看他這樣一言不發,便問他:“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娘娘廟。”易淩軒利落的說著,他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側臉冷峻如。
我有些驚訝,我沒想到易淩軒和我剛拍完婚紗照,就要直奔娘娘廟。
他是想所有的事情都一天之內解決嗎?
我反正是折騰了一天,又累又餓,“那不吃晚飯了嗎?”
“你不是喜歡吃包子嗎?我記得娘娘廟門前有間包子鋪,裏麵的包子遠近聞名。”易淩軒終於側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夾帶這一絲冷酷的意味,“當然,還要順道找一下廟裏算命瞎子的麻煩。”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些畏懼這樣的眼神,直覺的他身上似乎隱約之間帶著一股子能讓人膽寒的威壓。
我出於本能的縮了縮身子,很想找條毯子給自己蓋上。
他卻低聲命令我:“我不許你怕我,把頭靠過來。”
我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他堅實有力的肩膀上,他順手就壓住了我的頭顱,我閉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氣息,“易淩軒,誰說我怕你的?本大王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宋春華女士的擀麵杖,對吧?”他的嘴角終於揚起了一絲笑意,那般的笑意就如同碧水清華的水麵上,突然就綻放出了一朵青色的蓮花。
我抬眼看著他的笑容,摟住了他的臂膀,真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他眼中突然就閃過一絲邪異,壞了那份碧水清華的澄澈,說:“你不就想知道我為什麽,非要你給我生鬼娃兒麽?要怪就怪你在我的墳頭上撒了一泡尿,不然我也不會醒過來。”
“呸,誰特麽在你墳頭上撒尿了,沒有的事。”我將他的手緊緊一樓,臉紅脖子粗的跟他理論,“剛正經了幾秒鍾,又開始不正經了!”
易淩軒側頭瞄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夾到我了。”
夾……
誰夾到你了?
我低頭一瞄自己的胸口,頓時臉頰緋紅,想要鬆開他的胳膊。
這個家夥方才還說我夾到他了,卻是故意摁住了我的頭顱,不讓我的頭離開他的肩膀,“顧大王,我沒騙你,你六歲的時候就讓我看光了。那時候我就在想,早晚有一天把你弄上手。”
“把我弄上手?你怎麽那麽惡毒?我才六歲,想來是本大王一泡尿撒在你臉上了,才會讓你那樣的獸性大發。”我沒臉沒皮的說完,臉上就覺得滾燙,緊張的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胸腔裏的心跳聲。
他沒說話,安靜了一會兒。
等到我以為沒什麽事,又可以四下得瑟了。
車子忽然停了,他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眼中帶著一絲陰森森的氣息,“大王,你怎麽知道的?看來我今夜不獸性大發一下,都對不起你兒時對我的厚待。”
隨即鋪天蓋地的吻侵襲而來,我在車子裏被他吻的七零八落的。
這一帶又是娘娘廟,來上香還原的人特別多,很快我們這兩震動的越野車就被好多不明真相的人名群眾圍觀了。
我大力的掙紮,他卻似乎意猶未盡,不斷的向我索吻。
霸道而又強勁的襲擊,讓我無法招架,整個腦袋也成了一團漿糊,隻能任由他索取。心頭卻安靜下來了,我總覺他是在胡說八道。
我在他墳頭上隨地大小便,他不應該將我大卸八塊麽?
為何……
為何還如此捧在掌心一般,當成了寶貝?
難道是從小為非作歹,還能得到這樣的福報,老天那天是忘了睜開眼睛看看吧。
“喂,注意點影響,要是再繼續下去,我就以妨礙公共秩序把你們請去喝茶。”車窗戶被人輕輕的敲了一下,外頭有個穿製服的小哥兒冷漠的看著我們。
沒辦法我顧大王就是個膽兒小的人,做不了太刺激的事情,一聽警察叔叔要請我們進局子裏喝茶。
身子就猛然一繃,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易淩軒,你放開我嘛,老子不想被人圍觀。你給我留點臉,行不行啊?”
