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火難相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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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一聲驚叫震醒新機營的清晨,景淵和蝶城聞聲趕來,隻見趙老爺蜷縮在床榻一角,打翻了塵瑾給他打來的一盆清水。

    蝶城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給他打來一盆水,本想讓他洗漱,誰知他將水打翻在地,還一直說不要殺我。”塵瑾感到莫名其妙。

    景淵緩緩靠近趙老爺問:“趙老爺,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趙老爺渾身發抖,頭深深埋進腿裏,嘴裏不停嘟噥著:“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景淵詫異地問:“趙老爺,誰要殺你?到底誰要殺你?”

    趙老爺猛然抬頭,眼神散亂:“啊!他還活著,他還沒死,他還活著,他還沒死...”

    景淵束住趙老爺的手腳,蝶城給他檢查:“不像是中毒,那為什麽突然就變瘋了呢?”

    塵瑾說:“我感覺也不像中毒,倒像受了刺激,如此短時間變瘋,那一定是精神受到嚴重刺激所致。”

    林千宿急忙跑來報告:“趙家莊的捕頭來報,趙府昨天滿門被殺。”

    三人驚訝不已。

    “那也太狠了吧,難怪趙老爺會發瘋。”塵瑾慨歎著。

    蝶城不解:“滿門被殺?趙老爺也就利用書畫會幫洛湛找出《曲流壁灘》和傳遞一些假消息而已,至於滿門被殺嗎?”

    林千宿搖搖頭說:“我也感覺不可能,這些年我雖然沒有和洛湛交過手,但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如此心狠手辣,一定有其他人。”

    景淵問塵瑾:“塵瑾,利用催眠術對趙老爺有幫助嗎?”

    塵瑾想想回道:“應該可以,他隻是精神受到短暫刺激,並不影響他的記憶,隻要讓他安心接受催眠,應該可以獲得我們所需要的信息。”

    片刻後,塵瑾端來催眠藥,林千宿像喂小孩子一樣,喂趙老爺喝藥:“來,來,這是一碗糖水,你隻要乖乖喝下去,就可以安心睡覺,就沒人要殺你了。”

    趙老爺竟信以為真,膽怯地靠近他問:“這是糖水?”

    林千宿柔聲細語:“對,是糖水,很甜的。”

    趙老爺舔舔幹癟的嘴唇:“我隻要喝下去,就沒人殺我了?”

    “對,你在這裏很安全,你隻要喝下去,就沒有人會殺你。”

    趙老爺搶過碗,大口喝下去,忽感頭腦昏沉,倚靠著床柱,漸漸昏睡過去,景淵和千宿輕輕地將他抬到舒軟的座榻上。

    塵瑾看趙老爺呼吸漸漸平緩,催眠開始。她輕聲呼喚著:“趙老爺,趙老爺...”

    趙老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驚懼四顧:“你是誰?”

    塵瑾說:“你不要管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來救你的,並且隻有我才能救你。”

    趙老爺顫顫而問:“你為什麽要救我?不,我為什麽要你救?”

    “難道你忘了你的家人了嗎?”

    “我的家人?”提到家人,趙老爺頭徹骨般疼痛,腦子裏浮現著家人被殘忍殺害種種片段:“我的夫人,我的女兒,還有我娘,啊...”趙老爺痛苦不堪,撕心裂肺地哭嚎起來。

    “趙老爺,你的家人離你遠去,難道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

    “想,做夢都想,我昨晚還夢到我的小女兒,她才五歲,多麽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這殺千刀的狗賊,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好,相信我,現在能救你的隻有我。”

    趙老爺沉默半晌,還是開了口:“好,我相信你,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在你正前方,你可以看到一扇門,走過去,打開它。”

    趙老爺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著腳步,走到門前,他長呼一口氣,推開門。那是趙家被滅門的下午,趙老爺在書房裏看書,聽到外麵一片混亂,開門而看,隻見一群黑衣人闖進府裏肆意亂殺,自己的爹娘、女兒都死在了他們的刀下。憤恨之時,他本想衝出去和他們一絕死戰,一位身受重傷的護院跑進來:“老爺,快走。”趙老爺不想離去,瞥眼間,領頭黑衣人的麵紗掉下,趙老爺瞬間驚得全身冷汗,頭腦混亂:“啊,怎麽...怎麽會是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此時,他的夫人爬進來,用遍體鱗傷的身體緊緊抵著門:“老爺,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當時趙老爺頭腦空白,渾身僵硬,矗立在那裏若幹屍一般。夫人一聲嘶吼:“老爺,快走呀。”趙老爺倉皇跳窗而出,從後院駕起馬車狂奔至秋韻閣。來到秋韻閣,趙老爺將門窗緊鎖,癱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然瘋癲地自語著:“不可能是他,怎麽可能是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他已經死了!”

