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雙城計中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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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淵和蝶城趕至高府時,高府已一片狼藉,下人紛紛搶奪財物而去,柳管家也不見了蹤影!

    蝶城這才明白:“你說的殺人凶手難道是柳管家?”

    “正是。”

    蝶城還是不解:“柳管家在高府多年,和老爺、夫人關係甚好,為何要殺高大人?”

    景淵心中思慮萬千,並沒回她。

    進到柳管家房間,隻見柳管家的衣服和財物並未帶走。景淵四下尋覓,注意到牆腳的一把鐵鍬,鐵鍬上沾有紅土,景淵大悟:“我們去紅岩崖,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

    二人趕至紅岩崖,遠眺四方,隻見柳管家跪在一座新墳前,揚起一把紙錢,紙錢隨風飄滿河麵。他們緩緩靠近,隱約聽到柳管家默默抽泣的聲音,嘴裏念念有詞:“小青呀,爹給你報仇了,有他們兩個陪你,你在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上路了。就是可憐了你腹中的胎兒,他還沒有來到世上,便早早離去。”

    他們站在柳管家身後,景淵本要抓他,蝶城攔住。柳管家默默轉身:“你們還是找到了這裏,要抓就抓吧,我是不會跑的。”

    蝶城問:“柳管家,你是有多大仇恨,為何要殺死高大人和高夫人?”

    柳管家拭拭眼淚,內心淡然些許,指著墳堆說:“這墳裏埋葬的是我女兒小青,小青就是被他們兩個逼死的。”

    景淵不解:“逼死的?”

    “小青跟隨我進高府做事多年,有一天,她哭著跑來對我說高大人玷汙了她,我多年跟在高大人身邊侍候,本來相信他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可後來得知他在蘭花巷另有家室,我終於明白這些年他為何對夫人和小姐冷若旁人,就為了生兒子,什麽事情他都能做的出來!”柳管家緩緩情緒繼續說:“我去找他理論,可他就是不承認,他分明就是嫌棄我家小青的出身,想逃避責任。我念在高大人對我柳家有恩,也不想追究此事。誰知後來小青有了身孕,未出閣的姑娘懷孕,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小青一輩子就毀了,所以,我下定決心找高大人討個說法,誰知高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非要逼著小青打掉胎兒,小青不從,撞牆自盡,唉!可憐了我的女兒,他們高家這樣對我們,我發誓要為小青報仇。現在大仇已報,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柳管家默默閉上眼睛。

    蝶城疑問:“我們檢查高大人的屍體,發現是兩人作案,除了你,應該還有同謀吧?”

    柳管家頓時神色驚慌:“沒...沒有別人,就我一人殺死了高大人。”

    景淵想想說:“哎,不對呀,高大人明明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為何小青還能懷孕?”

    “你說什麽?”柳管家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淵說:“我們去蘭花巷問過高大人的相好,她說小強並非是高大人親生,她親口告訴我們,高大人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

    柳管家大驚失色:“不,不可能這樣,小青明明說是高大人玷汙了她,怎...怎麽會這樣?不可能的!”

    景淵分析說:“玷汙小青的可能另有他人,可能當時小青害怕,隨口胡謅,你也隻是聽她一麵之詞,並未查清事實真相,試想高大人都能接受蘭花巷的女人,小青為何接受不了?”

    “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柳管家當頭霹靂,好似快要瘋癲。

    正當時,林千宿駕馬疾馳而至,還未下馬便大喊起來:“柳管家,告訴我,到底是誰在指使你?”

    柳管家直直矗在原地,好似僵石般一動不動,忽然,緊蹙眉頭,表情異常扭曲,一口濃黑鮮血噴湧而出,遂即倒地身亡。

    蝶城給柳管家診脈:“是中毒身亡。”

    千宿躍身馬下,一記重拳擊在樹上!

    ——

    回到新機營,捕快將高府下人王大力和高夫人侄子夏江帶到。

    王大力一直注視著柳管家的屍體,景淵推推他:“王大力!”

    王大力這才緩過神來:“大...大人,你們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景淵質問道:“我不知道應該叫你王大力還是柳大力呢?”

    “大人,我姓王,就叫王大力。”

    “我剛才從你看柳管家的眼神中,看出淡淡的憂傷,你們的關係好像並非一般啊!”

    王大力苦苦一笑:“大人說笑了,我隻是感覺這屍體有些恐怖罷了,我和柳管家就是下人和管家的關係,平日也並無太多來往,”

    “你還在撒謊!”景淵一聲怒吼,王大力駭然一驚。

    蝶城問:“景淵,你為何認定王大力和柳管家有特殊關係呢?”

    景淵解釋道:“我和柳管家接觸的這幾日,我發現柳管家有色盲之症,分不清紅綠色。”

    蝶城說:“就是柳管家讓我們去賬房找登記冊那次。”

    景淵點點頭:“對,王大力常常誤把酒坊當做賭坊,分明是分不清酒坊的綠色招牌和賭坊的紅色招牌,這說明他不但不識字,而且也是紅綠色盲。之前你說柳管家哮喘很厲害,而王大力也有哮喘。大家都知道,色盲和哮喘都可能會傳給下一代,在同一府中,如此相像之人,必定會有所關係吧?”