易淩軒搖下窗戶,溫和的衝那個警察小哥笑了笑,“我們這就完事了。”
“怪了,你們辦事穿著衣服能辦的成嗎?”警察小哥奇怪的看著我們在身上沒有絲毫淩亂的衣服,一臉的狐疑。
我更是瞪大了眼睛,氣不打一出來,“我們是在車裏找鑰匙,沒有……沒有你想的那麽齷齪……”
我這粗嗓門,喊完之後,警察小哥蒙圈了。
周圍的圍觀看熱鬧的也聽了個仔細,紛紛覺得沒有意思,也都散去了。
我打開了車門從車上直接下去,當我的腳踏上外麵的街道的一瞬間,我這才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氣溫陰冷陰冷的,就好像無時不刻都有個陰魂在吹涼氣。
路燈有些昏暗,還有很多小店門前為了製造複古的氣氛,亮了不少紅顏色的燈籠。無數的人從身邊川流而過,這些人身上無不都帶著一股煞氣。
尤其是女人,大部分身上都背了一個白衣男子。
這麽多的穿著白色衣服的男鬼從身邊掠過,涼氣一下就從腳底板,鑽到了頭頂上,額上瞬間就起了一層的白毛汗。
我突然意識到……
五通神對這個城市的迫害,從來沒有停止過。
側臉突然就被一襲冰冷給覆上了,有個娘娘腔一樣的聲音嬌柔的在我耳邊響起,“顧星好媳婦,你怎麽……在這裏……讓夫君我一陣好找,快親親我……快點!”
冷汗登時布滿了我的背部,禁不住緊了緊易淩軒那隻寬大有力的手。
“顧大王,別看,讓我來。”易淩軒輕輕的將我的頭壓在了他的手臂上麵,我在這一秒覺得時間都定格住了。
周圍是喧鬧的夜市聲,還有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
身側的那股陰涼的風在易淩軒將我的頭顱壓下來之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那個怪物好像是消失了。
我緊緊摟著已經選的手臂,根本就不敢抬起頭來。
那天晚上的記憶對我來說就好像噩夢一樣,這個可怕的東西,怎麽會跟我跟到了娘娘廟裏麵。
隻覺得易淩軒的另一隻手落在了我的後腦勺上,然後身子一動不動,如同黑暗當中一盞明亮的燈塔。
讓夜中迷失方向的我,找到了可以辨別方向的坐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飄落下來一絲冰涼涼的東西,然後便在我的側臉上融化成了液體。
我輕輕的一抬頭,天上下雪了。
雪從蔚藍色的穹宇之上落下來,好似一隻又一隻的白精靈。
伸出掌心便能接到一片輕盈的如同紙屑一般的雪花,看著它在溫熱的掌心中緩緩的融化,整個夜晚都好似明朗了起來。
我看著往來的人群,四下裏張顧,“那東西走了嗎?”
“恩,它再也不會來騷擾你了。”易淩軒溫笑的凝視著我,順腳將腳邊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悄悄踹到了一旁。
這一幕剛好被我給看見,好像是個死人腦袋一樣的東西。
滾到了人群中,還哎呀一聲,“哎呀,腦袋掉了。”
隨著無數人群的經過,那顆死人腦袋,也不知道被踹到了哪裏去。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了,更覺得那個纏著我的死人還有些菜,根本就不值得任何關注。
我移開目光說道:“那我們去吃包子吧。”
其實我心裏還有一句話是,今天中午那個西餐,吃的可憋屈死老子了。要不是那個傑森說要吃什麽西餐,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去吃那種洋玩意。
來到了蒸包子的小店,店裏麵到了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麽人了。
賣包子的兩個夫妻正在收拾家夥事,見到我們坐下,還是十分和善的問我們:“兩位想要吃什麽?”
