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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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玦咳個不停,趕緊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的茶,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氣來。他有些狼狽地說道:“琬琬,別亂說,什麽心儀之人亂七八糟的!”
蘇琬疑道:“哎?二哥沒有心儀的人?可我怎麽聽墨笙說過,你和恬表姐……”
“絕對沒有的事!”蘇玦連忙打斷了她,略帶慌張地站了起來,往四周張望一眼,將聲音壓低了三分,道,“琬琬,你不要聽那些丫鬟胡說八道,我和那母……沈恬關係極差,每次見麵都吵架,關係可謂是水火不容,我又怎麽會心儀於她。”
蘇琬一臉懷疑。
蘇玦被她盯得極不自在,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問道:“等等……琬琬,你怎麽突然問起這種事情來?莫非……”
“我隻是隨口一問。”蘇琬撇撇嘴,麵不改色地道,“我以為二哥博學多才,什麽都知道,沒想到……”
蘇珩臉上浮現出一抹尷色,連忙重咳一聲,道:“誰說我不知道的?”他停頓一下,故弄玄虛,“我先前聽明之說過,有情人之間一般是以同心結作為定情信物,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姻緣結下,便不再解開。”
“還未定情的,也可以贈送玉佩、手鐲、香囊之類的貼身之物向對方表達心意。若是女子,送些瓜果也可以,詩經裏不是有‘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之說。”
*
尋了個借口將蘇玦趕走,蘇琬抱著團子回到了房中。
團子已經睡著了,正乖巧地蜷縮在蘇琬的懷裏,打著呼嚕。
蘇琬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一旁,然後從匣子裏取出針和線。
她看著手中的針線和布料一籌莫展。
她嚐試做一個簡單的同心結,取了粗線打起絡子來。可是,稍不留神,幾根交織的線便被她打成了死結,難以解開。
蘇琬歎了一口氣,放棄了做同心結的想法。她拿起之前繡了一半的荷包,想將它改成一個香囊。
隻是,幾針下去,那細線又亂糟糟地結成了一團,繡在表麵的圖案完全不像樣子。
蘇琬隻得用剪刀將線拆開,重新再弄。
可重繡了好幾遍,她依然覺得不滿意。
蘇琬有些後悔沒有將針線功夫練好,這樣歪歪扭扭的,根本無法見人。
不知不覺,半日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蘇琬還在埋頭與手中的針線搏鬥,房間的簾子突然被挑開,墨笙端來了點心,笑道:“姑娘,你忙了一天,想必也餓了,先來用些點心吧。”
“喵……”
團子被腳步聲吵醒過來,四肢伸展伸了一個懶腰,跳下了床,跑出院子玩耍去了。
蘇琬忙碌了半天,本沒有察覺,墨笙這般一說,她才察覺到,自己的確有些餓了。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了上去。
墨笙將點心擱在桌上,問了一聲:“姑娘,點心要些去給表姑娘嗎?”
她將點心從廚房端來的時候,按照平日的習慣將點心分成兩份。
每回送來點心,蘇琬總會吩咐將點心給周玉柔送去一份的。墨笙知道她這個習慣,便提前將點心分成兩份。
隻是,她這回話音剛落,便聽蘇琬道。
“不必了。”
“哎?”墨笙暗覺驚訝。
蘇琬又道:“從今以後,不用往玉柔表妹的院子裏送點心了。”
這時墨衣剛好從屋中走進來,墨笙向她投去不解的眼神,卻見墨衣神色平靜如常,仿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墨笙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下來:“是,奴婢明白了。”
*
用完點心,蘇琬拿起針線,繼續鑽研刺繡。
可她始終繡不好圖案,便想去請教雲和郡主。
這般想著,她起身離開了房間。
沒想到,剛走出汀蘭水榭,便遇到了前來找蘇珩的江昭。
江昭見她腳步匆忙,下意識喚了她一聲:“琬琬,你這麽著急,是要去哪裏?”
“昭表哥。”蘇琬匆忙與他打了一聲招呼,便繼續往雲和郡主的院子而去,也沒作停留。
江昭隻覺得甚是稀奇。
每回見著他出現,蘇琬總是以戒備的姿勢待他,將他當成心懷不軌之人,惟恐他將蘇珩搶走,可是此刻……
江昭好奇地道:“琬琬,你今日怎麽……”
不經意間,蘇琬看到江昭的劍柄,劍柄上繞著紅線,線下掛著一個精美的瓘玉1吊墜,似乎是刻著花草。
“昭表哥,能不能把你劍上的墜子給我瞅一眼?”蘇琬停下腳步,看著那隻吊墜,頗感興趣地開口道。
江昭把劍放到蘇琬麵前,問道:“琬琬對這些玩意兒也感興趣?”
蘇琬摸向那枚瓘玉吊墜,放在掌心,仔細端詳。
“哎?這不是瓘玉製品嗎?”她識貨地驚歎起來,“瓘玉製品在上京消失很久了,因為烤製技藝太難所以漸漸失傳了……”
那個瓘玉製品即使是在蘇琬的掌心裏也顯得玲瓏,精致的花瓣雕刻得惟妙惟肖,在暖光之下流淌著別樣的光彩。
她摸了摸那墜子上別致的紋路,心中漸漸生出了一個主意。
瓘玉製品是流傳在大盛民間的手藝,因七夕而誕生。最開始,瓘玉製品隻有一種形狀,那便是——薔薇瓘玉燈。在七夕這日,青年男女向心儀之人贈送一盞親手製作的薔薇瓘玉燈,表明自己終身不移其誌。
後來製品的樣式才多了起來,隻是這工藝極為複雜,薔薇瓘玉燈也漸漸成為了民間千金難得的珍品。
“琬琬喜歡這個?”江昭察覺到蘇琬眼中對這盞燈流露而出的驚歎和著迷,不由道,“你若是喜歡的話,我便把它送你吧。”
“不必了,我隻是看看。”蘇琬將劍還給了他,又好奇地問,“不過,昭表哥怎麽會在劍上掛這種易碎的東西?”
“這隻是隨意掛著的,一直忘了取下罷了。”江昭隨口答道,“前天,我幫一位得了暑熱病的同伴到藥店抓藥,離開時碰上一個老頭,他倒在藥店門前,奄奄一息,那麵色難看極了,想看病卻沒有錢。我見他如此狼狽,就替他付了看大夫的錢。”
他停頓片刻,有些惋惜地道:“沒想到,大夫給他看了診,說他已經是病入膏肓,隻有三個月可活。話雖如此,他依然對我感恩戴德,但無以回報,就送了我這個。我這才得知,他祖上世代都是烤製瓘玉飾品的大師,他也是個手藝精湛的人,名叫宋六,以前在上京中開了家店,可惜近年來他沉迷於賭錢,將賺來的錢輸得清光,也無心再烤製瓘玉飾品,弄得妻離子散。後來他自己也得了病,終是醒悟過來。但那店已經無法再經營,於是他就把店給關了,整日待在父輩留下的宅子無可事事,這個墜子就是他以前閑暇時製作的。”
蘇琬聞此眼眸裏閃過一絲光亮,她急切地問道:“那麽,那位叫宋六的手藝人現下住在何處?”
江昭沒想到她會那麽感興趣,愣了愣,道:“聽他說……似乎就在南門長安街的一個巷子裏,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裏的百姓多少知道點,因為他病重時曾多次向附近的人借錢。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問下住在那條街的人,興許能問出一些線索來。”
“多謝昭表哥。”蘇琬點了點頭,莞爾一笑,“那我先出門了,你請自便。”
還未等江昭回答,她已提著裙子跨出了門廊,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