    此時,塵瑾見趙老爺神色驚慌,渾身顫抖,麵冒冷汗,塵瑾知道刻不容緩,急忙問他:“趙老爺,告訴我,是誰要殺你?”

    趙老爺一直在抽泣,默默不語。

    “你隻有告訴我,我才能幫你解圍,你才能為你的家人報仇!”

    “是...是於千裘,對,就是於千裘,十八年前他明明死了,我是親眼看著捕快抬走他的屍體,將其埋葬的,怎麽會是他?不可能是他!”趙老爺嘶吼著,情緒格外激動。

    塵瑾決定不再追問,讓他緩一緩。聽到於千裘的名字,四人完全摸不到頭腦。

    景淵想想說:“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於千裘?此人到底是誰,可以另趙老爺如此害怕?”

    “於千裘?”隻聽太傅的聲音,四人驚詫回頭。

    景淵問:“太傅,你認識於千裘?”

    太傅點點頭:“於千裘正是馬爾遜第三位徒弟,也就是被趕出師門的那個。”

    景淵這才想起:“哦,我知道了,之前您還講過,您說他殺人放火,作惡多端,是司徒大人親自將他捉拿。”

    “正是此人,但是剛才趙老爺說於千裘帶人殺了他的家人,怎麽會有這種事?十八年前我也在場,我是親眼看著司徒大人帶領捕快將於千裘的屍體抬出破廟的。”太傅也不解。

    景淵好奇地問:“於千裘是怎麽死的?”

    太傅說:“當時司徒大人一直帶兵緝拿他,但是數日無果。直到有一天,一位樵夫去衙門報案說在破廟避雨發現一具屍體,司徒大人帶人過去,正好是於千裘的屍體,當時也有仵作檢驗,於千裘呼吸停止,脈搏停跳,毫無生命跡象,於是就將其就地埋葬,案件也就終結。當時應該有很多人在場,況且都過去這麽多年,不應該會出錯呀。”

    林千宿疑惑道:“如果是有人假扮,那誰會假扮已經死了十八年之久的人去殺人呢?他有什麽目的?更何況又有誰能清楚記得十八年前人的長相呢?”

    太傅說:“千宿的疑問很有道理。”

    蝶城說:“太傅大人,我們可以讓塵瑾繼續為趙老爺催眠,問問趙老爺和於千裘有何淵源。”

    太傅點點頭:“嗯,好。”

    塵瑾繼續為趙老爺實行催眠,塵瑾輕聲喚起:“趙老爺,趙老爺。”她見趙老爺眼皮略有抽動,知道已經恢複意識,繼續說:“趙老爺,剛才我答應救你,為你家人報仇,但是在救你之前,我們要彼此取得一個信任。”

    趙老爺亟不可待:“好,你說,我相信你,隻要能為我的家人報仇,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我想知道你和於千裘到底有何仇恨,為什麽他要殺你全家?”

    趙老爺渾身抽搐,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唉!說起我和於千裘的淵源,其實一切都怪我,是我咎由自取。想當年,於千裘還在馬爾遜門下,我和他也算是相知好友,經常暢飲山水、對弈抒懷。後來我得知他不但感情受挫,還被逐出師門,性情大變,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們也斷了來往。當時我做生意失敗,經常被債主討債,流離失所,和夫人躲在山腳下的茅草屋裏,過著清貧的生活,而當時於千裘因為殺人,被朝廷懸賞緝拿,來到我的茅草屋,說暫時避避風頭,我假裝和他友善,與他喝酒,將其灌醉,然後帶著官兵前來捉拿他。因為我當時真的缺錢,那筆懸賞足足五百兩,能解燃眉之急。於千裘被抓後,聽說他越獄逃跑,我和夫人惶惶終日,以為他會來找我們尋仇,沒想到等來的是他死在破廟的消息,我當時還親自去破廟確認,看到捕快抬出他的屍體,將其埋葬,我這才放下心,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來了,造孽呀,造孽!”

    “趙老爺,你就那麽確認你看到的是於千裘嗎?”

    趙老爺語氣堅定:“不會錯的,他的臉我再熟悉不過了,況且我一向與人友善,哪裏會招惹殺我全家的仇恨?”

    “好,我知道了,趙老爺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如果你感覺困了,盡管安心睡下,我這裏很安全,沒人會打擾你。”塵瑾看趙老爺的呼吸由急促慢慢變得平緩,知道趙老爺睡去,便擺手示意他們出去,關上門,讓趙老爺安心在屋裏休息。

    大家在廳堂一籌莫展。

    景淵自語著:“怎麽會這樣,難道真有起死回生之術?”