    王大力仍在辯解:“大人,這...這可能隻是巧合而已,這天下之人同時患有色盲和哮喘之症者應該大有人在,你不能以此就說我是柳管家的兒子吧?”

    景淵繼續解釋:“當然不僅僅是這兩點,我查看你的戶籍,你是山西永濟人,而柳管家是安徽徽州人。安徽徽州有一道地方菜叫蕨菜茶幹,柳管家之前親口跟我說他很喜歡自己家鄉的這道特色菜,有一次我經過高府的廚房,看到廚子正在做蕨菜茶幹,我以為柳管家要吃,可廚師說你要吃,而且說你經常吃茶幹。那天,我們在山西麵館見你,你一個山西永濟人連當地的特色栲栳栳都沒見過,卻經常吃安徽的茶幹?這難道不奇怪嗎?”他看王大力無法辯駁,繼續說:“你大字不識一個,居然在賬房做事,在高府之中,除了高大人和高夫人,也就隻有柳管家能夠隨意安排人事,你剛才說你和柳管家平日往來甚少,那柳管家憑什麽要安排你到賬房?恐怕是柳管家知道你嗜賭成性,不學無術,去哪裏都沒人肯接納你,為了不留人話柄,故意為你偽造籍貫,將你安排在高府之中吧。我們已經查明高大人是被兩人所殺,但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所做,這樣護著你,恐怕除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別無他人了吧?”

    王大力啞口無言。

    夏江這才開口:“大...大人,就是他,他就叫柳大力,是柳管家的兒子。”

    王大力狠狠瞪他一眼:“夏江,虧我如此信任你!”

    景淵問:“王大力,不,柳大力,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王大力終於無言辯解,趴在柳管家的屍體上嚎啕大哭:“爹,是我對不起你,死的不應該是你,應該是我,是我!”

    景淵走到夏江身邊,夏江怯怯地向後退卻,景淵問:“夏江,我們現在想知道柳小青是不是你玷汙的?”

    夏江張口結舌,渾身瑟瑟發抖。

    景淵故作安撫:“你不要害怕,你又沒有殺人,你隻要告訴我們實情,我們會對你網開一麵的。”

    “是...是我!”夏江重重跪在地上,“我對不起小青,對不起柳管家,對不起我姑母。”他指著柳大力說:”不...不過是他,是柳大力,他欠了賭坊很多錢,是我幫他還上的。他說隻要我幫他還錢,就能讓我占有小青,我也隻是一時色心起,我真不是有意傷害她的。”

    柳大力狠狠抽著自己耳光,不停自責著:“是我,都是我幹的,我不是人,我該死。是我騙了小青,才讓夏江玷汙了她,是我讓小青誣陷高大人,我以為以此能為小青謀個好前程,還能訛高大人一筆,我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該死,我是罪人!”

    景淵釋然地聳聳肩:“好了,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來人,將他們押入大牢,聽後發落!”

    柳大力和夏江都沒有反抗,任憑捕快將他們押走。

    蝶城歎息著說:“唉,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一個又一個的誤會,卻搭進了那麽人的性命。”

    景淵應聲感慨:“這世間哪裏有多少殺人的仇恨,都是一時衝昏了頭腦,感情用事罷了。遇事隻要多一份理智、少一分盲目,多一份思量、少一份魯莽,哪裏還會有這一連串的誤解發生,切勿讓衝動悔恨終生啊!”

    塵瑾見林千宿若有心事,問他:“千宿哥,凶手已經落網,你為何依然悶悶不樂?”

    林千宿愁眉不舒:“凶手抓到了,可是幕後指使者還沒抓到,我怎能高興得起來呀!”

    蝶城說:“對手在暗,我們在明,況且他們那麽狡猾,抓住他們談何容易?”

    “唉!”太傅一聲歎息而進。

    四人行禮道:“太傅大人!”

    太傅說:“你們這兩次一直被他人牽著鼻子走,多少次進入敵人的圈套,每次都險些喪命,幸好千宿及時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你們要記住,打敗你們的不是對手,而是你們自身的渙散,要想戰勝敵人,首先要搞好自身的團結。”

    景淵深深低頭,沉默不語,他在反思自己,經曆了這幾次的風波,他明白是自己心胸狹隘、不達大體。林千宿是個好人,是值得他信任的好兄弟。沉默片刻,他走到林千宿身前,伸出手:“以後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抓住幕後黑手!”

    千宿略有猶豫,看著蝶城、塵瑾和太傅期望的眼神,他伸出手和景淵緊緊相握,二人擁在一起。

    看著他們二人終於冰釋前嫌,大家開心不已。“萬夫一力,天下無敵”,未來的路還很遠,更艱難,需要大家團結齊心,才能戰勝荊棘塞途。(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