“要一籠大包子,一杯豆漿。”我對包子的熱愛,就如同那奔湧入海的江水,那是無窮無盡的。
而且,我可以保證自己永遠都吃不膩。
尤其是皮薄餡多,裏頭肥瘦均等的大肉包子,那絕對是聞著香味就能讓人胃口大開。
“一籠包子有**個呢,你一個小姑娘和小夥子,吃得了嗎?”老板娘十分熱情的對我們微笑著,隻有她悲傷那個伸出手指頭,不斷摸她臉的那個東西陰森森的。
她就沒有本大王這麽好的運氣,有人幫她處理纏著的鬼玩意。
我盯著那個搭在老板娘肩膀上的惡心的手看了一會兒,強忍住衝上去揍它一頓的衝動,說道:“沒事,我中午沒吃飽,可以吃得了的。”
“這樣啊……”老板娘猶豫了一下,走到還在冒著熱氣的蒸籠旁邊。
兩個夫妻打開蒸籠點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和易淩軒,一共還有一個肉包子,四個素菜餡兒的,其他還有四五個饅頭。
問我們還要不要在這吃,說肉包不夠我們倆分。
我盯著籠屜裏最後一個肉包子,看了有十秒鍾,咽了口口水,“我……我可以和他一人一半,剩下的饅頭和菜包我都要了。”
夫妻兩個人都是實誠的人,把最後的包子饅頭送過來,還送我倆一人一杯豆漿。說要不是我倆來,今天晚上就收攤了,剩下的包子可能就要他們夫妻倆自己吃了。
這兩個人好像很節儉一樣,收拾桌上的包子的時候。
看到好些客人隻吃包子裏頭的餡兒,把包子皮丟在桌上,就這樣被當做垃圾清理掉。還連連的搖頭,感歎著,“浪費啊。”
其實,這種現象早都有了。
我記得在我們學校食堂,很多姑娘害怕胖,是不吃包子餡,隻是包子皮。反正這種各樣浪費糧食的借口千奇百怪,還有很多人引以為豪。
我將熱騰騰包子掰了一小塊給易淩軒,然後看著他,“我知道你不能多吃活人吃的食物,不過嚐嚐吧。不想吃就留給我,我能解決,別浪費了。”
以前我在外麵吃飯,也沒有很在意浪不浪費的事情。今天這樣,完全是害怕這兩個夫妻看著我們吃剩下的東西,又該心疼了。
“顧星,浪費是會被餓死鬼產生的。”易淩軒臉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意,接過了我手中的半塊包子。
他輕輕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起來。
天空中的雪花通過收起來的棚子,落在了他的肩頭,可能是身體沒有溫度的原因吧。雪片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安家落戶了一樣。
我看他的這般樣子,倒像是和雪花飄落的景致融為了一體。
易淩軒冰涼涼的手指輕輕撣了撣我發上的雪花,冰柔的看著我,“看什麽?怎麽不吃了?你要是不吃了,那我就替你吃了。”
我臉上微微一燙,我總不能腆著臉說,我被他在雪中吃包子的樣子迷倒了吧?
“浪費真的會被餓死鬼纏身嗎?我……我從小到大,沒少浪費。”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包子依舊還是溫熱的。
湯汁到了嘴裏,唇齒留香。
他溫笑:“你怕嗎?”
“老子怕屁啊……”我心想我還有一柄你送的桃木劍,連黑無常都怕老子,老子現在可是惡鬼的祖宗。
當然除了那種不長眼的色鬼,它們連易淩軒都不怕。
腦袋從脖子上掉下來,還一點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大難臨頭了。
易淩軒說好了不太能吃人類的食物,可是還是喝了好幾口豆漿,“這個世界上惡鬼是無處不在的,如果是從前,你要是浪費糧食。也許真的會被餓死鬼糾纏,不過也就是三五天如此。他們……也是一樣……”
“他們……也一樣……”我重複了一遍易淩軒的話,眼前忽然一亮,“那這麽說糾纏老板娘的色鬼,時日長了,會自己離開?”
易淩軒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眼掃了一眼老板娘肩上的那隻色鬼。
色鬼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害怕,卻並未退卻,他才說道:“顧大王,你去把錢付了,順便拍一拍老板娘肩頭上的雪花。”
------題外話------
親們,本書今天加v了,感謝大家這幾個月來的陪伴,18萬的免費章節是冰箱對大家的感謝,縱有不舍,可依舊期待大家還能繼續支持冰箱。v後第一周每天至少2萬字,以後每天一萬字更新。
t(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