    蝶城焦急地說:“我們現在先不要管於千裘怎樣,我爹依然下落不明,已近過了一天一夜,我真怕他身體熬不住。”

    千宿說:“蝶城,其實於千裘可能就是尋找你爹的突破口,昨日我們在城南樹林埋伏,按照洛湛的性格,如果他發現有埋伏肯定會及時撤退,但是昨天他們居然偷襲司徒大人,定是武功高強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於千裘帶人幹的,也就是說於千裘可能才是這件事情的主謀,洛湛隻是他的手下而已。”

    太傅說:“於千裘活到現在應該已近花甲之年,還能夠像當年一樣活龍鮮健,武功高強,想必他這些年應該一直在醞釀自己的複仇計劃吧,看來這段時間世道又要不太平了。”

    “那這件事情就更複雜了,完全無從下手。”塵瑾眉頭皺得更緊。

    景淵說:“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引出於千裘。”

    塵瑾接話道:“可是我覺得現在的關鍵是於千裘為何能夠起死回生,是他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人在幫他,難道他真是書中寫的大羅神仙,或是妖魔鬼怪?”

    “他是利用催眠假死!”隻聽身後一聲厲語,他們渾身激靈,齊齊回頭而看,原來是碧君婆婆。

    塵瑾問:“婆婆,你怎麽來了?”

    碧君婆婆向太傅行禮道:“太傅大人有禮了。”

    太傅點頭回敬,問:“碧君婆婆為何此時造訪?”

    碧君婆婆說:“我聽說尹老爺失蹤,很是擔心,特地過來看看情況。”

    太傅又問:“你剛才所說的催眠假死,不知是為何意?”

    “我剛才在外麵聽見你們在說於千裘,”碧君婆婆不免感懷起來,“唉,當年我和於千裘的事情太傅大人應該有所耳聞吧。”

    太傅應:“略知一二。”

    碧君婆婆繼續說:“當年於千裘為了爭奪師父的遺產,在回京途中殺死大師兄,枉我當時已經與他締結婚約,他卻做出這般豬狗不如的事情,後來朝廷捉拿他,可他卻突然暴斃,我一直不相信,趁著夜晚去埋葬他的墳堆處,發現墳土有鬆動的痕跡,於是我連夜挖墳,果然裏邊已經空空蕩蕩,要不是當時我還對他有一絲憐愛,沒有去衙門報案,也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塵瑾問:“那於千裘果真還活著?”

    碧君婆婆點頭道:“應該不假。”

    景淵好奇地問:“婆婆,催眠假死又是何事?”

    碧君婆婆解釋道:“所謂催眠假死,就是催眠技術高超的大師為被催眠者設定一個催眠指令,使其深度催眠進入假死狀態,被催眠者就會出現死亡跡象,一般的仵作很難檢驗出來,而被催眠者隻有聽到之前設定的指令才能夠被喚醒。於千裘本身就擁有超高的催眠能力,想必這個指令應該是他為自己設定,況且我對於千裘非常了解,他是一個極易進入深度催眠的人,自己為自己施行催眠再簡單不過,隻要安全之後,有人為其施行這個指令,自然能夠將他喚醒。當然假死催眠也有弊端,每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不同,當接受假死催眠之後,長久不喝水、不吃飯,或者像於千裘一樣被埋於土中,很可能會窒息死亡,看來他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去做的這件事情。”

    塵瑾不免慨歎:“看來我的催眠術果真隻是皮毛而已,催眠假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碧君婆婆對她說:“塵瑾,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景淵憤然不已:“這於千裘也太狡猾了,看來我們這次真的遇到強手了。”

    此時,景生來報:“太傅大人,我們訪遍周圍所有藥鋪,幾乎所有藥鋪昨天都有賣過丹參、炙甘草之類的藥材,要想以此找到線索看來很難。”

    蝶城說:“我就知道不容易,這些藥材本來就很普遍,各家藥鋪每天都應該會出售。”

    碧君婆婆問:“你們為什麽要找這些藥材?”

    蝶城說:“婆婆,千宿聞到黑衣人身上有濃重的藥材味道,所以我們想在周圍藥材鋪看看有沒有線索可循。”

    “藥材味道?”婆婆思忖片刻,恍然開悟,“我好像知道他們把尹老爺藏在什麽地方了。”

    ——

    初春的桃源觀桃花朵朵嬌豔盛開,月光柔柔灑落,隻見碧君倚在三清崖邊的百年古樹,吹起玉笛,清幽的笛聲響徹山穀,片片桃花伴著飛揚的玉笛之聲隨風飄散,芳香四溢。

    於千裘偷偷躲在崖後窺探,陶醉其中。

    碧君收起玉笛:“出來吧。”

    “碧君。”於千裘羞怯而出。

    碧君說:“我就知道是你,這麽晚了還不休息,不怕師父責罰嗎?”

    於千裘緩緩坐到碧君身旁,試圖攏住她的肩膀:“你不也還沒休息嗎?要責罰我們一起受罰。”

    碧君轉身向背,手遮起通紅的麵頰:“誰要和你一起!”

    於千裘拿出一個錦盒,捧到碧君麵前,碧君打開:“哇,好漂亮的玉鐲。”

    於千裘親自給她戴在手腕上:“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娘告訴我,碰到喜歡的姑娘就送給她,今天,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碧君害羞地低下頭,深埋進於千裘的胸膛,二人緊緊相擁。

    突然,於千裘的嘴角滲出鮮血,他推開碧君,隻見碧君手持鋒利的匕首,向她獰笑著。於千裘捂著淌血的胸口,退後數步:“不,碧...碧君,你為何要這樣做?”溫炳川從樹後走出,兩人擁在一起,放聲大笑。

    於千裘搖著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不,不,碧君,碧君。”

    “碧君!”於千裘猛然驚醒,揮揮額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裏屋熟睡的尹萬鈞,長舒一口氣,原來是在做夢。這裏曾是馬爾遜熬製草藥的地方,自從馬爾遜去世後,四徒弟分崩離析,桃花觀已荒廢多年。於千裘輕聲起身,透過小窗子,看看外邊漆黑的夜空,本想回去繼續睡覺,轉身間,耳邊卻飄來若有若無的玉笛聲,旋律是那麽熟悉,這聲音曾讓他魂斷夢牽多年,久久不能釋懷。剛開始他以為是幻聽,可是聲音越來越真實,他走近門口,聲音越來越近,於千裘的心跳隨著玉笛之聲此起彼伏,撩撥起他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

    於千裘蹙眉而出,跟隨笛聲來到三清崖--這個他遲遲不肯涉足的地方,這裏印刻了太多年輕時候的美好與絕望,現在收斂起斑駁的記憶,心中仍會隱隱作痛。都說年輕時候的傷會隨著時間慢慢痊愈,其實隻不過藏匿進心底深處,下意識的逃避使我們不敢再觸及罷了。抬眼間,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碧君婆婆雖然已經沒了年輕時的仙姿玉貌,但是當年那一絲撥動癡人心弦的風韻仍然俏立臉龐。

    碧君聽到於千裘的腳步聲,放下笛子:“你還是來了!”

    於千裘問:“碧君,你知道我還沒死?”

    碧君說:“催眠假死的伎倆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既然你已經識破我,當時為何不揭發我?”

    碧君欲言又止,心中若有思慮。

    於千裘看到她手上依然戴著當年他送的玉鐲,不免概慨:“我送你的玉鐲你依然戴著,十八年了,你並沒有和溫炳川在一起,當年為何離我而去?”

    “你自己犯下多大的過錯你難道忘了嗎?”碧君再次提及傷心過往,不免哽咽。

    “碧君,難道你仍然相信大師兄是我害死的嗎?婉容一個孩子的一麵之詞,為何你們都相信,就不相信我!”

    “因為你早有先例,小時候你偷錢騙錢被人四處追打,師父才收留你。長大後你嗜賭成性,搶劫銀兩不成放火燒屋,幾條人命差點死在你的手上,是師父和師兄對你心慈手軟,一直袒護包庇你,拿銀兩疏通,找死囚冒名頂替,才能免去你的刑獄之災,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變本加厲,當年你和大師兄一起護送師父遺物回京,中途遭遇劫匪,大師兄抱著婉容跳下山崖,你卻相安無事?我們懷疑你有錯嗎?”

    於千裘剛想辯解,崖下的道觀已經刀火血刃,亂成一團。“師父,師父,我們中計了!”隻見洛湛拖著受傷的胳膊倉皇爬上山崖,而後司徒淩風帶兵追擊前來。於千裘這才恍悟:“好呀,碧君,枉我對你一片深情,你卻設計害我。”

    碧君將手上的玉鐲取下,重重摔在地上。

    於千裘憤然怒吼:“好,碧君,你記住,今日我於千裘和你勢不兩立!”洛湛的手下拚死抵抗司徒淩風的進攻,於千裘和洛湛趁機跳下山崖,抓住藤蔓,順勢滑落而下,然後一把大火將幹枯的藤蔓點燃,熊熊大火彌漫整個山穀,將夜空照亮。

    司徒淩風望著山崖下騰然而起的大火,心中不甘!(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